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第一卷 臨江仙

第二十八章 隔著漫天血花相對

第一卷 臨江仙

第二十八章 隔著漫天血花相對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眼神也越來越淡。
左師叔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眼瞳猛縮,想要離開,卻被劍索與背後的那雙腿死死地鎖住。
整個過程非常短。
只是他背後的勢力想知道,趙臘月究竟想查什麼,已經查到了多少。
她想用身體的力量,把他的頭割下來。
「打不過啊……」
趙臘月雙腿蹬著他的背,向後倒去,手裡的劍索被拉的筆直。
數聲悶響,那道灰色質樸的飛劍,連續刺中她的身體然後飛回,留下了七個血洞。
灰色飛劍與劍索相交的地方,綻出一團拳頭般大小的雷火。
他盯著趙臘月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與殺意。
在隨後的對話以及戰鬥里,他也確定,峰頂四周沒有任何聲音——呼吸聲、心跳聲,自然也沒有腳步聲。
——既然沒有任何偷襲的機會,那不如提前把劍召喚出來,做好防守。
為何他的仙劍卻無法把這根劍索斬斷?
問題是,如果他一直站在崖壁這裏,為何自己沒有看到?甚至連一絲警覺都沒有?
趙臘月手腕一抖,劍索繞過他的頸,把他拉到崖壁前,一直盤著的雙腿如閃電般中蹬出,正中對方的後背。
這時,峰頂的雲又散了些,星光落下。
「你最後還有什麼想說的?」
她用的是入門拳法。
啪的一聲清鳴。
在很短的時間里,左師叔想了很多事情,猜到這根劍索有問題,遠不如看起來那般普通。
劍索就算是件寶物,但趙臘月境界太低,身受重傷,又如何能夠改變最終的結局?
人之將死,其言也信。
就算是無彰境強者被劍罡洗過的身軀也不能完全承受。
青劍無比靈動,速度極快,織成一道淡青色的光幕,看似密不透風。
嗤啦碎響里,左師叔的灰色劍袍上出現了數道裂口。
井九的手落在了左師叔的頸間。
一陣極密集而輕微的飛劍碰撞聲響起。
左師叔喘息著說道。
井九在心裏感慨了一聲。
飛劍被廢,劍索被擋,接下來該如何做?
碧湖峰的八方劍訣還是那般霸道。
青山宗外門弟子在四野巡遊時,往往都會隨身攜帶劍索,幫助他們追殺妖獸、制伏對手。
左師叔緩步走到崖壁前,看著趙臘月面無表情說道。
境界低的那方,你的劍永遠無法觸及對手,又如何能夠戰勝對手?
啪啪悶響里,那件灰袍上多出十余道下陷。
雲層散開一道小線,星光落在趙臘月的身上。
說完這句話,趙臘月揮了揮手,一道青色的劍光離袖而出,在崖壁前高速飛動。
然而,有誰會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你把手伸過去?
井九沒有給他更多時間思考,抬起了手。
一念及此,左師叔有些後悔自己不夠小心。
左師叔很吃驚,很茫然,甚至有些慌亂。
因為標準,所以準確。
這種拳法很普通,只是用來幫助外門弟子進行有儀境界的訓練。
白衣少年彷彿憑空出現,又似乎一直就站在這裏。
那道灰色質樸的飛劍飛回他的身前,被他一口吞了進去。
生死相爭的時刻,他還會被吸引住視線,自然不是因為那位白衣少年生的太美。
看著這幕畫面,左師叔讚賞說道:「居然已經快要承意圓滿,真是了不起。」
趙臘月出拳。
啪的一聲輕響。
「另外要感謝你的辛苦修行,相信明天不會有人知道你是被我殺死的。」
井九看了眼自己的手鐲,心想還能有什麼方法?
她腕間的手鐲忽然變成一道銀光,如蛇般破空而起,瞬間變長,化作一道劍索捆住了左師叔的身體!
哪怕那根劍索就在他的頸間,他的視線還是被牢牢吸引住了。
一個白衣少年。
左師叔的慘叫與摩擦聲戛然而止。
說不得是九峰里的大人物,甚至有可能是掌門大人賜給趙臘月的護身法寶!
劍丸大振,無數道劍意從他的身體里向外激射而出,彷彿真實的小劍一般,擋住了正在收縮的劍索。
雲行峰頂劍意混亂,夜色深沉,氣息萬變,但唯一的變數……是他自己。
那七個血洞貫穿了她的身體,不停流淌著鮮血,畫面看著很是殘忍。
在非常短的時間里左師叔想了很多事情、很多可能,但想不出答案。
最關鍵的是,她查這件事情究竟是受誰指使,清容峰還是天光峰?
然而,劍索並沒有如他想象中斷掉。
左師叔微笑說道:「這裡是劍峰峰頂,哪怕是破海境,不專門用劍識查看也不知道這裡在發生什麼事情。」
鮮血從趙臘月身上不停地流淌而出,因為用力的緣故,流速竟比先前還要更急。
那些劍索只是最普通的法器,就連最低階的飛劍都遠遠不如。
左師叔看著她冷漠說道。
如果他願意,趙臘月這時候已經死了。
