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主之城卷
第十八章 追擊
「承蒙您的厚愛。」
恍惚大悟的幹部們大笑了起來，只要對外宣稱甘農已經陷入了昏迷，赤蛇家族就有足夠的理由來推脫！自己就算直接違反規矩，在大白天明火執丈殺過去，照樣不會受到任何處罰。對方這一槍沒能幹掉自己的族長，相反給了赤蛇家族最好的時機和借口。如果這仗能夠堅持住，最後自己又會得到多少好處？
「沒錯！！！別看暗蝎那副樣子，其實心裏早就恨透我們了，這次肯定他們也有份。」
「你沒有讓我失望，也沒有浪費我對你的期待。」
「陳燁。」甘農用粗短的手指支起了下巴，和善地看著小胖子，「對這件事情，你有不同的看法？」
「是誰？」甘農望了周圍的幹部一眼，自己的想法很快就變成了現實，信使的身份就可能代表著塞文的最終態度，「他派了誰過來？」
「你的同族？就是那個CZ？」用手中的微光夜視儀打量著在車后露出半個頭的CZ，Sickle不滿的抱怨著，「既然他也是六眼夜魔，為什麼剛剛不先一槍幹掉他？」
「完全正確。」
「您說的是。」感覺到了甘農那對自己的信任和寵愛，陳燁滿臉苦水的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我說了，所以才能得到您的厚愛。」
在兩人身影徹底遁入夜色之中，一個燈箱的光芒突然抖動了起來，在忽明忽暗的掙扎中，在地面上投下了閃動的陰影。淡淡的黑色霧氣從陰影中慢慢升起，在空中聚成了一團人形的黑暗，一對緋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動著猩紅的光芒。
「失敗了，撤退。」Reaper那六對眼中同時映出了已經排出防線的異民戰士，只能輕輕提著M82，慢慢匍匐著退向了水箱之後，「對方的人群中有我的同族，如果現在不走，就再也走不掉了。」
「那幫該死的畜生！！！！」
「把握這個機會？」孟瑪立刻望向了身邊的同僚，得到得卻是同樣迷茫的眼神，在海茵茲死亡之後，在家族幹部中就數他資格最老，於是他就成了名義上的副族長，「什麼機會？恐怕布納諾馬上
聽到族長下了命令，幹部們立刻識趣的一個接一個離開了房間，只是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陳燁一眼。那種包含著太多情緒的目光，實在讓胖子有些難以消受，只能在心裏暗暗後悔剛剛的一切。直到房間只剩下了四個人之後，甘農那付痛楚的模樣就這樣消失了，重新變回了那個令人無法捉摸的赤蛇，示意著陳燁和迪克他們一起站在自己的身邊。
這在家族中已經有過很好的先例，娜塔莎取代了當時的1個幹部，而那個幹部則被甘農直接發配到衝突前線，死在了亂槍里。迪克則是被派到了油水最多的地方當了家族管理人，海茵茲死後乾脆被指派取代老獅子的地位。周圍的目光由嫉妒轉成了憎恨，陳燁不由滿臉的尷尬靠到了牆邊，真沒想到，這些幹部在感覺位置是否受到威脅方面，到是反應的極快。
正在幹部們已經夢想著如何分割戰利品時，甘農這間寬敞的卧室外突然響起了敲聲，在得到回應后，一名家族中的成員快步走到了甘農的床前。
「就是，憑我們現在一個家族，怎麼對抗兩個家族？說不定還有其他家族正隱藏在幕後呢！！」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幹部們的眼中重新充滿了希望與野心的火焰，全部勢力都成為敵人的可能性根本為零，為了自己的利益，起碼有半數以上的勢力會站在赤蛇這邊！！！幾個幹部幾乎是嫉妒地看著角落裡苦笑著的陳燁，竟然給這個該死的新丁在甘農面前出了個大風頭，要知道族長對有前途的家族成員一向慷慨的可怕！！
黑霧慢慢凝結成了迪克的身影，他凝望著兩人消失的地方，漠無表情的雙眼中露出了從未見過的冰冷笑意。
赤蛇家族的12幹部之一的孟瑪憤怒地揮動著雙臂，在暗紅的地毯上如狂熊般來回踱著，其它幹部則是一臉陰沉的散坐在四周。僥倖保住一命的甘農在退回別墅后，立刻將所有的幹部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卧室，一邊讓娜塔莎
