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關外為奴
第045章 演練
「大哥，你說他們能擋得住羅剎人嗎？」
「把總，有咱們跟著你不就行了，帶著他們跑不是累贅嗎？」
看著青壯們在那像模像樣的演練隊形，趙強搖了搖頭，因為怎麼看都覺得這隊形有花架子的意思，忍不住想到真和俄軍對戰時，這種隊形能發揮多大作用。
「羅剎人沒那麼多兵過來的，我看不會超過百人，到時只要頂住他們的第一輪衝鋒，這些羅剎人自己就要退了。」
「還是把總想得周到！」
趙強搖了搖頭：「沒時間操練了，都賴給我們的火藥也不多，放不了幾次，再說羅剎人也不會給我們多少操練時間，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吳四見手下人一塊木牌都沒有打中，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對趙強道：「把總，弟兄們以前都沒有使過這鳥銃，一時半會也摸不到要點，我看還得操練幾天才行。」
對於火器的認知，趙強也只有理論的份，具體技術活他還是個門外漢，聽了胡旺的話也覺得有些遺憾。若是松山堡有那麼兩三個義勇營的老兵在，這隊臨時組建的火銃手怕是戰力能有一些小小的提高。
「昨天那些羅剎人也是吃了輕敵的虧，下次再來，怕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了。」
錢林奉趙強的命令去堡西外面的工地走了一圈，詢問昨天沒有被吸納的那幾十人願不願意參加，但是因為周二龍等人的退出，再加上呆在堡外危險太大，所以這幾十人都沒了昨日的積極性，只有六個人咬了咬牙，同意參与防守。連同這六人，加上原先的七十四人，總計八十人，趙強還是按伍隊將他們劃分，只不過每隊少了一伍而已。遏隆給趙強的名額是一百人，按理趙強可以強制再挑選二十人出來，但是趙強寧可少五分之一的力量，也不願意隊伍中多二十個心志不定，膽小怕死的人。包括趙強自己，這數百青壯其實都是戰俘，有的在戰場上更
見胡旺、齊壯他們一臉糊塗，趙強笑了笑走到吳四面前，對他說了幾句，吳四聽了有些愕然，但見趙強肯定的樣子，好奇之餘也想試試，當即將他隊中青壯分為三列，演示趙強所說的三段射擊法。
也許，要死一半人吧。我這麼做值不值得呢？趙強頭疼的望著遠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猛的一捏拳頭：只要他們能重新成為敢戰的士兵，死再多人也值！
「第二隊預備！」
齊壯卻是搖頭道：「好是好，但眼下弟兄們面前沒有敵人，表現還算中規中矩。可一旦真和羅剎騎兵對上，只怕沒法這麼冷靜，到時這分段射擊可要大打折扣了，況且弟兄們手頭也沒個準星，三隊放完，若是一個羅剎兵都打不死，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放！」
「放！」
……
郭飛像是想到什麼，湊上前來有些擔憂道：「把總，恕我直言，這鳥銃放完一次便跟燒火棍一樣，如果羅剎兵靠上來，只能任他們宰割，還不如長矛好使。依我看，不如舍了這鳥銃，讓弟兄們都配長矛吧。」
「你們晚上給我出去探探風，多拉點人，到時候帶著他們一起跑。」
「檢查火繩！」
木屋搭建的很是簡單，因眾人也不知在這堡外要住多長時間，所以能遮風擋雨也就行了，沒必要建得牢牢實實。臨近傍晚時，四間木屋便已搭建完畢，按趙強的要求，這四個木屋是呈圓形相依，中間留了一塊空地。並且在屋子與屋子之間用木頭做了些阻隔，這樣從外面看起來，這幾間木屋便形成了一個簡陋的防衛陣形，類似用大車圍在一
