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帝皇心計（二）

「但是五弟，我就認為你口中所謂的敵人，其實未必真是什麼敵人。」站起來說話的，乃是白五世。這十多年來，無論外界或內部的輿論。他都被公認為白家第二人，只在白愁之下。同時，他還是除白愁以外唯一能夠躋身於「大地十大武神」之列的強者。故此他說話的份量，向來也十分重。

「無相王」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只有極少數人不包括在『所有人』裏面。那就是鐵拳武神、五世武神、露寶武神、惡鯨武神、海撒武神，還有我。依據白家的法律，皇族成員享有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以保證擁有絕對私人隱私的權利。所以這段時間里，以上六人私底下究竟曾經有過什麼行動，便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了。」

隔著一張面具說話，所發出的聲音難免會顯得有些瓮聲瓮氣。但這並不妨礙「無相武神」做他應該做的事。他沉聲道：「回稟帝皇。按照您先前的吩咐，我已經把【軍艦島】上的保安記錄全部查過了一次。戰艦內具備十五重天以上的強者，在過去二十四小時內幾乎所有人都處於保安攝影鏡頭的監視之下，而他們的行動都屬於正常範疇，並沒有什麼特殊行為。」

一片沉默，沒有人開口回答。良久良久，白鐵拳終於忍不住率先咳嗽兩聲，道：「五弟，你這種懷疑……會不會有些過分了？我相信在座所有白家的人，對於皇族都擁有百分之一百的忠心。而即使弟妹她確實在【軍艦島】上遭遇了襲擊，也並不能代表就肯定是我們自己人下手啊。也有可能……是外人偷偷侵入了【軍艦島】，並且潛伏在暗中搞破壞。以那個什麼『凶獸天王』段千山的勢力，他完全可以這樣做啊。」

白愁冷冷道：「哦，幾乎所有人？那麼，不包括在這個『所有人』裏面的，究竟都有誰？」

海虎武神頓了頓，冰冷目光在眾人眉宇間掃過，嘴角牽動，流露出個諷刺的笑容，淡然道：「事實便會讓人感覺非常失望。因為所謂的團結這種東西，自從首男與次男兩位祖先以來，五千年中似乎從來也沒有青睞過我們白家。白家最強大的敵人，永遠只會來自內部。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白五世面色鐵青，道：「我白五世是白家的人，所以我的立場永遠站在白家一邊。誰對白家作出自大的貢獻，誰能讓白家得到最大利益，我就臣服和忠心誰。而現在，五弟你竟然這樣說話？那麼帝皇，那個襲擊弟妹的內奸，你是認準我白五世了，對不對？」

沒有讓白五世繼續說話。白愁伸手虛按，續道：「人類是一種愚蠢的生物。心中之執著與偏見，就讓他們永遠也只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卻又往往都會因此而無視事實。所以這十多年來，即使本帝皇已經屠殺掉超過一百名以上的武神級強者，吞併和毀滅了超過一百個部族，但你們依舊固執地堅持認為本帝皇沒有實力，堅持要認為自己可以超越我。但可笑的是即使你們認為本帝皇『無料到』，然而到頭來，你們卻仍然不敢向我提出挑戰。非要等到那死老鬼回來替你們壯膽，你們才敢發難。哈哈，真是好笑極了。」

「嘿，真希奇啊。三哥你竟然會把這些已經在心底憋了十幾年的說話講出來。那麼，你應該是已經做好所有心理準備了吧？」白愁諷刺性地一笑，悠悠道：「當年和大哥那一戰的時候，論力量，我確實不如大哥。嚴格來說，是根本還差得多。所以即使到最後是我勝了，但這十幾年來，本帝皇就知道你們很多人心中始終都覺得不服氣。認為本帝皇沒有真材實料，只是憑幸運才坐上這張椅子的，說得沒錯吧？」

分明連自己也變成了嫌疑人，但「無相武神」說話時候的語氣，卻依舊平平板板，既沒有什麼高低起伏，亦聽不出任何感情，就彷彿他評論的不是自己，而是完全和自己無關的第三者。這種客觀冷靜的態度，正是他得到信任和重用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白愁讚賞地連拍三下手掌，點頭道：「很好。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擄去我白愁的女人，裡應外合勾結外敵的內奸，就在你們六人之中？」

