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神兵》第五卷 劍盪群魔

第四十三章 天下危局!

第五卷 劍盪群魔

第四十三章 天下危局!

楊蘭在長安城內自封大將軍,對朝中官員大舉屠刀令天下震驚之時,楊南已離了黃州靈江,在天際望著四方雲氣,忽見一處山頭妖氣一顯,隨即不見蹤影,他心中生疑,停住遁光落在山前,見到山道之間一個和尚打扮的凡人走了過來,楊南收斂靈氣,變成一個普通士子,上前拱手道:「這位大師請了,請問此處是何地界?這座山中可有什麼宅院可以落腳?」
萬載釋道儒,各有教義法卷,各持一說,但正教傳世,無不以善立身,以德建樹,所謂的三教,只不過是在形式上不同,其本質去偽存真,去繁留簡,最後的精髓依然是一個「善」字!
那和尚長得平實,合掌應道:「施主可是來進香的?這裏乃是北州南府,前面有一座揚聞寺,乃是高僧元衲募集一府信士之力建成,今日正要舉行開光大典,施主既是有緣,可以前去一會。」
「大道歸元,諸法一善!此謂天地正道,人間至理!」楊南臉露微笑,方才體會到了佛家義理的精妙之處,壇上元衲見楊南微笑,同樣也報以微笑,兩人一望之間,倒好似從未分離過一般。
「大將軍有令,請丞相上路!」
「早知如此,當日就該聽楊輔之勸,回鄉教讀……」馬當陽老眼之中閃過一絲黯然,一身白衣顯得份外蕭索。
繼楊輔之後,任太子太師、丞相的馬當陽手中握著太監傳下賜死他的詔書,臉上一片悲涼,他此也沒有了呼喊的力氣,偽詔也罷,皇帝駕崩也罷,此時長安內外盡在楊蘭之手,再呼天搶地又有何用?
擬詔:「多事之秋,中州政務皆由各軍接管,長安六輔城皆置重兵,護衛太子!
楊南合掌謝過和尚,在他指點下沿著山中大道一路向前,果見山腰中一座新建寺院巍然聳立,南府百姓絡繹不絕前來上香,漫漫青山中沿途車馬絡繹不絕。
大內總管說到「先皇」這兩個字時,忽覺失言,臉上立時一片慘白,楊蘭嘿嘿冷笑道:「好你個閹奴,竟敢信口雌黃,誹謗聖上?左右,給我拉下去斬了!」
門口那隻大銅缽果然靈異,求子果見得子,求法得來念珠佛器,求平安者得清心,求平妖者得法印真言!
楊蘭轉過身來,對身後諸將、官員、太監冷然道:「擬詔:馬當陽誹謗聖上,罪不容誅,念其年老功高,賜其仰藥而亡!」
元衲登上高壇,望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清朗的聲音似一汪清泉流淌:「世尊雲,無故沉淪,無我此身,心存慈善,功德已足,故,今世可為,諸善奉行,此無量佛途……」
大內總管一哆嗦,幾乎要軟下去,一旁侍衛正待動手,「且慢!」一個黑袍青年緩緩從殿門走了進來,他一雙眸子游移不定,似是心神不屬的詭異模樣,這一身黑龍皇袍的男子望著楊蘭淡淡道:「楊卿,這李奴自小陪伴我長大,些許小過,便饒了他吧。」
宮外忽然傳來陣陣吶喊,一名禁衛急奔進來,惶恐不安地叫道:「大人,馬老丞相帶著文臣衝撞宮門,我等不敢兵刃相加,只好緊閉宮,如何行事,還請大人下令!」
楊南點點頭,龍瑤便避身躲入雷舟之中,楊南走入寺中,望見這寺院極小,遠近百姓將大堂擠得滿滿當當,只聽一聲鐘鳴清遠,元衲身著佛衣,正容肅穆,帶著一隊和尚從後堂施施然而來。
元衲抬眼忽見人群中的楊南,眼中靈光一綻,忽然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點了點頭,楊南見他靈目如電,這一股目光中隱有無窮慈悲佛意,不禁暗自讚許。
兩人多年未見,楊南見元衲渾身籠著一團柔和佛光,眸清神定,面色如玉,顯然佛法已然大成,他初見好友,心中喜悅,便只是含笑不語。
「卟嗒!」正舉筆將楊蘭所下的一個個詔書寫下來的秉筆太監臉上一片慘白,這一道道詔書下去,便是無數人頭落地,楊蘭這次殺的可不是什麼平民百姓,而是滿朝高官,這詔書幾乎要將朝中大臣一網打盡,如何能得到天下人的承認?
心屬太子的諸將、官員、宮女、太監就算再想讓太子登基,此時也個個面無人色,楊蘭望著他們冷笑道:「不殺他們又如何?你們想看到太子被廢黜的悲慘下場么?只要皇帝駕崩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這些文臣立刻便會索要人皇印和遺詔!若無這兩樣物事,他們是不會認可太子的!與其如此,不如先殺個乾淨,再統率大軍,逐州征討,我就不信,百萬大軍、無數仙師之下,還有何人敢與太子作對?」
馬當陽仰頭將毒藥一飲而盡,碎裂的瓷瓶如同長安城百姓碎裂的心,發出撕裂般的聲音,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倒下了,無數儒門高官倒下了,長安城內一時間無數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如這茫茫九州,早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楊蘭也不去管那太監的死活,向黑袍青年拱了拱手道:「殿下,九龍交紐人皇印可曾降伏?無印,則無詔書,沒有遺詔,殿下如何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殿外文臣早就疑心大起,臣也覺事態嚴重,再不處置長安城就要出亂子了。」
