無主之城卷
第十三章 拉攏
連海茵茲都死了，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讓您見笑了。」陳燁放棄了繼續戒備的企圖，攤開雙手輕輕放在膝蓋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人有些神經緊張，面對著您這樣令人敬佩的大人物，一時反應不過來。」
甘農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滿意地看著陳燁那驚訝的反應，心中越來越確定自己的判斷。眼前的血族雖然擁有高貴的血統，卻不是世家出身或是陰謀的棋子，只是紛亂過後，一個單純的受害者而已。
走入了散發著逼人惡臭的房間里，甘農依舊是表情冷漠的蹲在血泥中，溫和地撫摸著那8隻食屍犬，絲毫不介意猩紅的肉糜染滿了全身。在他腳下，敵對家族的全部13名成員，全部活生生的被食屍犬扯成了泥漿似的血肉濃汁，連半點骨頭都沒剩下。
「這兩枝大傢伙里也刻著最精緻的風系法陣，甚至用密銀加固過，怪不得你幾槍就能轟死一隻吞虎仙這樣的悍獸。」看著依舊平穩如初的胖子，甘農拿起了桌上的火機，重新點燃了那支被掐滅的雪茄，「要不是迪克提醒，我真的不能相信，擁有如此精良武器的人，竟然會是我面前這個普通的小胖子。」
「讓你和CZ來輔佐迪克，代替他打理原來的地盤，這個提議不知道你們答不答應？」
甘農看著神態各異的諸位家族成員，從懷中摸出了一枝雪茄，兩指輕搓便在指尖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接下來的日子，會過的更加刺激。」
「族中的鑒定師應該全部出了問題，在戰爭最熾熱的階段，沒有一個優秀的鑒定師，實在讓我無法放心。」甘農含住雪茄，朝空中噴吐著煙霧，刺鼻的雪茄臭味頓時瀰漫在了空氣之中，「你的實力得到了迪克的肯定，畢竟家族現在最需要的是強力戰士，不管你是什麼出身，我都可以接納你。」
「明天開始，海茵茲管理的所有地盤，全部交給迪克。」
畢竟是已經相熟的朋友，打開了話題的兩人之間漸漸輕鬆了起來，陳燁回想到自己即將解釋的過去，神情不由灰暗了下來。
「B類子彈，9層法陣，666個字元。」看著那發子彈的甘農，眼神中甚至有著一種狂熱的興奮，不住的讚歎著，「如果光看這發子彈，我甚至會認為他的主人是某位親王，或是血族家族中的某位大人物。」
在昏暗的燈光
陳燁則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中，已經洗去滿身血污的他換了一件新的西裝，默默地看著天花板。室內的氣氛有些沉重和壓抑，空氣令人窒息的停滯不動，整個空間都像是徹底的凝固了。兩人之間就像是有著脆弱的隔膜，卻誰都不想打破。
「雖然我不怕陽光，但我的確只是才開始沒多久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多東西我真的不懂解釋，也無法解釋。我只能說，我是陰謀中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全靠一位尊貴的長者，送給了我這筆無法形容的遺產。」
將酒壺輕輕放在老者身上，甘農從手下的掌中緩緩接過了不斷掉落松脂的火把，然後輕輕扔在了香木上。不知是烈酒的關係，還是海茵茲那還未發泄的憤怒，香木上突然竄起了衝天的火苗，帶著一股強烈的勁風，筆直的卷向天際。
「很好！！哈哈哈，今天就在這裏好好休息，明天迪克就會向你們詳細的交接相關事務。」
看著CZ無奈地點了點頭，陳燁微笑的拿起了桌上兩個信封，隨意點了點就塞入了口袋內。
如今，豪勇的老獅子卻先走了，只留下了甘農一人，也難怪可以從他眼中看到如此沉重的死寂。
「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吧，執掌著赤蛇家族的您，不也是一個和善的大胖子嗎？」
「不願意說的東西，完全可以不說，我絕對相信你。」
「兩位看來休息的很好，已經徹底恢復了。」打量著兩人的氣色，甘農將雪茄放在了茶几上的水晶煙缸中，重重捻了一下，「今天晚上讓兩位受驚了，赤蛇家族為此表示最真心的歉意。」
「年輕人能保持這樣的警惕倒是讓我有些高興，最近的年青異民實在有些松跨，該死的人類社會已經磨去了他們那兇悍的本能。」
一聲不吭的甘農看著靜靜躺在長桌上的海茵茲，在他身邊有一個持著火把的手下。無數香木正堆積在了長桌之下，只要沾染到半點火星，烈火立刻就會將老者吞噬，化為一
