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君王》黑暗之君卷

第九章 入室

黑暗之君卷

第九章 入室

散落於桌上的每一張照片,都記錄了最近東京那座自稱為「自由之城」中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化為石像的源經信躺在了血泊之中,胖子與東京「非常犯罪1系」的幾次會面,還有出現在黑暗中的歐洲血族身影。
「那您老人家認為,我該如何用這兩柄刀?!」
「三年?!」聽到了胖子這幾乎是得寸進尺的回答,瓦修仔細上下打量著他,雙眼中閃動著精光。許久,他似乎就像是重新做出決定似的,微微地點了點頭,「我接受,但我也有條件。」
反正破法刀用到現在,不管砍什麼東西都從未磨損過,絕對自信的胖子眼見著速度太慢,頓時加重了砍下的力度。破法刀立刻與欄杆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罵罵咧咧的胖子急於將眼前這個得力幫手弄出來,立刻從懷裡抽出了巫天魎轉送給自己的另一柄短刀,不停地劈砍著眼前這該死的欄杆。
「如果你敢碰他,就是對我威嚴的挑釁。」
一身絲衣的龍珀坐在桌后那寬大舒適的座椅中,緋紅色的絲衣外披著同色的短袍,綉著雲紋的長袖幾乎拖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在他的胸口,一條扶搖直上的飛龍踩著火珠,似乎欲飛天穹。兩根銀線編成的寬絲帶在腰后打出一個花結,順著精緻的椅背空隙,如尾羽般拖在了地上。
聽著那蒼老的聲音大罵自己,正氣不打一處來的胖子頓時停下了動作,滿臉凶光的盯著那個容貌滄桑的老頭。這個頭髮花白的傢伙正用一對灰色的眼睛,滿是鄙夷的瞪著自己。
「我只想知道交易內容。」打斷了對方的回答,陳燁從懷裡摸出了一枝雪茄,卻沒有點上,「你也知道,現在時間很寶貴。」
身材嬌小的他就像是陷在了那鬆軟的椅子里,從桌上抓起了一張照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
「黑騎士瓦修?!那是誰?」明知故問的胖子就像是一個老到的商人,準備開始討價還價,「你想說什麼交易?!」
隔著囚籠輕輕握住了胖子的手掌,遵守著雇傭騎士與僱主建立契約時的禮儀,瓦修向他微微低下了頭。胖子心滿意足地望著這位臨時加入的強力幫手,黑騎士在傭兵界的口碑相當良好,只要建立了契約,哪怕是獨身面對著一個軍團的敵人,也從來沒有毀約的記錄。
「說條件吧。」
沒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竟然會出這麼一個岔子,心中大呼失算的胖子慢慢向前踏出一步,右足尖如彎弓般微點在地上,隨時保持著可以發力前沖的姿勢。兩眼中堆滿笑容的陳燁早已經聚集了血液中所有的力量,他與身影之間只差了一步,也就是俗稱「一刀取」的距離。對高手相爭來說,先機很重要,已經踩進對方致命距離的他,完全有自信在實力全出的情況下,將一個B級上位的血族權貴,瞬間以一擊取其性命。
這個老頭一直是黑暗中的傳奇人物,之所以被人稱為「葬刀師」,則是因為他那聞名於世的臭脾氣。只要他打出的刀,哪怕是有一點點的瑕疵,也會被他埋進不知名的地方。按鬼龍的實力,他所制的刀哪怕是有瑕疵,也是稀世的珍品,但老頭卻不願意讓任何一柄不完美的刀流傳到外界。
黑騎士瓦修,黑暗世界中威名最盛的騎士,也同時是名聲狼藉的雇傭兵。他從來沒有固定的主人,也沒有固定的好惡,絕對是為了滿足個人好鬥的慾望而行走于無數的戰場之間。痴迷於追求武道及至的他,若是光論戰鬥力,此人完全可以和血族親王相提並論。
「只能算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小意外而已。」捕捉到了龍珀那絲轉瞬即逝的驚訝,身影用手指撫平了那頭飄舞在空中的長發,墨紫如玉的髮絲折射著奇特的光華,「對龍氏成員來說,那天生的瘋狂只是榮譽的勳章,我並不會責怪你的失禮。但如果超過禮貌所能允許的界限,恐怕就會引起我那小小的怒氣。」
