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君卷
第三章 獵人頭
看著那逐漸逼近的亡靈大軍，伊翱天的劍眉漸漸挑起，緊皺起的眉間露出了一絲陰戾的神情。不管鳳梧宮變成如何他都可以接受，但伊氏畢竟是曾經向玉座之主獻出過「紅之基石」契約的一族，如今亡靈的行為也同時讓他感受了無法忍受的羞辱。
「沒錯，但那裡有康金礦洞，美洲血族最隱秘的一個工廠。」
看著那硬生生空出來一塊的天空，伊翱天不由露出了冰冷的笑意，五指尖帶著隱約的黑芒。已經領悟混沌之力而踏入君王領域的伊氏族長，最擅長的就是操控構成世界的兩極之力，隨意就可以用正與負的力量毀滅所有他所厭惡的存在。可以使用混沌之力的都可以被稱之為君王，伊翱天卻還沒能接觸到萬物之則的階段，雖然已經可以憑藉著自身的力量破壞空間與時間的存在，但還不能與最早的七君王所比肩。
「你知道為什麼鳳梧宮的旌旗上會有兩種象徵？因為，我就是那朵魔界黑蓮……」
「歡迎你，我親愛的藝術家船長。」畏畏縮縮走進室內的多渚余，陳燁立刻停止與了CZ那有些粗魯下流的玩笑，將手上的雪茄放在了義大利的水晶煙缸內。「你可是今天會議的主角，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已經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很好，你以前狩獵人頭過幾次？都去過什麼地方？」
「如果你是我所想像的那個人，正好解釋你現在為什麼是這個形態。」緊緊抓著伊翱天的肩膀，玉夜再次攔阻住了他的衝動，雙眼中的血芒被一片純銀所替代，「只需要你回答是或不是，我想，你就會得到你所渴望的享受。」
「威爾斯堡，血族在北美最大的奴隸工廠群。」
他哪裡知道為了地獄犬這25名護衛以及手下的其他赤蛇家族戰士，還有足夠裝備十條船的血族設備，陳燁幾乎將自己從布納諾家族趁火打劫來的那些不動產全部作為交換條件，才跟玉夜換來了這些令人妒忌眼紅的東西。再加上伊氏家族黑翎盡心儘力的訓練，自然是將這些士兵訓練的如狼似虎。
但看著陳燁那得意的笑容，CZ頓時有了不詳的預感！！這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又膽大包天的兄弟，難道是打算那麼做！！光看數據，那個工廠里的確是有大量的優秀異民工匠，而且因為不太生產而囤積了許多設備與材料，正是自己所急需的東西，但那畢竟是血族的工廠！！
再次在手中結出黑色的負面力量，伊翱天的長笑聲幾乎劃破了天際，上萬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終於要追上了玉夜的腳步。三對銀翼漫天播散著光羽，如天神般的伊翱天直衝入了死魂龍獸的隊伍中，用包裹著光芒
「呵呵呵呵呵，就算是諸神的黃昏，也不過是如此的場面吧？」
光是這些裝備就是有價無貨的等級，恐怕就連排名第一的雷霆之息家族都搞不到，再加上異民戰士天生就是懶散無序，這些士兵卻被訓練的如此精良。原本對是否真要對陳燁效忠還有些猶豫的多渚余，深深被眼前這隊精銳衛兵的氣勢所震懾，暗自在心中重新考慮著陳燁突然是何許人物。
「萬物之則的初窺者，我不想毀滅兩個可以在以後消磨時間的存在。」將雙臂交錯在了胸前，身影高傲的抬起了頭，俯視著伊氏的這對兄妹，「所以注意你的語氣，不要觸怒你永遠不可能嘗試挑戰的存在。」
只是最下等的親王而已！！！！！！！！！！在心中暗暗咒罵的伊翱天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漸漸合攏的雙掌中出現了一個細微的黑點。他那低沉吟唱聲中似乎帶著只存在於太古的壓抑與沉重，很快黑點就隨著他的手勢與吟唱開始快速擴展，就像是不住變幻的黑色水晶。