赤蛇甘農，原罪之城中最可怖的對手，在一次懲處敵對家族的行動中，他甚至花了48個小時，將那個家族所有骨幹成員全部與8隻食屍犬關在了一起。等到兩天之後，所有家族成員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隨著開啟的房門，一股混濁的血漿猛然湧出。
聽著兩個胖子這越來越散發著火藥味的對答，CZ不由用手掌撫住了額頭。強悍卻又不知來歷的異民根本就是原罪之城的大忌，身邊的兄弟卻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拚命在挑起赤蛇家族不太願意讓人知道的內情，讓這場對話的走勢，正在朝越來越危險的結局發展。
「CZ，這個……」把玩著手中的瓷杯，陳燁考慮了半天，還是斷斷續續地開了口，「其實，我是個血族。」
海茵茲屬於異民中的半獅人，更受過族內嚴格的戰士訓練，體術方面已經練出了相當優秀的鬥氣，曾經在美洲也算是個知名人物。誰知道在昨夜這場襲擊中，連起碼的形態都未解放，就這麼倒在了暗算之下。這隻老獅子在赤蛇家族內一向擁有極高的人望，他的死亡不亞於給了所有家族成員重重一擊，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著大笑而起的甘農，因為神經高度緊張而有些疲勞的陳燁，微微的閉上了雙眼。終於，一直渴求進入原罪之城的鑰匙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雖然從他使用力量屠光所有的吞虎仙后，就已經對即將到來的改變有所察覺。但是親耳聽到甘農的要求后，這一切，卻又是這麼的突然和迷離。
等到陳燁徹底恢復后，怎麼也找不到的那兩隻手槍，現在竟然出現在了甘農的手中。小胖子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大胖子，表面上雖然是平靜依舊，心中卻在慢慢猜測著甘農的真實用意，兩隻手小心地按在了肋間。
「沒想到相反又卷進了一場戰亂？不過像你這樣優秀的身手，隨便到哪裡都應該會受到善待。」
西班牙風格的大院內，四周牆壁上的銅火盆中燃燒著熊熊火焰，在那不斷閃動的火光之間，那裝飾著精美花紋的粗大木製方廊柱，給廳中每個人的面孔都蒙上了一層黑紗似的虛影。赤蛇家族的數十個頭領，此時齊聚于別墅的院子內，滿臉深沉的站成了一圈。
「我是一個慌亂的逃亡者，只想尋找一片可以安然生活的地方。」
緩緩從懷中摸出
看著胖子那蒼白灰暗的神情，有過相同的經歷的CZ不難了解到他曾經渡過什麼樣的痛楚與災難。CZ不由在心中暗暗責備著自己，陳燁並沒有任何理由會對自己產生危害，相反連續多次救了自己性命的胖子，才是一個完全可以依賴的夥伴。
「最近亞洲血族似乎發生了一些小小的糾紛，不知道是否和你的出現有關？」
大胖子的發言中沒有什麼氣勢磅礴的台詞，但台詞背後的陰冷與兇狠，卻讓每一個家族成員都不敢低估。
看著漸漸被火舌吞噬的屍體，甘農面色陰寒的轉過頭來，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家族高級成員。
「我們願意。」
「雖然海茵茲死了，但是我們所採購的東西，一樣也沒有損失。」
一個不明來由的強大異民，在弱肉強食的黑暗世界中，往往是最危險的存在。畢竟對與危險為伍的異民來說，陰謀、陷害、明火執仗的殺戮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不能保持警惕的異民，往往已經被埋葬在了黑暗的深處。從回到大宅后直到現在，兩人只是默默地坐在原處，不斷朝肚子里灌著咖啡。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最終還是陳燁打破了那尷尬的沉默。
側頭看著迪克的陳燁，露出犀利的目光，這個與自己同族的傢伙，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擅長影步和朧指的血族，往往同時也是族中最精銳的刺客，直接歸於血之第五廳「血繭」。迪克這個高明的刺客卻是出現在了原罪之城，而且還是赤蛇家族的頭號打手，這不得不讓人驚異。
「我明白。」
此時甘農做出的決定，已經沒有家族成員再敢反對，原本還對海茵茲那塊地盤有相當興趣的人，只能乖乖地放棄。剩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大佬，自然不會去搶海茵茲的地盤，看著那些同伴不由心中暗笑。在這個當口，海茵茲那塊對赤蛇家族來說最為重要的地盤，早就成了火藥桶。如果想打垮赤蛇家族，肯定要先幹掉這塊最重要的經濟來源。
他身後的迪克立刻將兩個厚信封放在桌上，輕輕地推到兩人面前，從微敞的信封口，隱約可以看見一疊五顏六色的紙幣。滿面驚訝的CZ剛