他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左師叔的頭顱像熟透的果子般落了下來。
左師叔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他只是想不明白,這個白衣少年是怎麼出現的。
趙臘月的臉露了出來,眼睛也露了出來,還是那般黑白分明。
這不是勝利者對弱者臨死前的玩弄與羞辱。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嗎?」
那隻青色小劍織成的光幕上,幾乎同時出現了數十團火花。
從來沒有人想過,這種拳法會出現在兩名劍師之間的戰鬥里。
趙臘月的拳頭很小巧,但是很硬。
遺憾的是,趙臘月與對方的境界相差太多,就算守也守不住。
片刻后,青色小劍織成的光幕,被隱雷之劍輕而易舉地撕破。
他的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
她凌亂的短髮與臉上到處都是血,但不顯猙獰,因為她的眼神還是那般冷靜,看著就像準備發起最後一搏的幼獸。
(寫完此節,悵然若失,隱有悔意……應該把這寫成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啊,我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惡趣味,讓井九直接跳到趙臘月的身前,亮了一次相……好吧,這還是有意義的,不過寫的真開心啊。)
但正如他說的那樣,只憑這樣,趙臘月殺不死他。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究竟是什麼材質製成的?
他現在的境界更低,沒辦法幫到對方,除非那個灰衣男子不動。
趙臘月盤膝坐在壁洞里,根本無法躲開。
「如果不想讓人知道今夜發生的事情,那麼首先你要保證能殺死我。」
她知道,當自己無力再握住劍索的那一刻,便是死亡來臨的瞬間。
左師叔神情微變,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境界之間的差距,絕大多數時候都無法靠勇氣、智謀和別的東西彌補。
劍道之爭,從來都是這樣決然而簡單,只需瞬間,便能分出勝負,直至生死。
不過他並不畏懼,也不擔心。
居然被低一個境界的晚輩逼到這樣狼狽的程度,這讓他非常憤怒。
不,就算游野境的強者也做不到這一點。
趙臘月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我想說的是,你就不該離我這麼近。」
青色小劍落在地上,彷彿廢鐵。
「憑這東西就想求活?」
能夠在天地之間完全掩去自己的存在感,難道對方是游野境的強者?
鮮血從斷頭屍體的頸腔中噴涌而出,如盛典的禮花,如朝天的瀑布。
劍索收緊,向著他的身體里陷入,只是瞬間,便有鮮血溢出。
左師叔看著眼前的畫面,忽然呆住了。
灰色的飛劍擋住了頸間的劍索。
那道灰色質樸的飛劍再次出現,斬向那道劍索。
左師叔一聲痛哼,驚怒異常。
十余道拳頭如暴雨般落在左師叔的身上。
這場戰鬥的勝負果然沒有任何懸念,甚至可以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傷害。
也就是南松亭那些外門弟子每日在松間苦練的拳法。
井九很快得出了結論,今夜趙臘月必死無疑,除非有變數發生。
強者恆強的道理,在飛劍之間的戰鬥里體現的無比明顯,甚至殘酷。
在傷鷹之前,他便觀察過四周,確認沒有任何人。
摩擦聲起,難聽刺耳,火花四濺,無比美麗。
夜風驟破,滾雲微亂,一道灰色質樸的飛劍,瞬間越過百余丈的距離,來到了崖壁之前。
井九看得清楚,那些看似微渺的火花,實際上隱蘊著雷電之威,擁有著極可怕的衝擊力。
夜色里,井九也點了點頭,除了趙臘月展現出來的境界,他更欣賞她的手法。
她的拳法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非常標準,與書頁上的那些小人一模一樣。
左師叔噴出一口鮮血。
劍索劇烈顫抖,在左師叔的身體上緩慢移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在她開始說話的時候,異變突生。
這個時候,戰鬥開始了。
難道對方是鬼?
「真不愧是趙臘月,但這樣是殺不了我的。」
隔著漫天的紅艷血花,二人對視著。
趙臘月臉色雪白,靠著崖壁,唇角溢著血,眼神微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