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60章 議款

第五卷 一身轉戰千里路

第060章 議款

昨天晚上哨探說清軍大營那邊好像有點亂,不過因為鄧名不肯掏錢讓民夫去執行夜襲這種軍事任務,所以明軍限於軍隊數量有限也只能等待。天亮后鄧名派出了幾批偵查部隊,同時仔細盤問回營報告的哨探,正在這時突然衛兵報告有一群清軍將領舉著白旗來到了營門前。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上次用了過期的優惠券,這又該怎麼說?」本來優惠券是不是過期了,鄧名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袁宗第和他說起此事時,鄧名哈哈大笑把它當成個笑話聽,但眼下王明德竟敢漫天要價,鄧名就舊賬重提:「而且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我憑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
見王明德還有猶豫之色,鄧名補充道:「川陝總督帶兵突圍了,你們斷後,你們回去的比總督還早不合適吧?」
剛才說到有六萬多輔兵的時候,王明德注意到桌子那邊的好幾個「明軍軍官」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因此現在他談判起來更是有恃無恐,剛進明軍營地時的哪一點不安也早都拋去爪哇島了。
王明德、胡文科和滿洲都統交換著眼色,最後王明德一拍大腿:「成交,就這麼定了!」
「看來李國英是跑了。」鄧名下令打開營門,把王明德他們請入中軍帳喝茶。
登上營牆看了一眼,鄧名認出了他的兩位老熟人,還有那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滿洲人。
……
第二天一早,確定李國英已經逃遠的王明德等人就緊鑼密鼓地準備去找鄧名「議和」,有幾個滿洲大兵留下來斷後,但還是有些心理負擔,見狀不禁感慨漢人都是不可靠。
本來胡文科只是一個新晉游擊,在官銜、地位上和王明德沒法比,更不用說和滿洲都統比,但三人曾經一起被鄧名俘虜過,也算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了。
「但那時王副將沒有機會把無甲兵圈起來放火,他不幫忙鄧提督也能抓到六千,眼下我們這邊情況也不一樣啊,我們一把火絕對能把六萬清軍都燒死。」王明德指出這點后,也決定稍作退步:「如果鄧提督覺得我們的方案不妥,那不知道鄧提督有何打算呢?」
「記得,記得。」胡文科連連點頭,他覺得李國英好像還沒有走遠,至少還沒有離開安全距離:「再等等吧,我們明天再去鄧提督的大營。」
「或許三天後末將的七萬大軍就會不復存在,但現在依舊是不可輕辱的力量。」王明德昨夜和胡文科他們商議了一宿談判策略,聽到鄧名的威脅后仍是全無懼色:「現在大營里還有五千枕戈待旦的精兵,他們昨天和今天都吃得飽飽的,只要末將一聲令下……」
鄧名輕輕地哼了一聲,當然他和王明德都明白,如果清軍將領真敢這麼做那麼就意味著撕破臉了。
鄧名不允許他們立刻離開,那隻能說明鄧名有繼續進攻重慶的意圖,李國英丟盔棄甲地跑進山了,而王明德的五千披甲以及李國英的裝備都扔在這邊,說不定明軍乘船抵達重慶城下的時候李國英還沒有回去呢,就算回去也沒喲盔甲用。
手下士氣已墮,糧草也將要耗盡,李國英唯恐夜長夢多,當晚就帶著山西綠營開始突圍。正北方都是崎嶇難行的無人區,鄧名受限於軍隊數量也無法在那邊部署防線,川陝總督、陝西提督和山西綠營飽餐一頓,就急急忙忙地出發了。
走夜路,崴腳、摔傷的人不在少數,突圍的清軍對這些傷員一概不管不顧,通通留給了山裡的野獸,只顧著悶頭向北急奔。
「你們還記得鄧提督說起總督大人、張提督、趙將軍他們時的表情吧?」滿洲都統回憶著上次遇見鄧名時的場面。顯而易見,那時鄧名對這幾個人就算不是恨之入骨,也是視為大敵,必欲除之而後快。所以聽說李國英要突圍后,滿洲都統就打定主意不和李國英一起走,也不會同意把張勇留下。
「我當初確實答應王欣誠將軍,五個輔兵抵一頭牛,但那時情況緊急,我急於達成協議,和眼下的局面不可同日而語,再說我也沒有把所有的俘虜都算,只算了一半也就是六千人。」
