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無面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吞尾者
沉默了幾秒，他低聲說道：
那不是畫上去的，也不是寶石拼湊出來的，純粹由真正的眼睛、真正的鼻子和真正的嘴巴構成，並且彼此不像一組，彷彿分屬於三個人。
「很好。
小男孩傑克虛弱地抬手道：
見此情狀，科林閉上嘴巴，緊了緊手掌。
長期被巨人一族統治的白銀之國後裔們都明確地知道它的廢墟位於哪個位置，但始終無法完成探索，因為那裡極為危險，比沒有光芒的純粹黑暗還要危險！
「救我，救我，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長了些不好看的東西……」
類似的對話之後，戴里克再次看見了那張用別人五官拼湊出的人臉。
「我家，我家在恩馬特港！」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聽到「救救我……救救我……」這句話，看見明顯的小孩身影后，「獵魔者」科林微不可見點頭，將投注在戴里克·伯格身上的注意力收回了大半。
緊接著，他沉聲說道：
霍然之間，戴里克想象出了一個畫面：小男孩傑克吃掉同伴后，用他們殘餘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在胸腹間組成了一張怪異的人臉。
小男孩傑克抬起腦袋，怔怔望著他，嘴巴一點點咧開，咧到了耳根位置：
叫做海因姆的探索小隊隊員下意識往首席的方向靠攏，堅定搖頭道：
他的反應並未引起「獵魔者」科林的懷疑，因為這位強大的「六人議事團」首席同樣沒有見過大海，只能從保存下來的一些典
傑克垂下腦袋，語氣飄忽地回答：
等他再次清醒，又坐回了營地的篝火旁。
陌生男孩嘴裏吐出的「恩馬特港」彷彿在科林面前展開了一幅新世界的畫卷，這讓苦苦尋覓著白銀城未來的他瞬間忘記了別的事情，脫口而出道：
這張人臉很像上方壁畫內的那個天使，腳踩循環河流的銀髮天使！
那人臉溫柔淡漠，讓戴里克莫名感覺眼熟。
之後的事情與他記憶里的幾次探索行動沒有太大的區別，眾人重複著過往，第六次抵達了布置有祭壇的最終大廳，發現了蜷縮在陰影里的黃髮小男孩傑克。
「獵魔者」科林先是一怔，旋即皺起了眉頭。
「你家在哪裡？」戴里克又好奇又害怕地問著。
「其中，有兩位天使之王的稱號分別是『時天使』和『命運天使』。」
有了經驗的他未做任何具備刺激性的舉動，壓低嗓音，對「獵魔者」科林道：
他一邊注視著，安撫著小男孩傑克，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戴里克。
「我們研究了那副壁畫很久，只是單純地認為那描繪著一個領路的天使和一群朝聖的苦修士，他們這個團體的名稱也許就叫『救贖薔薇』。
……戴里克一下獃滯，看見了激烈的戰鬥。
「是，首席閣下。」戴里克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你，或者
「你在做什麼？」
尼拜斯用蒼老的聲音回應道：
「救贖薔薇！」他鄭重喊道。
果然，我們不斷重複探索的原因就源於祂！戴里克心中一動，脫口念出了一個單詞，就像要給出解除困境的咒語。
「獵魔者」科林注視著小男孩傑克道：
恩馬特港……雖然「倒吊人」先生沒提過，但從港口這個單詞來看，傑克真的不屬於我們這裏，他很有可能來自外界，來自「正義」小姐他們所在的魯恩王國！戴里克一陣欣喜，激動難掩。
「……」聽到尼拜斯大人詢問心愿，埃姆林·懷特小腿肚一軟，差點後悔。
他就那樣靜靜地注視了戴里克四五秒鐘。
「你想什麼時候開始？你有什麼心愿沒有完成？」
「阿蒙遺留的那條小蟲具備時間的象徵符號，循環的河流往往與命運有關，兩者放在一起，讓我回憶起了少量典籍上提到過的，不知真假的內容。
「我好餓……
「現在就可以開始。」
第七次探索很快開始，已做過嘗試的戴里克不再有異常舉止，只是主動爭取著去檢查了那副「救贖薔薇」壁畫。
「命運天使，『吞尾者』烏洛琉斯。」
那是曾經居住著古神「巨人王」奧爾米爾的神靈宮殿，距離白銀城並不遙遠！
中間如果沒有別的神廟，沒有相應的雕像，一直這麼延伸下去，那將，那將通過「巨人王庭」的廢墟！科林的瞳
