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逐光者
第一百零九章 沉睡之地
「可惜，我的秘偶進不來。」克萊恩揚了揚手中的「星之杖」，笑著對戴里克等人說道。
看著煙霧騰起，火光瀰漫，安德森拍掉手上的塵埃，側頭對身邊的副手笑道：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他的視線瞬間有了改變：
在關係白銀城未來的探索中，絕對不能急躁。
「你們成為非凡者的時間都不算久，也就是靠著戰爭爆發，可以從敵人身上收穫魔葯主材料，才能相繼成為『獵人』、『挑釁者』、『縱火家』，但在陰謀上，還是太稚嫩了。
「看來這裏的主人不想我們離開。」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卻沒能看見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沒誰規定進來就不能出去，出去了就不能再進來。」
他左手摸了摸肚子，右掌插入衣兜，不知在摸索什麼。
不等副官和「士兵」們回應，這位獵人露出笑容，繼續說道：
越過敞開的大門，進入巨人王居所內部的幽暗后，克萊恩立刻就注意起自己身前的「銀騎士」秘偶、右手的「星之杖」和左掌的「蠕動的飢餓」。
這一株株巨樹彼此相連，半遮蔽住了貝克蘭德的天空。
……
此時，這男子左肘撐于扶手之上，手掌托住了側臉，似乎正在沉睡。
之前不見的洛薇雅、科林·伊利亞特和戴里克立在不遠的地方，謹慎小心地觀察著環境，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倫堡首都附近，一處戰場。
「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有什麼話想要留下來？我可以幫
話音剛落，戴里克身下的影子忽然活了過來，急速往上延伸，將他和他散發的陽光包裹在內。
這高塔延伸入天空，彷彿將整個世界都圈進了自己內部，包括那輪巨大的太陽。
成為了伯爵的埃姆林·懷特雙手插兜，立在窗邊，沐浴著黃昏與黑夜交織的光芒，看著同族們略顯不安地討論時事。
「剛才發生了什麼？」克萊恩笑容和煦地問道。
往回走了幾步，克萊恩突然停了下來，笑出了聲音：
不過，「士兵」們並未動手，目光相繼沉澱，紛紛移向了別的地方。
確認好這方面的情況，克萊恩才將目光投向周圍，審視環境。
當影子完全覆蓋了戴里克后，它就與周圍的幽暗融為了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竟然沒有回應我的挑釁。」安德森挑了下眉毛道，「這說明你們在策劃一場陰謀。」
說到這裏，安德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副官：
花園內，一叢叢枯黃的雜草重新染上青碧，快速生長，沒用多久就有一人高。
「您不是看見了嗎？」
以「占卜家」的靈性直覺和「獵魔者」偵察環境的能力，在短短几米的距離下，都沒能察知洛薇雅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以什麼方式不見。
那名副官沉默了幾秒道：
城裡別的地方，在先前轟炸中未被影響的部分行道樹，瘋狂汲取著不知來自哪裡的養分，一節又一節躥升，很快就長到幾十米高，枝丫粗壯，葉子如傘。
所有在這座大都市的血族都聚集在了這裏，為即將出現的戰爭結果做準備。
突然，他靈感觸動，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世，斯帕羅先生，您要做什麼？」同樣在審視自己受到了什麼限制的戴里克略感愕然地問道。
克萊恩、戴里克和洛薇雅略有先後地做出了相似的動作。
可是，一切依舊被那片深暗遮擋著，什麼都沒有呈現出來，就和克萊恩進入巨人王宮殿前的預判一樣。
這裏被濃郁如同實質的幽暗淹沒著，超過五米就無法看見任何東西，地面則是一塊塊凝固著黃昏般的灰白石磚，沒顯露出超凡層面的特殊。
克萊恩原本提起了黑色手杖，打算阻止異變的發生，但最終，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笑容滿面地看著。
克萊恩嘴角上翹的弧度變得更大了一點，毫不猶豫就轉動念頭，讓靈體進入了灰霧之上，與「愚者」位置的深紅幻影結合於一。
「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麼不嘗試說服我，讓我一起投降？我不認為自己平時表現得有多麼堅定，而且我也不是『知識與智慧之神』的信徒。」
代表大門處的點點微光已被深沉的幽暗吞噬，消失不見。
