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底卷
第十章 金錢的戰爭
「前面見到了幾個以前的老朋友，似乎聽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隨意競價，直到拍下為止。」
「開什麼玩笑。」
感受到陳燁那種讓人無法接受的輕蔑，感覺自己被人看不起的曼蘇爾心底的怒氣終於像山洪般爆發，一把推開了代理管家，伴隨著座椅痛苦的扭曲聲，這個大胖子猛然站直身子，一下報出了這個誇張的數字。
「男人賺錢，不就是為了女人花的嘛，誰讓你拿著這麼大一筆錢，卻不讓我分點花紅……」
隨著胖子這句不負責任的回答，原以為胖子肯定會繼續競價的曼蘇爾，面色青紫地癱坐回了座椅中，那對被肥肉擠成一條線的眼睛中，露出了極其惡毒的凶光。
「是的，老爺，就是他。」
「兩千一百萬。」
完全用黑色大理石鋪就的拍賣台像是一片無底的深淵，數十盞強光燈會聚在一起，在中央投下了一團刺眼的純白。在金屬的撞擊聲中，四名赤裸著古銅色上身的壯漢手裡抓著一根根銀鏈，將一具柔弱的女體硬生生拖到了展示奴隸用的高台上。
「這就是骸骨灣的原則啊，我的老爺，這裡有只買賣，如果黑泉有什麼不滿的話，就應該直接去對付那些獵人好了。」露出了邪惡的笑容，這時候的多渚余就像是從一個忠順的管家，又變回了原來那個狡猾勢利的獵頭人船長，「商品名冊全部都會刊登在互聯網上，黑泉如果怕丟人的話，也可以直接過來贖回去，當然，就看他們能不能及時趕到了。」
看著拍賣台上那位興奮異常的主持人，陳燁不由厭惡地看了一眼前排的那個大胖子，正是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每次都惡意抬價，讓自己白白浪費了不少冤枉錢。
「不光是小部落小氏族，大家族的名門閨秀也照賣不誤嗎？」
雙眼不懷好意地在那個公主身上來回遊移，要不是夜蓮在身邊的話，胖子倒是很有興趣切換成遠視視野，好好欣賞一下那讓人忍不住想反覆把玩的嬌美身體。
沒有足夠的勢力和財富，絕對不可能找來這麼多逃亡的狼人當保鏢，看著那肆意輕薄身邊侍女的傢伙，胖子微微眯起了眼，隱藏起了自己銳利的目光。從一開始，那個傢伙就時不時地轉頭望向這裏，那輕浮的目光一直死死落在夜蓮的身上。
輕描淡寫地扔下了
望著台上那個枯瘦乾癟的老頭，胖子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隨手喝光了杯里的酒水。這是一個足夠容納數千人的華麗大廳里，放滿了木製的方椅，無數張興奮的面孔正打量著台上展示的貨物。
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台上那名怒視著自己的黑泉公主，胖子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猛然轉身直視著滿臉汗水的曼蘇爾，露出了好鬥野獸般的眼神。
幾位老成的貴賓，已經認出了陳燁食指上那枚粗大的戒指，同樣是黑暗議會成員的他們沒想到會有一位大君來參与奴隸拍賣，這種卑賤的工作一向是管家的任務。
一場用財富充當子彈的戰爭在兩個大軍火販子之間展開，無論曼蘇爾想買什麼東西，陳燁都會不停地加價，就連一顆只值十萬美元的血晶，都被兩人炒到了將近一百萬才停手。
聽到這個消息的胖子嘴角微微一動，儘管面上是那麼冷漠無情，但在他的心底卻籠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短短時間內已經燒掉數千萬美元的陳燁，那陰冷的目光里漸漸摻雜進了狂暴的戾氣，那種眼神不像是拍賣，更像是在與對手進行一場事關生死的戰爭。
聽到了這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競拍者中頓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雙方原本報出的七千萬價碼已經完全超出了賽蕾妮婭的實際身價，這一億五千萬的價碼買下一個軍團都夠了，眾人的焦點頓時集中在了陳燁的身上，看著兩人那副樣子，他們絲毫不懷疑這位大君會繼續和曼蘇爾斗下去。
這就是骸骨灣的拍賣大廳，現在舉行的正是胖子必須參与的奴隸拍賣，世界各地的奴隸商人云集在這裏，等候獵頭者們展示著自己所捕獲的獵物。
「這麼久，才拍到一億五千萬嗎？曼蘇爾大人的動作真是慢啊。」
