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10章 負責

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10章 負責

在清軍官兵中絕大多數人都很識趣,只有一個江西將領例外,他頑固地要抵抗到底,即使在看到瓜州城已經議和后,在明知抵抗就是送死的情況下依舊拒絕議和。這個傢伙被大伙兒齊心合力地捆了起來,送到了鄧名跟前。
在士兵給王晗鬆綁的時候,鄧名詢問了一圈,發現與會的清軍將領或多或少都有四川的大明戰爭債券,等王晗莫名其妙地獲得自由后,鄧名就揭開了謎底:「王將軍我不是因為你清軍將領的身份而釋放你的,你對抗王師,按說只有死路一條,不過你購買了大明戰爭債券,所以在我眼力你除了是敵將外,還有一個身份是帝國政府的支持者,因此你會得到帝國軍隊的禮遇……」
「為什麼我們不是帝國軍隊?」黨守素再次小聲問李來亨,雖然他很討厭被別人稱呼為闖賊或是流寇,不過黨守素早就聽說過,帝國二字就相當於強盜。如果這個解釋沒錯的話,其他夔東軍不好說,但是黨守素認為自己還是當得起帝國二字的。
當然這也不全是李來亨自己的理解,這次東征的時候,鄧名和李來亨多次深入探討過這個問題,不過給李來亨最大啟發的還不是鄧名,而是最早意識到帝國其實和強盜有著很近的血緣關係的任堂。在船上閑聊時,任堂很仔細地給李來亨普及過四川現有的政治體系,尤其是以前任堂完全不能理解的院會,現在他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但王晗並沒有領情的意思,押著他的明軍並沒有強迫他跪下,王晗見總督大人、上司和同僚們都坐著,也就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盤著腿,揚著下巴,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服!」
若是實話實說,林啟龍擔心又有指責鄧名之嫌,於是他決定從頭說起。從昨天晚上江西漕運押送官員來找他開始,直到剛才他突圍前派使者去找鄧名溝通,林啟龍不厭其煩地把每一個細節都敘述給鄧名聽,正如他期望的那樣,鄧名臉上的懷疑之色越來越淺,最後只剩下一絲絲的不滿。
鄧名又一次看向王晗:「王將軍,作為一個債券的擁有者和帝國的支持者,如果遇到清軍將領要求在製造了這麼多事端后還要求分享已經在我軍手中的漕銀,你認為帝國軍隊該如何處置?」
其他人也都希望江西副將能夠說情成功,因為要是殺人了,那事情就不好掩蓋了。只要不報告朝廷自己出城繳械,那到底是緩兵之計還是浴血奮戰就隨便編了,但如果王晗被鄧名處死了,事情就不容易掩蓋了,遺族也說不定會鬧事。
「冤枉啊,保國公。」林啟龍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老夫幾時攻打過貴軍啊。」
大部分人都徹底糊塗了,尤其是清軍將領更是陷入了混亂,無法完成兩種身份的切換。任堂等川軍高級軍官卻沒有絲毫的理解壓力,馬上就幫助鄧名解釋起來:「讓支持者參与分贓……嗯,讓支持者享受勝利的好處,是帝國的一貫政策,當然,在遭到損失后,我們也會要求共患難。」
