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奇襲北京（六）

「什麼！」

齊國泰見街上滿是縱馬急奔的賊軍，嚇得趕緊叫嚷順天府的兵們把大門關上，這會也是顧不上外面這些人了，還是先保住裏面的人再說。

「主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賊兵殺進京城了，賊兵殺進京城了！」

「本官能有什麼章程，賊兵攻進北京城來了！這來勢洶洶，逢人便殺的，你叫本官拿什麼章程……得了，都這時候了，你也別傻站了，趕緊逃命去吧！」

正在這些監生和百姓們驚恐不安時，卻聽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百姓勿慌，我關寧軍乃我大漢王師，只殺滿人，不殺漢人，你們只要不亂跑，性命就無憂。」

劉泰來一心只想保命，哪裡理會齊國泰，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那些順天府兵丁在外面被賊兵的騎兵攆得實在是沒處可躲了，一眼瞅見國子監外的琉璃牌坊，二話不說就衝進來，畢竟聖人地方，賊兵總不能連讀書人也殺吧。

博爾濟吉特氏到底是歷經三朝的，雖然慌亂，但卻轉瞬就定下心來，猛然起身對還在哆嗦的海大富喝道：「你馬上去傳我懿旨，叫福清無論如何給我守住宮門，倘若宮門有失，哀家誅他滿門！」

海大富心中害怕，哭著道：「主子，賊兵真的進城了！眼下宮外黑壓壓的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賊兵啊！奴才跟小安子他們剛出宮就被他們圍住了，要不是奴才腿快，這會早就見不著主子了！可憐小安子他……小安子他被那些賊兵給大卸八塊了！嗚嗚……」許是想到小安子被分屍的場面，海大富兩腿一哆嗦，竟然嚇得將尿流了出來。

侍衛總管福清此刻正領著數十名侍衛在午門宮門后拚死抵著，幸虧皇上御駕親征了，不需早朝，所以宮門沒有開啟，否則就他們這點人還不夠外面的賊兵塞牙縫呢。

江四一個激靈，忙叫來一個百戶，讓他把火藥集中過來，炸了午門。

……

「大帥，狗娘養的韃子把宮城全關上了，咱們進不去！」

「唉！」

海大富火急火了把太皇太后的旨意傳達給他之後，福清就明白今兒個如果不能把賊兵擋在宮外，自己絕對是死路一條，因此拚死在這頂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剛剛捧起的蓮子羹嘩的一下掉落在地，博爾濟吉特氏驚得目瞪口呆，望著失魂落魄的慈寧宮總管太監海大富失聲叫道：「你這奴才，莫要嚇我，這朗朗乾坤哪來的賊兵！」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旁邊的監生一把推到旁邊：「聖人也說過，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不跑也別擋著我們路啊……」

真如海大富所言，形勢就危險了，因為宮中並無軍隊，只有當值的兩百名侍衛而已，還有就是幾千名宮女太監而已，倘使宮門被破，憑著兩百名侍衛和那些太監是萬萬擋不住這些賊軍的。

不料門外那些百姓一聽裏面要關門，全急了，爭先恐後的涌了上來，硬要往裡擠，這情形哪裡能關上門。齊國泰畢竟是個文官，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知道是關好還是不關好。那邊一個順天府的兵丁卻是二話不說，揮刀上去就把一個硬要往裡擠的百姓砍翻在地，然後大手一揮，吼道：「弟兄們，關門！」

能跑的全跑了起來，不能跑的也尋地方躲了起來，剩下些書獃子還傻乎乎的站在那看著眾人東跑西竄，納悶這些同學不安心聽課瞎跑個什麼勁……

「快關門，快關門！」

「喳，奴才這就去！」

博爾濟吉特氏見了意外的卻是沒有厭惡，而是身子一顫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道：「這賊兵是哪來？是哪來的！……關外的？關內的？……」

不過一跑進國子監內，這些兵們才發現這裏也亂得很，實在不是個保命的好地方，不過他們比那些四處亂跑的監生百姓要明白的多，一聽齊國泰話，朝大門那掃了一眼后便立即跟著跑了過去，沿途還有一些膽大的監生也加入了進來，不多會就趕到了國子監大門，只聽外面是哭聲一片，裏面是驢喊馬叫，門外還有幾百百姓正往院內涌。

攻打皇城的近衛師團第一聯隊千戶帶兵繞了一圈，發現宮城都被關上了，急得直跳，卻是無可奈何，見大帥帶人過來了，忙迎了上來。不想大帥聽他說完之後，卻是當頭就給他一聲喝罵：「你他娘的不會給我炸開啊！」

有一江蘇來的監生，一把年紀了，鬍子花白的，也搞不清狀況，只在那喃喃自語「官學乃……天子門生所在……進階之所，這些賊兵如何……如何敢沖了進來？大家不要慌，不要慌，聖人教誨泰山壓頂而不崩……」

巴掌大的國子監里幾百隻無頭蒼蠅在那亂跑，可想情況有多麼狼狽，不時有士子和百姓被擠倒或者推翻在地，桌椅掀翻了一地，課本扔了一地，一片狼藉。

「派人出宮找裕親王他們，快，叫他們趕緊帶兵進宮！」

「是，大帥！」

監丞劉泰來見孫德全逃命，祭酒大人陸輔被摔倒在地，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反正就那麼筆挺挺的仰在地上，滿院的監生和百姓都在四處逃竄，也想跟著一起跑，剛往前跑了幾步，卻被旁邊的主簿齊國泰一把拉住：「劉大人，眼下你最大，還請大人趕快拿個章程出來！要都像無頭蒼蠅一般，大家都跑不了！」

這一刀見血，立時震住了門外那些百姓們，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但後面的人卻不知道，還是在朝前擠，結果將前面的人又擠了進去，結果被那些急於保命的順天府兵丁一下砍死十來個。見這些官兵砍向自己，百姓們都懵了，大聲的罵著污言穢語，卻是也不敢再往前擠，但也仍未散去，因為他們不知道往哪跑，大街上全是賊兵，那馬跑得飛快，雖說沒殺人，但瞧著這心裏也寒啊。

聞聲，眾人忙扭頭朝後看去，卻見一身著鎧甲，手按大刀的賊軍將領正領著一大隊騎兵向皇城方向奔去。

齊國泰見劉德來只管自己，不由一咬牙，暗嘆一聲便也想往後院跑，猛然瞥見十幾個順天府兵丁正慌不擇路的朝這邊逃來，心念急轉，忙叫住他們：「別跑，別跑，想活命的就跟我去關大門，不然賊兵衝進來，大夥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