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奴》第六卷 南下!南下!

第040章 罪己詔,御駕親征

第六卷 南下!南下!

第040章 罪己詔,御駕親征

「朕以沖齡之位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虜猖寇起。夫羅剎國本宵小野蠻,若統領有方,何敢侵我國土,殺我官兵。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無奈所用非人,實功罕覯,竟使我大軍全軍覆沒。國帑匱絀而徵調不已,閭閻凋攰而加派難停。中夜思惟,業已不勝愧憤。今年正月,復致上干皇陵。祖恫民仇,責實在朕。於是張兵措餉,勒限責成,佇望執訊殲渠,庶几上慰下對。又不期諸臣失算,再令潰決猖狂。甚至大軍辱于小丑,兵民敢於無上。地方復遭蹂躪,生靈又罹湯火。痛心切齒,其何以堪!若不大加剿除,宇內何時休息!……」
同時入帳的安親王岳樂和康親王傑書卻都是有赫赫戰功的,二人都參与過平定三藩之亂,是宗室之中領軍的翹楚人物。岳樂是太祖努爾哈赤七子阿巴泰之子,論輩份是康熙的叔叔輩。他年輕時曾跟隨肅親王豪格征討盤踞四川的張獻忠,作戰十分英勇,且頗具謀略,率部擊斬了大西王張獻忠,由此被晉陞為貝勒。之後由於他在工部及宗人府的政績,被擢升為安郡王。雖說五十多歲的人了,但身子骨卻不亞於年輕的時候,老當益壯得很,平日里也很喜歡和小輩們在一起,是個既讓人尊重又令人討喜的一個老王爺。康熙此番木蘭圍獵將他帶上的目的便是想待羅剎平定之後,以他為帥出征準噶爾。
張英應了一聲,與高士奇退下辦理頒詔之事。待他們下去后,康熙揮手示意陳雙喜:「給幾位王爺看座。」
吹乾之後,張英將罪己詔呈給康熙御覽,康熙從頭又看了一次,見無問題之後,吩咐他道:「即刻頒布全國,務使臣民知曉朕之痛心。」
「奴才在!」
「皇上……」
福全正要叫康熙時,卻見康熙突然一躍而起,對外叫道:「傳高士奇、張英。」
康熙神色一動,有些沉重道:「朕要擬罪己詔。」
怡妃沒有開口,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岳樂見狀,也點了點頭,不再去問怡妃,而是走到福全身邊,示意他將皇上叫醒。
「朕嗣守鴻緒十有六年,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託付之重……朕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今祖宗龍興之地受刀兵之禍,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誰任其責?所以使民罹難鋒鏑,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積成丘,皆朕之過也。」
擬旨?高士奇和張英二人一怔:「不知皇上要擬何旨意?」
「罪己詔?!」
一口氣宣完自己的罪己詔后,康熙又大聲喝道:「陳雙喜。」
康親王傑書是禮親王代善的孫子,與康熙平輩,是其堂兄。順治六年傑書襲爵封為郡王。順治十六年,因其伯父巽親王滿達海被追論前罪,最終被追奪謚法及碑文,降爵為貝勒。滿達海之子常阿岱亦因父罪而被降爵為貝勒,禮親王一系的爵位由傑書承襲為康親王,同時任正白旗旗主,三藩之亂時出任奉命大將軍,成功平定耿精忠叛亂,並率部擊潰台灣鄭經部,戰功卓著。且現在正值壯年,也是康熙夾袋中可以用之為帥的宗室。
岳樂和傑書進帳之後,見康熙躺在那看著頭頂發獃,都有些擔心,岳樂心急之下便輕聲問怡妃:「皇上他?」
怡妃退下之後,陳雙喜也知趣的退出帳中,只留康熙和四個王爺在內。
「喳!」
待眾人都退下后,康熙當即走到哥哥福全面前,沉聲道:「北征大軍既沒,吳三桂舊部又復叛,朕以為這些賊子定是勾結羅剎,所圖不小,故朕決定御駕親征,將這些宵小賊寇一舉蕩平,以洗我北征之恥,保我祖宗基業!」
「記。」康熙並不理會二位學士的勸阻,掃視一眼眾人,便朗聲說道:
康熙看也不看他們二人一眼,只急著吩咐道:「筆墨,擬旨。」
陳雙喜忙取出康熙的玉璽,在高張二人擬下的「罪己詔」上用了印。
常寧于康熙十年被封為和碩恭親王,今年不過二十九歲,是親王之中最年輕的一位。與其兄福全穩重不同,常寧許是年輕的緣故,有些年輕氣盛,常自詡有大將軍之材,可領兵百萬,平時掛在嘴邊最多的便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不過時至今日,其卻未曾挂帥出征過,三藩之亂時,常寧便請纓出征,卻被康熙駁回,因為他知道這個弟弟只是嘴上功夫,浮夸而已,真正要用卻是不能的。他寧可這個弟弟當個太平王爺,也不想讓他成為紙上談兵的趙括。
帳中眾人一驚,這罪己詔歷朝皆有,是皇帝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自省或檢討自己過失、過錯發生的一種口諭或文書。但它通常是在三種情況下出現:一是君臣錯位,二是天災造成災難,三是政權危難之時。用意都是自責,只是情節輕重有別。現在雖說北征大軍沒了,關外又有吳三桂舊部叛亂,但無論如何也不夠讓皇上下罪己詔的程度,即使當年吳三桂起兵反叛之時,皇帝都不曾下過罪己詔,何以今日為這一場敗仗就要下罪懷詔呢?這未免有些輕重不分了,所以高士奇和張英二人不假思索便勸道:「勝敗乃兵家常有之事,皇上只需再遣良將率精銳出關即可,無須罪己詔,此舉于制不妥。」
高士奇和和英二人無奈,只好將康熙的旨意迅速擬就聖旨。福全和常寧他們雖不知康熙為何要頒罪己詔,但祖宗之地慘遭兵災荼毒,俱是感同身受,都有些沉重。
陳雙喜忙喝來兩個小太監搬了四隻錦凳遞到帳中,請裕親王、恭親王他們坐了。
「怡妃你也下去吧。」康熙擺手示意怡妃退下。
「惟是行間文武,主客士卒,勞苦饑寒,深切朕念,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宮;念其飲冰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念其披堅冒險,朕不忍獨衣文綉。茲擇減膳撤樂,除典禮外,余以青衣從事,以示與我行間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寇平之日為止。文武官也各省察往過,淬勵將來,上下交修,用回天意,總督總理,遍告行間,仰體朕心,共救民命。密約聯絡,合圍大舉,直搗中堅,力殲勁寇。
「用印!」
「是,皇上。」
「奴才遵旨!」
「奴才高士奇(張英)磕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士奇和張英進帳之後跪拜行禮,俱是心切的看著皇上,方才皇上失態之時的樣子可是將他們都嚇到了,比起今日所見那猛虎都要嚇人得很。
福全和常寧二人緩步走到御塌之側,輕聲叫喚了一句,塌上康熙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仍是獃獃的望著帳頂。二人一個是康熙的哥哥,一個是康熙的弟弟,是眾多王爺之中與皇帝血緣最近之人。二人中又以福全才能最著,幼年之時,順治曾問其志,福全答曰「願為賢王」。康熙六年,福全十七歲時即入議政王大臣會議,是宗室之中品性與才能俱佳的王爺之一,深得康熙尊重與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