「噓,小聲點。」統領不滿地制止了手下的大聲質疑,然後生氣地罵道:「鄧提督現在還隱藏身分,他還在明軍中哪,難道就不需要掩飾一下嗎?當然要用方旗子了,你以為主子也都像你這豬腦子嗎?」
鄧名沉思了一下:「我不俘虜你們,日後承認你們是自行突圍的,你們的盔甲和武器也都可以帶走,被靖國公俘虜的親兵我也還給你們;此外我再給你們兩千張終身有效的釋放券,將來還借給你們足以運輸盔甲的船隻,分手的十五天內我們彼此不互相攻擊。這就是我願意拿出的全部——你們如果不同意的話,我送你們回營去放火,不過這六萬清軍要乾的活,以後就只能由你們來替我幹了。」
「什麼是混混?」王明德不解地問道。
「總督大人危矣。」一進門,滿洲都統就叫起來:「重慶危矣!」
今天談判時用的還是鄧名的那張長桌子,關心收成的分贓會成員們也被允許旁聽,鄧名不但允許各商行代表在場,還給袁象的使者留了一把椅子。
「提督大人,我們要求增加一項條款,那就是無論這一個月內您是否打下了重慶,都要放我們突圍,而如果拿下了重慶,那就得派船送我們回保寧,而且在我們進入安全地區前不得攻擊我們,即使超過了十五天也要井水不犯河水……」胡文科的這個方案得到了兩個同夥兒的一致贊同,如果李國英被鄧名消滅,重慶被鄧名拿下,那他們當然需要更多的互不侵犯時間:「如果您甚至拿下了保寧,那就得送我們去漢中;時間延長到一個半月……」
「幸好我們察覺到了鄧提督的意圖,現在還來得及補救。」胡文科很清楚王明德和滿洲都統到底在擔憂什麼,他立刻拿出了自己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方案。
「不,末將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放火燒營。」王明德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燒你們自己的營嗎?」袁宗第驚奇地問道。
「漢人當然不可靠,所以關鍵時刻還是要看我們這些皇上的奴才的。」滿洲都統對此言深以為然,不過他教導手下,一定要深刻認識到他們的行為表面上雖然和王明德他們沒有什麼區別,但卻有本質的不同:「他們都不知道鄧提督到底是誰,所以這就叫狼心狗肺,辜負朝廷恩典。而我們不是,我們只是不願意干涉主子的家事罷了。哪邊都是主子,我們這些當奴才的夾在裏面難做人啊,只好兩不相幫。」
「總督大人去得有多遠了?」王明德、胡文科和滿洲都統三人並肩站在營牆向,向著北方翹首眺望。
「可這不是正白旗啊。」
「七萬馬上就要斷糧的大軍。」袁宗第不屑地說道。
「當然,不然靖國公認為是誰的軍營,貴軍的軍營會給我們燒嗎?」胡文科在邊上接茬道:「無甲兵都被我們關在營地里,我們鎖上門放火,沒有幾個人能逃出來,就算能掏出營房也逃不出營地,營地上可都是我們的精兵。這一場大火下來,鄧提督覺得還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呢?」
「還有掉隊的人呢?」胡文科又問了一聲:「是不是派人去把他們找回來?也可以一起賣給鄧提督。」
「因為末將手中還有七萬大軍。」王明德沉穩地答道,上次是不是用了過期優惠券不是重點,只要手裡有這麼多的籌碼,他就不愁鄧名不把前賬一筆勾銷:「既然鄧提督說了,那我這次補上欠賬中可以了吧?」
離開了哭聲震天的營地,李國英不敢多耽擱,全速向北方行軍。走到了半夜,背後的哭聲還隱約可聞。
「沒問題。」鄧名點點頭,雙方就此達成了協議,很快明軍就會派出部隊接受清軍的營地,而甘陝綠營向明軍移交防務後會移居到另外一座營地中,明軍除了送糧草外不會無故靠近。
「不可!」王明德卻不貪心,他覺得手裡的貨物已經足夠了,那些掉隊的山西綠營能有多少?花費時間去搜救不但耽誤時間,而且還可能導致搜救隊的無甲兵趁機逃跑:「突圍本來就會有損傷,這麼難走的路,能跑掉一半就是皇上洪福了。」
王欣誠的使者早就來過了李國英的營地,甘陝綠營這幫將領一聽居然還有這種好事:不但能夠把自己的甲兵贖出來,而且還能賺一筆!既然如此那誰還肯拚命?和李國英、袁宗弟一樣,這些將領對手下的親兵和盔甲很得看重,對於無甲兵實在是無所謂。朝廷富有四海,還愁拉不到壯丁么?就是對朝廷而言,只要不需要重新撥發盔甲,沒有損失大量的戰鬥人員,那壯丁丟得再多也不心疼,反正派他們運糧的時候就是打定主意當消耗品使用的。這次出征后,重慶到忠縣之間隨處可見倒斃的輔兵屍體,從來沒有哪個大人物會為此眨一眨眼。
