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小丑
第三十章 新的開始
「那就不要醒來。」
「早上好，克萊恩，今天天氣不錯啊。」羅珊笑吟吟招呼道，「老實說，我一直很奇怪，這樣的天氣里，你們男士穿正裝不會覺得熱嗎？我知道，廷根的夏天沒法和南邊相比，不夠炎熱，可還是屬於夏天啊。」
克萊恩毫不猶豫地回答：
總算忙完了……他吐了口氣，感覺到了肚子的咕嚕，邊放下捲起的袖口，邊走向門邊。
窗外烈日西斜，多了火燒味道的金黃穿過凸肚窗，灑在了書桌表面，克萊恩看了眼架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和筆記，將墨水與鋼筆輕輕放在了已擦拭乾凈的桌上。
他有了張只屬於自己的床，床單和被子都是白色的，陳舊但乾淨。
「我相信您很快就能找到，您有這個能力和資源，也許兩天，也許三天……我們會賠償您這段時間的損失，就用我們交的押金，3蘇勒，這很公道！」班森當即「拍板」。
克萊恩在旁邊看得發愣，徹底明白了弗蘭奇先生的容易「說服」。
班森身體前傾，微笑開口道：
班森認真看著他，等到平息之後才沉穩說道：
盥洗室分為內外兩間，外側是洗漱的地方，裏面是廁所，有摺疊門分隔，客房說是很小，但也有梅麗莎目前住的隔間那麼大，看得她有些發愣。
「廷根市改善住房公司」的斯卡特拿著一串銅製的鑰匙，邊打開大門邊介紹道：
班森吐了口氣，微笑道：
我周薪是3鎊，班森是1鎊10蘇勒……房租13蘇勒，加上每天都吃好，一周大概得用接近2鎊，還有服裝的分攤，交通費用，人際交往開銷，等等，等等，一周頂多能攢下十幾蘇勒，一年，一年35鎊左右，850鎊大概需要二十幾年……就
水仙花街2號、4號和6號是聯排的建築，採用多邊形四坡屋頂，整體外觀灰藍，三個煙囪醒目聳立。
這個盥洗室比一樓的多了浴缸，馬桶旁邊同樣有摺疊門，雖然積了些灰塵，但沒有其他骯髒的地方，不惡臭不擁擠。
這個瞬間，克萊恩有種「關門，放班森」的錯覺。
弗蘭奇滿意點頭：
「我們的聯排房屋都沒有門廳，進入就是起居室，有一個朝向水仙花街的凸肚窗，採光相當不錯……」
「往下是一個地底儲藏室，裏面的空氣非常沉悶，每次進去前記得先通風。」
作為大吃貨國的穿越者，買房置業的渴望始終存在於他的心裏。
交了押金和首周房租后，克萊恩和班森剩下的錢加起來還有9鎊2蘇勒零8便士。
克萊恩掃了一眼，確認這是粗糙的開放式格局，餐廳和客廳沒有絲毫隔斷，但又遠離了凸肚窗，顯得相當黯淡。
850鎊？克萊恩飛快開始了心算：
斯卡特猶豫了幾秒道：
有所明悟的他退後一步，瞄了眼哥哥班森，示意他去交涉房租價格。
那裡擺放著一張不大的紅色長方形木桌，周圍有六把軟墊硬木的靠背椅環繞，而左牆位置的壁爐與克萊恩以往看過的外國電影、電視劇一樣。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原則，絕對不允許拖欠租金！」個子矮小的弗蘭奇先生坐在沙發上，很有氣勢地宣稱。
不過效果也很好，克萊恩只覺鏡中的自己書卷氣質更加濃厚，似乎帥了一點。
過來的路上，班森說過，他的底線是
鄧恩緩緩坐直，表情迅速變得嚴肅，灰色眼眸深邃不變道：
「我們應該再去看看別的房屋，這裏餐廳的採光太差，陽台又很小，你們看，只有那個卧室有壁爐，而且傢具都太陳舊了，我們搬進來得換一半以上……」
這包含白襯衣、黑燕尾服、半高絲綢禮帽、黑色馬甲和褲子、皮靴、領結的一套，總共花費了他8鎊，花得他異常心疼。
見弗蘭奇眼睛發亮，喉嚨蠕動，他繼續說道：
「如果想買下來，這棟房屋大概需要多少鎊？」
「餐廳後面是廚房，但我們不提供任何用具，起居室對面是小客房和盥洗室……」斯卡特邁開步伐，將一樓其餘的布局詳細介紹了一遍。
說話間，斯卡特打開了盥洗室的門，並側過身體，讓克萊恩、班森和梅麗莎能毫無阻礙地打量。
班森用他沒有鑲銀的手杖點了點，左右望了一眼道：
班森坐直身體，含笑解釋：
搖了搖頭，記下此事，克萊恩步入了「黑荊棘安保公司」，看見棕發女孩羅珊正在那裡沖泡咖啡，弄得濃香四溢。
「進來吧。」鄧恩的嗓音和語氣一如既往地低沉溫和。
「告訴我你的答案。」
「這是風度的代價。」克萊恩幽默回答，「早上好，羅珊小姐，隊長先生呢？」
見過世面的克萊恩對此也是相當欣喜和期待，因為哪怕房東先生經常監督大家清掃，公共盥洗室依然不夠潔凈，常常讓人有嘔吐的衝動，更別說某些急躁的時候還容易遇上排隊。
沒等班森開口，克萊恩好奇打量著周圍道：
「我左手邊是一個盥洗室，與它同側的還有兩間卧室，我右手邊也是同樣的格局，只是盥洗室在靠近小陽台那裡。
第二天清晨。
克萊恩站在沒有了裂縫的穿衣鏡前，認真整理著襯衣的領子和袖口。
「占卜家！」
看完一樓，斯卡特領著兄妹三人來到盥洗室旁邊的樓梯道：