緊接著，一座虛幻的高塔凸顯了出來，它每一層都是由厚厚的書籍組成，每一本書籍上都有一隻黃銅色的眼睛，越往上層，越是深暗，越是充滿瘋狂、毀滅、不祥、災難等氣息。
刷地一下，附近士兵都抬起右手，用
它們暫時沒有出現異變，相應的「靈體之線」也未有墮落的跡象。
見一道道目光刷地望了過來，安德森嘖了一聲，搖了搖頭：
這位信仰「真實造物主」的半神不見了！無聲無息就不見了！
寶座之上，坐著一個黑髮及肩，微微卷著的男子，他眼睛位置矇著陰影，具體容貌異常模糊，讓人看不清楚，背後一層又一層虛黑羽翼垂落下來，覆蓋了大半個身體，長袍則以深黑為底，纏繞著銀色絲線，銘刻著複雜花紋，懸挂著華麗配飾。
下一秒鐘，他哈哈笑了起來，因為自身與歷史迷霧間失去了清晰的感應。
窗戶外面，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但卻灑入了淡薄的光芒，讓整座宮殿都顯得陰森，黯淡，冷清；
他如願看見了周圍「士兵」們憤怒的眼神，他們的想法是那樣的一致。
這就是他之前召喚的歷史孔隙影像進入這片區域后失去聯繫的原因。
那片幽暗不見了，灰白的石磚、四周的牆壁和巨大的柱子清晰呈現，蒙上了一層不厚不薄的陰影；
科林·伊利亞特環顧一圈道：
「如果不問，我怎麼能確定大家想的一樣？」安德森一點也沒慌亂地笑道。
「你打算召喚一個序列4層次的歷史投影，試一試將它帶進來後會不會出現墮落和背叛？」科林·伊利亞特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顧不得多想，克萊恩當即返回了現實世界。
見首席和「世界」先生同時轉向，
許多建築因此被擠破，或者遭遇了枝葉和藤蔓的纏繞，似乎已被遺棄幾十上百年。
也就是這三兩秒的間隔，他的身旁只剩下了戴里克和「銀騎士」秘偶。
宮殿最深處，立著一層很淡的陰影，彷彿簾幕；
「現在不是探索這裏的合適時間，我打算等會再進來。」
「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
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和首席沉穩如常的表現讓戴里克迅速平復了心情，不再那麼驚恐和慌亂。
克萊恩同樣未做自救，嘴角上翹，腦袋微晃地看著。
克萊恩攤了下左掌道：
宮殿最深處，那層很淡的陰影瓦解消失了，顯露出了屬於巨人的一層層台階和位於台階頂部的鐵黑色寶座。
一根根看不到頂部的，五六個人都無法合抱的巨柱隨之部分顯露，部分勾勒出輪廓，部分藏在深處，隱隱約約。
雖然在這種場景下，「世界」先生的話語顯得有點奇怪，但戴里克還是覺得這很有道理，因為白銀城探索周邊區域時也是這麼做的，通過一次次「進去」和「出來」，通過一次次嘗試，逐漸積累起情報和細節，最終解決掉問題。
過了幾秒，置身於深沉幽暗中的他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在變黑變淡，彷彿正被環境融化。
那位身穿銀色盔甲的白銀城首席也不見了！
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了象徵「太陽」的深紅星辰，希望能通過「真實視野」找出線索。
戴里克收
這時，高空那輪太陽突然膨脹，變得極其巨大，熾烈金黃的陽光照得安德森等人完全無法睜開眼睛，難以轉動多餘的念頭。
克萊恩笑容滿面地回答道：
戴里克又愕然又迷茫又頗為驚慌地看了他一眼：
……
戴里克的異常被克萊恩和科林·伊利亞特察覺到，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地方，發現穿著紫紋黑袍的洛薇雅沒有任何動靜就消失了，彷彿憑空蒸發了一樣。
戴里克的瞳孔猛然放大，然後，不是太過迅猛地側過腦袋，尋找起剛才還站在自己身旁的洛薇雅長老。
一團團凝縮的赤紅色火球在一根火焰投槍的引領下，越過滿是屍體、武器、血液和硝煙的地方，落到了修建有簡易工事的區域，製造出連成一片的爆炸聲。
科林·伊利亞特微微點了下頭，正要說出自己的猜測，突然心有所感，轉頭望向了宮殿最深處。
「你們是打算投降對吧？想以此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朋友？」
想了想，嘴角上翹的克萊恩將手探入虛空，抓了一下，嘗試著在這裏面召喚天使。
「只能前行了。」
洛薇雅沒有說話，也未表示反對，在她看來，能多做一些準備毫無疑問是好事。
短短七八秒的工夫，貝克蘭德許多地方就變成了原始森林。
貝克蘭德，奧德拉家的豪華別墅內。
笑著笑著，克萊恩猛然轉過身體，走向了之前進來的那個地方。
「是對面那些高層完全被我激怒了，下了命令不準接受我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