「靖國公說得不錯。」鄧名盡量吧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冷冷地說道:「剛才你們都說川陝總督已經突圍了,現在你們大營里已經是人心惶惶了吧?等再斷了糧,你們就連議和的本錢都沒有了,只能投降。」
「又如何,你們還能突圍出去不成?」袁宗第嗤笑了一聲,滿臉都是輕蔑之色。
「我們也換上吧。」滿洲都統同樣準備了一面一模一樣的白旗,歸根結底他還是信不過這幫漢人,所以也要參与「議和」,以免被王明德他們賣了豬仔。
差不多在鄧名質問的同時,袁宗第也憤怒地一拍桌子,喝罵道:「你們已經是窮途末路,腆著臉來自稱是什麼議和,居然還敢提出這麼多條款,莫非欺我們的刀子不快嗎?」
「提督憑什麼報復末將?」王明德反問道:「這些都是官兵啊,不,他們都是清軍,末將燒死了六萬多清軍,鄧提督乃是大明的長江提督,末將這應該算是有功無罪吧?」
「因為六萬兩千俘虜摺合一萬二千又四百頭牛,除去我們五千官兵所需,還應該有五千多張釋放券剩下,船、盔甲和糧食是鄧提督給我們的折扣。」王明德理直氣壯地答道,臉上一副「我深知行情,休想欺我不懂」的表情。
「嗯,我失言了。」鄧名這才意識到對方大概沒有沒有聽說過這個詞,這是天津清末的一種社會無賴,打不過別人的時候常常靠自殘來威懾對手,割下自己的耳朵什麼的,極端的甚至卸下一條胳膊下油鍋。
「提督大人能不能讓我們商議一下?」一直沒有說話的滿洲都統突然出聲道。
……
「你們會飛劍傳書嗎?還是王副將的手下這麼得力,居然講得這麼清楚!」鄧名聽完后啞然失笑,他第一次發覺或許讓王欣誠的心腹來報信也不全是好事:「憑什麼我要給你們這麼多東西?」
看到大批綠營士兵不穿盔甲、不帶輔兵,只帶著乾糧和武器拔腿就走,眾壯丁一下子就明白這是主力要拋棄他們而去。一時間營中大嘩,不少山西壯丁都哭喊著撲上去,央求披甲兵帶著他們一起走——雖然平日總受欺壓,但畢竟這是自己人,要是落在明軍手裡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光是想一想被俘后的遭遇,這些辛苦地從山西、陝西趕來的運糧兵都不寒而慄。
……
雖然關於鄧名的身世流言很多,但駐防八旗並沒有向外擴散,一會兒滿洲都統又指著遠處已經準備妥當的王明德,偷偷地跟周圍的人說道:「看到沒?鄧提督有深意啊。」
說話的對象雖然是鄧名,但胡文科一直緊盯著那幾個邊上的明軍代表的臉,將他們的不安表情盡收眼底。
上次王明德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來議和,這次又是如此行事,由不得袁宗第不生氣,而且死到臨頭的敵軍竟然還敢提要求,要是王明德上次敢對他這麼說話,那人頭估計早就挑在旗杆上了。
「好教鄧提督知曉,現在我軍營中有六萬兩千無甲兵,都是山西、陝西的精壯漢子,絕無老弱。」喝了一口茶后,王明德就開門見山地道出了來意:「我方的和議條款如下:第一,鄧提督不俘虜包括滿洲大兵在內的所有披甲兵,全體官兵共計五千三百七十七人,我方保證李總督、張提督都不在其中;第二,不拿走我們的盔甲、武器、旗幟,一個人無論是有兩把劍還是兩套盔甲還是兩匹馬,都可以通通帶走;第三,提供給我們二十條大船,允許我們保留五百水手或是借給我們足夠的水手,讓我們能夠平安返回重慶,十五天之內不得攻擊我們;第四,我們的軍糧吃完了,鄧提督負責給我們足夠五千官兵十五天所需的糧食,不另外收錢;第五,總計應該付給我們五千張終身有效的釋放券,我們要兩千五百張,剩下的用銀兩結算。」
「王總兵你好歹也是一方大將。」鄧名注意到旁聽的分贓會成員都開始不安地輕輕扭動身體,算是明白當初周培公帶著張長庚的兩個心腹來和自己談判時有多憋屈了,他不得不放緩口氣:「怎麼用這種混混手段?」
「不錯,都統大人高見。」王明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鄧名的用心已經暴露無遺,重慶稱得上是危在旦夕。
談判開始以來胡文科一直冷眼旁觀,他注意到好幾個明軍代表一聽到無甲兵可能會遇險就滿臉的緊張,雖然鄧名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他這幾個部下無疑將鄧名的底牌露出來了。當初聽說鄧名肯用五個輔兵摺合一頭牛的時候,王明德他們就懷疑在鄧名眼裡,輔兵的價值並不像清軍心目中那麼低,現在胡文科對此更有把握了。