「救贖薔薇」不是咒文……他深刻地檢討起來。
砰！
「您認為阿蒙是『時天使』，那副壁畫上的是『命運天使』？」
戴里克一下恍然，確認般問道：
「好餓……」
「海因姆，你看到了嗎？」
小男孩傑克露出激動的表情：
一路照舊，探索小隊又進入了那個有著祭壇和神像的地下大廳，發現了明顯詭異的小男孩傑克。
「這是你的第一次探索任務，因緊張出現幻覺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硬著脖子道：
……
「而現在看來，它也許標識著那個天使的身份。
「因為是你提到這件事情，讓我產生了一些聯想。」
「不需要！
很快，科林就確定了大致的信息。
這位半神的劍尖依舊垂往下方，但握住柄把的手卻明顯比剛才用力。
戴里克的斧頭，纏繞著道道銀芒，劈中了壁畫上的河流，劈得牆體凹陷，石屑橫飛。
而根據科林的反溯，陌生男孩一行人正是穿過「巨人王庭」的廢墟，才抵達了這裏。
「那條首尾相接的河流表示著循環，我們的解讀是，朝聖之旅反覆發生著。
這時，戴里克敏銳發現小男孩傑克胸腹間的衣物染著暗紅，似乎有液體在緩慢滲出。
說話間，他拉開衣物，露出赤裸的胸腹。
只是一兩秒的工夫，戴里克就弄清楚了熟悉的原因：
終於，他收回視線，沒有異常地說道：
「剛才有道黑影從這裏閃過，首席閣下，真的！像是小孩的
他一擊之下，那條首尾相接的河流徹底從中斷開。
「傳聞這八位天使之王里甚至有神靈的子嗣。
科林·伊利亞特目光沒有移開地問著另一位隊員：
「該怎麼救你？」
「接下來，你跟隨在我的身邊，我想這樣你會平靜一些。」
「首席閣下，他胸前的人臉和上面壁畫內的天使很像，就是有一頭銀髮，腳下河流首尾相接的天使，嗯，角落寫著『救贖薔薇』的那副壁畫。」
他們沿著神像目光所視的方向前行，來到這裏，也就是說，只要逆轉這個過程，我們就能找到海邊，找到他們登陸的地點……這視線的反方向是……白銀城于不斷探索中逐漸完善的周圍地圖浮現於「獵魔者」科林的腦海，讓他初步描繪出了陌生男孩的「旅途」路線。
戴里克回想著集塔羅會眾位成員智慧結晶於一體的說辭，半是「疑惑」半是「恐懼」地開口道：
「你受傷了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科林淺藍色的眼眸頓時有微光在盪開，凸顯出兩個墨綠色的複雜符號。
經過剛才的嘗試，他初步確認壁畫與關鍵點沒有聯繫。
「暫時不能確定，『時天使』只有一個稱號流傳下來，而『命運天使』的記載相對詳細……」「獵魔者」科林忽然吸了口氣。
「這是你讓我產生的想法，因為阿蒙曾經藏在你的體內。」
「我和我的父親先是乘船，接著與他的同伴會合，繼續乘船，一場很大很大的風暴之後，剩下的人登上陸地，循著主目光所
就在他斟酌語言，準備開口的時候，戴里克卻突然問道：
「為什麼？」戴里克一陣茫然。
「『創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注視著這個世界的時候，祂身邊環繞著諸多天使，其中，所有天使的首領，最接近神座的天使之王，共有八位，祂們的名號有的已經消失在了漫長的歷史里，有的還有著一定的記錄，或簡略，或詳細。
「愚者」先生提示的「救贖薔薇」應該還藏著更深層次的意思，不是那麼簡單……戴里克握著「颶風之斧」，沉默地走在首席科林的身邊。
不等戴里克詢問，他自顧自往下道：
正當他期待著循環被打破，探索小隊全體成員隨之跳出神廟這個場景時，「獵魔者」科林身影一閃，來到他的面前，沉著臉孔道：
在那裡，鑲嵌著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傍晚時分，奧德拉家族的地下建築內。
「尼拜斯大人，我接受始祖的任務！」
循著主目光所視的方向前行？「獵魔者」科林和戴里克等人同時望向了祭壇上的神像，分辨他注視著哪裡。
埃姆林·懷特望著那具鐵黑色的棺柩，對躺在裏面的古老血族道：
小男孩傑克露出回憶的表情：
「他們怎麼辦到的？或許他們沒有走純粹的直線，繞過了『巨人王庭』……不管怎麼樣，『巨人王庭』背面有著通往海邊的道路，而大海的另外一端很可能有著人類的國度……那會是白銀城的希望嗎？」科林難以遏制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