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16章 龍騎

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16章 龍騎

遠處沒有參戰的象兵周圍還有一些步兵,拿著刀槍護衛在戰象周圍,如果有這些步兵護衛,那騎兵更難以貼身攻擊戰象。
七十米,六十米……
「打倒了六十七頭大象。」鞏昌王府的侍衛最後也都參与了追擊和射擊,他們清點著這一路的戰果,對鄧名笑道:「今天晚上有肉吃了。」
「我們這次要再放近一些。」鄧名對第二排的十個人說道,他這時才有機會觀察一下戰果,好像他們也沒有命中主要目標,只有一個在大象身邊的護衛緬兵摔倒在地。
「下馬,準備……等等。」鄧名這才發現狄三喜居然沒有把火繩裝上扳機,而是取下來在手裡拿著:「不裝火繩,怎麼開槍?」
「這樣影響瞄準和穩定。」鄧名低聲說了一句,不過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爭辯,伸手指向了目標:「一齊——打!」
硝煙噴出后,對面又傳來一聲洪亮的大象哀鳴,為首的戰象前腿猛地伏地,跪倒在地上停止了衝鋒。
十個三堵牆士兵幾乎同時扣下扳機。
「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皮厚。」
鄧名向大象投擲火把的舉動沒有成功,在他原地思考對策的時候,看到狄三喜也領著三個衛士上來攻擊另外一頭大象。鄧名觀看著狄三喜的進攻,不過後者也沒能大展神威,一個想衝上去嘗試攻擊象腿的明軍騎兵被象背上的火銃手命中坐騎,在距離敵人還有相當遠的地方就摔下地去。
跑出沒多遠,迎面又來了一隊騎兵,這次可要比上次多得多,為首的正是狄三喜。見他們都拿著火銃,鄧名就伸出手去。
「打!」鄧名揮下手臂的同時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呼聲。
五十米。
聽到鄧名的命令后,所有三堵牆官兵都從馬上跳到了地上,距離背後明軍步兵戰線還有數里地。之前明軍騎兵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緬甸的部隊分割開,驅趕到狹小的區域內包圍起來,鄧名決心不給對方扭轉戰局、製造混亂的機會。
「全體上前。」鄧名想了一下,手持著火槍迎上前去,把坐騎留在十米遠的身後,他單膝跪地,平舉著火槍向緩緩走來的戰象瞄準;二十名騎士被分成兩隊,第一隊和鄧名並排在前,第二隊留在後面待命。
「江邊的戰事應該也差不多了吧?」鄧名算算時候,白文選應該也快渡江了,明軍的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去問問鞏昌王,他打算如何處置俘虜、還有附近的緬人男丁。」
三堵牆的騎兵並非熟練的火銃兵,也沒有進行過系統的隊列射擊訓練,他們照貓畫虎,學著鄧名的模樣向敵人瞄準。
「左面——打。」鄧名指著目標叫道。
在扁牙簡調整好隊形的時候,鞏昌王府的侍衛也給鄧名帶回了二十多個熟悉火銃的滇軍士兵。
直到大部分坐騎都疲憊不堪,明軍才停止追擊,讓扁牙簡最後的一小隊戰象得以逃出生天。
「好!」
扁牙簡安全返回象兵陣地后,清點了一下手中的兵力,現在他不但還有九十一頭戰象,而且還有三百多護衛象兵的甲裝步兵。駕馭戰象的都是高級武士,甲胄精良,士氣遠比一般士兵高昂得多,那些戰象的步兵護衛也都不是普通軍戶,而是高級武士帶來的侍衛,關係類似明軍軍官和親丁的關係。
「好。」鄧名持著火銃,翻身上馬,遠處的敵兵已經開始移動了。
「明白。」
……
說完鄧名就看向身後,已經有更多的明軍步兵渡過麗江,他對狄三喜說道:「把所有會用火銃的人都找來。」
