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無面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新手」的成長
他害怕「首席」等人在其餘地方找到另外的線索，讓自己的準備落空；
由衷地感謝完「愚者」先生，戴里克結束掉儀式，熄滅了總共只佔原本四分之一的那兩根蠟燭。
「天使」穿透深紅的光芒，與小「太陽」的虛影重疊在了一起。
做完準備，戴里克沒再按照正常的流程燃燒草藥粉末，滴入藥劑精油，直接往後一靠，非常小聲地誦念出了「愚者」的尊名，並迅速進入了冥想狀態。
把玩著「全黑之眼」的「愚者」克萊恩突地看見象徵小「太陽」的深紅星辰膨脹出光芒，凝聚成人形虛影，而神秘空間的力量隨之被撬動了少許。
他痛苦於親手除掉了一位稱得上是朋友的同學。
所以，每一位「獵魔者」都是「惡魔」的剋星。
嗯，最近都不能誦念「愚者」先生的尊名了……戴里克邊無聲自語，邊沿著盤旋的樓梯往下行走。
「之後他們碰撞在了一起，有好多的光，好亮的光，我就醒了，一直咳嗽……」
「是，首席閣下。」那陰影尊敬地回應道。
他眼中霍然有兩道小太陽般的光芒亮起，讓房間內的所有事物一一映入了他的眸子。
「你那把斧頭是從哪裡來的？你的『太陽』途徑魔葯配方從哪裡來的？」
她只剩四個指頭的右掌突有血肉在傷口處蠕動，並迅速長成了新的食指，略顯蒼白的食指。
戴里克吸了口氣，沉穩地環顧了一圈。
思考了一陣，科林起身離開房間，對外面角落裡的陰影道：
而得到「愚者」先生許可的戴里克可以簡化一些非必要的步驟。
他的「颶風之斧」已經被人拿走，送去檢查，他衣物的各個口袋，也被清空，沒留
「斧頭是從地下交易市場里買的，那個人矇著臉，只能看出性別是男……『太陽』途徑的魔葯配方是我父母遺留給我的，在一次探索里發現的……」戴里克沒有一點心虛地說道。
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內，洛薇雅表情淡漠地走至書桌前，攤開了一張皮革製成的紙。
科林眼中的墨綠色符號一直沒有消退，示意艾芙洛詢問一些細節性的東西。
然後，他拔起它們，于掌中製造出金黃而明凈的火焰。
……
他回答的同時，「獵魔者」科林眼中凸顯出了兩個墨綠色的複雜符號。
終於，他聽見了封印被解除，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它無聲無息燃燒了起來，不到一秒就化為了灰燼。
他一遍又一遍地誦念著，單調而重複，彷彿在不斷地催眠自己。
「我不知道，我一直很迷糊，就像在做夢，只偶爾才清醒……」
「愚者？」
——白銀城的地下交易市場雖然屬於半公開的，但同樣有人因為種種理由做出掩飾自己身份的嘗試，這就為戴里克提供了最好的解釋。
艾芙洛調整了下燭火，讓昏黃的色澤徹底映在對面少年的臉上。
而作為高序列的職業，「獵魔者」最強的一點是，可以掩蓋自身的行動和意圖，讓能夠預知危險的目標無法察覺。
仔細審視了一遍，洛薇雅用這張紙包裹住斷指，塞入口中，咬得啪嗒作響，然後盡數吞咽了下去。
艾芙洛繼續問道：
他痛恨著那些藏在黑暗深處，總是攜帶強烈惡意的「外來者」，包括阿蒙，包括「墮落造物主」；
見此情狀，他不由鬆了口氣，因為這意味著小「太陽」已經完
到了這一步，克萊恩已經沒辦法再影響白銀城的局勢，至於自己的「天使替身」能否幫助小「太陽」順利通過接下來的詢問和探查，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只能在心裏暗嘆一聲：
他猛地清醒過來，眼中是三朵燭火在靜靜燃燒。
啪！
拿著這截指頭，洛薇雅在紙上畫出了一個複雜的符號，那是由半個象徵隱秘的「無瞳之眼」和半個象徵變化的「扭曲之線」組成的符號。
緊接著，他又掰又扯，將蠟燭分成了三段，一段佔據原本的四分之三，兩段分享剩下的四分之一。
戴里克有所選擇地做出回答，早就考慮過的那些按照劇本講，範圍之外的則推給阿蒙，說自己想不起來了。
最後，艾芙洛問道：
「我只記得我和他在戰鬥……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倒吊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看見了一個戴著尖頂軟帽和水晶眼鏡的男人，對，我在地牢里見過他……他有開口說話，微笑著開口說話……」戴里克講述著編了很久的故事。
艾芙洛認真聽完，側頭對「獵魔者」科林道：
桌子之上擺著半截用過的蠟燭，這屬於白銀城各個房間的標準配置，因為一旦黑暗得久了，真的可能突然出現怪物。
等到戴里克「清醒」，審問室內已經無人，只留下了他可以自由離開的話語。
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就是為了將「墮落造物主」這個名字和「牧羊人」有嫌疑的事情告訴「首席」！
他看見了莫名搖曳的昏黃燭火，看見了坐在對面，眼眸淡金而豎立的艾芙洛。