萬一自己的出手還未來得及擊殺他時,他就已經高聲呼叫警衛……
滿腦子猜測的胖子幾次三番的打消了出手的念頭,這正是所謂賭本越大的人越不敢壓注,換成以前光棍一條的他,恐怕早就直接一刀幹了過去。現在陳燁那些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當,全部被他押在了這一局上,胖子可不敢賭上這把。最重要的還是牢中那個囚犯,似乎身上散著一股隱約的氣息,一直在壓迫著胖子的精神。感應到對方那種只有從修羅場中摸爬滾打很久才會擁有的血腥味與殺戮之氣,陳燁更是暗暗告誡著自己要小心。
「過分的殺價與貶低,不會讓你的交易結果更好。」
不過這個傢伙好像倒是有過百人斬的記錄……
「一個千年的亡魂,如何發泄怨恨的故事。」
異民中往往有一批狂熱的好戰份子,或是為了追求武道的極致,或是為了追求金錢與地位的享受,有的乾脆就是為了滿足那無法忍受的殺戮慾望,成為了遊走于黑暗中的雇傭兵。這些戰士無一不是擁有高明的實力或是特殊的技巧,他們只是為了金錢與殺戮才暫時向某一位主人奉獻出忠誠,等到契約時間一滿,他們隨時隨地有可能朝著舊僱主反戈一擊。
現在浪費一分鐘時間,就等於給計劃減去了一分成功性,臉色陰沉了下來的胖子站在了囚籠之外。自從來到這座原罪之城,他一向把更狠更毒作為個人要求的標準,只有他威脅與恐嚇別人,卻很少有人能夠像這樣當面的威脅自己。
怎麼這個名震黑暗世界的傢伙也被血族抓到了這個地方?難道是因為他最近只為其他異民鑄刀?
「抱歉。」從椅中鄭重的站直了身體,龍珀對身影畢恭畢敬的低下了頭,他已經看清了那無法形容的意外,現在這個時機挑戰她的權威,顯然是種愚蠢的行徑,「請原諒我的小玩笑,尊長。」
牢中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身份表白,立刻讓陳燁的臉色由陰轉晴,剛剛還想發作的脾氣不知道跑到了哪個國家。就算胖子沒聽過黑騎士瓦修的名字,林鈴的記憶中也清晰地記錄著那個穿著一身漆黑皮衣的身影,如修羅鬼魅般手執兩柄長刀,疾走于屍橫遍野的戰場之上。
身影並沒有開口說話,但那股強烈的意識卻充滿了整間房間,將意識清晰的投射到了龍珀的腦海之中。
「我是黑騎士瓦修。」
「他是我的所有品,對我有特殊的作用。」
「說什麼呢?!死老頭!」
「再他媽的羅嗦,老子現在就讓你閉嘴!!!」
「再說!再說老子……」
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胖子不由眼前發黑,他怎麼也不能相信,眼前這個佝僂沒有絲毫神氣的老頭子竟然是黑暗世界中的鑄刀師。出身鬼匠一族的鬼龍早在三千年前已經被人奉為了異民第一刀師,他不但為當時的狼王打造了名刀「吞星狼」,史冊有名的狼人戰士無一不是使用他所制的名刀。
「你想和我做什麼交易?!」
「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說話態度?龍家被詛咒的孩子。」
籠內的人再次說出了胖子心底的打算,陳燁不由豎起了雙眉,眼中閃動著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力量,洋溢著一片純紫色的光華。眼前牢中這個傢伙有著出人意料的判斷力,在胖子心底留下了一絲寒意,要不是知道對方被捆在7級以上的束縛結界中,早就忍不住出手相擊了。被人捏著痛處的感覺不好受,但打算滅口的胖子卻怎麼也不敢動手,心底總覺得對方的威脅並不只是一句空話。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黑騎士,但我現在的確需要人手。」已經察覺到時間不多的胖子也不願意玩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決定直接速戰速決,「你的交易我接受,但裏面的條件卻需要改一下。」
「我不會責怪曾經最為寵愛的孩子。」散發出來的意識還是如此清晰,身影如青煙般消失,轉眼前又在角落中的椅子上聚集成了人形。從窗外投入了銀色月光,還沒接觸到她的身體,已經像是被徹底的黑暗所吞噬,「夜已深,現在,想不想聽個臨睡前的故事?」
