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漆城風雨
第026章 夜歌
慶忌聽著歌，忽然「嗆啷」一聲拔出匣中寶劍，便在月下隨著那歌聲舞起劍來……
展跖哈哈一笑道：「好，馬上動手！莫風，你帶幾個人去成府……」
終於，任府中傳來了動靜，趴在牆頭瞭望的盜伙發現成府前庭大堂前亮起一盞燈，燈火劃了三個圓，便立即點起火把，在牆頭也畫了個圓，片刻功夫，那燈籠便飄飄悠悠的閃到了面前，提著燈籠的正是那位擅於修車的匠人大良。
展跖笑了一聲，頷首道：「好，吩咐下去，耐心等候消息，射禮他們的訊號一到，馬上動手。」
他一仰頭，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因為吃飯的人有先有后，愷嘯大良怕打草驚蛇，不敢把葯下的太重，那捆藥草都仔細計算了用量浸在井水裡，藥效發作比較緩慢，所以他們還得在此耐心等待藥效發作。
慶忌月下獨酌，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彼何人斯，其為飄風……有那麼一個人，總在我心頭縈繞，有如飄拂的風，攪亂了我的心……。
展跖心中恚怒：「這個楚才實在難成大器，先是沉迷女色，經我一番痛罵還不悔改，如今見沒了甜頭，便又想挑這輕鬆可意的差使去做，此等人物，留他作甚？」
隔壁白府，一個盜賊跪伏于地，展跖踩在他背上窺探成府動靜，展跖趴在牆頭聽著後院聲息，眼珠骨碌碌亂轉。牆下，靜靜侍立著數十位親隨和各路盜賊首領，劍戟林立，在月光下森然一片。
「諾！」
一群執著明晃晃劍戟的兇惡大漢圍上前來，齊齊抱拳，低聲道：「主上！」
白天的燥熱被夜風一吹，變得清清爽爽，有些人已經先睡下了，莊園中只有不多的燈火還在亮著，慶忌身披甲胄回到后宅，並未急著回房解甲休息，他在涼亭中坐定，白妮端上米酒點心，慶忌自斟自飲，又吃了一些夜宵。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
這是一個靜謐美麗的夜晚，天空皎潔的明月連上面明暗凹凸形成的美麗圖案似乎都看的清楚，草叢中蟋蟀不知疲倦地唱著歌，淺淺清輝灑在大地上，就象為地面鋪上了一層銀霜。
展跖攀上牆頭，低聲道：「大良，怎麼樣了？」
慶忌屈指扣劍，扯開喉嚨大聲和唱起來：「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展跖命人取了這葯來，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成府上下全部迷倒，然後只消派上幾個人就可以把成府上下殺個精光，他自與人繼續劫掠任府的大計。
就在這時，隔牆一陣幽雅的琴聲裊裊傳來，時而細若遊絲，時而縹緲空靈，那古樸動聽的琴聲彷彿天籟般讓人心頭的疲憊煩躁一掃而空。慶忌放下酒杯靜靜聽著，稍頃，琴聲中一縷
其實這蒙汗藥就是曼陀羅、坐拿草一類具有迷暈神志的植物，它們的作用一被人發現，就立刻被用之於實踐了，最初的使用者當然就是黑道人物。不過就象人們研究偉哥最初的目的是用之於治療心臟病，卻意外地發現它還具有另一項大用處一樣，當扁鵲開天下之先河，將蒙汗藥用之於臨床，華陀又將其發揚光大之後，安份守己的良民才發現原來蒙汗藥也很可愛。
展跖一揮手，眾盜伙齊齊隱入夜色。展跖冷冷一笑，也向庭中走去，身後，四名力士緊緊相隨，每人扛著一柄沉重的銅槌，這是用來破牆的重兵器。
是夜，慶忌按照行伍中的規矩巡視了一遍莊院，然後回到了后宅。
展跖目光一掃，冷冷問道：「射禮、愷嘯他們都準備好了么？」
說起這蒙汗藥，當時已經有了，並不是小說家們的杜撰。這葯並不象傳
楚才慷慨激昂地道：「主上，某與李玄一向交好，李玄慘死在慶忌手中，楚才要親手剜了慶忌與那梁虎子的心肝，以祭李玄在天之靈。而且……卑下認識大爺，不致讓兄弟們誤傷了展大爺。」
一曲歌罷，餘音裊裊，慶忌仗劍于胸，閉目而立，有頃，忽地屈指一彈，手中長劍顫然向天，大作龍鳴。
眾首領轟諾一聲，點齊本陣人物，只聽腳步聲隆隆作響，各自分頭去了。
展跖跳下牆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啊……呸！奸……夫淫婦！」
展跖暗起殺心，只是此刻就要行事，卻不忙著陣前斬將，他哈哈一笑，拍拍楚才肩膀道：「好，那就由你領人進去將成府上上下下殺個精光。莫風，你仍按先前安排往任府放火。古君海，你去正門，劉煜兩側佯攻，其他人隨我來。」
「主上，主上？」
展跖今晚之計，所賴者，蒙汗藥也。這
展跖一皺眉：「你去做什麼？」
大良嘿嘿一笑，說道：「主上放心，全都睡得死豬一般。」
一條大漢稟道：「主上放心，大良他們三個是投效慶忌的新兵，搶著幹些雜務是份內之事，不會有人懷疑，那些老兵對這種事應該早都習以為常了。」
慶忌手下負責監視的祿廓一路尾隨他們的人去了鄉下村莊，見到他們進了一戶醫師的家，其實就是去與他們有所勾結的一個醫師那裡取蒙汗藥的。
他剛說到這兒，楚才跳了出來，踴躍地道：「主上，我去成府吧。」
「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祇攪我心……」，慶忌掌中一柄劍夭矯如龍，隨著那歌聲，劍光繚繞，破風颯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