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之路卷
第十章 雷雲中的魔影
在他身後，那漸漸轉向的駕駛艙玻璃中，映出了遠方的洋麵上那開始隱約閃動的火光。
那層層疊疊的海浪就像是連綿不絕的巨龍，猛然突出海面后撲向天空，直到力量耗盡為止，才重新重重地跌回海面，砸出巨大而又沉悶的聲響。狂風在四處自由的呼嘯奔走著，將海浪互相拍擊而出的飛沫，卷向了遠處。
另一隊士兵則順著舷梯直衝入了滿是窟窿的駕駛室，剛剛的攻擊刻意避開了駕駛室中的活人，只是毀滅了所有的設備。陸戰隊士兵迅速的就制服了所有倖存者，然後用甲靴和槍托開始簡單而又有效的審訊，在得到了明確的答覆后，他們把剩下的船員全部打成了蜂窩，只留下船長銬在了舵輪上。
「他姥姥的，這幫雜種蝙蝠真敬業。」
完成一切工作的血眼引擎重新發出了沉重的振鳴聲，緩緩的爬上了高空，就在它穿入雲層的那一瞬間，從它的下方射出了兩點耀眼的火光。兩枚攜帶著高爆彈頭的飛彈，拖著長長的火舌，筆直的貫入了赫格利斯號的船腹。劇烈的爆炸聲和衝擊波震碎了方圓數千平米的海浪，騰空而起的巨大火球筆直升上了半空，將天空染成了血紅。
甲板上頓時一陣碎屑殘骸亂飛，打在金屬船殼上錚錚直響，筒外那如同三片利齒狀的飛翼深深插在船身之內，穩穩的將10具銀色圓筒固定在甲板之上。懸停在上空的血眼也停住了炮擊，一瞬間海面又恢復了原先那種恐怖的安寧，只剩下船上傷員在狂風中發出了微弱哀嚎聲。
看來根本不是船上那些設備的功勞，聽完DJ解釋的虎鯨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船長位置的抽屜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手冊。全球的黑船聯盟為了避免發生不該發生的誤會，一般都會將所有出港黑船的航線通告各個地區信譽良好的船隊負責人。在虎鯨昨天剛剛收到的黑船通告中，果然有一行清楚的字體：赫格利斯號，3500噸，出發時間2006年8月3日，出發港渥太華，目標俄羅斯北部港口。
看著在雨水中不斷受到干擾的鏡像結界，甲板上所有的船員都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手中的武器，那團足有一個體育場大小的陰影帶著無法形容的壓迫和邪惡的威嚴，一下揪緊了每個人的心。隨著越來越低沉的震鳴聲，那團扭曲的影子就這樣從赤鰭號上空高速掠過，在每個人耳朵中留下久久不散的余鳴。
在風雨中，那盾牌上扭曲的紅色十字連成了一片，四個頭上插著白翎的隊長站在了屬於自己的小隊後方，每個士兵的頭盔內部通話器中都傳來了母艦與隊長清晰的指令。
在30
「全船內沒有發現目標物。」十五分鐘后，3個搜索小隊傳來了令人失望的消息，手持著搜索儀器的士兵們搜遍了全船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發現目標的蹤跡，「等候命令。」
在船外的甲板上，是已經扯掉上身衣服的船員們，露出那身鋼鐵般堅硬的褐色身軀。這群海上的漢子像雕像般站在狂風暴雨沖刷的甲板上，手裡緊緊抓著武器，迎接著那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戰爭。
「我厭惡一切的血族，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主動使用血族的裝備。」
「炮術長！！別他媽的擺弄你那個破火箭筒，你那玩意對全精金裝甲的血眼頂個屁用！！快去準備我們那幾門小炮，肉搏戰有用！」
「那你還如此崇拜玉夜小姐！你個死老頭，對方提速到360節了！！」
「巴寧格！！右滿舵，航線直轉90度，給我全速前進！！DJ維持著所有結界，就算設備燒了也不準關！！！」
「有幾成把握躲過去？」
