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大風歌
第五十八章 幾十萬年後，此地又有煙花
雪姬轉身，靜靜看著他。
無論是劍火還是佛火對那些暗能量都有清除作用，只是井九與歡喜僧明顯現在都無法做到。
而且從前些天開始，她就一直看著虛空里的某處。難道她以前就認識這個少年和尚？
強大如她，在鬆手的這一刻竟也有些不舍。
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望向雪姬，感覺到她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萍水相逢，不需要同行。
那天他在活動中心下太空軍棋輸給了那個討厭的小孩子，回家后被雪姬特訓，畫面和此刻差不多。
寒風呼嘯，呼吸成冰。
雪姬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那塊紅布早就已經在大氣層里燒成粉末。
雪姬跳了起來，花溪鬆開井九的衣角，抱著她向工廠廢墟外走去。
一道幽冷的閃電出現在工廠廢墟里。
至此，來自暗物之海的所有怪物都死了雪姬與井九的手下，但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
雪姬落了下來，緩緩鬆開井九的手。
曾舉聖人與歡喜僧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做的事情，對雪姬來說不過就是揮揮手的功夫。
饒是如此，他的雙膝與腳也陷進了地面。
雪姬伸出可愛的小圓手，打了響指。
三人走出廢墟，天空里再次落下雪來。
十幾記小拳頭直接把這位禪宗之祖砸進了地底深處。
雪姬握著的萬
井九想起那天，神情有些不自然。
花溪稍微冷靜了些，環顧四周發現少了個人，好奇問道：「那個和尚呢？」
轟的一聲巨響，那些殘留著的工廠廢墟，受到震動就此倒塌。
先前井九醒來后，也看過花溪一眼。
花壇後方的那排樺樹被照的更亮了些。
雪姬沒有接過手帕的意思，面無表情伸手，準備把那塊紅布拿回來，卻發現摸了個空。
雪姬面無表情嚶嚶了一聲，向工廠廢墟外走去。
沒用多長時間，那道空間裂縫便被冰塊堵住了。
雪姬的小手砸在了大涅盤上，就像是敲鼓一樣，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看著這幕畫面，歡喜僧很是震驚，不是震驚于陛下的手段，則是震驚於她還在這個世界里，就這樣把空間裂縫堵死了，那怎麼去暗物之海？
巨大母巢在大氣層邊緣分解，佔據的空間迅速被填滿，可怕的氣息瞬間虛無，甚至導致了空間有些扭曲。
遠方那顆恆星以及隱約可見的萬千星光，穿過那些空間的時候，會發生強烈的折射。
花溪躲到了井九的身後，隔著藍色運動服抱住他，才覺得稍暖了些。
難以想象其數量的寂滅微粒，形成九道無形的粒子風，將那些碎石吹的更遠了一些。
她
他們的蹤影也已經消失在原野里，不知去了哪裡。
工廠廢墟里倒著好些昨夜被佛光鎮殺的代序與半尾，已然失去了顏色，看著很像一種白色岩石做的雕像。
她順著井九的視線望向天空，小臉上忽然流露出讚歎的神情，說道：「好像煙花啊。」
大氣層也變得更加明亮，九個處暗者死後變成的粒子風，漸漸飄離星球，向著遠方那顆太陽而去，想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抵達那裡，被無窮的光與熱燒成虛無。
她的頭髮已經完全被打濕了，臉上的幾滴汗珠已經變成了河流，汗水淌落到了腳邊，濕了地面。
那些冰自然不是水凝成的，不知道是什麼物事，非常堅固，居然能夠成為兩個世界的屏障。
很明顯，她是故意把歡喜僧留在了那邊。
井九也聽懂了那句話，知道雪姬有些煩了，向歡喜僧點點頭，牽著花溪跟在了雪姬的身後。
雪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空間裂縫前，伸出圓圓的小手。
轟轟轟轟，就像是鐘聲一般不停響起。
雪姬自然不會害怕，注意到她在害怕，不知為何又看了井九一眼。
能把黑域打碎的拳頭只怕一拳就能擊穿這顆星球。