馮老九瞪了郭有義一眼：「哪這麼多話，讓你做就是了。」
將一切有可能動搖軍心的因素掐死在萌芽之中，是趙強給自己下的死原則，這個原則絕對不能動搖。他可不想俄軍剛衝到陣前，自己隊伍先嘩啦啦的跑了一小半，那樣一來，其他人勢必也會跟著動搖，這仗還如何個打法？數萬大軍只因百十個膽小怕死的軟骨頭而崩潰的事例太多，前車之鑒，趙強可不能不防，何況他只有區區幾十人。
第二排的火銃手聽了吳四命令后也跟著打響了手中火銃，然後學著第一隊的樣子了蹲了下去重新裝葯，等到第三排銃手發射完后，趙強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胡旺他們道：「你們看這種射擊方法如何？」
郭飛有些佩服道：「把總這法子想得妙，分段射擊，嘿嘿，如此一來，弟兄們手中的火銃就不至於打完一次就無用處了。」
隨著吳四的命令，第一排十名火銃手「砰」的一聲打響了手中鳥銃，然後迅速的蹲了下來。
趙強將自己的設想簡單的告訴了齊壯他們，三人聽完之後，郭飛輕聲說了一句：「我們就這麼點人，只怕很難擋住羅剎人。」
「羅剎人換了城守的情報你派人送到寧古塔沒有？」
……
「都賴那個孬包，自己不敢出戰，卻把這些敗兵推出來當槍使，嘿，他這算盤打得蠻精，贏了戰功是他的，輸了也不過是死些奴隸，到時盡可把他們的死推在羅剎人頭上，他自己也沒什麼損失，這酒鬼也不是全無腦子嘛。只可惜了那些漢子，沒死在關內，到要死在羅剎人手中。」
另一個扎著灰色頭巾的漢子也道：「三爺他們和羅剎人干過一場，死了十幾個弟兄卻是一個羅剎人都沒傷到，以三爺的本事尚且奈何不了羅剎兵，何況這些吳三桂的敗兵呢。」
見趙強說得這麼肯定，郭飛也不多言，和胡旺他們對視一眼，各自歸隊
「可惜王爺的義勇營不在，若他們在，這鳥銃用得可就順手了。」
見大哥生氣，郭有義嘟囔了一聲：「他都賴不把這情報當回事，大哥非要當個寶，真不知你怎麼想的。」說話間，馮老九卻是已經去了很遠，郭有義忙跟了上去。
河邊的工地上，張大海等人卻是在那有說有笑。
都賴很守信，天快黑時，便有五名清兵將三十桿鳥銃送了過來，另外還有所需的火藥和鉛子，只是份量不是太多。趙強將這三十桿火銃分給了吳四所領的一隊，另外從齊壯那隊中調了一伍給吳四，讓他這隊青壯全部使用鳥銃，以達到集中使用的效果。青壯們雖然對鳥銃都有些看不上眼，心道這東西華而不實，殺傷力有限，何以趙強特意從清兵那要來這些東西，但卻也沒人拒絕使用，因為他們不必擔心這些鳥銃會有炸膛的危險。
「不必了，他們不是退出來了嘛，只要不跟姓趙的混在一塊，沒必要和他計較。」
郭有義一聽這話，心中一喜，剛要答應，卻聽馮老九又開口了。
一個合格的火銃手需要至少半年時間的訓練，方可在戰場上殺敵，不過眼下一切從急，趙強也只能趕鴨子上架，讓這些原來是其他兵種的青壯臨時充當鳥銃手了。
堡東，馮老九領著十幾個手下一直在看著遠處的趙強他們，說話的馬臉漢子叫郭有義，他在山東時就跟著馮老九，算起來是馮手下的老人了。
趙強讓人在八十步開外設立了幾塊木牌，在五十步的地方同樣又立了幾塊，可是三十桿火銃齊聲放出去，卻是一塊木牌都沒有打中。
「第一隊預備！」
聽大哥問到這事，郭有義有些不滿道：「大哥，韃子只是讓咱們來搶羅剎人的糧食，又沒讓我們做其他的，咱們幹嘛要給他們送情報
「把總，周二龍他們幾個晚上回去要不要收拾他們的！這幾個臭小子也太不將把總放在眼裡了，娘的，敢去投靠那姓趙的。」
