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杜吉根思克會戰（二十四）

「命令，騎兵全部出擊！」

從草原上被拉到這裏的布里亞特蒙古人實際是蛇鼠兩端的，他們並不是真心想替俄國人賣命，見敵人散布在四周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時，首領扎吉夫在隨從的保護下二話不說就往來路逃跑。他這一跑讓一些還在抵抗的布里亞特人也放棄了抵抗，很快，所有的布里亞特人都開始逃命。然而在兵力優於他們數倍的關寧軍面前，逃跑顯然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急於解除後顧之憂的弗拉索夫恨不得部隊能插上翅膀飛往杜吉根思克，尤其在得知清國軍隊受到重創后，他越發著急起來，因此下令火槍隊和蒙古人日夜不停趕往杜吉根思克，除了吃飯和必要的休息時間，他不允許有任何浪費時間的行為。從收到命令到集合再到現在，弗拉索夫統帶的人馬已經行軍十四天，說人困馬乏是一點也不為過，然而這些在總督大人眼裡，似乎一點也不要緊，就好像前方有一場穩贏的戰爭正等著他們，只要人到了，勝利就到了一樣。

在弗拉索夫的督促下，布里亞特蒙古兵和俄軍火槍隊高速向著杜吉根思克前進，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前方的叢林之中，正有一處死亡陷阱在等待著他們。

「清國人根本無力攔阻我們，我們絕不能上他們的當！」

或許清國軍隊的主力已經到了，上帝，我的目標終於要實現了！感受到對方遲滯自己的意圖后，弗拉索夫有些興奮，尼基塔的情報告訴他，清國軍隊已經受到重創，在援兵沒有到來之前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再攻打杜吉根思克。而眼前這支清國騎兵卻在徒勞妄想拉截下自己，說明清國軍隊的主力已經到達杜吉根思克，並且正在攻城，不然他們不會進行這種愚蠢且沒有意義的戰鬥的。

馬龍第二騎兵聯隊發現的羅剎援軍，正是尼布楚總督弗拉索夫親自率領的增援部隊。為了趕在沙皇特使戈洛文大臣到來之前解決這支竄入後方進行騷擾的清國軍隊，弗拉索夫是盡起手下所有能夠調派過來的人馬，意圖在杜吉根思克一舉解決敵軍。此趟他所親領的兵力是尼基塔和烈奧尼德帶到杜吉根思克兵力的總和，計火槍手五百六十名、布里亞特蒙古人一千一百名，另外隨軍的各族民夫也有四百多人。在兵力與戰鬥力上，弗拉索夫都相信自己統帶的是帝國在整個東方最強悍的軍隊。

弗拉索夫當機立斷，命令自己的衛隊長彼特魯沙加快行軍速度，同時讓布里亞特蒙古兵的首領扎吉夫快速向前挺進，不要理會清國軍隊的騷擾，務必在太陽懸在頭頂之前趕到杜吉根思克。如果他們到達之後發現清國人正在攻城，就要立即投入戰鬥，給予清國人以重創。

在弗拉索夫的命令下，被強征過來的布里亞特蒙古人開始不情願的拉開與俄國火槍隊的距離，快速向杜吉根思克開去。在越過一片密林，渡過一條河流之後，他們在一處低洼地帶突然受到伏擊。

站在一處高處觀戰的趙強見被包圍的蒙古人陷入恐慌，無論是士氣和戰鬥力都不高時，果斷命令枕戈以待的第一、第二騎兵聯隊全部投入戰鬥，爭取全殲俄國人的這支蒙古偽軍。

作為最大的一支援軍，弗拉索夫對自己的衛隊充滿信心，同時也對布里亞特蒙古人的忠誠表示滿意，唯一讓他不快的就是雅克薩的托爾布津，這個該死的強盜竟然拒絕出兵援助杜吉根思克，甚至還寫信給上游的另外兩處據點的守軍，讓他們也不要派兵前往杜吉根思克。這一切都讓弗拉索夫怒火中燒，恨不得馬上掉頭衝進雅克薩，將托爾布津和他的一幫強盜手下絞死，然而雅克薩堅固的城防措施和特使大人日益臨進的腳步不得不讓他放下這個念頭。他必須先去解決那支無處不在的清國軍隊，否則自己的官位就會不保。等到消滅清國人，再讓托爾布津這個狗雜種知道我的厲害吧，弗拉索夫如此提醒自己。

九月二十七日凌晨，在杜吉根思克西北二十里處，雙方進行了第一次戰鬥接觸。戰鬥過程很簡單，馬龍在接到命令後派了一個中隊的騎兵趁著天色未亮之時，對羅剎援軍進行了一次試探性攻擊，在短暫的交手后，該中隊迅速後退。之後，在俄軍向前又挺進了三里路的時候，另一個中隊又進行了一次小規模攻擊，同樣，交手不到一會，他們也以不敵的姿態向後退去。

在和馬龍第二騎兵聯隊前哨遭遇后，弗拉索夫還沒有意識到前方有一支擁有龐大騎兵的軍隊在等待他。他以為所碰到的只是清國軍隊派出來的偵察騎兵，沒有什麼好顧忌的，當務之急是儘快入城，然後再統一指揮各部對清國軍隊進行圍剿。至於這些像蒼蠅一樣的散騎，沒必要去和他們糾纏。

已經在埋伏點等了兩個多時辰的第二步兵聯隊在蒙古人來到之後，立即用弓箭請他們品嘗了「箭雨」的滋味，為了洗刷戰敗的恥辱，第二步兵聯隊上至聯隊長左銘南，下至輔兵，人人奮勇，他們利用地形的優勢大量殺傷蒙古人。而布里亞特人卻因為連日行軍，身心俱疲，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他們很快就呈現敗像，或者說他們的戰鬥意志非常差，後面的人甚至只是在聽到四面傳出的喊殺聲后就開始考慮逃跑了。

此前，弗拉索夫已經接到尼基塔的急報，知道清國軍隊攻城失敗，但卻無撤兵跡象，現安營在城外，看樣子是等待援兵的到來。收到消息后，弗拉索夫大喜過望，更加堅定了要在杜吉根思克全殲這支清國軍隊的企圖和信心。另外瓦西里成功守住杜吉根思克也讓弗拉索夫相信已經失去聯繫的烏第思克、雅斯克等據點也會安然無恙，只要能在杜吉根思克吸引清國軍隊的主力，其他據點的危機自然而然就會消除，自己的危機也會跟著消除，發往莫斯科的戰報上也將再添濃彩的一筆。

連著兩次受到對方騎兵攻擊，弗拉索夫深信在前方十幾裡外的杜吉根思克城顯然正在受到清國軍隊的攻擊，而這支襲擊己方的少數騎兵只是對方指揮官派來遲滯己方行軍速度的，他們的目的是想為攻城獲得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