靜靜停在甲板的銀筒外殼突然彈出了無數細小的菱形葉片，就像是突然露出尖刺的玫瑰枝，雕刻在兩頭的精美符文開始一個個閃動著血色光芒，很快就形成了包裹著銀筒的圓形光環。伴著光環尾部最後一個字元亮起，那菱形葉片突然如子彈般射出，呼嘯著在甲板上四處飛濺。在那強大的衝力下，堅硬銳利的葉片掃平了甲板上一切還活著的東西和雜物，在薄弱的船殼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凹陷。
「還有三分鐘進入目視可見距離了！！這下死定！сука！」
狠狠推開了手上的鍵盤，已經做完所有努力的DJ雙手抱頭躺在椅上，無奈地看著遠處的天空。面對著即將到來的危險，她卻是滿臉的漠然，直面著那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只要被血眼上的儀器所發現，不知何時，那濃密的雲層中就會射來一顆拖著熾熱尾焰的飛彈，將這條5000噸的小船送入海底。
難道是血族又有摸到了什麼情報？有人要通過黑船運送什麼重要的東西？但仔細把自己手下的船和兄弟好友們的船給問了遍后，運載的卻都是行貨，當中最為貴重的應該是三噸水精礦石，213顆翡翠之眼，還有一些品質精良的武器，但這些東西都是黑市上常見的行貨，按道理來說不會引起血族如此的關注。
「遵命。」
老頭看著那豪雨和狂風，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場暴雨給
一切平息之後，銀筒上才如花葉般向上展開了四片外殼，每片外殼下的收納具中都走出了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盔甲中的士兵。在他們的兩肩上各掛著一面長長的金屬鳶盾，雙手提著MG3機槍，連接著從背後的金屬箱中伸出的彈鏈。那像武士似的頭盔上，兩隻血紅的電子眼不住的伸縮調整，一道在風雨中隱約可見的綠色細光束從頭盔旁的小孔中射出。全身盔甲的40名士兵轉眼間就在甲板上排出了整齊的隊形，將機槍架在左腕上略一側身，左肩的盾牌便形成了一道嚴密的防護牆。
船頭那兩個龍飛鳳舞的白色漢字在風雨中顯得更為清晰，這艘在風雨中艱難前行的貨船，正是老頭虎鯨的赤鰭號。
不遠處，空中那幾乎是貼近海面的雲層自動向兩邊散開了，就像是讓出了一條通道。在一層隱約可聞的低沉震鳴聲中，黑暗的空中突然閃動著一層白色的水花，那粗大的雨滴就像是撞上了什麼隱形的物體。飛散的水花勾勒出了一個龐大物體的外形，如同魔鬼魚般的透明邊緣上，不時爆出一輪藍色的電弧火花。
「一發現波動，我就開啟了鏡像結界，對方的光學儀器應該發現不了我們。」
女人用左掌不住拉扯著自己的髮絲，右手那五根手指竟然從中裂成了兩半，變成了10根尖指在鍵盤上瘋狂地敲擊著。在她面前的液晶屏上無數字元飛快地閃現，組成一句句命令后又自動跳出了一長串的字元，最令人驚訝的卻是那液晶屏下卻鑲著一個銀色的標誌，如火焰般的扭曲十字架。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海面上的情況突然變的嚴重起來，血族那些巡邏機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禿鷲般，嚴密封鎖了所有從美洲通往亞歐兩洲的行線。三天前，還有2條從美洲直航東亞的黑船被巡邏機所發現，在慘烈的登船戰後又各自挨了兩顆反艦飛彈，連船帶人一起被送進了太平洋底喂海蟹。
來了……
「玉夜小姐怎麼可以和那幫雜種比，我相信龍神會庇護我們這些自由生活在大海上的子民。」
在這狂風暴雨肆虐的洋麵上，一條漆黑的貨船正開足了馬力，在那風口浪尖中掙扎著前行。那每次撲上甲板的巨浪都帶著千斤之力，將貨船重重地砸進水面之下，但不過幾秒間，
「直接從我們上方經過，就算是血族那幾條自用的GHOST級，照樣也逃不過血眼的偵察。」
