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小丑
第二百零八章 啼哭
這兩個「腦袋」之上，有裂痕在飛快蔓延，似乎即將變成眼睛。
尖銳到可怕的聲音里，鄧恩·史密斯幽邃的灰眸內布滿了紅絲，條條都清晰看見。
「9。」
她的頭髮和衣裙被燒得乾乾淨淨，臉龐和身體的皮膚全部焦黑，正一塊一塊地往下脫落，她的鼻子被融化了，原本的位置只剩下兩個黑色小洞，她的眼球不知所蹤，凹陷的地方有淡白色的火焰在跳躍。
正不斷扯下一把把金髮，抓出一道道深可見骨血痕的梅高歐絲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猛然站了起來，抬手指向身穿黑色薄風衣的鄧恩·史密斯，尖利地喊叫道：
幾乎不再像個人類的梅高歐絲正竭力掙扎，左右肩膀各有血肉凸起，它們混雜著血管和青筋，圓滾滾像是小孩的腦袋。
突然，他的汗毛全部豎起，「小丑」的預感告訴他有極其強烈的危險即將來臨！
忽然間，她聽見了一道蘊含著強烈褻瀆意味的聲音：
裏面是深沉到了極點的黑暗，黑暗中有一粒粒璀璨的細沙，這幅場景呈現夢幻般的美麗，就像夜晚的星空被裝進了盒子內。
就在他要誦念古赫密斯文咒語時，幽深、昏暗、寧靜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了一道突兀的聲音：
地板搖晃中，梅高歐絲無視著鄧恩，無視著倫納德，無視著重又捲來的那根根黑色的、冰冷的、滑膩的細絲，以閃現的姿態來到翻滾動作停滯的克萊恩面前，白色的骨刀對準脖子，
不過，他也從劇痛里緩和了下來，手掌探入衣兜，拿出了最後那枚「陽炎符咒」。
白色骨刀的末端，一道身影飛快勾勒了出來，如果不是它高高凸起的肚子，恐怕已沒人能辨認出她是梅高歐絲。
這個時候，鄧恩·史密斯左手托著似銀制如骨頭的方形盒子，表情凝重地進入了接待大廳。
「3！」
但克萊恩和倫納德已分不出半點注意，他們正紅著眼睛，默數著秒針的跳動：
我要光，就有光！
也只有層次相等的能力，才可以產生作用！
砰！梅高歐絲焦黑的身體化作一枚炮彈，以發射般的速度撞向了倫納德，而由於「褻瀆之言」被強行破壞，倫納德竟短暫僵硬在了原地。
「2！」
「光！」
就在這時，倫納德左手五指猛然合攏，腕部跟著旋轉了半圈。
四周霍然變暗，幽深籠罩了整個接待大廳，空氣里隨之盪起無數黑色的、冰冷的、滑膩的細絲。
緊接著，克萊恩將大半靈性灌入，往被禁錮住的梅高歐絲扔出了這枚「陽炎符咒」！
克萊恩抓住這個機會，低沉開口，吐出了一個古赫密斯語單詞：
「……」梅高歐絲的「褻瀆之語」卡在了喉嚨里，戛然而止。
我好像也是這樣……克萊恩猛地收回思緒，從斷點繼續默數，主動跳了兩秒：
但她那具無頭的身體卻藉此擺脫了「褻瀆之言」的影響！
克
「4。」
它包裹著梅高歐絲，光芒刺得克萊恩、鄧恩和倫納德三人睜不開眼睛。
被「褻瀆之言」影響的梅高歐絲腰部微彎，雙腿膝蓋不斷打顫，動作停頓了下來，周圍的無數黑絲就像發現了美味的獵物，紛紛涌了上去，克萊恩也抓住機會，翻滾到另一個方向，留下了一路的赤紅鮮血。
如果被她撐到「嬰兒」成功降生，那後果不堪設想！
……
「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下意識側頭望了一眼，他看見倫納德·米切爾眼角、鼻端、嘴邊儘是鮮血，臉龐蒼白到了極點，身體搖搖晃晃，如要跌倒。
「你必須死！」
倫納德根根骨頭開裂，口中不斷溢血，連想要掙扎的衝動都沒有，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天花板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破碎出一個大洞，這大洞貫通了三樓的屋頂，讓蔚藍的天空與灼目的太陽同時映照了進來。
她似乎一下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失去了詛咒別人的能力。
要不是他提前察覺到危險，及時做出了規避，這一刀就能讓他整個人都變成兩片，慘死當場！
接待大廳一下透亮，幽深與昏暗同時消失，纏繞著梅高歐絲的那根根黑色細線霍地回縮，彷彿在本能地躲避著什麼。