聽說鄧名一點兒東西都不分給清軍后,大部分將領都低頭不語,現在他們本來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過折騰了半天,反倒給明軍做了嫁衣,當然讓大家心裏不痛快。
「溝通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因為溝通問題,我軍和清軍就不會發生昨晚的誤會。」在川軍部下幫助清軍和夔東軍將領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后,鄧名繼續發言:「鑒於王將軍的提醒,或許我們以後可以成立一個債券委員會,擁有大量債券的人可以參与討論紅利的分配方法。」
「你以為帝國和強盜是一個意思嗎?我以前也曾這麼想過,但其實不對,帝國是賊爺爺,不對,比賊爺爺還要高。」李來亨的意思就是帝國是毛賊、強盜這條進化路線上的終極形態,雖然他沒有能夠說得很清楚,當黨守素也若有所悟。
「大概是因為聽到那句債券了吧。」李來亨漫不經心地說道,他正嗑著瓜子,現在鄧名開會的時候,都會給橢圓桌上的與會者擺上茶碗和瓜子、花生之類的小吃。李來亨很喜歡這種模式,他瞥了黨守素一眼,後者還不太習慣這種氣氛,所以吃得很慢,李來亨有意在吃完自己那一份後去分黨守素的——不過權衡了一下后,李來亨覺得還是去把對面的漕運清將的東西拿過來為好,今天明軍坐在一側,清軍坐在另一側,就像是談判的架勢一樣,不過對面的人一個個戰戰兢兢,沒人敢動他們眼前小碟里的東西——除了林啟龍,在橢圓桌的另一側,搖頭晃腦的喝茶,嗑瓜子,顯得相當輕鬆自在。
「嚴顏?」李來亨輕聲反問了一句,現在鄧名每次紮營的時候都會拼出來這麼一個大橢圓桌子,同盟議事或是吃飯都在這張桌子上平起平坐。黨守素雖然好奇,但李來亨已經比較熟悉了,出於對鄧名的了解,李來亨立刻做了出判斷:「鄧提督這不是義釋,根本不是為了那廝幾句豪言壯語就把他放了。」
在看到瓜州城和明軍「議和」后,毗鄰的瓜州大營也派出使者,要求和明軍議和,而議和的條件和瓜州城並無區別。
但在王晗看來,還真就需要理由。他氣憤地問道:「昨天晚上是我第一個要劫漕銀的,為什麼我要劫漕銀?因為你一次一次來江西,還強賣給我們債券!現在不但欠餉,還把你的債券當成餉銀髮給我們。要不是這些債券沒法糊口,兄弟們怎麼會動了念頭去劫朝廷的漕銀呢?」
「應該堅決鎮壓!」王晗答道:「不過作為清軍將領,末將保證再不會向保國公提出漕銀要求。」
「果然有陰謀。」鄧名抬起頭看了一眼,立刻命令遊騎兵出動去追擊逃敵,然後繼續給其他人分配作戰任務。
「其次。」鄧名仍在繼續他的發言:「清軍打著明軍的旗號搶劫了清廷的漕運,這是冒名頂替,而且損害了我軍的信用,而且居然還不打算分銀子給我們,是可忍孰不可忍?」
「國公說得太對了,所以老夫這不是自縛請罪來了嗎?」林啟龍也算是一點就透,誠懇地接受了批評,並自告奮勇地要去為鄧名勸降瓜州的清軍。
「老夫豈敢?明明是你來攻打我的啊。」林啟龍在心中狂呼,但哪裡敢把這聲抱怨說出口!只能拚命地辯解:「蒼天在上,厚土在下,老夫要是動過毀盟背約的念頭,天打雷劈啊。」
五花大綁的將領被兩個黑衣明軍夾進帳篷時,鄧名周圍除了明軍的將帥,還有剛剛達成議和協議的清軍高官,包括漕運總督林啟龍以及各省的押送指揮官,此時他們都變成了鄧名的座上客——清軍雖然交出了武器,開出了城池和營地,不過鄧名還是要求所有的將領都在明軍營中休息,以證明他們確實沒有隱藏的計劃。