「我們還有多少錢？」聲音漸漸陰冷下來的胖子，用兩根粗壯的手指抵住了下顎，戴在拇指上的城主戒指上，那枚「午夜蘭花」的徽章正在閃爍著寒光。
「大人，大人？」聽到這樣一個價格，就算是多渚余得到過陳燁的許可，也不敢繼續競爭下去，立刻提醒著夢遊一般的胖子。
心裏隱隱有
「七十萬美元第三次！！現在，這位鮫人結界師就屬於這位先生了。」
「我不要了。」
「什麼消息？」
雖然陳燁頭上還頂著一個亞洲知事官的虛名，拉尼娜也的確按照先前約定的那樣，經常用他的船朝亞洲輸送武器，或是再偷運點什麼其他東西，相對的，這位歐洲最高執政者也履行著她的承諾，讓胖子那些裝滿軍火的黑船可以送到任何一塊正在打仗或是將要打仗的地區。
「加價。」
相比這個牙尖爪利的年青梟雄，曼蘇爾同樣是個不容小看的傢伙，守在他們身邊的護衛們漸漸收攏了隊形，隨時準備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變故。
靠在陳燁身邊使用著最溫柔的聲音，一邊用熱氣吹拂陳燁耳垂的夜蓮，一邊對著遠處的那個胖子比出了中指，沒有任何聲音地念出了「FUCK YOU」的口形。
「您應該問我們花了多少錢，到目前為止只買了五個結界師，總共花了二百七十萬美元。」理解胖子想幹什麼的多渚余嘿嘿一笑，以前他也受過這個傢伙的氣，自然是希望那個傢伙被人狠狠踹上一腳，「對您手上的財富來說，甚至連個零頭都算不上，我的老爺。」
曾經有過好幾名新任大君一上任就主動開戰的先例，這幾個在黑暗中生存數個世紀的老成員，看的已經太多了。眼前這個來自東京的新任大君明顯也是個年少氣盛的傢伙，默默無名的他，在短短一年內就躍升到了黑暗世界的頂峰，得到命運女神垂青的傢伙，往往也會瞬間浪費掉他的幸運。
「閣下，他是印度一帶異民的族長，經營著武器和軍火生意。」湊在陳燁耳邊低聲輕語著，多渚餘一直對這場無聲的挑釁保持著注意，以前就靠獵頭和奴隸交易生活的他，自然對這些大主顧的背景是一清二楚，「他手下是多股勢力的聯合，主要有虎人，也有其他的種族，控制著武器工廠和許多港口，在東南亞一帶可以算是個相當有實力的
相對組織嚴密的血族和狼人，黑暗議會更像是一群黑社會老大形成的聯盟，雖然也有著嚴謹的制度和法則，對每一位大君對外的限制卻很少。只要願意，任何一位城主都可以主動和任何家族交戰，但能不能得到來自議會的幫助，就看他選擇的究竟是什麼對手了。
「屬於歐洲T.O.的空中艦隊出動了，航線上已經有數十條黑船被擊沉了。」低頭附在陳燁的身邊，多渚余悄聲說出了自己剛聽道的消息，這條消息，和他們的使命有著無比緊密的聯繫，「有意思的是，那些被打沉的船上，或多或少都有結界師逃亡者。」
「下面，將是我們今天奴隸拍賣中最後的一件珍品，犧牲了十二名獵頭者的生命，才換回來的寶物！」
「你是說，拉尼娜那個丫頭，開始有目的地消滅結界師？」
「七十萬美元。」
「聽你的意思是他們來不了咯？」
「儘管女兒被人賣了會很沒面子，但總比被拉尼娜滅門來得好啊，真是明智的做法。」
「大人，拍賣已經開始了。」不知為何自己的主人突然一聲不吭地呆坐在那裡，多渚余連忙提醒陳燁，新的一輪拍賣已經開始。既然陳燁必須買下所有的結界師，那這個黑泉家族的公主則顯得格外重要。
「難道她知道龍若琳想幹什麼？」
底氣十足的曼蘇爾瞥了遠處的陳燁一眼，舉起了戴滿寶石戒指的粗短手指，一開口就把價碼抬到了普通人無法接受的地步。台上這名女子對他來說不光光是一名完全符合他喜好的美女，那頂公主王冠同時讓他感受到無比興奮。在他腦中甚至已經勾勒出了將這名公主壓在自己的身下，聆聽著她那美妙叫聲的這樣一幅畫面。
恍然大悟般的胖子慢慢坐直了身子，打量著周圍那一雙雙充滿關注的眼睛，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就像是在嘲笑著對手的自不量力。就連拍賣主持人都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麼一個價錢，忘了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只是直愣愣地看著慢慢起身的陳燁。
像金線般的長發凌亂地披散在肩上，已經被撕成碎片的白色衣服，只能勉強遮住幾塊重要的地方，那原本應該是剪裁精緻的長裙下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細膩的肢體。脖子上帶著奴隸項圈的女子站在高台上，用一
哪怕是再小的東西，只要有一方出價了，另一方就勢在必得，在財力上明顯不如胖子的曼蘇爾，總是擔當著最終的失敗者。每被胖子搶走一件東西，曼蘇爾的眼神中會增添一份怒意。