肋部毫無徵兆的被子彈削去了一大塊血肉，甘農雖然已經痛的滿臉冷汗，卻是一聲不吭的躲在車后。
「現在，我們唯一需要的東西是等待和忍耐。」
圓桌會議剛剛作出最終的裁決，甘農就在出門的路上挨了子彈，要不是陳燁的挺身相救，恐怕赤蛇家族的族長是難逃一劫。儘管空氣瀰漫著香木的味道，嘴裏品著上等的茶水，各人心中依舊有著揮之不去的憤怒與恐懼。
似乎傷口又開抽痛，甘農臉上的肥肉不住抽搐著，娜塔莎連忙開始從醫藥箱中尋找止痛劑。
「子彈太貴。」已經縮回水箱后的Reaper退出剩下的子彈，然後從懷裡摸出幾團塑性炸彈，粘在了M82的各個部份，然後插下一根帶著天線的雷管，「而且，我的同族已經很少了……」
「我們怎麼同時對抗4個家族？更何況當中還有暗蝎！！」
看著族長被射倒在地，周圍赤蛇的戰士們不由驚慌起來，齊齊的沖了過去。圓桌會議結束之後的赤蛇族長依舊遭到了襲擊，整條大街頓時亂成了一片。
幹部們聽了孟瑪的發言，心中積壓已久的焦躁立時暴發了，在那嘈雜聲中只有娜塔莎和迪克，還有負責西部地區的加拉尼靜靜地坐在原地。甘農看著這些已焦頭爛額的幹部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族中這些傢伙的底細在他心中，早已經是清清楚楚了。到是陳燁和CZ的表現令甘農相當滿意，這兩個傢伙因為業績突出，也被算進了這次會議的名單。
「難道圓桌會議要崩潰……」
「家族的副族長，克林斯先生。」
「對家族來說，的確是一個最好的時機。原本我們只能陷入與對方的爭執，這些損失得不到補償，也可能只是一次談判了事。」陳燁看著甘農，明顯這個大胖子已經是胸有成竹，卻這樣冷眼旁觀著周圍幹部們的醜態，「但是現在不同，第1家族的顏面受到了損害，我們就擁有了一個最強力的盟友，只要圓桌家族中還有希望維護
這種事情在原罪之城中還是第一次發生，哪怕是赤蛇家族與布納諾家族對抗最血腥時，也沒有家族敢不服從圓桌會議的裁決。如今的結果，卻印證著圓桌會議的體系面臨著嚴重的挑戰，其後果嚴重到了不堪設想的地步。原罪之城中，異民間的關係就是依靠著就是秩序與實力來管理，如今代表著秩序的圓桌會議都有人敢反抗，那就證明著整座城市已經開始走向失控。
「這個時候不需要考慮其它的東西，如果圓桌會議發生崩潰，那這座城市也不能倖免。」用手緊緊抓住床沿，受傷的甘農勉強露出了冷笑，笑容中透著令人顫慄的寒意，「塞文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們只需要考慮如何把握這個機會。」
「我早就知道你已經猜出了我的想法。」
比起這群只懂嗡嗡亂叫的蒼蠅，看來這個小子不會讓自己失望……
因為牽動傷口而時不時的皺起眉頭，甘農還是大聲笑了起來，身邊的迪克卻是揚起嘴角，微微閉上了雙眼。
如果其他幾個家族為了維持和平，也會有相當的可能介入這場戰爭，那樣的話結果只會是一場持久的消耗戰。而消耗戰就是比誰能夠承受更多的流血，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夠倖免，長時間的戰爭更是有可能引來其他勢力的窺探。
聽著胖子的回答甘農終於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周圍的幹部們則是停止了爭吵，和同伴們面面相覷，陳燁簡單的解釋頓時把這幫幹部重新拉回了冷靜的世界。沒錯，原本只是家族間的矛盾，現在卻已經變成了公然蔑視圓桌家族的存在。如果就這樣漠視著有家族置圓桌會議于不顧，那從此以後這座原罪之城就是重新退回到百年前那付刀兵相見的時代。既然赤蛇家族可以被別人聯合起來消滅，那為什麼聯合體不能起來幹掉第1家族雷霆之息？
「沒錯！！！我們不論幹什麼，都沒關係！他們如果使用違反規則的手段，在最後的清算會議上就會越慘！！」
就像赤蛇家族崛起的那樣，當時的戰爭
將夜視儀收入腰包中，Sickle也小心的退回水箱之後，拍了拍這個已經與自己搭檔多年的夥伴，然後望向那塊燈海中唯一的陰暗之處。
甘農有些溺愛地看著身邊的小胖子，用肥厚的手掌拍了拍陳燁的手臂，露出狐狸般狡詐的微笑。
「沒錯。」