說完鄧名又召喚左右:「幫林總督把繩子解開。」
林啟龍逃走後,瓜州城內人心惶惶,看到明軍圍上來后,有人要投降,也有人因為擔心沒有活路所以想負隅頑抗。正在爭論不休的時候,漕運總督又回來了,向他們親口宣布鄧名寬大為懷,已經寬恕了昨天清軍的攻擊行動。
「剛才王將軍說道,因為踴躍購買債券導致經濟困難,這點帝國政府事先確實有所疏忽了,我剛才認真思考了一下,不應該讓帝國政府的支持者因為對我們的支持而遭遇饑寒溫飽問題。」鄧名宣布,因為王晗的提醒,他決定使用院會的授權,開始一次特別分紅,紅利就從這次的漕銀里出:「本息依舊,特別分紅相當於債券面值的百分之十,用白銀支付。」
聽完王晗的抱怨后,鄧名不假思索地說道:「快給王將軍鬆綁。」
鄧名痛快地答應了清軍的要求,既然能不流血,那當然沒有必要讓部下去犧牲。鄧名中緩兵計的次數之多已經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今天在瓜州城又中了一次,那瓜州大營也就一起來吧,正所謂債多了不愁。
林啟龍抬了抬被捆住的手腕,既然都奉承鄧名是君子了,那這根繩索自然也不能是寬宏大量的保國公的手下捆的:「所以老夫就自縛雙手,前來向國公負荊請罪。」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以後林總督要是再劫漕糧的話,一定要事先溝通,再不濟也要事後通報,如果釀成了毀約背盟的大錯,那可如何是好?」鄧名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部分人都錯愕不解,只有頭腦最靈活的幾個才想起鄧名說過,他們其實有雙重身份,一種是清軍軍人,另外一種則是因為擁有戰爭債券而獲得的帝國政府支持者稱號。
林啟龍長嘆一聲。
既然如此,瓜州城內馬上就形成了統一意見,打開城門,只留衙役在城中,河道官兵一律開出城外,把武器放在指定地點,然後在明軍的監視下紮營——從嚴格意義上講,這不是向明軍投降,因為明軍沒有開入城池,清軍也沒有把武器直接交給明軍而是放在一個無人處,而他們設立的營寨上依舊飄揚著綠旗,營門的哨兵也是綠營士兵而不是明軍,說明他們並不是俘虜——這隻是和明軍暫時議和而已。只要保持這種狀態,等明軍退兵后可以被視為緩兵之計。
「我不服,不服!」被拖到明軍的軍營中時,江西人王晗仍在憤懣不平地高聲喊叫:「我死也不服!」
王晗的質問一聲接著一聲:「你憑什麼來打我們?我們劫了漕銀來買你的債券都不行嗎?這你也要管,還有天理嗎?我們反清扶明不行嗎?你到底是不是大明的保國公?」
「你憑什麼來打我們?」王晗大叫大嚷起來:「憑什麼?」
在明軍逐步把城池團團圍住時,遊騎兵也把企圖逃走的林啟龍一夥兒人抓回來了。鄧名就讓把漕運總督帶上來,一見面鄧名就喝問道:「林啟龍!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麼攻打我軍?」
「你妄圖攻打我軍,只是被我軍識破了才沒成功,如果不是我的部下警惕,說不定就被你得逞了。」鄧名的口氣依舊嚴厲。
「我憑什麼不能打你?」鄧名笑著反問道,兩國相爭,明軍打清軍還需要理由么?