處理掉剩下的痕迹，戴里
「我記不清楚了，只能回憶起一點……他笑著說，墮落造物主，真實造物主……牧羊人……」戴里克險些沒能控制住內心的激動。
發現這些東西是「獵魔者」的特長能力。
艾芙洛看了眼「首席」，追問道：
他內疚于自己躲避了這次探索，卻沒有提醒達克他們，讓他們變成了被污染的怪物；
戴里克本能抬頭，望了過去，忽然發現對方的眼眸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淡金色的豎瞳。
這些屬於一直存在的疑點，「倒吊人」猜題時就認為它們必然會出現，所以讓戴里克反覆預演過該怎麼作答。
「他沒有撒謊，沒可能撒謊，我有藉助『榮耀冠冕』的力量。」
這正是「人工夢遊」。
……
對「首席」點了下頭后，艾芙洛柔和問著戴里克：
戴里克「迷糊」著回答道：
藉著冥想的幫助，戴里克進入了一種心智沉睡而靈性發散的古怪狀態，整個人既渾渾噩噩，又保持著奇特的清醒，精神不斷往上飄散，越來越高。
經過戴里克的調整，這三截蠟燭的燭蕊全部凸顯了出來。
隨著燭蕊徹底燃燒殆盡，桌子之上只剩下一根蠟燭，它比原本矮了一些，但不是非常明顯，似乎只是燃燒得較為久了點。
他手指一搓，製造出一朵金色的火焰，點燃了那三根蠟燭。
他擔憂「六人議事團」反應不夠快，讓那些探索小隊隊員拿著「蘑菇」和「杜姆果」污染到更多的白銀城居民；
他的層次，他的位格，瞬間變高，讓灰霧之上被撬動的力量一一臣服。
「你知道自己和達克·瑞金斯發生了衝突嗎？」
複雜而混亂的情緒里，戴
她左掌捏住右手食指，啪地將指頭扯斷，但血液卻沒有絲毫滴落，似乎全被吸聚在了表面。
扭頭望去，他藉助昏黃的燭火，看見一位頭髮綁成長辮，垂到背心的黑裙女子走了進來。
「不能就此放鬆，麻痹大意，暗中的觀察肯定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否則你們的『首席』就是不合格的！」
那紙人與如水流淌的力量交匯，飛快膨脹成了一個有十二對二十四隻漆黑羽翼的巨大天使。
「之後呢？」艾芙洛的聲音異常溫柔。
這裏的擺設只有一桌兩椅，除此之外，就是有奇異花紋的石制地板。
「做完該做的事情，努力完該努力的方面，就只能等待命運的安排了，希望是個好結果……」
他沉默著坐直，怔怔望著前方，許久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這時，他猛然清醒，只覺那種夢遊般的狀態被什麼事物巧妙地接了過去。
科林點了點頭道：
艾芙洛容貌清秀，眼角卻已有了些許皺紋，她微笑頷首，回應了戴里克，隨即腳步輕快地坐到了對面。
洛薇雅低下腦袋，看著自己的手掌，小聲吐出了一個單詞：
位於最上方的兩根代表「愚者」先生，剩下那根象徵戴里克自己。
「但暗中再進行一段時間的監控，阿蒙能弄出兩個分身，就有可能弄出第三個。」
她淡金色的豎瞳愈發漠然，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觀眾。
角落的陰影里，則走出了頭髮花白的「首席」長老科林·伊利亞特。
渾渾噩噩中，戴里克覺得自己飄蕩了起來，置身於了無窮的黑暗和無數的鮮明顏色里。
「你這段時間做了哪些事情？」
幽暗無光，堅固結實
……
然後，他抓起一張紙人，手腕一抖，扔了出去，扔向了「太陽」對應的深紅星辰。
「這樣的狀態下，他也沒有呈現出邪惡，墮落，被污染的痕迹。」
「艾芙洛女士。」戴里克下意識喊了一聲。
戴里克沒再猶豫，坐了下來，伸手拿起了那半根蠟燭。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她柔聲問道。
克萊恩沒有耽擱，當即放下「全黑之眼」，拿起了「黑皇帝」牌。
灰霧之上，巍峨古老的宮殿內。
「等下就放戴里克離開，暫時認為他沒有問題。
——雖然戴里克沒看見達克最終的下場，但他相信異變成那個樣子的對方已經等於死亡。
迷迷糊糊之間，戴里克看見一個天使帶著遮蔽蒼穹的氣勢降臨于了身前，並用那十二對漆黑的羽翼將自身層層包裹。
走著走著，他突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是身著紫紋黑袍，容貌艷麗大方的「牧羊人」長老洛薇雅。
突然，那淡金色的豎瞳內有一圈又一圈的微弱光彩幻生，似乎組成了一個漩渦，構建了一個迷宮。
「他說了什麼？」
戴里克牢記教誨，保持著剛才那種狀態：
洛薇雅淡灰的眼眸掃過戴里克，臉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微笑。
思緒瞬間恍惚，戴里克似乎進入了一種夢遊的狀態。
滴答，滴答，那兩根蠟燭飛快融化，「淚水」不斷下落，或掉在剩下那根的身體上，或圍在它的旁邊。
「墮落造物主……真實造物主……和神廟底部那些壁畫的內容很契合。」科林輕輕頷首，皺眉低語道，「牧羊人……」
他悄然鬆了口氣，邁步走向外面，心裏則想著「倒吊人」先生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