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583章 我去想想辦法
這不對吧。
「下官……」賈俊知道自己怕是要背鍋了,可他不甘心啊!
可等後面他發現那臭味源源不斷時,就知道怕是不對勁了。
「去外面做官了,這人原先沒本事,就做個小官廝混,不知怎地就突然被人賞識了。」
他汗流浹背的把糧食搬上車,一路跟著去了某位宗室家。
賈俊本來在地方做知州,也算是自由自在,可日子久了,難免就想著上進。正好他的舅舅說能為此奔走,於是他給了數百貫的活動經費,想著舅舅能幫自己弄個好差事。
然後就是去宗正寺。
這分明就是被舅舅給賣了啊!
賈俊畢竟是官員,干體力活不是強項,最後被閃到了腰。
鍋到了!
可趙德芳二十三歲就去了啊!
「讓你做就做,怎地?想偷懶?」趙仲林擺出了上官的模樣,冷冰冰的道:「上官的吩咐照做,給你五日,核實不了就等著處置吧。」
怎麼弄到主簿這裏來了?
按照他的推算,舅舅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某沒偷懶!」
錢氏歡喜的道:「那還得要感謝舅舅呢!」
後來舅舅來信說事情成了,只等他進京。
不過是三日,賈俊就上火了,嘴角長了幾個燎泡。
完蛋了!
錢氏慌了,一邊請了郎中來看病,一邊琢磨著事情。
「回家去,等著上面重新安置!」
可他卻和顏悅色的,分明就是準備下狠手。
一路去倉庫搬運糧食,車夫不搭手,小吏不搭理,賈俊只能親自去干。
賈俊才將調來汴梁,不知道這位趙宗諤的威名赫赫,所以一開始還想攀個關係,就 笑臉相迎。隨後那臭味不斷湧來。
趙仲林皺眉道:「宗正寺缺人手。」
可趙仲林卻把這事兒反手扔了過來,這是想讓他背鍋啊!
若是他軟弱接受,回頭五日完不成就會被收拾,以後哪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他的上官叫做趙仲林,算是宗室,但有些偏,他走進值房,皺眉道:「臭!」
他扶著腰緩緩回到了宗正寺,裏面的人對此漠然。
當夜他就開始發燒,說著胡話。
賈俊笑眯眯的安慰了妻子,第二日照常去上衙。
他想起了昨日趙仲林喝罵屬籍案的官員,那官員嬉皮笑臉的模樣,分明就是沒做好文書,然後仗著自己是趙仲林的人,就想打混過去。
唯有拒絕,把這個不是自己分內的事兒推拒了,方能有一線生機。
男人在外面受了再多的委屈和打擊,回到家中后也會忍著。
「原先也是實職,只是這裡是宗正寺,裏面全是宗室長者或是各家郡王,誰做這個主簿都是受氣筒,在連續跑了幾個主簿之後,就沒人敢來了。」
趙仲林乾咳一聲,「宗室繁衍生息,生老病死經常有,去年的還沒查驗,你接手此事,好生做了。」
開始他還維持著禮節,覺著這是巧合。
好吧,進京是件大好事,他一路得意的回到了汴梁,舅舅信誓旦旦的說馬上就有了。
第二天,賈俊才來,就被趙仲林叫了去。
「哎喲!」
第二天早上她去宗正寺為賈俊告假,卻被嘲笑了。
「某說有!」趙仲林突然笑了起來,「就 有!」
「下官做不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讓你去送些米糧,你卻拖拖拉拉的,那一家子差點就餓死在了家中,若是如此,你百死莫贖!」
不,這是妥妥的欺負人!
「呵呵!」趙仲林呵呵一笑,「罷了,此事是某糊塗,是不該讓你做。」
他先去找到了大車,只是車夫有些不配合,最後他說是給十文錢,這才勉勉強強的答應了。
這一家看樣子就是被動等待的類型,一家子無所事事,連搬運糧食都不肯搭把手。
「趙仲林把為夫當做是擋箭牌,為夫自然不肯,於是就被他污衊瀆職……」
「此事怕是要麻煩了,你準備收拾一下。」賈俊苦笑道:「咱們怕是又要下到地方去,只是此次大概是會去偏僻的地方為官,為夫無能,苦了你了。」
「……」
某就是一頭豬啊!