「幸好我會。」鄧名二話不說就開始給手中的火銃填葯。三堵牆裡的幾個士兵也下馬幫忙,因為鄧名對火器特別重視,這幾個川西兵也接受了一點兒火銃訓練,而老一輩的三堵牆騎士都不懂如何使用火繩槍。還有一些川西騎兵猶豫了一下,他們也受過訓練,但火繩槍川西本來就不多,對騎兵來說這種訓練沒有馬術熟練,他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水平,沒有上前去湊熱鬧。
這次是在距離大象一百米處下馬,三堵牆士兵向前走了兩步,又一次向剛才那樣排成橫隊,蹲跪在地上瞄準。
為首的那頭戰象上騰起一道硝煙,它身旁幾米外的兩外兩頭戰象上也升起白煙,這是緬甸人在向擋在眼前的這一小隊明軍進行恐嚇射擊。
觀戰的三堵牆青年騎兵都忍不住喊了一聲,他們的騎術遠遠達不到這種境界。川西的訓練中一直是以集團作戰為主,對這種個人技巧並不是很重視。而張易乾等老一輩三堵牆騎士只是微微點頭,還有人評價那個落馬的侍衛道:「這位估計也是西營的老馬賊了吧?」
「退兵,馬上回營。」見勢不可為後,扁牙簡發出信號,命令戰象部隊馬上停止前進。
「打!」
帶頭的那隻戰象突然加速,顯然它背上的馭手意識到他們已經成為目標。
明軍騎兵立刻開始追擊。當距離戰象部隊后隊還有五十米時,他們就下馬射擊。更多的明軍騎兵從他們背後超過,繼續攻擊逃跑的緬軍。
那頭象上的緬甸人愣了一下,似乎有停頓下來攻擊落馬明軍士兵的意圖,但狄三喜縱馬上前,從那個落馬同伴的身旁掠過時向地面俯身下去,準確地抓住了部下的手臂。腰部一用力,就把那個明軍騎兵從地上拉了起來,而那個士兵也身手矯健,雖然剛剛狠狠地摔了個跟頭,但人在半空中就已經做出動作,接著狄三喜的臂力穩穩地坐到了他身後。
其他人也是這個看法,還有一個人說道:「就算緬人沒射到我們,在我們靠近瞄準前,我們的馬也被射中了。」
剛才鄧名並沒有指定目標,很不理想的戰果讓他決定繼續對戰術進行修正。
想通了這個道理后,扁牙簡迅速斷定給步兵解圍是毫無意義的,反倒會把精銳的戰象部隊都葬送在這裏。
「愚不可及。」看到前進了一里多的緬甸戰象突然停下腳步,鄧名先是吃驚,然後微微搖頭:「剛才我沒辦法,難道現在我能讓你們跑了嗎?」
「射人先射馬,老祖宗這麼在理的話,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剛才那個騎兵的擔憂提醒了鄧名。騎在顛簸的馬背上向大象上的人射擊是個難度極高的工作,但戰象這個目標就要大得多了。
「好。」鄧名換上了填滿葯子的火銃,又掉頭向緬軍的象群跑去。
狄三喜前面的話讓鄧名愣住了,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過聽到狄三喜的第二句話后,鄧名反倒笑起來:「皮再厚也擋不住子彈,就算打不穿還打不疼么?」
「手癢了,再說鄧帥不是說進攻就是最好的偵查嗎?不進攻一下,怎麼知道砍象尾可不可行?」狄三喜氣定神閑地跑到鄧名身旁,臉不紅、心不跳,完全看不出剛剛表演了一遍雜技的樣子。跟著他上去的三個慶陽王府侍衛果然都年歲超過三十,可想而知都是西營的老兵:「看來不行啊,別說象尾了,就是象腿都不好砍。也好,不用等交鋒的時候再去試了。」
之所以剛才忙著逃生的扁牙簡會有這樣大的轉折,就是因為他看到明軍先後兩次徒勞無功的攻擊。兩頭落單的戰象,也沒有步兵護衛,但二十幾個明軍精銳騎士卻拿他們無可奈何,甚至還有一個明軍的坐騎被戰象的自衛火力擊斃。
「只有這麼幾個嗎?」鄧名有些失望地說道,他已經收集了一百多支緬甸火銃,打算用一個齊射來迎接即將發動反擊的敵軍戰象部隊。
「回去換搶。」鄧名飛快地下達了命令,讓十個已經完成射擊的部下返回,後方待命的十個三堵牆士兵走上前來,在剛才那些同伴的崗位上單膝跪下。