「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絕對不會說出來。」
「我需要冷靜的頭腦。」大胖子輕輕按住了情婦的手，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抓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伏特加來止痛，「家族中的成員一定要記住我們曾經面對過什麼，然後結局又是如何！」
原罪之城第一鑒定師雖然滿臉的憂慮，眼神中卻透著隱約的自信，胖子則是靠在牆上，滿臉輕鬆的微笑，和迪克那毫無感情的微笑成了絕好的對比。
「大人，雷霆之息家族的塞文大人，派人來探望您的病情。」
在迷離的月光下，配合默契的兩人藉助著附近的樓層，如蒼猿般一前一後退向了黑暗之中。奔跑在滿是燈箱廣告牌的樓頂上，Reaper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在遠處頓時出現了一團橙色的火球，劇烈的爆炸，將兩人留下的痕迹徹底毀滅的乾乾淨淨。
「最重要的是，我們從圓桌家族拿到了許可，不管我們現在用什麼樣的強烈手段，都會被視為符合原罪之城的規則。」胖子說到這裏，不由眼睛中露出了陰險的笑容，「而且我受了重傷，無法再參与或是接受圓桌會議，那我們所得到的這個授權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很好，五分鐘后請他進來。」聽到來人的名字，甘農已經沒有裝病的必要，克林斯的到來就代表著塞文希望與自己毫無隔閡的交談，「其他人出去，留下迪克，娜塔莎，還有陳燁。」
到底是一分價錢一分貨，開始熟悉黑暗世界的陳燁在心
只要能夠撐過這次戰爭！！！
更何況雷霆之息是什麼地位？圓桌會議的主席，原罪之城中的第1強勢家族。就算是維護自己的安全，塞文也會率領家族以及附屬，成為赤蛇家族最可靠的盟友。所有圓桌家族中有可能成為敵人的，最多只有第2的暗蝎、第4布納諾、第6的獅王之傲和第8的邪惡之眼。各個幹部估算著雙方的實力，如果第1家族可以幫自己平衡掉暗蝎介入的影響，那第4第6第8的實力加一起，赤蛇家族並不是不能一戰。
就像一百年前那樣，最終，為了自己的利益與生存，家族們肯定會再次坐回到圓桌上來，用談判來解決所有的問題。於是，戰爭的挑起者會被消除，參与者則會受到懲罰，一切都在體面的協議中結束。
「老闆，只能怪你運氣不好，該做的我們全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一旦所有的秩序和規則都不再被遵守和重視……
孟瑪焦慮不安的拉過一把椅子，重重的坐了下來，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盯著滿臉蒼白的甘農。裹著繃帶的大胖子正躺在床上，臉色鐵青，痛的直抽冷氣。
手持雙槍的胖子緊緊壓在甘農身上，除非對方的子彈能夠射透這輛防彈的凱迪拉克，否則就只能靜待兩人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加了寂靜結界的子彈的確恐怖，要不是胖子那天生的真實之眼，恐怕根本無法發現這顆已經不再具有任何聲音的子彈。從實際效果來看，A級子彈中最恐怖的子彈，就是附帶著寂靜結界的這種。遠距離狙擊再附加消聲裝置，就算是血族親王如果不加以小心的話，照樣會被一槍放翻。
「干就干！大不了同歸於盡！！！」
「真難得，你第一次沒挖苦我。」
回想起平時迪克交給自己的報告，甘農再也不願意看那幫家族幹部的拙劣表演，把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這個小胖子的身上。看著自己族長的神情，迪克輕輕拍了一下桌面，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室內那煩人的嗡嗡聲頓時消失了，所有蒼蠅都停下了爭吵，齊齊的看向甘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