「是不是成心想讓我多花點錢……」明白這個小妖精想幹什麼的胖子渾身一顫，夜蓮的動作相反會激起那個傢伙的鬥爭心，不得不買下每一個結界師的陳燁，這下恐怕得損失慘痛了……
「無論他買什麼，都給老子加十萬美元。」
「哦，這樣啊。」
聽著人群中爆發出無數驚嘆似的吼聲，胖子微微皺起了眉頭看著身邊的多渚余。在前來購買奴隸的時候，他多少也了解了一下黑暗世界中的結界師情況。單單論及名望，在歐洲只有「白雀家族」可以與「黑泉家族」相提並論，也是一家延續了上千年歷史的結界師名門。
「曼蘇爾·阿里·漢·帕透迪？」
「歐洲結界師名門，黑泉家族的公主，賽蕾妮婭！！！」
「一億五千萬，大人，曼蘇爾開出了一億五千萬的價格。」
希望不要演變成一場血戰……
「多渚余，那個傢伙是什麼東西？」在心裏拚命苦笑的陳燁，已經來不及制止夜蓮的動作，這個小妖精天生就是個惹禍的坯子，巴不得自己和人打起來才好。
「兩千萬！！！」
側過頭來的胖子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眼前那個胖子故意抬價的行為，根本就是為了引起這邊的注意。聽到這句話的女獵人微微一笑，整個身體卻故意向著胖子靠了過去，就像是斜倚在了他的身上。
隱藏在陳燁血液中的好鬥和野性漸漸開始控制著他的靈魂，反正他可以從這筆交易里截流大量的財富，絲毫不會介意浪費一些來狠狠反擊眼前這個該死的仇敵。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胖子頓時一愣，他在東南亞的軍火生意經常受到這個傢伙的干擾，總是使用各種行賄的手段來搶走原本屬於陳燁的定單。每次因為價格戰失利而恨得牙根痒痒的陳燁，卻沒想到在這裡能夠碰上這個老對頭。
「沒錯，而且聽說歐洲的白雀已經被滅門了，其他的結界師家族也閉門禁足，死死地守在家中，所以，我想黑泉是絕對不會來了。」
「啊，什麼？」
雙方都在完美地遵守著最初的約定，但是
每次競價都必須是底價的百分之十，多渚余看似隨意地就加上了一百萬美元，他可不像曼蘇爾這樣的衝動，而是很有節奏地控制著自己競價的節奏。畢竟，手上的錢再多，也不是這樣一個花法。
沒想到擁有上百名騎士之家的這位小姐，竟然會如此狼狽地出現在這個拍賣會上，那種讓人興奮的眼神，就像是一隻發怒而又無助的綿羊。
一改往日喜歡穿淡色衣服習慣的夜蓮，今天卻換了一身漆黑的旗袍，那要命的小蠻腰顯得格外纖細，向上突然凸起的曲線正好映襯出了那對青春飽滿的蓓蕾。女孩單薄的嘴唇上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乖巧的侍立在陳燁身側，將修長白皙的五指放在了他肩上。
雙方的競價就在這樣的節奏里繼續，每次曼蘇爾都會加上三五百萬，來試圖嚇退這個一直與自己作對的傢伙。陳燁這邊卻總是再加上那麼一百萬，剛剛好能夠阻止他的勝利。剛剛積下的怨氣瞬間在兩人之間爆發，面色赤紅的曼蘇爾不願意再輸一次，坐在原地的陳燁卻面無表情地望著台上，似乎根本無視眼前這個敵人。
「那傢伙好像看上你了。」
渾身裹滿了鮮艷的綢緞，這個打扮得像阿拉伯王公般的傢伙，身邊站著六名全副武裝的保鏢。壯實剽悍的東歐人長相，配上那隱隱帶著綠芒的瞳孔，立刻讓陳燁認出了這狼人特有的長相。
看著這場莫名其妙的競爭，同樣坐在貴賓席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一切交易，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只是簡單地舉起手中的牌子，但那互相觀望的眼神里卻已露出銳利的殺氣，這兩個胖子的行為里明顯散發出了濃重的火藥味。
「一億五千萬！！！」
西班牙風格的木質寬椅上堆滿了錦墊，胖子就舒服地擠在裏面，動作緩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得到主人示意的多渚余立刻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金屬牌。
「虧本了……」
雖然現在只是剛剛開始，但興奮的汗味與各種煙草已經讓點著香木的大廳里充滿了各種奇怪的味道。幸虧胖子靠著自己原罪之城大君的身份，坐在了最前排位屬於貴賓的區域里，才算是沒和身後那幫滿臉油汗的傢伙擠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