明軍夜間攻打瓜州,天明后還登陸把漕船盡數奪去。當林啟龍派使者去求見時,鄧名拒而不見,反而勒令清軍立刻投降。以往鄧名的態度從來沒有這麼強硬過,林啟龍就懷疑對方是不懷好意。本來瓜州在鄧名的要求下只駐紮了少量河道官兵,城外的漕運官兵沒有什麼戰鬥力,還盡數被打得潰敗,林啟龍就是想負隅頑抗也沒有機會。
瓜州大營是用來安置漕運押送官兵的,這些湖廣和兩江人馬本來面對川軍時就沒有什麼鬥志,要不是看到夔東軍的旗號,估計搶在林啟龍之前就出來和明軍議和了。昨天晚上一場混戰後,大部分民夫和超過半數的押送官兵已經被明軍抓住了,所以現在出來繳槍的都是各位將領和他們的軍官、親兵。
「哎呀,林總督言重了。」不出林啟龍所料,鄧名最後那點不滿也隨著他的請罪而煙消雲散,鄧名笑吟吟地說道:「雖然這次幾乎釀成大禍,但林總督畢竟是無心之過嘛。聖人有雲,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老夫的使者回來說國公不肯相見,因為老夫一夜沒睡腦子不好使了,就對國公的寬宏大量產生了那麼一點點懷疑,老夫真是罪該萬死。」林啟龍終於完成了鋪墊,能夠嘗試解釋自己為何要逃跑了:「可是剛才看到國公派親衛來請的時候,老夫恍然大悟,國公乃是天下英雄,老夫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不到傳說中的張飛義釋嚴顏居然活生生的出現,黨守素又是驚訝,又是不解,偷偷詢問身旁的李來亨:「這傢伙哪點比得上嚴顏?」
「既然你不想攻打我軍,那為什麼要跑?」鄧名依舊不信:「要不是你心裏有鬼,你跑什麼?」
「我沒有說不分好處給諸君。」見氣氛有些沉悶,鄧名進一步說明:「我只是說不分給清軍。」
不少清軍將領聽到這裏已經面露慚愧,一個人鼓起勇氣問道:「那現在再分還來得及嗎?」
鄧名掃那個清軍將領一眼,對所有人大聲說道:「如果清軍在事先通知我們,和我軍商量出一個合理分配方案,讓我軍損失的名譽得到合理的賠償,對清廷的震懾力也得到一個合理的估價的話,我軍可以接受。但當清軍擅自展開行動,企圖私下盜竊我軍的財產時——請注意,名譽是無形的財產,正是名譽讓我軍東征以來行動順利,各地官府也踴躍購買債券——我們就不可能不要求額外賠償,而在自衛行動結束后,我軍已經繳獲了全部的漕糧和漕銀,我們也不可能歸還了,因為這對我軍的支持者是不公平的。」
這句話然讓黨守素愣了一下,出征以來的各種見聞已經讓他對戰爭的理解完全扭曲了,其中昨晚的混戰是效果最明顯的一次。現在鄧名居然又因為敵將的一番話而下令鬆綁……黨守素聽任說評書的時候,倒是長聽說書先生說什麼寧死不屈,結果敵人反而愛才、惜才——不過每次聽到這段子的時候黨守素都嗤之以鼻,就他所知拚命求饒都未必能活命,寧死不屈的肯定都只有死路一條。
嚴顏在蜀中德高望重,舊部眾多,而且張飛極力要宣揚左將軍的仁德,有這麼特殊原因在,黨守素也能勉強理解了——再說那也是公開宣揚的說法,說不定私下裡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黨守素怎麼看,這個王晗都沒有什麼需要收買之處,昨晚的仗沒有打過癮,對方也都很識相一窩蜂地停止抵抗,剛才王晗被捆進來后,黨守素還想著總算還能看殺人頭。
現在明軍對瓜州和城外的營地只構成半包圍,從瓜州通向揚州的道路也沒有被完全封鎖。剛才登陸的明軍首要任務就是保護船隻和錢糧,後來發現可能是誤會後,武保平和姜楠都有點心虛,所以也沒有全力圍攻瓜州。
「你不服什麼?」鄧名問道。對方不是說不投降,也不是說忠君報國,而是一口咬定心裏不服。
鄧名指出,既然兩軍兵戎相見的局面是林啟龍一手造成的,那他當然應該親自來明軍這邊澄清誤會。
鄧名正在分配任務的時候,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有敵軍突圍!」
