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煙雲卷
第十六章 自由
「於是，我親眼看著源經信死，這實在是讓人快樂的一件事情。」
「果然……是這樣……」
黑暗中迴響著低沉的喘息聲，兩個身影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娜塔莎依舊像是一個溫柔的情人般，緊緊擁住了甘農那龐大的身軀。
已經在甘農身邊生活了數十年的她，清楚知道，這個早已經在很久以前就在黑暗中掌控原罪之城的男人，本身卻只是一個弱小的異民，轉眼間就會變成兩截屍體。
側過了肥胖的脖子，嘴角留著鮮血的甘農眼中，卻亮起了一片純潔的光澤。仔細望去，在大胖子的雙眼中，就像是一個漆黑的世界，被奔走閃爍的雷光所撕裂。
「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
「的確，這不是我的理由！！！你很讓我作嘔，但一個強壯異民的生氣，我卻不介意完全吸收！！！我要殺了你，只是為了自由！！！」
雙臂閃爍的雷火的甘農，臉上露出了一種娜塔莎從未見過的從容與威勢，慢慢扯碎了被鮮血染紅的外衣。
無奈的苦笑著，甘農嘴角流下了發黑的血痕，娜塔莎是足夠和血族親王戰鬥的強者，在這幾十年的生活中，她甚至一直是他所依靠的對象。
只有源氏才能擁有這樣的力量，來操縱一位力量不輸給親王的異民，只有血族才會花
「你這麼……渴望……自由……」
在源經信的計劃中，她曾經有過背叛源氏的念頭，隨之而來的進攻卻又打破了一切的假想。在豪不顧忌遁世條約的源氏面前，東京這樣稚嫩的原罪之城，所謂的家族勢力在血族的正規軍團面前，根本只是風中的燭火。
殺出教廷武力包圍獨身逃到東方的娜塔莎，只有成為依託源氏庇護的奴隸，才能從教會追擊下存活。這座保護著她的城市，同時也是囚禁她的被牢籠，這種靠出賣肉體與靈魂才能換來的生存，對曾經在歐洲叱吒風雲的一位異民領主來說，並不比墜入地獄更為難熬……
瞬間，甘農的雙臂上遊離著刺眼的藍白光芒，狂暴的電弧瞬間彈開了娜塔莎的雙翼。在那狂亂的電鏈中，就像同時有上萬根鐵針刺入了自己的雙翼，並且在肌肉的深處劇烈攪拌著，紫夜皇后的雙翼上頓時被燒穿了數十個血洞，散發著難聞的焦臭味。
那種電芒所具有的威力，遠遠超過了娜塔莎曾經交手過的任何一個法師，完全沒有詠唱與動作的施展方式，只能用恐懼來形容。半曲著身體的夢魘完
骨骼發出低沉的響聲，娜塔莎的墨紫色雙翼絞緊了甘農的身體，鋒利骨刺切割血肉的痛楚不由讓甘農劇烈地顫抖著。
聽著甘農那斷斷續續，卻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娜塔莎全身燃起了紫色的氣息，就像是盛夏里，子夜中迷濛的霧氣。甘農足有將近300斤的身體，在雙翅與蛇尾的包裹下，被她提到了空中。被撕裂的傷口中噴出了大量的鮮血，兩人腳下的血色水痕，不由變得越來越大。
「只要我離開這座城市半步，黑衣的神罰者、紅衣的審判者就會蜂擁而至，將我活捉到異端審判所，我可不想死在鐵處女或是釘床上！！！」
看著被自己掛在空中渾身血污的男人，想說什麼的娜塔莎，最終還是伸出了手掌，輕輕撫摸著大胖子那肥碩的臉頰。
「自由嗎？我好像……從來沒有束縛過，你的自由……」
「沒錯，為了逃離這座發霉的城市，我願意接受一切交易！！！」
軟若無骨的手掌順著甘農的胸口漸漸滑到了腰帶之下，那隻手掌突然收緊的動作，不由讓甘農痛的悶哼一聲。娜塔莎的聲音中透出了露骨的恨意，充滿怨毒的雙眼不
「在與你相處的數十年裡，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厭惡你！！！」