解決掉之前合約的問題，三兄妹先去幫克萊恩買了正裝，然後開始忙碌著搬家。
「弗蘭奇先生，您應該很清楚，您應當賺得更多。」
……
克萊恩擰動把手，走出卧室，正待開口，就看見對面兩扇門齊齊打開，露出了班森和梅麗莎的身影。
「買？不，我們不會出售房產，只提供租憑。」
這裏當然沒有草坪和花園，也沒有門廊，入口直接面對著街道。
映入克萊恩、班森和梅麗莎眼眸的是一組沐浴著金色陽光的布制沙發和堪比他們之前兩居室的寬敞空間。
站在水仙花街2號的門口，他們分別拿著一串銅製鑰匙，一時竟移不開眼睛，翻滾起各種情緒。
「賺得更多？」弗蘭奇摸了下自己瘦削的臉龐，很感興趣地反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班森和梅麗莎都嚇了一跳，用看怪物的眼神望向克萊恩，斯卡特則堅定地回答道：
他們並沒有什麼沉重又龐大的物品，那些都屬於房東先生，所以，班森和梅麗莎聯合「駁回」了克萊恩雇傭馬車的想法，自己動手，在水仙花街和鐵十字街之間來回了一趟又一趟。
走了幾步，她又回頭望了一眼。
他合攏懷錶，放入內側口袋，然後拿上手杖，藏好左輪，乘坐軌道公共馬車抵達了佐特蘭街。
沒有個人住房貸款的這個世界里，大部分人應該都只能選擇租房了……
克萊恩深吸了口氣，鄭重回答：
「這個不用著急，廷根市改善住房公司的信譽非常好。剩下的是你正裝的花費，不過，在此之前，
「考慮好了嗎？」
「老地方。」羅珊指了指裏面。
梅麗莎怔怔看著這裏，直到斯卡特走向旁邊的卧室，才收斂目光，緩步跟隨。
克萊恩微不可見頷首，通過隔斷，敲響了鄧恩·史密斯辦公室的門。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明白嗎？了解一下。」克萊恩尷尬解釋道。
另外的盥洗室和這個一樣，四間卧室只一個稍大，擺放有書架，其餘差不多面積，有床，有桌，有衣櫥。
他語速不快不慢地挑了一堆毛病，用十分鐘的工夫成功「說服」了斯卡特，讓他把價格降到了房租12蘇勒，傢具使用費3便士的程度，押金也湊整為2鎊。
「而且，您肯定知道，最近幾年，房屋的租金一直呈上漲趨勢，我們住得越久，您損失越多。」
「我們得儘快把大門和陽台門的鎖換掉。」
「弗蘭奇先生，我們是來退租的。」
「上個月，水仙花街11號的房主剛好出售了類似的房屋，以地契年期的方式，15年300鎊，這比直接租要便宜很多，但不是誰都能一下拿出那麼大一筆錢的，如果要完全購買，房主的標價是850鎊。」
……
沒再浪費時間，兄妹三人跟著斯卡特返回「廷根市改善住房公司」，簽署了一式兩份的合同，併到廷根市公證所找了公證員公證。
這也太好說服了吧……
「退租？不！我們有合約的，還有半年！」弗蘭奇瞪著班森，揮舞起手臂道。
啪嗒！
看見克萊恩果然換了套不錯的正裝，他微微點頭，灰眸含笑道：
「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過了一陣，梅麗莎抬起頭，望著之後的「莫雷蒂家」，嗓音低而飄地說道。
「陽台很小，
「班森，你真是一個有良心，做事誠實的年輕人，好吧，我們簽署『中止合約』。」
「這個起居室也能當做客廳，它的右側是餐廳，左側牆上有供你們冬天取暖的大壁爐。」斯卡特熟稔地指點著。
「兩居室租給我們三個人，是5蘇勒6便士，但如果您將它租給那些有五口人、六口人，並有兩個甚至三個在工作、在拿薪水的家庭，我想他們肯定願意為此支付更多，而不是去下街那種治安非常差的地方，5蘇勒10便士，或者6蘇勒，我認為是合理的價格。」
梅麗莎輕咬著嘴唇，漸漸被他們感染，小聲表達出了笑意。
「可是……我需要時間來尋找新的租客。」繼承遺產得到公寓的弗蘭奇先生明顯心動了。
這麼直接？這樣談判真的好嗎？克萊恩在旁邊聽得一陣詫異。
至於梅麗莎的意願，光看她一直晶亮的眸子就明白了！
回家湊合著啃了黑麥麵包，兄妹三人又前往鐵十字街上街的聯排公寓那裡，敲響了房東的大門。
班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跟隨斯卡特沿階梯來到二樓。
「是的，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快進入「黑荊棘安保公司」時，他才想到自己習慣了之前的生活方式，今早竟然沒給梅麗莎多餘的錢，任由她繼續走路去學校。
克萊恩沒他們那麼感觸，點了點頭道：
看著彼此臉上都有的灰色塵埃和骯髒污跡，克萊恩和班森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異常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