跟在引路的侍者身後，多渚余小心翼翼的盡量控制著腳步聲，在兩邊地獄犬地注視著走向了樓上屬於陳燁的辦公室。為了維護這座原本被迪克布置的相當高雅的辦事處，不在兩個粗糙男人的控制下慢慢變成個狗窩，湖邊特意從各處幫胖子精選了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管家，負責幫胖子打理這邊的一切。但畢竟辦事處的面積實在已經沒有進一步擴展的餘地，陳燁讓她在自己出海這段時間，去修整一下拉尼娜贈送的那座鬼屋似的大宅。一等外院裝修完畢，就把自己這票人的老窩設在那個地方。
數萬年的征戰讓狼人與血族骨子裡帶著互相仇視的天性，就算是對同一個主人效忠，也無法讓他們忘掉那種恨不得立刻撕碎對方的慾望。也只有陳燁這個沒在血族呆多久的傢伙，而且身上同時摻雜著最純正的吸血鬼與緋族血液，才能讓人無法摸清他的身份。陳燁倒是對兩人的對持覺得相當有趣，要是讓西瑪知道自己血族的身份，究竟會是一付什麼模樣？
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怒意，伊翱天剛剛想有所動作，突然玉夜用染滿鮮血的手掌緊緊抓住了自己兄長的肩膀，鮮血頓時在他那件潔白的絲袍染出了斑斑紅點。滿臉凝重的少女看著身前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擋在了伊翱天身前。
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在太古七君王之前並沒有君王的存在，但如果領悟規則超過了界限，已經成為規則一部份的君王也並不能算是一個單獨的存在了。在異民之間一直流傳著始祖的
終於走進了陳燁的辦公室，多渚余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那件嶄新的船長制服，畢竟是第一次正式與東家見面。
胖子看著周圍屬下的反應，不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這正是拉尼娜送給他的小禮物之一，位於地下100米的康金礦洞，雖然規模不大，卻是美洲血族加工精度最高的工廠之一。被冰雪與結界雙重保護的康金礦洞，最早是為了與狼人爆發大規模戰爭而準備，才選了這個甚至是靠近北極的地方。一直處於高度保密狀態下的工廠並沒有開始大規模生產，相反成為了血族放置不服工匠的地方，往往手藝高超卻又不甘於服從奴隸命運的異民工匠，會先被放在這個鬼地方，然後等待著他們的順從。
在鳳梧宮出現至今，除了被特意引領而入的英靈之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亡靈能夠越過結界半步，這塊幾乎由力量在死界中重新開闢出來的領地，就像是位於死界頂點的天堂般，被所有生活在這邊的緋族稱為。哪怕是曾經讓所有異民為之臣服，領悟了毀滅之則的異民第一位君王「狼王路西安」，都沒能突破死界的邊界，進入了這塊只屬於一人的領地之中。
只要能夠使用力量就好，我並不需要那種結果……
「還在萬物之路上迷茫的存在，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藍色身影的話語就像是無數雄渾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帶著盪人心魂的震鳴，從他那火焰構成的面孔上，似乎可以看見一絲輕蔑與嘲弄，「我的到來，只是為了觀看這處曾經被稱為傑作的存在。」
聽著陳燁那奇特的開場白，多渚余頓時一愣，但目光卻集結在了克斯拉與西瑪的身上。依舊是一身黑色制服與套裙的西瑪，雙手平貼在修長豐潤的大腿上中，正和克斯拉兩人別有他意地對視著。長年的族內生活，已經讓兩人身上帶著無法散去的狼人和血族氣息，在剛剛見面就讓兩人清楚的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整個鳳梧宮中的侍女不由躲入了深深的宮帷之後，繪著綠色眼影的雙眼驚恐地看著天空，血腥宮殿騎士們依舊手持著銀矛，山羊假面后的雙眼卻閃動著沸騰的血光，滿是焦慮與驚訝。從血族強悍戰士中精選而出的血腥宮殿並不畏懼死亡，與強勁對手力斗而死甚至是他們的夢想，但眼前出現的亡靈數量遠遠超過了他們所能想象的數字。