「經常會讓你失望啊。」
聽著甘農的台詞，娜塔莎身後黑紫色的雙翼，就像是散發著光澤的金屬鍘刀般收緊。在那對足夠撕裂鋼鐵的翅刀夾擊下，哪怕是一隻美洲野牛都會輕易地被截成兩段。
「原本你就該死在源經信的那次伏擊中，但迪克卻到的太快了，曾經殺過一位12階親王的『白曉的騎士』，你這個老鬼，竟然這麼好的一個部下！！！」
「哈，你這頭該死的肥豬！！！」
「我只想要回我的自由，所以……請你去死吧。」
尖銳的骨刺離心臟只有一步之遙，甘農抽搐的嘴角上充滿了無法掩飾的痛楚，細小的雙眼就像凝固似的，望著窗外那輪猩紅的月亮。
「真是可憐……」整個胸前的肌肉已經全部被撕爛，甘農的眼神中竟然充滿了憐憫，「自由不是靠別人給你的。」
如同蝙蝠般的雙翼猛然一收，更多的骨刺扎入了甘農的體內，卻在娜塔莎巧妙的控制下，依舊沒有傷到甘農的要害。一根如同毒蛇般的尾巴從她的紫色裙擺下探出，那尖銳如錐的尖端，深深插入了甘農的肩膀，琵琶有處傳來的劇痛，頓時讓大胖子觸電般的痙攣起來。
說到這
曾經所擁有的提琳賽爾部落，已經毀滅在了十字軍騎士的矛槍下，97名成員除了紫夜的皇后之外，全部被燒死在經過祝福的純銀十字架上。在東歐數十年拉鋸戰中，總共有近百名的騎士死在了娜塔莎手上，教廷的通緝名單上，永遠用鮮紅的墨水寫著她的名字。
呆在甘農的身邊儘管讓她感覺到作嘔，大胖子那一連串密不透風的計劃，還是讓她多少看到了一些希望。在一段時間內，娜塔莎曾經有過錯覺，只要跟隨在這個陰狠、果斷、卻又城府極深的男人身邊，依託著遁世條約與大勢力之間的糾葛，自己也許可以重新獲得過去擁有的一切……
「我不想當源氏的奴隸！！！我只想離開這座城市！！！」
「我沒想到，背叛的會是你。」
娜塔莎的到來果然是別人刻意操縱的結果，甘農的笑容中帶著幾許的苦澀，看著面前這個與自己共枕多年的女人。曾經出現在這張臉上的溫柔與順從，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一張充滿著困苦與扭曲的面孔。
「想不到嗎？我的男人？」
血色的月光透過玻璃，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影子。
「但是，在這
曾經榮耀無比的「紫夜的皇后」，原本以為這次倉促的計劃可以讓她重新獲得自由，與源氏的合謀並沒有致甘農于死地，相反卻給娜塔莎留下了一個復讎的機會。作為源氏家族負責原罪之城事務的長老，娜塔莎從他身上得到的屈辱，在迪克出手的同時，終於獲得了復讎的快感。
「這座城市就是一個囚籠！！！我無法離開這座該死的，充滿臭味的城市！！！」
哀鳴一聲的娜塔莎展開了滿是傷口的翅膀，如果滑行般退出了數米，銳利的五指緊握著閃亮的銀鞭，在空中留下了一個鞭花，防止著大胖子可能的追擊。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翼尖卻沒傳來熟悉的物體切斷感，鋸齒狀的骨刺就像是刺入了厚實的皮革中。甘農的身體就像是從柔軟的棉花，慢慢變成了堅韌的金屬，傷口兩邊的肌肉相反緊緊咬住娜塔莎的雙翼。
「我，夢魘提琳賽爾族的女王，竟然要侍奉你這樣一個出身不明的低劣種族。在這幾十年裡，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把你壓在我身上的這堆肥肉扯碎？！」
要不是娜塔莎身後的雙翼格格作響，根本無法發覺兩人的相擁，並不是那麼的甜蜜與溫馨。尖銳的骨刺緊緊鎖住了甘農的身體，鮮血順著衣服滑落到了地面，在地上發出了液體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