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鎮壓

「阿代，把師團長放了吧！」

「我們巴爾虎人的姓名是長生知所賜與的，怎麼可以隨便改成漢姓呢！」

「你們還不把刀放下，真的要找死嗎！」

「對，我們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讓我們學漢人的那一套！」

連著三個口令，奉命趕來的近衛師團第一聯隊的士兵們舉起了手中的火銃。最前面的是配備六百桿燧發槍的第一大隊，他們自從換裝新式火銃后，還沒有實戰發射過，這一次，將是他們的第一次射擊。

「你以為捉住我，大帥就可以放了你們嗎？」齊壯可憐的望著阿代，嘆道：「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不能放！」聽到同伴的叫喊，阿代也急了：「放了他，近衛師團的人會馬上開火的！」

看到近衛師團出現，齊壯痛苦的嘆了口氣，然後咆哮的沖那些圍住自己的索倫兵吼了起來。

「放下你們的刀，本帥可以留你們一命。」

「聽師團長的，咱們快回營！」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

隨著城門的緩緩拉開，六百多名各族騎兵全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動作，一個個緊張的看向城門。

「萬戶！」

有了帶頭的，不敢吭聲的士兵們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開始叫了起來：

「那些個南蠻子太壞了，他們憑什麼可以役使我們！」

在所有人驚呆的時候，城門上突然傳來一聲不高但極具威勢的言語。

早就心生退意想回營的騎兵們再也不敢呆在這裏，紛紛打馬往回跑。然而仍有兩百多各族騎兵卻一臉茫然的留在原地，他們不知道自己回營之後是否會受到處罰。

呼思爾被萬戶大人這一馬鞭指的是魂飛魄散，長久以來形成的服從使他根本不敢正視齊壯的眼神，腦袋垂得低低的，小聲的為自己辯解：「師……師團長……我們不是造反……我們只是要向大帥請命！」

數十秒之後，最邊上的一些士兵開始打轉馬頭，他們這一動，立馬讓人群亂了起來，有些被圍在中間的士兵想回去，可是身前身後都是人，沒辦法出去，急得團團轉。

如炒豆般的銃聲響徹雅斯克的上空，也迴響在關寧軍中每個異族士兵的心靈中。

齊壯沒想到這幾個索倫兵敢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竟然拿刀指自己，怒極反笑，仰面大笑起來：「沒想到我的部下竟然有如此悍勇之士，好，好得很啊……」

「只要不再逼我們改姓易俗，我們就回營中，否則我們一定要求見大帥！」

「說完了沒有？」

齊壯一臉鐵青的打馬奔到那些鬧事士兵面前，緩緩掃視著這些部下。視線在一個熟悉的面孔上停留了下來，馬鞭直指對方：「你小子也想造反嗎？！」被他指著的那個士兵曾是他的馬夫，達斡爾人呼思爾。

當看到齊壯單人匹馬從城門裡走出來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叫了起來。

士兵們抬頭往城門上看去，只見大帥正在看著這邊。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讓這些善戰的士兵倒在自己人的銃口下！絕不能讓賀滿川看我的笑話！想到此處，齊壯忍不住再次舉起馬鞭，對著士兵們吼道：「本師團長只對你們說一句話，那就是立即回到軍營中去，否則以叛亂罪，軍法處置！」

有些膽小和只是跟過來湊個熱鬧的士兵立刻開始後悔了，人群中也是嗡嗡一片，不用細聽，也知這些士兵是在商量是不是服從師團長的命令。

與這索倫兵在一起的另外兩人也拔刀對住齊壯，其中一人叫道：「萬戶大人，對不住了，今天我們必須要見到大帥，否則絕不回營！」他們這一動，立馬又出來幾個索倫騎兵圍在了齊壯周圍。

「要死也拉你一塊陪葬！」阿代突然面目猙獰的沖齊壯吼道：「若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被帶到這裏來……」憤怒的吼聲還未落下，卻聽見「砰、砰、砰」的火銃聲響起。

「預備！」

「你們想幹什麼！」

士兵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住了，望著那幾個抽刀圍住師團長的索倫人，所有人都被震呆了：難道真的要造反？

「把你們的師團長放了，本帥會留下你們的命。」城頭上，趙強的聲音仍是不高不低，但聽在這些騎兵的耳中卻是毛骨悚然。

「舉銃！」

這一聲大吼讓士兵們倒抽一口冷氣，以軍法處置不就是要殺了我們嗎？

此次兵變，共有六百五十七名士兵參与，當場打死六十四人，余者歸營，全部淪為輔兵使用。

見此情形，齊壯又鬆了口氣，這些個部下只要知道怕就行。然而就在他要再次下令所有人立即回營的時候，離他最近的一個索倫兵突然凶光一閃，拔刀指向他：「大夥不要聽他的，我們已經犯了軍法，現在回去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只有大帥赫我等無罪，我等才能安心回營，不然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我們連大帥的面都沒見著，就要放棄回營，那就是把自個的最後一條路給斷了！」

不知哪個士兵先發現了周圍的異動，隨之所有人都看到了從兩邊黑色中正有數不清的人頭向這邊緩緩壓來。

許久，一個索倫兵突然壯著膽子輕聲說了句：「我們要請大帥驅逐那些南蠻小人，不要再讓我們改漢姓學漢語。」然後他迅速的朝周圍的幾人使了個眼色，臉上滿是不安和焦慮。

人群一陣沉默，沒有人敢回答齊壯。他們不是造反，他們真的只是想請命，所以他們不可能無視統領他們的萬戶。這一刻，城門下一片寂靜，靜得讓人都要窒息。

「大帥，我們只是來向你請命，絕不是造反，請大帥明鑒！」那個率先抽刀的索倫兵知道大事不好，天然的恐懼讓他的腿有些發抖。

隨同死者首級一起傳遞到各地的是關寧軍大帥趙強的一道嚴令——不習漢語漢字者，一律處斬。

「吱……吱……」

「讓我們改漢姓可以，可為什麼連我們本族的話都不讓我們說了呢！」

「大帥來了！」

齊壯一直冷冷看著這些士兵們的反應，在他們的情緒再一次被煽動起來前，他果斷的一聲大吼打斷了他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第二次錯誤，如果不能震攝住這些鬧事的士兵，騎兵師團的聲譽將要受到重大打擊。這是他萬萬不願看到的，一直以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一手組建的騎兵師團是當之無愧的關寧第一師團，也是對關寧軍、對大帥最忠誠的軍隊。現在，這支他為之付無無盡心血的隊伍竟然要反對大帥的命令，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必須在最壞的事情發生前把這些混蛋趕回去！賀滿川已經去調近衛師團了，只要他們一來，事情就無法收拾了，那時候自己也將無能為力。

「列隊！」

「請命？」齊壯聞言冷笑一聲，對著那些正看著自己的士兵們吼道：「你們想請什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