「老朋友，走好，坐穩冥河的渡船，你的仇恨，我一定會十倍加以償還！！」
「就算再損失雙倍的人手，赤蛇家族還是赤蛇家族。也許有人驚慌了，也許有人害怕了，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千萬要記住，絕對不要在我面前表露，否則，想想我為什麼被人叫做赤蛇甘農。」
雖然CZ曾經無所顧慮的扶住了力量用盡的陳燁，但畢竟變身後的那種怪異情形，已經深深的印在了CZ的心底。
看著已經再也不能如往常般大吼的老者，甘農那堆滿脂肪的面龐上，卻出現了一絲難得的平靜。望著他眼中那種異乎尋常的悲哀，周圍的其他家族成員不由重重嘆了口氣。在家族初創時期，海茵茲就是和甘農一起摸爬滾打在原罪之城中的好友，一個擅長謀略，另一個卻擅長用蠻力解決問題。正好互為依託的兩人，不知肩並肩的瓦解了多少次危機，才將赤蛇家族擴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放棄那些小把戲如何？在原罪之城中打混了這麼久，殺手喜歡搞的小動作我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甘農露出了溫和的表情，用手掌輕輕拍了拍迪克的右手，滿意地看著陳燁慢慢收回了雙手，「更何況我身邊已經有了一個最優秀的血族殺手，如果我有惡意，現在就應該直接派20個手下過來，把你們打成馬蜂窩。」
每個人腦中只剩下了這個想法，現在整個局勢是如此的危急，天知道有多少圓桌家族正在密謀著對赤蛇的進攻。看來是成長過於迅捷的赤蛇惹起很多家族的戒心，在這個弱者沒有發言權的原罪之城中，他們直接選擇站到了赤蛇的對立面。
「從現在開始，希望各位心理做一個準備。」
CZ很快就看見了陳燁那善意的目光，不由感激地點點頭，這個兄弟相當的尊重自己。明明是甘農更願意拉攏他，卻在這個時刻，還能顧及自己的想法。但不同意甘農的決定又能如何，已經被深深卷進這場風暴，不找到一塊堅固礁石的話，等待族內八人的下場只有死。
「你就這麼放心我？」
再加上迪克本來就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希望你能相信，我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血族。」
「我讓人徹底查了你的來歷，的確是坐黑翎船過來的逃亡者。而且血族的那些知名人物我們多少也有些耳聞，只有擁有太古血脈的吸血鬼，才能自由的遊走在陽光之下。按照血族那高傲的性格，恐怕沒有哪個高貴的蝙蝠會願意來這座破城做卧底吧？」
「能看得出來。」CZ看著眼前的胖子，還是笑了出來，「其他不說，但血翼劍和血紋術我還是有所耳聞的。」
聽著甘農那令人驚訝的提議，CZ不由揉了揉眼睛，沒想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結局。
「我並不強，只是靠著隨便摸來的幾件武器，以及某位大人物的教導勉強支撐而已。雖然，撐過那場紛爭的確有些不太容易。」
正在陳燁露出感激笑容的時候，休息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在迪克的護衛下，滿臉陰沉的甘農直接走進了房間。還沒等兩人來的及起身，甘農已經伸出了寬厚的手掌，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兩人對面的沙發上。
「所以，我完全可以信任你，雖然你不一定比迪克強，但我認同你的頭腦與智慧。很多戰士往往不缺殺人的本領，但卻缺乏那冷靜的判斷與腦筋。」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甘農那別有他意的雙眼，牢牢鎖住了陳燁的目光，「你缺的只是磨鍊與機會而已，如何，我的提議？」
穿著一身黑色寬袍的海茵茲躺在一張鑲嵌著金飾的長桌上，滿頭雜亂的金髮經過仔細梳理，整齊的梳成了一個髮辮。老者依舊圓睜著雙眼，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怒氣，似乎還在為了遭遇突襲而憤怒非常。雖然表情就像是恨不得立刻重新起身，再次執著利刃衝殺向敵人陣中，但已經冰冷的身體卻只能靜靜地躺在這張寬大的木桌上。
看著窗外那飛騰的火焰，CZ端起了面前的瓷杯，熱咖啡散著溫暖的香味，讓這個死裡逃生的人慢慢放鬆了繃緊的神經。子彈，吞虎仙的怪叫，還有熊熊的血火光芒，這些曾經親眼所見的東西，卻像是一場夢境般，在記憶中顯的是如此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