一架展開雙翼的巨大物體懸停在已經失去動力的赫格利斯號上空，那漸漸退去的隱形結界下露出黑色的外殼，不住流動著液體般的光澤，一個血紅的盾形標誌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亞洲T.O的血眼級空中巡洋艦！！！混亂的船員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血眼外殼上已經打開了十多個裝甲蓋，伸出黑色的炮管。
「大風大雨減弱了我們的一切特徵，現在又補上了遁世，消形結界。」
在那濃密的霧柱下，被炸成兩段的貨船就這樣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很快就連最後一點殘留物都被巨浪所吞噬，只留下了不斷呼嘯的狂風暴雨。
對比那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武裝到牙齒的血眼，赤鰭號上只有隱藏的幾門小炮，最大的那門口徑都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憑這點貧弱的火力就算是碰上血族攻擊力最弱的「Chimera」戒哨機恐怕都討不了好。整個駕駛室里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那些平日里滿臉匪氣的船員，此刻都緊緊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等待著虎鯨的命令。
「старье！靠龍神的話還要這些裝備幹什麼！」
濃密的黑色雲層就像是厚實的瓦片，將天空遮掩的嚴嚴實實，漆黑的天空幾乎和洋麵連成了一團凝重的黑暗。只有當長蛇似的閃電從雲層中狠狠衝出，四處咆哮著，那一剎的光芒才能照亮天與海的分界線。
「聯線，影像清晰，任務地圖被炮擊改變處已經傳輸完畢。」
看著下方屏幕上顯示出來的一大堆數值，負責船上所有電子裝備的DJ不由用高跟靴狠踩著地面，儘管自己已經想盡辦法手動改進了所有的設備，但是否能夠真的躲過血眼那敏銳的偵察儀器，實在是心中沒底。自負于技術的她還是不肯放棄，拚命地敲出一條又一條指令，做著最後的努力。
「這雨下的真不錯！！！那幫雜種蝙蝠也應該休息了吧。」
「衝鋒隊長巴克，讓兄弟們準備傢伙，一隻該死的血眼上加起來足足有1隊的禁衛軍陸戰隊。」
高溫氣冷核反應堆給血眼提供了幾乎半永久的強勁動力，於是這些只有例行檢修時才需要待在地上的血眼，成為了血族空中部隊中最恐怖的武器。幾乎每時每刻空中都會有它那如同魔鬼魚般巨大的身影，用全身上下裝備的各種高敏探測儀器觀察著地面上的一切，成為了血族那永不合上的眼睛。
「武器系統自檢完成，觀察設備自檢完成，戰術聯線自栓完成，全系
那濃密而又黑暗的雲層中，突然衝出十幾團赤紅的火光，準確命中了船體的四處。120mm爆裂彈輕鬆穿透了那沒有護衛的船殼后，在船艙內部化成一團團火球，四處亂飛的彈片扯開了艙壁后又炸毀船用發動機，同時將值班的船員身體如紙片般切開。血漿和肉片糊在了艙壁之上，漏出的燃油又引起了熊熊的大火，烈焰頓時吞沒了整個船艙。
「是，船長！！」
雖然海上風頭正緊，但客人託付的東西卻不能不運，不願意壞了自己名聲的老頭還是帶著一票手下奔走在大洋之上。一路上整船都小心翼翼的按著規矩行事，甚至連壞天氣都不避，就直接這麼一頭扎進了暴風雨中。願碧波之大龍神庇護吾等……心中默默向所信奉的神禱告，虎鯨卻很快就聽了一個壞消息。
神情堅毅的老頭正叼著煙捲，雙手在胸前，冷漠地看著那不住沖刷著駕駛室的狂風暴雨。在他身邊是脫的只剩個光膀子的舵手，剩下一堆船員則各自忙碌著，擺弄著手上那一堆儀器。
隨手拉過海圖用尺筆勾描著，老頭用拳頭重重砸了一下桌子，果然兩船現在幾乎應該在同一海域，赫格利斯號才是那幫紅眼雜種的目標。前兩條船也是同樣前往摩爾曼斯克，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打沉一切從美洲大陸前往前蘇聯地區的所有船支。