「他是『葬刀師』鬼龍,你手上的兩柄東西正是他的作品。」
掌握著亞洲T.O.的龍家長老,看了一眼那緊緊鎖住的窗戶,靜靜坐在原處,似乎是等待著什麼東西的到來。
說到一半的陳燁突然停下了話頭,這老頭似乎是話有所指,再看一邊的黑騎士瓦修卻用手掌托住了下巴,別過頭去,似乎在強忍著笑意。發現自己唐突了的胖子,立刻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笑嘻嘻的朝老頭一低頭。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和我開玩笑?」
沒想到讓源義信去處理東京事務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一向依附於亞洲的原罪之城相反是鬧得天翻地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不可收拾。龍珀用粉嫩的手指托著小巧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照片上的一切,以及照片上陳燁那陰戾的笑容。
「碰上你這種拿刀當槍使的混賬,老頭子我就是看不起。」看著滿臉凶光的胖子,老頭相反來了精神,一下挺起佝僂的身體,「像你這種無知的暴發戶,根本不配擁有這兩柄東西!!!」
「不要以為踏進了一刀取的距離,攻擊就不會落空啊。」
「你這算是威脅我嗎?呵呵。」龍珀看了一眼黑影,從那熟悉的身形與聲音上他早已經清楚了對方的身份,也只有她能夠視大宅那嚴密的結界為無物,自由穿越空間的間隙,「別忘了,我身上流淌著正統龍氏那瘋狂的血液,為什麼就不敢挑釁你?」
看著眼前這個留著漆黑長發的東方男子,胖子心中不由一緊,面對著如此好的機會,可真是絕對不能錯過。上天將這個好鬥嗜武的傢伙放在了自己面前,最終能撈到什麼樣的油水,就完全看自己的把握了。
「哦?!」沒想到黑騎士竟然會如何輕易的接受了自己的條件,心花怒放的胖子強忍著笑容,等候著他的要求,「快說。」
「我已經明白你的來意,但一個想對美洲血族動腦筋的人,應該知道自己怕是來不及回國,就會遇上相當大的麻煩。」瓦修看著滿臉無賴相的胖子,那英俊的面孔上卻絲毫沒有怒意,「如果你放我自由,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就由我來充當你的護衛騎。這樣,你至少有命可以活到回到你自己的勢力範圍。」
「我要你做我的護衛騎三年!」
黑暗裡,他那對閃動著微弱紅光的眼睛望著身前,在那片凝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更為深沉漆黑的東西,正如薄霧般慢慢凝聚。
「不知道閣下是誰,為什麼會這麼說?!」
「真有意思,一個被血族活捉的人竟然說可以保護我的安全,我怎麼能相信你就是傳說中的黑騎士。」
漸漸的,那漆黑的東西漸漸匯聚成了一個婉約的身影,足不沾地的她似乎就這樣飄浮在了地面上,漆黑如火焰般的裙擺隨著那輕風不住擺動。
一邊的黑騎士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大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胖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擁有了如此知名的兩柄神器,卻不知道它們的功用,甚至還和異民第一刀匠鬼龍直接起了衝突,真是個典型的暴發戶。
「鬼龍?!」
「在往後的三年中,將我手中的雙刀與忠誠供奉與閣下,遵守今日所立契約之內容。」
考慮著兩人以後的相處關係,胖子可不想把這個恐怖的傢伙壓榨過於激烈,然後在契約結束之後面對這樣一個對手。他從懷裡抽出了破法刀,用力揮砍著囚籠的鈦合金欄杆,鋒利的刀刃下立刻冒出了一連串的刺眼火星。
