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御駕親征（三）

胤礽一驚，不假思索便脫口道：「兒臣已經長大，願為父皇分憂！」說完將胸膛挺了挺，以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可以為皇父分憂了！

康熙又宣旨道：「肅親王富綏、簡親王雅布、明珠、佛倫、葛思泰、席珠、李之芳等人隨朕出關！在京八旗各都統衙門驍騎校以上武官俱隨朕出關平亂！」

索額圖聞言大喜，忙和阿蘭泰、張玉書三人出班再跪：「奴才領旨！」

王公大臣們爭相報國讓康熙很是激動，搓手連連，龍顏大悅，想到兵馬有了，但這大將還缺，忙又問明珠：「找到周培公沒有？朕急著要用他！」

索額圖卻是暗道難怪尋不到周培公，原來周培公已經被賊兵害了，倒是可惜了。轉念又尋思，皇上要御駕親征，那京里肯定得太子監國，如此一來，自己肯定要留在京里的，但那「良將」又要尋何人來擔當呢。一顆心已不在殿中，而是飄到了不知哪裡。

康熙看得很用神，幾乎是一字不漏的將這檄文看了下來，看完之冷，冷笑一聲，對眾臣道：「反賊之中也有能人，知道為自己正名，立於道義高處，可惜，再如何粉飾，終是一幫無君無父的叛賊！」又問桂祥：「周培公呢？」

「蓋聞唐虞揖讓，固稱上古之聖人。而湯武征誅，亦系中天之景運。漢鼎已遷於新莽，劉文。亦復中興。徽欽既虜于金人，宋康王依然反國……先帝大周昭武，仰觀俯察，伐暴救民，順天應人之日也。率文武臣工，共襄義舉，甲寅年正月元旦寅刻，推奉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寶，建元周啟，檄示布聞，告廟興師……其有未盡事，宜另頒條約，各宜凜遵告誡，毋致血染刀頭，本帥幸甚，天下幸甚。」

朕知道你不會負朕！朕知道你不會負朕！

桂祥當下將賊軍殺周培公祭旗一事詳細說了出來，聽得殿中眾臣是唏噓一片。明珠原本是驚訝，不敢相信，但聽到後面，也是臉色一動，莫名之悲湧上心頭。他雖不喜周培公之清高，但對其本事還是佩服的，否則當初也不會想著法子排擠他，皆因怕其威脅自己地位。現今陰陽相隔，人各東西，倒是對當年之事有些愧疚了，這會卻是真心痛失周培公了。

見皇上誤會，桂祥忙搖頭咬牙實情稟道：「皇上，周培公已被賊軍所害！」

「太僕寺速調良馬，工部備精良軍械，戶部發八旗子弟餉，並責各地速征軍糧于御前聽用。」

周培公已死，康熙心傷之下卻未失了分寸，強忍住心頭哀戚，緩緩看向殿首的太子，輕聲喚道：「太子，你過來。」

桂祥不敢猶豫，但也不敢直說，便將賊軍的檄文捧在手上，對康熙說道：「這是吳逆賊軍造反所用檄文，奴才一併帶了過來，還請皇上聖覽。」

「父皇！」

康熙見兒子如此懂事，朕心甚尉，當下揚聲傳旨：「朕出京后，由太子監國。」說完看向跪在那的索額圖，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續道：「著索額圖、阿蘭泰、張玉書留京輔助太子。」

「啊？！」

「著平寇大將軍、安郡王岳樂統土默特諸部兵馬會科爾沁兵抵禦準噶爾部。理藩院尚書阿喇尼統領察哈爾、喀喇沁、翁牛特、巴林諸部兵共抗葛爾丹！待朕平定賊兵即再征葛爾丹！」

「是，皇上！」

一聽桂祥這話，殿中「啊呀」聲四起，康熙也是臉色一變，失聲道：「周培公死了？」

「是，皇上。」

「奴才不敢欺瞞皇上，周培公已於數月前被賊軍殺害！」

悲痛之下，康熙心亂如麻，久久不語，半晌，方開口道：「傳旨，授周培公輕車都尉一職，著湖北地方尋其子侄襲之。」

聽桂祥說知道周培公下落，康熙驚喜之下便想知道周培公現在何方，但桂祥吞吞吐吐的，讓他好不惱火，斥道：「什麼只是不只是的，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一聽還沒有找到周培公，康熙有些急了：「天下就這麼大，他周培公難不成就真躲起來不願見朕不成。」頓了一頓卻是又道：「朕了解周培公，知道他不是那種計較名利，不願替朕分憂的人，只要朕召他，他一定會來幫朕，明珠，你馬上再派人找，朕相信周培公，只要他沒死，肯定會來見朕！」

這邊仍跪著的桂祥卻突然開口道：「皇上，周培公的下落奴才倒是知道，只是……只是……」他不敢直說周培公已經被賊軍拿來祭旗，猶豫之下拿眼看著康熙。

康熙震驚之下仰天大呼「周培公！周培公！」悲痛之音繞于大殿，震駭人心。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南書房初見時情形彷彿昨日一般那麼熟悉親近。

「拿來！」

「還沒有找到？！」

「朕出關后……」

「不，不是。」

索額圖掌著禮部，聞旨意忙應了一聲：「奴才領旨！」

「好，不愧是我愛新覺羅子孫！」

明珠聞言，面露苦色：「皇上，尋周培公的布告都已經發出去了，但一時還沒有音信。」

「大軍有了，朕還缺一位良將，嗯……對了，明珠……朕問你……」

康熙慈愛的撫摸著胤礽，和聲問道：「太子，朕問你，朕走後，你能當得了朕的家嗎？」

見桂祥眼神閃爍，康熙有些驚疑，沉聲道：「你莫要告訴朕，這檄文乃出於周培公之手？」

群臣見皇上叫太子，都明白皇上要做什麼了。皇帝出京，太子監國再正常不過，因此，除了明珠心裏不是味，眾臣都沒有什麼別的念頭。唯皇長子，年方十七的胤禔妒忌難耐，又是委屈又是心酸。

賊兵還有檄文，康熙一怔，上前兩步將那檄文取在手中看了起來。

明珠見康熙對周培公如此看重，心裏有些酸意，但現在御駕即將親征，那些私人恩怨還是先放一放的好，還是把周培公先找回來再說吧。

宣完一系列旨意后，康熙下令眾臣退下，責各王公大臣速發豪奴于通州大營，兵部遣良員統調，待三日後隨御出征。

太子胤礽見父皇叫自己，忙快步上前跪倒在階下，極為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