胡旺所說的義勇營是吳三桂軍中與忠勇營齊名的另一支勁旅，全員三千人，人手一桿鳥銃，又稱火器營，內中那些火銃手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有些更是先前大明的關寧軍。只不過營中老兵大多都已戰死，余者數量屈指可數，散落在關外只怕不到一百人，松山堡內更是一個都沒有分到。若是有兩個義勇營的老兵在，確是可以提高火銃手們的射擊水準。
「放！」
馮老九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郭有義：「松山堡的事跟咱們無關，咱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言畢吩咐道：「明天讓弟兄們全部出發，去和老三會合。」
齊壯說得是實情，眼下一切還是紙上談兵，真正的效果還是要在戰場上才能體現出來，這些青壯固然不怕死，也有了敢和羅剎人一戰的勇氣，但火銃作戰講究的是團隊協作，並非個人勇武就行的。而且要命的是他們只知朝前將火銃打響，卻是不管有沒有打中目標，要真出現齊壯所說的，三隊打完，一個俄軍都沒有被打中，那不僅是笑話的問題，而是隊伍徹底崩潰的事情了。
堡中，和幾個手下正在給旗人搬運糧食的黃三遠遠見了河邊站著的趙強，怨毒的看了他一眼。
一陣排銃聲后，黑煙彌散，眾人耳朵嗡鳴作響，黑煙散后才睜大眼睛朝前看去。那些開火的鳥銃手見手中鳥銃沒有炸膛，也都鬆了一口氣，跟著朝前方看去，不過很快他們的臉上就現出一片失望之色。
「派人過去了。」
聽了眾的話，郭有義點了點頭，也覺這些青壯絕對不是羅剎人的敵手，只怕都是白白送命的多。他一向看不起都
趙強對此是很擔心的，但是卻沒有解決之道，只能將寶押在俄軍不會大隊前來，只要俄軍人數在百人以下，他就有信心能和他們周旋下去，畢竟在俄國人眼中，他們軍士的性命可是比清國人重要得多，再者少一個士兵，他們在遠東的總兵力就少一人，短時間內還得不到補充，所以遠東俄軍也是欺軟不欺硬，碰到硬骨頭也是不敢死磕的。
胡旺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吧，臨時抱佛腳總比不抱的好。吳四兄弟，你抓緊督促他們再練兩次，至少也得讓弟兄們裝葯熟練些。」
「姓趙的，你別得意，等羅剎人來了我看你怎麼死！」
「一幫冒死鬼，以為排個花架子就能打敗羅剎人了不成，到時候看他們怎麼死？」
胡旺贊道：「雖然聲勢弱了些，但卻可持續發射，不錯，這分段射擊的辦法確是好。」
郭有義身邊的一個漢子聽了他的話，一臉不屑指著遠處的青壯道：「就憑他們？送死的貨！」
「火銃手射完之後，如果羅剎人的騎兵靠上來，則由其他幾隊頂上，集成方形用長矛阻擋他們，讓銃手退後裝葯再射。」
「你懂什麼，多些人跟著，到時清兵攆上了，還可以拼一拼，實在不成就把他們丟給清兵，我們也好順利脫身。」
清代的火銃不比明末時，質量方面有很大提高，只是因為滿人提倡所謂騎射，康熙更是將火器視為奇端玩物，不入正堂，所以才沒有推廣使用。餘下的人全部使用長矛，伍長以上配刀，武器分發完畢之後，趙強便帶著他們往河邊走去。他要在那裡給青壯們演示火器如何和冷兵器結合。
趙強擺手道：「鳥銃的用處還是很大的，至少在我們人少的時候，這三十桿鳥銃或許可以救我們的命。分段射擊法你們聽說過嗎？」
「裝葯！」
「那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