楊南心中暗道:「我既來此南府揚江寺,這揚、南二字與我有緣,元衲更是不可不看,這開光大典,不參加可說不過去。」
李柯眸中閃過一片迷離之色,揮了揮手道:「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能鬧出什麼亂子?長安內外雄兵俱在你手中,滿城之人皆是籠中之鳥,你看著辦吧,這人皇印始終不肯降服,實在不行,你就便用皇帝私印就是,想殺想剮,一切隨你,我還要監督祭壇進程,這皇宮就交給你了。」
龍瑤點點頭道:「元聖威名得享千年,今世就是做了和尚,想必神通依舊廣大,他是我水族中人,見我如記起前事,反而不美。」
李柯說完,轉身帶著一群宮女侍衛便離殿而去,楊蘭眸中閃過一絲古怪神色,李柯全然不把帝位放在心上,那早就駕崩、停靈未央的元武帝李全臨終囑託他一定要助太子登位,此時雄兵在手、名份佔先,大勢盡歸已身,將中州盡收囊中又有何難?
「元衲竟然在這裏建寺?」楊南又驚又喜,昔年相逢,元衲曾說要為天下建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寺廟,借佛力消天下戾氣、鎮世間邪氣,全他一片宏願之心,這佛家宏願如道家尊者願一般,可大可小,但是一旦發下,必要完成,如今數年已過,不知元衲建了幾座寺廟?
元衲開卷開講佛法,字字珠璣,語聲緩緩,聽得下方百姓如痴如醉,臉露和氣,這開壇講法,是佛家弟子的必修之課,元衲出身菩薩聖寺,自然通曉佛家精義,將這世間萬象講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楊南聽得佛家勸善、積德、用時、濟世之言,心中若有所悟。
長安城中數百萬百姓忽然發現,今日城中的氣氛比起往日的陰沉更加可怕,一隊隊鎧甲鮮明、殺氣騰騰的士兵從城內一直抓到城外,將許多高官搜捕而去,有的是被賜死,有的是滿門斬絕,上仙師的無數高手早就嚴陣以待,一隊士兵中便有數個修道中人相隨,就算這些高官家中有高手侍衛,也敵不住這些可怕的仙師。
不論千般要求、萬般願望,元衲只是指了指門口那隻大銅缽道:「問他要!」
擬詔:「六部尚書、各部侍郎衝擊宮門,其罪難饒,誅九族!」
「大將軍有令,請丞相上路!!!」
一連連,一串串的犯人從街頭一直連到街尾,婦孺小兒的哭泣聲連綿不絕!
龍瑤從不滅雷舟中飛身出來,見到楊南居然來到一座寺廟前,不由訝然道:「楊兄,你是道家中人,如何會來這佛家道場?」
……
長安城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哭喊聲、怒罵聲響成一片,好似末日浩劫一般。
升了壇、講了法,開了光,這開光大典在許久之後終告完結,元衲並不急於和楊南相見,遠近的百姓見高僧停口,便紛紛上前訴苦,這個說山前虎狼吃人,那個說山後有妖孽作怪,有人請法器、有人求子,有人求平安,種種世間氣象,不一而足。
擬詔:「賢太子柯,英明聰慧,仁愛慈善,可為天下主,於三月之後,舉行登基大典……」
楊南呵呵笑道:「我與元衲,幼時交好,如今他建佛寺,我造廟宇,各行其道,各有功果,不過,他托我救出龜族我未能辦理,此來正是要向他陪罪。」
楊蘭冷冰冰的聲音展示了未央宮中諸人唯一能走的一條路,眾人無聲地點點頭,默認了這一道道索命的詔書,他們不想死,更不想被指為叛賊而死!
同樣白髮蒼蒼的丞相夫人顫悠悠的扶起馬當陽,淡淡道:「老爺,一輩子忠心為國,到頭來竟落個賜死的下場,幸好兒女皆在外州,賤妾與你相隨了一輩子,你若是下黃泉,賤妾也自當相隨。」
擬詔:「召諸王、公主入宮見駕,長安城實行宵禁,內外諸事皆由禁軍、龍衛、虎衛、鎮元軍把守,有異動者,殺無赦!」
楊蘭有條不紊的將一個個旨意接連發出,在這一刻,他彷彿便是天下至尊、人皇共主,手握生殺大權!
馬當陽悲愴笑道:「楊蘭自封太子太保、大將軍、總攝天下都總管,就差沒有封自己為皇帝了,可笑楊門一門忠烈,到如今居然出了一個蓋世奸賊,楊老太師若在九泉之下得知,當要痛哭流涕、傷心無已了……,夫人,你我結髮六十載,我們便在黃泉路上看看這奸賊最後到底是什麼下場!」
楊蘭臉上閃過一絲滿是殺機的冷笑,道:「我受陛下重託,萬事當以太子為尊,如今蒙太子不棄,賜全權於我,他們既然找死,那我便不客氣了!」
傳旨太監、禁軍衛士,無數雙眼睛盯著兩個白髮老人,好像無數柄鋒利刀鋒在切割他們的心。
一聲鐘鳴,幾縷禪唱,裊裊佛音在山間回蕩。
楊蘭雖然生性狠辣,卻也知道事態嚴重,沒有人皇印,想名正言順登基根本得不到天下人的承認,宮外那一群文臣皆出身儒門,身後勢力交雜糾結,若是再不決斷,只怕頃刻間便會有一場大變故!
求降妖也罷,求子求平安也罷,元衲只是一句:「問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