「鄧賊用兵,也不過如此。」見周圍沒有明軍趕來堵截,李國英長出了一口氣。這種撤退必然會造成軍心大亂,即使川陝總督老於軍務也無法避免無甲兵陷入一片混亂:「要是鄧名在近旁紮營,我輩豈能如此輕鬆地脫身?」
「明日去也不遲。」滿洲都統點點頭,對胡文科的沉穩深表讚許。川陝總督一定要突圍成功,否則朝廷肯定會怪罪下來,哪怕是嚴加審問此戰的經過都是一樁大麻煩。
聽統領這麼一提醒,大部分滿洲大兵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還是有幾個愣小子依舊在製造問題,他們指出正白旗應該是三角旗,而不是這種長方形的式樣。這種白旗看上去倒是和鄧名的那張麻將牌旗形狀很像。
除了抱頭蹲下投降外,鄧名還開始要求清軍採用合乎規矩的投降或議和禮儀,簡而言之就是要求他們舉著白旗來表明談判意圖。不久前鄧名很認真地向王欣誠交代了一番這套規矩,然後就被王欣誠的親兵迅速通報給了王明德等人。在滿洲都統的遠處,王明德和胡文科兩人旗杆上的將旗已經被兩張方方正正的大白旗所取代。
當初李國英陪著左良玉他們被闖營追的時候,那種慘痛的經歷真是刻骨銘心。闖營不即不離地在遠處跟著,要是李國英敢這樣大模大樣地突圍,保證會被追殺個片甲不留。而且那時斷後的部隊也遠遠沒法和今天王明德的表現相比,留在營地中的甘陝綠營沉穩堅定,士氣如虹,不但沒有一個人跟著逃跑,還能一絲不苟地維持好軍紀。王明德、胡文科他們在這種大變中的表現,讓跟著李國英一起逃跑的山西將領無不驚愕萬分,心裏又是欽佩又是難過,他們不但為捨己為人的王總兵他們感到遺憾,也知道川陝總督此刻必定也是悲痛萬分,這樣忠勇的部下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川陝綠營眾將竟然人人如此,果然秦軍精銳甲絕天下,可知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絕非僅靠著幸運,千年易逝、節操依舊,今日秦軍的表現足以令風雲變色、草木含悲。
「你們居然想屠光自己的人?」鄧名冷笑了一聲:「你們就不怕我報復么?」
但每一個撲上去的無甲兵都被無情地踢開,王明德、胡文科等人早有準備,帶著大批全副武裝的甲兵衝出來,把鬧事的民夫都抓回了營中。站在各營營牆上的清軍斷後部隊也毫不手軟,誰敢靠近營牆就亂箭射下。
「當然可以。」鄧名下令把三位議和代錶帶去另外一件帳篷,讓他們在其中商議,還讓他們帶來的衛士在外面放哨以證明明軍並無偷聽的打算。
「王副將說,他手裡還有好多提督剛剛給的釋放券,之所以提督的這紙片有用,就是因為鄧提督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王明德冷靜地分析道:「末將沒有殺害貴軍將士,就算燒死了幾萬清軍,提督也不會為了他們就食言,不讓王副將用釋放券贖買我們吧?」
可問題就在於這次是和鄧名議和而不是與袁宗第議和,見到袁宗第后王明德猛然想起一事,急忙又追加了一條:「提督,末將還有些人在袁公手裡,還望允許用末將的優惠券……不,釋放券放出來。」
剛才鄧名已經注意到參与談判的分贓會老闆似乎有些拖後腿,這些人雖然已經做了兩年生意,但還從來沒有參与過這麼大宗的生意,而且也沒有機會如此深入地參与到軍國大事中,所以他們的反應不太好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鄧名知道隨著帝國議會的建立,議員們勢必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來,這成都一攤子事必須要有人幫鄧名分擔,而且他建立的可不是一個傳統的小政府,閑七雜八的事情多如牛毛,要是議員和地方官們不能迅速成長起來,不是鄧名被累死就是政府職能失靈。
「且慢,還有一條,我需要你們在忠縣呆上一個月,然後再搶船突圍回去。」鄧名突然意識到,如果倉促放這些清兵回去,那對他洗劫重慶周圍的軍屯還會是一個障礙,起碼增加了明軍行動的風險:「這一個月的糧食我可以提供,保證吃飽不過別想吃得多好;如果你們想加菜我們可以用銀子或者我的釋放券來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