歡喜僧悶哼一聲
一雙赤足落下，踩碎了一隻死去的代序。
井九看了那個洞口一眼，搖了搖頭，也往廢墟外走去。
花溪下意識里打個寒顫，正準備讓那個少年和尚再弄些火出來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一黑。
它們死亡之後的景象則是無比壯觀，堪稱宏偉，總算能夠配得上它們的身份與暗物之海的可怕。
歡喜僧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歡喜僧看著雪姬神情鄭重說道：「陛下，請允許我與您同行。」
大氣層邊緣的九個處暗者死了。
當眼前重現光明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工廠廢墟里。
更遠處那些正在緩慢向著星球表面落下的舊月的碎石，被扭曲的空間散發出去的波動彈了起來。
雪姬又是一拳頭砸了下去。
不遠處的七二零樓里，趴在軟椅上、抬著頭盯著那團劍火好奇的小花貓嚇了一跳，因為客廳的燈亮了。
她落在大涅盤上的那些拳沒有真正用力。
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散發出無數寒意，向著星球表面各處而去。
在他想來，今天陛下終於成功地收服了萬物一劍，完成了在這顆星球隱匿的全部目的，接著肯定會殺到暗物之海，去讓那些怪物臣服，繼而成為那片疆域的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到來的雪忽然消失了。
「陛下……請稍等。」
這次是真的死了——就算它們本來就是死的。
井九站在雪姬身邊，看著天空里那道還沒有完全消散的劍光，非常茫然，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雪與灰離開地面，帶著億萬道劍意來到空中數百米高處，然後緩緩落下。
星球的上空，出現了九個美麗的光圈。
歡喜僧禪心大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下意識里把手伸向雪姬的肩膀，想要把她留下來。
他不知道歡喜僧是誰，以為是剛好在籃球場經過的路人。
那道空間裂縫還在那裡，還有很多無形無質的暗能量停留在星球上。
任由這些處暗者的殘餘微粒在星系間飄留，不知道要過多少萬年才能完全消失，說不得會遺留什麼麻煩。
同樣是無敵，手握萬物一劍斬殺一切的感覺還要更痛快些。
這不是真正的空間融蝕，無法持續太長時間，但可以擋住那些暗能量的流入，等過些天星河聯盟艦隊與那些人類飛升者過來，可以再慢慢進行融蝕。
花溪走到洞邊，好奇地探出小臉向下面望去，發現那個洞太深，什麼都看不到。
雪姬看了他們一眼，就
得虧是有大涅盤護著，而且他修成了不滅金身，不然只怕要被雪姬這一拳砸碎。
那些處暗者的死亡過程，在這兩個朝天大陸最強者的聯手之下，顯得非常尋常。
雪姬沒有理他，小手釋放出一道寒冷。
遠處的天空里忽然亮起一抹金光，緊接著是有些急促的喊聲。
歡喜僧從大涅盤裡取出一塊手巾遞了過去，沒有說話，眼神里滿是擔心。就像他剛才想的那樣，流汗對普通人類來說只是尋常的損耗，對修道者來說則是非常罕見的事，出現在雪姬身上，更是表明先前那一劍讓她的損耗極其嚴重。
歡喜僧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慢慢收回右手，左手念珠微動，大涅盤頓時出現在身前。
花溪看著哥哥這副可憐的模樣，擔心他冷著了，趕緊從行李包里拿出衣服遞給他。
微風再次穿過籃球場。
不遠處有一道空間裂縫，幽暗至極，彷彿最深的深淵，能夠讓任何智慧生命感到恐懼。
或者說它們失去存在的一切基礎，正在變成最基礎的微粒。
劍光入體的那一刻，絕對冰封的狀態被打破，它們醒了過來，第一時間選擇了自爆，然而那些噴發的死亡氣息與精神衝擊，都被那道劍光斬成了碎片，只留下了無數道氣流。
樓里還有很多房間的燈也亮了，形成沒有規律的規律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