「多謝國公不殺之恩。」林啟龍忙不迭地道謝。
其實任堂的理解也沒有什麼錯,鄧名聽后甚至有知己之感,在他前世帝國這兩個字不能理解成有皇帝的國家,而是一種國家對內、對外的思維和行動模式。很多有皇帝的國家和帝國完全無關,比如中國人都很熟悉的每年發好幾份歲賜的宋朝;反過來最典型的納粹第三帝國,沒有皇帝卻是貨真價實的帝國主義者。而分贓會就是維持帝國思維的保證,沒有人能因為個人好惡而改變國策:外交官不夠強硬就撤換他,首相軟弱就罷免他,國王不符合需要就推翻他,在參与分贓會的大部分階層都獲得滿足前,只有帝國主義者才能坐在關鍵位置上。
林啟龍很想說他雖然事先忘了通報——誰會知道偷清廷的東西還需要向明軍通報呢?但事後還是注意溝通的,可是鄧名卻不肯見他的使者。不過手剛剛鬆開,林啟龍知道就算想為自己辯解也要用柔和、委婉的口氣,他揉著手腕在心裏斟酌著詞語。
「那是為何?」黨守素更加奇怪,他又回頭去打量了王晗一番,這時明軍士兵已經解開了兩條繩索。黨守素並不覺得這個武將有什麼特別之處,看上去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猛將,他再次湊過去向李來亨低聲請教:「那提督為何如此看重他?」
王晗越喊嗓門越大,臉上全是激憤之色:「你是大明的保國公,我們是清軍,要是你來劫朝廷的漕運,我們拚死抵抗,被你殺了我也無話可說,那是我技不如人。可現在不是啊,我們被你的債券逼得要賣兒賣女了,我們自個劫自個朝廷的漕銀,跟你有什麼相干?」
驚慌失措之下,林啟龍就想趁著包圍圈還沒有合攏逃回揚州再做打算。但老頭子騎術不怎麼樣,根本沒法和鄧名的近衛相比,被老鷹捉小雞一般地擒拿了回來。還算是林啟龍識相,看見逃不掉,就命令衛士趕緊扔下武器投降,沒有抗拒的行動,所以遊騎兵也沒有把他的衛士如何。至於林啟龍本人只是隨便捆了一下雙手,還是綁在身前。
這個分贓會,被任堂理解為把更多人拉上賊船的工具,而且任堂還發現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法下賊船的保險。因為越來越多人從強盜行為中收益,所以山大王想洗白都做不到,在梁山伯接收招安或許是幾個頭領的事,宋江甚至能夠力排眾議改行當好人,但如果院會成熟了那帝國的政策就不是鄧名一個人說了算了。
「國公,這就是個粗人。」首先替頑固分子求情的是江西漕運副將,正是他把王晗綁起來的,因為王晗鬧得實在太凶了,如果不把他五花大綁著交給鄧名,清軍擔心明軍會懷疑他們議和的誠意;但畢竟不是人人都像祖大壽那樣以殺同僚來表示誠意,又知道鄧名不是什麼殘忍的人,王晗的上司就開口替他這個下屬說情。
「關鍵還是事先通報。」鄧名見林啟龍沉吟不語,猜到了對方大概在想什麼:「林總督夜裡放火燒船,還指示人裝扮成我軍,我怎麼知道林總督是真心要毀約背盟,還是無心之中正在做出毀約背盟的事來?林總督只派來一個使者,我又怎麼敢相信這不是林總督的緩兵之計?」
「昨晚貴軍的擅自行動,是帝國軍隊說不能接受的,為什麼你們劫清廷的漕糧、漕銀不能得到我們的許可呢?因為你們違反了我們的利益!」王晗已經落座,而鄧名走到長桌的一段,大聲地給清軍將領解釋起來,他伸出了第一根指頭:「首先,如果沒有明軍,也就是帝國軍隊和夔東軍的東征,清廷在東南的控制非常穩固,清軍沒有劫奪漕運的機會;清軍並也不打算和我們的分享好處,而帝國軍隊和夔東軍在其中是出了很大力氣的,因此清軍這種行為是不能接受的。」
黨守素抬著頭認真地聽著,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的不解一點兒不少於王晗,而李來亨還在低頭品著茶,聽到這裏他平靜地對黨守素炫耀了一聲:「我早就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