在伊翱天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隻纖弱的玉手，一把接住哥哥的玉夜面色陰沉，右手手
無數亡靈那時而低沉時而尖銳的哭喊聲，彙集成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奇異聲浪，直透入了鳳梧宮中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那鋪天蓋地的白光似乎是在不斷蠶食著周圍那黑玉似的天幕，在那片刺眼的光明中，竟然帶著攝人魂魄的邪惡。
「你，不會是想……」
「很好，那接下來我就任命你作為我的首席顧問，立刻改裝你的赫拉號，然後與蘭花號一起起航。另外，讓你手下那些獵人頭的老手，做好一切準備。」
正在這時，一道幾乎沒有任何聲息的藍光劈開了銀色的天幕，伊翱天那完美的飛舞軌跡被這道看似纖細的藍光給硬生生的斬斷，純銀色的瞳孔中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空中似乎落下了幾滴緋紅的水珠。
慘白色的光幾乎覆蓋了整個死界的天空，那無比強烈的光芒，將位於死界最高頂點的鳳梧宮照的一片雪白。
那遠處亡靈大軍中突然出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光球，在短短的瞬間，就膨脹成了無法形容的黑色的光環。在黑光那毀天滅地的力量衝擊面前，整個空間就如同池塘中的波紋般，不住的震顫著。周圍的景色就像是剝落的壁畫般，化成了一塊塊晶瑩的碎片，在黑色光環中被那負面的力量消噬得乾乾淨淨。
「大人，不是我自誇，我這一輩子都在獵人頭，你想讓我說幾次還真的一下說不清楚。」剛剛面有得色的多渚余突然看見了幾人不屑的目光，立刻重新低下了頭無比恭敬地回答著陳燁的問題，「世界上任何地方我都去過，就沒有我不熟悉的航線。」
「哦？」聽著玉夜的提問，身影似乎被引起了興趣，「你似乎比我想像的更為有趣，遠遠勝過這個走上歧途的笨蛋。」
如今，天空卻被裂痕所撕碎，無數的亡靈如蠻族般肆意在那片屬於玉座之主的天空呼嘯紛飛，入侵這塊高貴的領地。所有屬於鳳梧宮的緋族都懷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恥辱感，憤恨的盯著天空，但芙蕾的命令卻約束著每一個人，只能讓他們靜靜地在結界內等待。
冷冷扔下了這句話，伊翱天身後的三對銀色羽翼突然展開，帶著無比燦爛的銀光，朝天空中直撲而去。他的雙眼牢牢鎖住了那率領亡靈大軍的數千隻死魂龍獸，這些猖狂的傢伙就像是蠻族騎士般衝鋒在前，試圖帶
「沒錯，血族搶別人，老子就去搶血族！！」
「你這個……」
「毀滅我的存在？！哈哈哈！！！！」玉夜突然發出了高昂清脆的笑聲，笑得幾乎彎下了腰，原來平靜如水的神情中充滿了狂亂的喜悅，嘴角上浮現出了異樣的冷笑，「你這個高傲的囚徒，放棄尊嚴的弱者，竟然也配這麼說？！」
「你想戲弄兩個緋族的君王嗎？！」被對方那無視的語氣所激怒，伊翱天蒼白而又英俊的面孔上出現了憤怒的紅暈，「就算你是異界的惡魔，我們照樣會讓你毀滅！！！」
黑球附近構成空間已經維持不住自己的形態，在伊翱天的力量侵噬下漸漸崩潰。上百隻來不及脫離黑色光環範圍的死魂龍獸頓時在黑暗中漸漸失去了形體，很快就連同著空間內的其他亡靈一直灰飛煙滅。伊氏族這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擊，就毀滅了近1/5的亡靈軍團。
「大人，您是想親自去獵人頭？」手裡傳來的觸感已經讓他知道袋裡豐厚的報酬，多渚余聽到了陳燁的安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些小事讓小人來就好了，您不必……」