「恐怕不多。」狄三喜微微搖頭。在明軍看來,射速奇慢的火銃根本就不是合適的野戰武器,也就是能用來守城。而西營一向崇尚野戰爭鋒,對守城有一種輕視心理——如果敵人真的勢大,西營首先想到的也是後退尋找機會而不是困守孤城。
「打!」
「進攻!」扁牙簡大聲叫道,讓戰象部隊立刻發起衝擊。
隨著逃出險境,扁牙簡的膽氣又壯了一些,開始琢磨如何降低損失。今天他帶著三萬部隊離開營地來攔截渡江的明軍,被狄三喜衝垮了幾千人,左翼逃向西方,而右翼的一萬五千名士兵面臨被全殲的下場——留在後方營地中的兩萬人都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兵丁,要是把主力盡數丟在這裏,那瓦城都會岌岌可危。
迎面迎上來十幾名明軍的騎兵,其中有十個是剛才去換槍的手下,身後還跟著六個白文選的騎手。鞏昌王的騎手每人都拿著兩支火銃,把他們交給了鄧名:「鄧帥,空槍給我們就好了。」
鄧名點點頭。通過剛才的接觸,可以看出戰象的行動比他之前猜測的還要緩慢,或許比步兵快,但肯定無法同敏捷的明軍騎兵相比,大概這是因為象背上的東西太多了吧——象背上有一個供士兵坐在其中的平台,還有三個持械的士兵。
向著戰象跑去,兩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在大約二百米開外,鄧名突然毫無預兆地勒定了戰馬。
……
「你們就在這裏裝填葯子。」鄧名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讓二十個三堵牆騎士和自己一起,每人拿起一支裝填好的火銃。
但沒有時間再去找人了,鄧名已經看到遠處的戰象擺開了陣型,顯然緬軍的最後一擊已經是迫在眉睫。而明軍的步兵正在努力配合把緬甸步兵圈住,敵軍雖然處於混亂中,但人數依舊上萬,牽制著明軍半數的騎兵部隊。
坐在大象背上居高臨下地射擊,肯定要比明軍騎馬仰射他們容易得多。
在不停的攻擊中,明軍變得越來越熟練,一頭接著一頭大象被擊倒。本來少量火銃的響動大象也能夠容忍,但看到其他的大象不停地到底悲鳴后,前面的大象也變得難以操縱,最後象背上的騎手不得不和失控的大象拋棄了步兵,這些失去戰象保護的步兵遭到明軍騎兵的無情砍殺。
「不就是把火繩往這上面一戳就可以了嘛。」狄三喜大大咧咧地說道,他模仿著剛才看到的三堵牆的姿勢,單膝跪地把火銃朝向前方,然後把手指夾著的火繩湊到了葯池旁邊——反正不用自己裝填,能引火就行。
三堵牆騎兵也紛紛停了下來。
「好,我們回去換槍。」鄧名倒退著走了兩步,這次的戰果不錯,緬軍為首的那頭象本來在慢悠悠地走著,但突然之間它劇烈地跳動起來,就像是一頭疼得發狂的戰馬,把背上的武士都顛了下來。護衛著這頭象的幾個步行衛士也被發狂的大象撞翻。這頭象發出恐怖的吼叫聲,在劇烈地蹦跳幾下后,從一個人的背上踩過,向鄧名這邊奔來。
七十米。
鄧名對這種心理並不陌生,夔東軍的思路和滇軍、建昌軍相當近似,重視野戰而輕視城池攻防。劉體純等人之所以對爆破戰術那麼痴迷,就是因為爆破能夠把攻城戰輕易地簡化為野戰和巷戰。
狄三喜的部下們紛紛搖頭,他們大部分是職業騎兵,並不使用火銃這種步兵武器,而且大部分人也不喜歡它,因為火銃裝填慢,而且還有很高的危險性。
現在明軍的步兵仍在渡江,扁牙簡希望能夠用大象逼退人數單薄的明軍,給自己的部隊爭取一條逃生之路。
……
「我們是聰明的、可塑性強的民族,只要統治者不施展權術,我的祖國就盛產英勇的戰士、傑出的工人;可只要獨裁者決心愚民,也能製造出大批馴服的奴才……」鄧名在心裏感慨了兩句,突然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走!」明軍更不在險地停留,大家一起奔向十米外的戰馬,在第三頭大象衝上來前甩開了敵人。