克萊恩和倫納德同時搶出了隔斷，一個手握溫暖的、薄薄的金片，一個
可就算是這樣，克萊恩也出現了停滯，劇烈的疼痛充塞滿了他的腦袋，驅趕了他的思維。
那枚黃金薄片在梅高歐絲的頭頂與陽光融合在了一起，旋即膨脹開來，于原地點亮了一個光球，四周繚繞著無數火焰的光球。
他噗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但雙手依然捧著聖賽琳娜的骨灰盒，死死捧著，沒讓它掉落在地上。
梅高歐絲舉起了白色的骨刀，但從聖賽琳娜骨灰盒裡蔓延出來的那無數黑線又包裹了過來，要將她緊緊纏住，禁錮在原地。
梅高歐絲兩邊肩膀上凸出的「腦袋」也被燒掉了，她的左臂變成了她手裡握著的那把白色骨刀，妖異又聖潔。
砰！鄧恩被無形的力量拋飛了，狠狠撞在了對面的牆上，撞得牆面開裂，磚塊紛飛。
哐當！
「哇！」
趁梅高歐絲又被控制，徹底解決她！
「1！」
哐當！
他蒼白的臉龐漲成了肝髒的顏色，上面的血管隨之凸顯，像是一條條細小的毒蟲。
梅高歐絲忽地察覺到了危險，大張開嘴巴，讓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處。
那是嬰兒的啼哭。
就他玩遊戲的經驗來說，這種大BOSS哪有那麼輕鬆就能搞定！
他臉上的血管也凸顯了出來，一根一根如同毒蛇，耳朵內則有汩汩赤水流淌而出。
整棟房屋劇烈搖晃，附近街道的玻璃全部碎裂。
他剛才藉助「血管小
它們湧向了梅高歐絲，幾乎瞬間就將她纏繞包裹起來。
解決了？搶在那個疑似邪神子嗣的嬰兒真正成型，降生於現實世界之前，解決掉祂和祂的母親了？克萊恩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梅高歐絲右邊的眼球早被自己抓了下去，黏著染血的系帶，掛在眼眶下面，她怒視著鄧恩·史密斯，大聲喊叫道：
轟隆！
「10。」
他頓覺掌中布滿神秘花紋的薄薄金片變得滾燙，看見它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就像是化身成了一輪小太陽。
然而，光球的威力集中在了核心位置，並沒有散逸多少。
這不像是蛛絲，更如同某個不知名生物的一根根觸手！
「5。」
「屈服！」
就在這時，一把手臂長的、異常鋒利的白色骨刀不知從什麼地方劈了出來，浮現於半空之中，有種異常妖異的美感，它的速度是如此地快，它的姿態是如此地難以躲避。
倫納德左手抬起，用掌心鎖定了梅高歐絲，腕部纏繞的封印物「2-105」從粗大的、蒼白的、染著紅色的血管變成了暗紅色的、鼓脹到快要崩裂的「腸子」。
他的眼前剎那染上了一片血紅，鼻端似有什麼液體止不住地流出。
可梅高歐絲還未獲得自由，就看見了陽光。
梅高歐絲的腦袋自行爆炸了，焦黑的皮膚與血肉四散紛飛。
……
砰！這尖銳到可怕的聲音回蕩之
克萊恩的右胸衣物被分成了兩半，他的皮膚被分成了兩半，他的血肉被分成了兩半，他的骨頭也被分成了兩半！
這道傷口深得幾乎能看見他的肺部。
梅高歐絲和她肚子里的嬰兒沒有了痕迹，就像那片區域的茶几、水杯、報紙與組合沙發一樣。
刷！
「8。」
砰！
滴滴滴，隊長辦公室內的收發報機忽生動靜，似乎即將有新的電報出現。
顧不得思考，克萊恩猛地就向著左側翻滾了出去。
那黑色的、冰冷的、滑膩的無數細絲越收越緊，將梅高歐絲牢牢束縛在了原地，不管是突然騰起的染著「霉斑」的火焰，還是梅高歐絲皮膚表面分泌出的充滿褻瀆意味的液體，都無法對它造成絲毫傷害。
「你想害死我的孩子！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眩暈，右手僅是頓了一秒，就在強大意志力的驅使下，按住了聖賽琳娜的骨灰盒，揭開了蓋子。
這個時候，鄧恩·史密斯依舊緊緊捧著聖賽琳娜的骨灰盒，臉龐異常的蒼白，而被製造出來的那一根根冰涼黑線還差一點才能合圍，即將染黑周圍所有的空間。
梅高歐絲撞在了倫納德身上，將他撞到了牆上，將牆壁撞得轟然坍塌。
她要以「褻瀆之語」詛咒面前每一個想要傷害她孩子的敵人！
強忍著淚水，克萊恩眯眼望去，只見光芒已消散，火焰仍騰飛，而它們之中有諸多黑色的灰燼在盤旋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