「阿拉斯加？！」西瑪看著三維立體地圖上那個清楚的紅色位置，神情一下鄭重了起來再也顧不上與克斯拉的較勁，地獄犬隊長也是一付同樣的表情，「大人，您是否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原罪之城中新生的統治者集團所成員，已經全部集齊在了陳燁的辦公室中，CZ、克斯拉、湖邊、還有西瑪正圍繞著陳燁的左右。有些趾高氣揚的胖子愜意的靠在沙發上，自從他有了湖邊照料后，穿衣的品味是越來越好。一件剪裁得體的黑色Versace西服，配上同色的集結，現在的陳燁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人魚肉的軟弱存在，而是掌控一方的強豪。
「玉夜，這一切，由我來打理。」
十多個彪形大漢身披著黑色的皮風衣，衣襟間露出黑曜石般的精美盔甲，用三角槍帶挎著裝滿各種配件的G36K步槍。除了在腰間佩著烏鞘的長刀，他們竟然連戰鬥靴外都包著金屬的甲葉，這些隸屬於地獄犬的士兵自然是陳燁的最愛，竭儘可能將玉夜支援的最佳武器全部配給了自己的心腹。這些精選自異民強悍種族的士兵，再配上血族專用的優良裝備，更是顯的兇猛異常。
「少女。」望著滿臉平靜的玉夜，身影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準確的猜測自己的身份，然後又保持著如此冷靜。他雙眼處的火焰漸漸平靜下來，就像是讚賞的目光，「我讚賞你的勇氣與眼光，如果可能，我不想毀滅你的存在。」
「有
笑容漸漸的失去了溫度，臉上重新蒙上了殺戮之前的冰雪，玉夜用滿是鮮血的手指抓住了脖上的那串黑玉項鏈，將它一把扯得粉碎。黑色的玉珠掉向了無盡的虛空，在飄蕩的過程中漸漸透明，然後融化了在空中。
無線高速通訊傳輸設備，帶有投影顯示HUD的遮目鏡，再配上充滿血族奢侈氣息的精美盔甲與裝備，除了胸口沒有扭曲的血之十字，被換上了一隻三頭的怪犬，眼前這些士兵幾乎與血之禁衛軍是一模一樣。不但能搞到血族專用的全套結界設備，竟然還可以用如此武裝手下的戰士，自己新投靠的這個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這幫卑微的存在。」
隨著玉珠一顆顆的消失，整個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只剩下了徹底的黑暗……
「聽著，我們的目標是北阿拉斯加。」胖子按下了桌上的一個按鈕，整個辦公室頓時暗了下來，一幅三維立體地圖清晰的投影在了空中，「這裏，就是我們走向未來的開端。」
就算是處於銀座最繁華的地段，但多渚余剛帶著自己的大副剛剛跨進這座赤蛇家族的事務所，就被眼的景象驚呆了。
「你究竟是誰！！！」伊翱天硬生生挺起了胸膛，試圖用意念去探明對方的存在，但他能感覺到的，只有一股徹底的破壞，「是你毀滅空間的空隙，造成了這道裂痕？！」
「大人，這個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吧。」
「就我所知，在毀滅之則上能夠接近如此層面的存在只有一個人。」
那原本聲勢浩蕩的亡靈大軍就像是摩西面前的紅海般，自動的分成了兩半，一團微不可見的藍光從空間裂痕中直衝而入，緩緩地落在了兩人的面前。一團純凈到極點的藍色火焰，構成了這個不住晃動的魁梧身影，那在他身後向四周升騰的火焰就像是不斷拂動的長發。隨著他的到來，所有經過的空間全部被染成了藍色，將周圍的一切徹底消滅，整個世界就像是只剩下那種無比純凈的藍。
得意地看著那還沒能恢復的空間被毀滅之處，伊翱天似乎很滿足於自己的力量，是否能領悟萬物之則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雖然領悟規則的深淺，直接關係著君王是否能夠成為神祇般的存在，但理解規則的最終代價就將是被規則所同化。
「你所標出的這塊地方，就我所知，應該是一片荒蕪。」
萬物之則即是神祇的存在，想成為所謂神祇就必須付出代價，失去之我而成為萬物之則的這種結果，並不是伊翱天所希望的。
雙手五指如舞蹈般的劃出了優美的軌跡，等伊翱天突然雙手各自捏住手訣時，黑色的水晶已經從他的五指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