待命的十個明軍士兵想也不想地把火銃指向了鄧名手臂指向的位置,扣動了扳機。
半蹲在地上的鄧名根本沒發現有子彈從附近飛過,在一百米外射擊一個蹲跪在地上的目標,就算戰象的背上再平穩也做不到。包括鄧名在內的前排十一個明軍散成一道寬度超過五十米的橫排,緬軍的火力沒有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構成威脅。
今天參戰的步兵都是鞏昌王的手下,白文選派來的大多是敢於披甲沖陣的勇士,而沒有幾個火銃兵。話雖然如此說,鞏昌王府的侍衛還是立刻帶著鄧名的要求向渡江的步兵那裡奔去,鄧名讓他們分成幾批,務必把每一個會使用火銃的明軍士兵都馬上找來
「鄧帥只有開一槍的機會。」狄三喜在旁邊看了兩眼,他自命馬術不錯,但這麼複雜、繁瑣的裝填程序,狄三喜自問是絕對無法在賓士的坐騎上完成的:「要是沒打中怎麼辦?而且看上去大象的皮很厚。」
鄧名輕輕頜首。中國人吃苦耐勞、善於學習,是高產的農民,是巧手的工匠,是精明的商人,也是一流的士兵。站在鄧名周圍的本都是土中刨食的農夫,但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就會成長為驍勇的士兵;西營的這些騎兵,只是旁觀了一會兒,就能掌握新的戰鬥技巧,對國人來說這實在不是難事。
「大象的皮果然很厚。」鄧名一邊離去,一邊回頭張望,他不能不承認狄三喜說的話看起來蠻正確。
鄧名大喝的同時扣下了扳機,靠在肩甲上的火銃猛地后坐,把他震得向後一晃。
在這頭大象左右,另外兩頭接著衝出,它們背上的騎手也跟著前面的同伴一起發起了衝鋒。
「大家一起瞄準這一頭!」鄧名指著走在最前面的那頭緬甸戰象說道,他站在隊列前,高舉起一隻手:「等我命令就一起開火。」
又看了一眼剛才追擊戰象的那幾十個明軍騎兵,扁牙簡看到他們已經主動退了下去,他斷定明軍騎兵已經心虛,而現在正是攻擊他們,挽救一部分部隊的良機。
不過剛才扁牙簡認為明軍對他手中的戰象無可奈何,只要在給步兵解圍后注意不要讓潰兵纏住自己的大象,那就可以從容地掩護步兵撤退。而現在情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明軍只要繼續這種遠程攻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戰象盡數被消滅。而那時,步兵還是會被明軍騎兵再次纏上。
而扁牙簡的撤退也變成了逃跑,看到明軍不依不饒地追擊,前排的戰象再也不敢緩緩行動,而是爭先恐後地全速逃離戰場。
「還能如何處置?」狄三喜說道:「無論是緬丁還是俘虜,都讓他們幫我們搬東西,沒用的就殺了好了;女子分給將士。」
已經損失了五頭大象了,明軍的騎兵還在不停地過來射擊,扁牙簡發現他的信心正在迅速地消失。緬甸軍隊手中本來有九十一頭戰象,現在他們已經走完了大約一半的路途,也就是說他們大概能夠以十幾頭戰象的代價靠近被包圍的部隊。
「戰象上的敵兵,大概在五十步就能有機會命中我們的戰馬了。」鄧名簡要地交代了一下他的設想:「我們在五十步左右向敵人的大象開槍,然後退回來換火銃,明白了嗎?」
「如果用弓箭射上面的人……」明軍湊在一起商議對策,有個人面帶憂色地說道:「根本靠不上前就被他們的火銃打中了。」
「狄將軍不修養一會兒嗎?」鄧名策馬而立,面朝著向他跑來的狄三喜。
不少騎士都露出心有戚戚然的表情,不要說瞄準,就是給火繩裝上扳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導致走火。
