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南下！南下！
第024章 盡屠，不封刀（二）
那協領充耳不聞，只不斷的大喝奮力的砍殺那些圍住他的敵兵。
凄厲的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直，剩下的清軍騎兵誓死與蜂擁而至的關寧騎兵砍殺在一起。他們雖然驍勇，但關寧軍來得太突然，兵力又是他們的數倍，勉強撐了片刻之後，漸漸的他們頂不住了。
第二大隊百戶吳國昭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昂首發出一聲悲嘶，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加速，以極速向著前方的尚陽堡城門疾馳而去，數百騎在他身後一字排開。最前面六十多箭術高超的鄂倫春兵已經開始張弓搭箭，準備射死城門口那些亂糟糟叫嚷想關上城門的清兵。
「快關城門！快關城門！」
……
罪民們平日大多都是聽陳老爺話的，這會聽了他叫喊，立馬有幾十人跟著陳夢雷往尚陽堡跑去。一邊跑，一邊恐懼的望著那些就要衝過來的騎兵。
吳國昭一刀砍斷一個齜牙咧嘴吼個不停的清兵，大吼大叫的縱馬直撲那清將。
見這些騎兵呼嘯著從身邊而過，看都
「嗖！」
「駕！」
城門下，十幾個清兵七手八腳的用力推著大門，在兩扇城門就要合上的那一剎那。
歸濟像野獸般大笑起來，眸子里流露出冷森森的殺機，馬刀高舉在手，炸雷般吼道：「大帥有令，殺進尚陽堡，雞犬不留！」
風從耳畔呼呼刮過，腳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迅速倒退，眨眼之間，吳國昭已經策馬衝過了小河，飛騰的鐵蹄濺起漫天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綻放出絢麗的色彩，然後飄飛，消散，直至不見……
身後的那些戈什哈可沒參領大人這麼好馬術，慌忙轉向中，摔倒了六七騎，呼啦一聲就被後面衝上來的關寧騎兵給踩成肉泥。
電光火石之間，清兵已經近在眼前，其中一騎向著吳國昭徑直
顧不得再去喝罵那些漢人罪民了，賴密特一拉馬頭，然後偏個方向繼續朝堡內衝去。
「嗚哈！」
蹄聲如雷，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很快就進入了彼此弓箭的射程之內。吳國昭與清軍的將領幾乎是同時下令射箭。
陳夢雷也驚呆了，但他沒有和那些膽小鬼一樣嚇得魂不附體，而是強撐著吆喝那些罪民們：「大夥不要亂，不要亂，快，快逃進堡裏面！」
被屠城令鼓舞的士兵們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馬刀。
鐵騎錚錚，天地間的寧靜被蹄聲瞬間粉碎。
「他娘的！」
廝殺中，一個清兵衝著不遠處正浴血與敵兵砍殺的協領大人叫了一聲。
……
快到了，快到了！
賴密特的心提到嗓子眼，焦慮不安，他已經看到城門口的那些守兵正在忙著關閉城
「殺！」
射向吳國昭的兩枝利箭並沒有刺中他，倒是射中了他身後的一名鄂倫春兵。
吳國昭的臉上霎時綻起一絲猙獰的殺機，手中的馬刀清晰的印著他的臉龐，雙眼眯著一條細縫，握著馬刀的手更緊了。幾乎是同時，鄂倫春騎兵們挽弓搭箭瞄準了前方疾馳而來的清軍騎兵。
一枝鋒利的箭枝從虛空突然射出，準確地射穿了一名正在使盡吃奶力氣推城門的清兵咽喉，中箭的瞬間，那清兵的身形猛的一抖，然後緩緩舉起雙手想把自己咽喉上地那枝箭拔出來，可惜，他的雙手才舉到一半就頹然落了下來，只有嗓子眼說不出來的咽呃聲微弱的飄蕩在他自己的耳中。
刺耳的尖嘯聲中，鋒利的箭枝從弓弦上飛速而去。清兵迅速趴下試圖躲過射向自己的箭矢，卻仍有十幾騎中箭，慘叫一聲從馬背上栽落下來。關寧軍這邊也有十幾騎中箭倒地，雙方堪堪打成了平手。
「殺！」
眼看著
「拿命來！」
「來得正好！」
「嗖嗖嗖！」
不過那些騎兵對前面的罪民們根本不理會，前面的賴密特等人這會叫苦不已，這些天殺的漢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跑到前面擋路，真是一幫欠殺的貨！
看押罪民們三十幾個清軍，此時臉色已是白得不能再白，他們已經看得明明白白，那些個紅衣騎士可不是正紅旗的騎兵，再看他們正衝刺的方向，傻子也知道這些騎兵想幹什麼了。驚慌中，他們紛紛上馬往堡內打馬狂奔，留下這些罪民們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些紅衣騎兵。有膽小的已經嚇得鑽進拉運屍體的馬車下面，更有甚者，一個四十多歲的罪民竟然奮不顧身的跳進死人坑裡，隨手在一具屍體的斷脖處使勁的抹了起來，然後拚命地塗抹在臉上，兩眼一閉，雙腿一蹬，就這樣直直的「死」了過去。
尚陽堡的北門已經近在眼前，充入耳畔的儘是堡內女人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還有孩子驚恐的啼哭聲，間中夾雜著清兵的大呼小叫聲。
娘啊，爹啊，兒不想死啊！……
「協領大人，敵兵太多了，快撤吧！」
兩騎相交，吳國昭左手牽住馬韁，整個人幾乎從馬背上橫著探了出來，握緊馬刀的右手順勢撩出，只聽一聲無比凄厲的慘叫聲響過，迎向吳國昭的清兵已經被攔腰斬成了兩截，半截屍體重重地墜落在地上，殷紅的鮮血霎時梁紅了地上的青草。
「殺進尚陽堡，雞犬不留！」
「射！」
突然，左前方響起一陣呼喝聲，急促的馬蹄聲中，一百多騎清兵不知從哪冒出來，正一字排開向著吳國昭率領的第二大隊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