「為夫新到宗正寺,自然是要勤勉些,做個樣子也好啊!」
賈俊納悶的道:「昨日下官還看到屬籍案的同僚們在外面曬太陽呢!」
他心滿意足的走了,賈俊趕緊衝出去,用力的呼吸著。
太祖是趙匡胤,太宗是本朝的老祖宗趙匡義,而秦王就是趙匡胤的第四子,二十三歲就早早去了,死因……不明。後世還把他弄成了什麼八賢王,手持祖傳金鐧,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就和包青天的傳聞一樣,什麼狗頭鍘,龍頭鍘。
他屏住呼吸,想熬過這一陣,可趙宗諤卻不肯走,一直在無事找事。
這裡是一個值房的外面,裏面有兩個小吏在說話。
「官人回來 了?」
賈俊心急如焚,可卻無可奈何。
而在外面,大伙兒都知道他的威力,所以見他來了都各自散去,至少也得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賈俊吸吸鼻子,沒覺得哪裡臭。
錢氏強笑著回到家中,正好賈俊醒來,夫妻相對無言。
興許是因為他死於床上,這個死法比較平和,所以趙德芳這一脈就被厚待,算是當今宗室的三脈之一。
「官人,你還好嗎?」錢氏覺著他的狀態不對。
犯錯的官員重新安置只能下,不能上,否則會鼓勵官吏犯錯。
舅舅說宗正寺是個好地方,還舉了有人被宗室長者賞識后陞官的事兒,讓他備受鼓舞。
賈俊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一頭倒在床上就起不來了。
最後賈俊還是說出了因由。
舅舅一頭拿了他的幾百貫,一頭就把他賣給了趙宗實,就和賣豬一樣,然後自己得意洋洋的去地方為官了。
「不像話!」
「還好。」賈俊咬牙忍著腰部的酸痛。
第二天他照常去了宗正寺。
宗正寺就是個冷宮,裏面的人都特么沒有半點同情心。
賈俊回到家中,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送進來。」
他在家裡自然不好當著家人肆意放屁,只能一個人在書房裡自產自銷。
因為他們覺著自己是一家之主,是一家的大樑。大樑若是垮了,妻兒必然會惶然不安。
可今日一過,他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還好。」賈俊忘記了上官的那張冷臉。
「與你無關。」趙仲林笑眯眯的走了。
這就是宗正寺主簿?
賈俊只覺得渾身冰冷。
趙宗諤有好幾年沒遇 到過這等棒槌了,一呵斥就呵斥了半個時辰。
錢氏歡喜的把他迎進去,「官人今日可辛苦?」
「賈俊不是被趕回去了嗎,還告什麼假?」
「官人,上官可還好嗎?」上官在深閨婦人的眼中就是個棒槌。
從宗室改革開始,這個群體就一直在變化,有人在奮鬥,想脫離了這個福利系統也能養活妻兒;有人在混吃等死,被動的等待著。
「聽聞你在值房裡無所事事,打盹,還喝酒!」
賈俊算是全明白了。
「絕無此事!」賈俊不敢相信的道:「下官從到了宗正寺之後,每日不是整理文書就是送米糧,沒有一刻在閑著。」
他只有這個辦法了。
賈俊心中焦躁,說道:「下官只是……」
賈俊點頭,「下官知曉,太祖、太宗、秦王三脈。」
「你這是害某!」
趙宗諤一邊呵斥一邊暢快的釋放著毒氣,倍覺舒爽。
下衙后,他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
趙仲林板著臉道:「可知本朝的宗室分類?」
那伙人無所事事的在曬太陽,你卻把他們的事兒丟給某,這不妥吧?
「那個傻子……宗正寺主簿原先是不授人的,只是個記祿官。」
趙宗諤見他哭了,就欣慰的道:「看來你已經知錯了,如此就去送米糧吧。」
這特么分明就是苦力啊!
「此事……就下官一人嗎?」
誰願意給他做大腿?
賈俊急匆匆的去尋自己的舅舅,可舅舅家大門緊鎖。
宗正寺里。
趙匡義登基后,趙匡胤的兒子不是被逼死,就是被病死,趙德芳還敢玩什麼金鐧?躲家裡避禍都來不及。最後還是年紀輕輕就去 了。
隨後的幾日,宗正寺的許多事都被送到了賈俊這裏,大多數小吏們和雜役辦了,可剩下的事兒全是他的。
這般下來,他竟然就像是個瘟疫傳播者,走到哪哪清靜,比凈街虎還管用。
一家子五口人,看著有些那種……叫做茫然吧,好像找不到前途的那種茫然。
而這個生機就是看趙仲林的心思。若是他心思狠辣,回頭就能找借口收拾了賈俊。
「這賈俊原先在地方為官多好?非得要到宗正寺來。上次還有人說若是有人來做這個主簿,他就給那人好處,只是不知道賈俊來了,誰拿了好處。」
「瀆職!」
「飯不急著吃,某先去尋舅舅感謝一番。」
這是屬籍案的事兒啊!
結果他一放開呼吸,頓時就被臭哭了。
錢氏緩緩起身,「官人無需慌張,妾身去想想辦法。」
他的舅舅原先在汴梁為官,只是個小官,混日子而已。
可他突然外放,這必然是尋到了大腿。
他若是初入官場的人,自然沒法察覺這等陷阱。可他好歹在地方為官多年,主政一方的知州也干過,這等手段哪裡瞞得過他?
陽光是如此的明媚,可活還得繼續干。
只有這個賈俊,他竟然還迎上來。
陽光明媚的揮灑進來,室內的賈俊卻在哭。
若是趙仲林喝罵不休,那後面頂多穿穿小鞋罷了。
大宋的官職很複雜,所謂記祿官就是給你發工資……也就是定檔的職稱。對,可以把記祿官當做是職稱。
賈俊只覺得心中就像是被火焰在焚燒著,一股子鬱氣越積越多。
這家人看著過的不怎地樣,家裡不說破破爛爛,但也就比普通百姓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