不過明軍已經騎上了他們的坐騎,輕鬆地把狂暴的大象甩在身後。
「太難了。」鄧名大聲說道,他在跑過來的時候,簡單實驗了一下動作,發現幾乎無法讓火銃保持平穩,要是這樣射擊的話,就算一百米外的大象也肯定打不中。
「不好。」鄧名搖搖頭,瞥了狄三喜一眼:「我覺得只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男丁全殺了,一個不留。」
狄三喜救出手下就徑直跑開,而緬兵也急急忙忙地去追趕大部隊,象背上的火銃手一邊裝填,一邊警惕地看著不遠處的明軍,以確認他們當真停止了追擊。
「整隊,準備進攻。」扁牙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向他求救的士兵被湍急的江水繼續沖向下游,他思慮片刻,狠狠地一咬牙,命令調頭,嘗試給陷入絕境的步兵解圍。
「鄧帥你們回去自己拿,末將看明白了,末將也來打了。」狄三喜毫無把火銃交出來的意思,現在後方已經搜羅到了六十多個裝填手,正在全速裝填著火銃。而狄三喜在背後看了兩輪后,就要了十幾支火銃,帶著一群手下興沖沖地趕來前線。
「那誰幫我們搬東西?」狄三喜反問道:「還有一種呢?」
鄧名也不和他爭辯,擺擺手讓部下們去取火銃,而他則轉身和狄三喜並駕齊驅,帶著他們在百米開外停下來。
「我們下馬。」鄧名再次修正了命令。
「齊射第一頭!」
……
遠處的明軍還在繼續收緊包圍圈,越來越多的緬甸士兵落入麗江中,被江水卷向下游,有些不幸的士兵一直堅持著沒有被洪流淹沒,他們從扁牙簡身後的江面上被衝過時,還掙扎著向戰象部隊呼救。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坦克嘛。」鄧名心裏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不知道緬人都有什麼步坦協同的戰術。」
返回剛才的戰場上,鄧名跳下馬,從地上撿起了一些緬甸士兵拋下的火銃:「都有誰懂得裝填?」
這次要比上次驚險多了,鄧名跳上馬時大象距離他只有不到二十米遠,最近時可能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象背上的敵人還放了一槍。幸好大象在高速奔跑中,這一槍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鄧名隨手一甩,把手中的空槍拋給了一個離去的同伴,那個人穩穩地接住,大步流星地走向等候著他的坐騎。
追了兩步后,那頭大象又發出一聲長嘶,轟然一聲側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發出鳴叫聲,顯然是痛苦難當。
五十米。
「如果我們也用火銃呢?」鄧名話才一出口,就自己搖了搖頭,大象這個射擊平台比馬背強多了,在對射中吃虧的肯定是明軍騎兵。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還有一種就是告訴他們,我們是來撥亂反正,替他們的先王莽達主持公道的,然後把他們視為盟軍。」鄧名平心靜氣地說道:「我們要不就徹底殺光遇到的緬人,只信任華裔;要不就尊重他們,讓他們認為我們只是莽白的敵人。我們現在是在緬甸的土地上,我們只有兩萬人,而緬人有上百萬。我們要是先羞辱緬人,然後還使用他們,實在是太危險了。」
「下次我可以騎得更近一點,這樣等的時間可以短一些。」鄧名全神貫注地瞄準敵人的戰象,心裏還在總結著經驗教訓。
鄧名大聲地介紹著剛剛獲得的先進經驗,他一邊說,一邊閉上一隻眼,穩穩地瞄準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