「進行全部陸戰隊和登陸艙回收作業。」
「如何？」每一道雷電閃過那投影就會不住地閃動，看著被干擾的影像，虎鯨不由皺起了眉頭，「躲的掉嗎？」
在撤退命令后，散布在全船各處的士兵重新集結到了甲板之上，懸停在空中的血眼立刻下降了高度，開始用牽引繩回收已經重新裝好士兵的登陸艙。
臉上有著幾顆可愛雀斑的她戴著一付黑邊眼鏡，正趴在電子操作台前，盯著那一大堆儀器。一個立體的半圓形投影正從水藍色的底座上投向天空，屏幕中竟然清清楚楚的顯示出了周圍的所有場景，不停起伏著的波浪中，一條貨船正在搖擺著前進。投影中連周圍的雨絲與驚雷都顯示的清清楚楚，只是所有的景物都經過了縮小，那條代表著赤鰭號的小船還沒有指甲蓋大。
「船長，7點鐘方向有電磁雜波……」坐在一邊緊盯著顯示器的船員突然捂著耳機，大聲叫喊了起來，風暴聲都蓋不去他話語中的恐懼，「應該是血眼。」
用手上的鐵鉤撓著下巴上的胡根，虎鯨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平穩，罵罵咧咧的將一道道命令下達給了駕駛艙里的每一個人。滿身肌肉的壯漢們在老頭的罵聲中就像是一群炸了窩的狗熊般，橫衝直撞的跑出了駕駛室。看著
這樣過去了？虎鯨看著消失在遠方天際的影子，如此近的距離血眼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船，難道真是船上那些儀器起了作用？他低頭望著躺在椅子上的DJ，想尋找一個答案，女人卻是聳了聳肩膀擺出了迷茫的表情。
就算是鋪天蓋地的豪雨都撲不滅船上那越燒越旺的火焰，翻騰的光芒將血眼那漆黑的機體染成一片血紅。在火光映照下，血眼側面的裝甲板慢慢收縮，探出了一排銀色的粗大圓筒，隨著氣體特有的炸裂聲，如同炮彈般飛向了赫格利斯號。
隨著劇烈的爆炸聲，曳光彈在空中留下了刺眼的軌跡，就像是密集的雨點般撒向了赫格利斯號的甲板和駕駛室，20mm-35mm不等的炮彈輕鬆的打斷了人體，將甲板上的異民如同稻草般掃倒。血肉四濺中，暴雨沖刷下的甲板立刻變成了淡淡的紅色，然後將那些殘肢內臟衝下了大海。
聽到警報的虎鯨立刻抓起了掛在胸前的望遠鏡，直衝到了駕駛室的左方，緊張地看著遠處那濃密的雲層。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倒霉，竟然碰上了血族巡邏機中最麻煩的對手。總重量接近3000噸的「血眼」幾乎可以算是血族的空中巡洋艦，全機裝備著22門各種口徑的航炮，100發各種飛彈，如果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它還搭載著4駕魔翼戰鬥機。
「現在控制權下放各支隊隊長，任務開始。」
聽著手下那簡潔明快的回答，老頭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難道美洲出了什麼問題？！
「成功率只有35.67%，雖然我們用的也是血族的結界發生器和制式裝備，但畢竟是兩年前的貨色了，天知道那幫三天一進化的傢伙現在已經用到了什麼級別的裝備。」看著屏幕上投影中不斷接近赤鰭號的一團紅色光影，女人有些抓狂似的抓著頭髮，血眼的航線明顯已經與自己這條船的航線相交合，「啊啊啊啊啊啊！！！你個王八死老頭！！早和你說直接問玉夜小姐把所有最新儀器都搞一套過來！！！或是直接讓她幫著搞一個血族正規的識別碼不就行了！！你卻什麼都不肯干！！」
「DJ，快準備S.F.S！！！」
架著手中的武器，黑盔的血之禁衛軍陸戰隊重裝士兵，已經在隊長的帶領下直衝入了那千瘡百孔的船艙。頭盔內那與人眼視場相同的廣角顯示器上，清晰的顯示出了紅色的影像，一旦發現有依舊閃動著紅外跡像的生命體，MG3那呼嘯而出的子彈瞬間就會把對方撕得粉碎。3隊恐怖的紅眼士兵踩著滿地的殘骸，分別朝著貨艙和重要艙室直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