磁場強者可以閱讀力量低於自己者之思想，但這種思想感應能力亦並非萬能，有很多辦法都可以有效掩飾自己的思想，不讓外人探測得到。所以當那名白家內奸有了準備之後，即使是白愁，也沒可能單純依靠思想感應便將內奸揪出來。故此，海虎武神也不多費力氣。而打算採用另外一種比較傳統的辦法。

沉默了好半晌，白愁終於把那兩道凌厲目光收回，舒臂伸手，抓住了雪飛並將她一把拉過來，淡淡道：「剛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相信這裏大家都已經知道，用不著讓我浪費力氣再多解釋一遍。總而言之，從今天開始雪飛就是我白愁的女人。誰敢對她有任何不敬，就等於對我不敬。都明白了沒有？」

已經落座的六名皇族成員同時重新站起，連同其餘白家強者一齊彎腰大聲答應。白愁則伸手虛按，將他們接下來想要說的恭喜道賀說話統統堵了回去。隨即面色一寒，冷冷道：「但我白愁的女人，本來好端端地待在【軍艦島】上面，居然會忽然就被捉了去，讓本帝皇的敵人將她當作人質來威脅本帝皇。哼！這算什麼？難道【軍艦島】是個破雞籠，什麼貓貓狗狗都可以隨便進出的嗎？你們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或許是，或許不是。其實本帝皇並不在乎。」白愁懶懶道：「但無論如何，接下來本帝皇要打一場硬仗。雖然你們這些廢柴連拖後腿拆台的能力都沒有，但整天被群蒼蠅繞在身邊嗡嗡亂叫，也是非常討厭的。所以現在……嘿，不肯臣服與本帝皇，認為自己有本事與本帝皇對抗的人，就統統都站出來吧。一次過將你們統統解決掉，大家都可以干手凈腳，省得以後繼續拖泥帶水地麻煩。」

而眼下，白五世就按著桌面站起，公然道：「白無邊是誰？是第二百六十八代海虎武神，也是我們幾兄弟的親生父親啊。十幾年前，五弟你殺死大哥奪位，勉強還可說是依足白家一直以來約定俗成的規矩做事，所以我們幾兄弟也沒有話可說。但你成功奪位之後，為什麼還要再向爹他下手了？爹本來就已經退位了，他根本不會再威脅得到你。五弟，這十幾年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好了。現在爹他平安回來，也不計較你當年的弒父大罪了。但你竟然還與外人勾結，一起出手攻擊爹？五弟，是不是做海虎武神的人，就一定要這樣無情無義？又抑或那只是你自己的性格問題了？」

當然，這些也只是藍海自己的猜想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更沒可能出來指證白露寶。更何況歸根究底，這都是白家內部事務，外人沒什麼理由可以插得下手去。所以到最後，藍海也只是做觀眾就算了。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白愁並非古代天子，威嚴卻更勝古代天子百倍，可怕處更是那些古代天子的萬倍！故此，他說話的語氣雖然並不特別激烈，但話一出口，現場所有人登時全部為之噤若寒蟬，就連半句解釋的話都不敢講。白愁嘿聲冷哼，目光又在眾人面上掃了掃，壓下怒氣，凝聲問道：「無相，剛才我要你查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會議大廳之內，驟然間一片鴉雀無聲。但即使是沉默，其中也自有分別。眼看一場內戰迫在眉睫，白家眾強者自然緊張萬分，甚至渾身冷汗淋漓。但相反，藍海那邊的人卻因為事不關己，所以都樂得隔岸觀火。只是像千珠天王或「蛇蝎美人」他們這種力量和身份都要低一級的強者，甚至也包括了克豹武神在內。他們在幸災樂禍之餘，也很有幾分迷惑不解。

根據白家皇族的鐵則，舉凡白家子孫後人，便永遠也絕對不準打《地獄道》的主意。白露寶公然違反規矩，其內心之真正意圖，顯然已是昭然若揭了。那麼，他響應自己父親白無邊，向雪飛武神下手兼搶走地獄耳環，則無論從任何方面來推測，都只屬於理所當然之事吧？

白愁冷道：「二哥你說得不錯。外人入侵這種可能性，亦不能排除。即使戰艦上的保安系統如何先進也罷，到頭來，它們便不能阻擋和監視得到擁有二十重天或以上力量的強者。所以說，如果我們白家內部確實完全團結，是鐵板一塊無機可乘的話，那麼大概，我也會將目光更多地放在外面吧。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