「什麼故事?」龍珀看著身影,現在這個時機突然現身來找自己,肯定是另有他意,「我很有興趣。」
男子露出狡黠的笑意,淡淡的掛在嘴角上,顯得更為英俊瀟洒。這個傢伙不知道靠這個笑容騙了多少無知少女!!!胖子在心中破口暗罵著,實力高超卻又長得如此完美,眼前這個混蛋簡直是自己的反面形象。但那代表著黑騎士身份的「火雲」徽章卻絕對是真貨,胖子微微眯起了雙眼,露出了笑容。
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竟然可以進步的這麼快,龍珀翻閱著那厚厚的事件報告,粉嫩的嘴唇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看來他學習的很快,在黑暗中脫離了一切規則的束縛,用頭腦與智慧操縱著每一件事情的發生。儘管在胖子那一連串的成功背後,多多少少還隱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但陳燁那隱藏在心中的黑暗潛質卻已經是表露無遺。
如果由自己來出手,一切事情應該在3天內就能被處理的乾乾淨淨,但自己究竟應該是現在就掐滅這個有可能成為烈焰的火苗呢,還是應該聽之任之,留下這麼一個有可能成為對手的傢伙?在對胖子的處理之上,年幼的最高評議會長老不由犯起了難,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寬敞而又昏暗的大廳中,只有那桃木桌上的白燭在散發著微弱光芒,形成了一團柔和的光暈。
「他自然要罵得你狗血噴頭。」
「雖然你應該只是個新冒頭的無名之輩,渾身卻纏滿無法形容的血腥氣。跟在你身邊,廝殺的機會不會少,這完全符合我的要求。」瓦修的雙眼已經看到了隱藏在陳燁心底的狂暴、乖戾與殺意,3年時間對異民來說只是白駒過隙,轉眼即過,到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要求。「但是,殺一個B級中位異民20萬,每升一級就翻一倍,而且,我一天最多只動兩次手。」
暗自驚訝的胖子卻露出了陰笑,看來最近老天實在是待自己不薄,除了黑騎士外,竟然還將這麼個寶貝放到了自己的手邊。本著走過路過就絕對不能放過的念頭,胖子腦中立刻構思好了邪惡的計劃,恭敬地看著老頭。
「改什麼?」
突然間,一陣輕風悄無聲息的吹滅了桌上的燭火,帶來了透骨的寒意與恐懼。
「你個小王八蛋,不會使刀就不要浪費了這寶貝!!!」另一間囚室中默不作聲的囚犯,看著胖子那咬牙切齒的動作,突然破口大罵了起來,「破法與斷金這兩柄利器,竟然落在你這個沒有眼光的土包子手裡,真是明珠暗投!!!」
「完全沒問題。」媽的,竟然比我還財迷!!看起來像是個異民高手,殺人還給老子明碼標價!!心中狂罵的胖子臉上沒有絲毫表示,只是微笑地向欄杆中伸出了手,「但我需要你的效忠。」
「這樣你又能如何?」輕笑起來的龍珀輕輕一翻寬袖,撒出的赤紅炎星就如螢火蟲般在空中不住飛舞,劃出了美麗而又複雜的軌跡。那赤紅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屋子,照出了身影的容貌和身體,他臉上馬上閃過了並不常見的神情,「你?怎麼會,是這樣。」
記憶中的某個片段清楚的記載著以下這個事實:接受了某位落魄城主的委託,黑騎士瓦修成為了最後還守在他身邊的騎士。面對著潮水般湧來的敵人,提著雙刀的黑騎士只是簡單的一次正面衝鋒,就將對方的先鋒隊騎士百人全部變成了屍體。在這種恐怖的威壓之下,對方首領帶領的上千名部隊,只能選擇了退散,等候黑騎士與僱主契約的結束。
「我想,已經不需要其他證明了吧?」
瓦修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怒氣,輕輕撕開了自己的衣領,胖子眼前頓時出現了一朵赤紅的雲霞。三塊燃燒著火焰的紅寶石,包裹著奪目的紅炎中,一起組成了祥雲似的團案。這根代表著黑騎士身份的「火雲」徽章,正用一根銀鏈懸挂著男子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