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67章 加入

第七卷 還君明珠雙淚垂

第067章 加入

「總督請看,這就是我們的發光設備,它們的工作原理是……」佔領了馬尼拉城后,鄧名立刻請西班牙的高級官員和將領參觀明軍的探照燈,還讓他們親自操作一下試試看。至於那些風帆上猙獰的魔鬼,鄧名也讓俘虜們近距離觀看這些毫無生命跡象的畫像。緊接著鄧名又下令給部隊,幫助每一個好奇的西班牙俘虜來參觀這些裝備,明軍應該毫無保留地幫助他們了解電是怎麼一回事。
儲存在馬尼拉要塞的黃金,自然都成了明軍的戰利品。鄧名走進馬尼拉總督府的倉庫,庫里擺滿了一個個裝著金幣的口袋。鄧名讓士兵從中拖出一袋,打開后倒在地上,金光燦爛的金洋在地上堆起了一個小丘,把圍繞在四周的人的臉孔都映成了金色。
「卑職不是和丞相說過,打算建立火器化的軍隊,還要勸延平王購買泰西戰艦么?」
當地的華僑代表已經被明軍找來。除了馬尼拉的華僑,還有其他各個港口、城市的華僑代表。他們被墾殖團找到后,鄧名把他們一起請到了馬尼拉。這些華僑的祖籍大都是福建或廣東,還有少量來自浙江,其中又以寧波為多。
「我知道你們不會管我的,我也沒有指望你們管,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在苑海濱拒絕福清官府的牌匾時,他就在心裏暗暗想著:「萬曆皇帝最後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當初信了皇上的人遭到了更殘酷的屠滅——好像只有國姓爺一個人,只有他真的說到做到,因為紅夷殺害台灣的福建人而出兵和紅夷開戰,把台灣的紅夷趕走了,不過國姓爺已經去世了,國姓爺已經不在了。」
「意味著丞相回到都府的時候可以大撒金幣了。」周開荒笑道。
「因為等戰爭結束后,我們還要和西班牙人做生意。」鄧名笑道:「如果西班牙人真以為我們和魔鬼結盟了,那就會影響我們之間的貿易。我們既然拿下了馬尼拉,那我們和西班牙人的戰爭就即將結束了。」
昨夜明軍發起了進攻。明軍的艦隊打起探照燈,掩護步兵進攻。當發現規模巨大的法陣依舊無法阻止張牙舞爪的魔鬼靠近馬尼拉港時,總督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下令五百個童男童女組成的合唱團對著明軍的艦隊高聲唱聖歌。當這一手也沒能奏效,魔鬼的船隻並沒有沉入海底或是被驅逐,頓時西班牙守軍的士氣徹底崩潰,放棄了外圍的堡壘逃回了城中。隨後,總督就以保證他們的靈魂自由為條件向鄧名投降,交出了馬尼拉要塞。
「有了這些錢,那些湖北的女童即使出生在窮人家裡,也可以活到成年了;意味著那裡的人以後和四川的同秀才一樣,再也用不著簽下賣身契,再也不會被人隨便買賣了。」有了這筆錢后,鄧名就可以從更多的夔東將領手中贖買土地和人口,結束這些地盤上的租佃關係,付給窮人養活女兒的津貼。
「呂宋政府納稅,而帝國政府提供保護——任何生意一廂情願都做不長久,如果呂宋不納稅,那對帝國政府來說無利可圖自然會漸漸捨不得花錢、流血來保護呂宋政府;而呂宋政府如果光納稅而決定不了帝國政府的國策,那我估計遲早也會想著要獨立。」
「是的,所以我們要晚一點兒再釋放西班牙俘虜。就算這一招不管用了,我們也已經擁有了不遜色于巴達維亞的艦隊。」鄧名打算從西班牙人中招募一些教官和水手,幫助明軍儘快提高海戰的水平。有這些西班牙人的幫助,再加上明軍的探照燈和新式炮彈,巴達維亞也不是遙不可及了。
所有的基層官員都像商會會長一樣由僑民推舉出來,地方稅和國稅也都由呂宋的議會來確定,而向帝國繳納的國稅數量決定呂宋地區在帝國議會中的席位。而呂宋總督的任命權暫時還保留在鄧名或是後任的丞相手中,這個期限將長達二十年,二十年後呂宋地區的納稅人將會表決,是把總督的任命權繼續交給帝國丞相五年或是由他們自行來推舉。
「末將決定回去研究兵法,兵法才是正路。」馮錫范嚴肅地說道,臉上滿是堅毅之色,好像他現在比當初立志改革的決心還要大。
說完后馮錫范不顧鎧甲在身,深深向鄧名鞠了一躬,挺直腰板后又深深地彎下去,如是者三:「丞相的言傳身教,卑職感激不盡。」
雖然跟著鄧名巡視的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不過看到這麼多在地上亂滾的金幣,還有整整一屋子的黃金,不少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
鄧名默默地看著馮錫范,確定對方剛剛拋棄了「唯武器論」,從此台灣少了一個軍事改革派,而多了一個兵法大師。
今天站在隊伍前等待皇明丞相訓話時,苑海濱又一次暗暗慶幸自己當初明智地沒有接受耿藩的匾額,不然這說不定又是一樁罪名,會被明軍當做敵人拿下。想到這裏的時候,苑海濱還是有些心虛,看到鄧名在衛士的簇擁下向他們走過來時,苑海濱感到脊梁骨開始發涼,生怕對方一開口就點破了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家鄉修橋鋪路的往事,然後喝令左右把自己拿下問罪。
「如果呂宋政府願意成為帝國的一個行省,那呂宋政府需要在戰時站在帝國一邊,不得擅自對外開戰或是媾和……此外還有一個王法問題,那就是不得違背帝國的憲法原則,不得制定無限壓迫個人的法律,因為帝國認為處於餓斃邊緣的人做什麼都是無法預期、無法用道德約束的,所以把任何一個人壓迫到這種境地,都是對帝國的威脅——傷害我們中的一個人就是傷害我們全體。」鄧名已經準備好很多文書資料,等見面會結束后,這些僑民代表就會拿到詳盡的合同文本,詳盡地解釋帝國提出的這份契約中的每一項、每一款。
「皇明的官府,從來就是一個極不負責的官府。」鄧名開始了他的發言:「無論是對海外的僑民,還是對國內的子民;官府對內極力搜刮民脂民膏,對外責備僑民對朝廷不夠赤膽忠心,而無論是子民需要官府賑濟或是僑民需要官府保護時,官府都會變得非常慳吝——如果皇明的官府不是這樣冷血、殘忍,中國也不會有這場大亂。皇明就是亡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只是可嘆無數百姓因為官府的緣故而遭到大難。」
以前戰爭尚在進行中,鄧名知道華僑多半還心存疑慮,不知道明軍是不是會在短暫停留後離去,再次讓這片土地落在西方人手中,所以那時鄧名也沒有過早地談什麼戰後建設。而現在西班牙總督已經向明軍投降,明軍獲得最終的勝利已是顯而易見,鄧名覺得是時候了,該向這些華人代表解釋一下他打算如何統治這片土地。
「意味著我們不會再有天下大亂了。」李星漢滿臉憧憬地地說道:「如果我是他們,我就會選擇加入。」
鄧名雖然盡心儘力地解釋,不過他猜測在場的人有可能一時腦筋仍轉不過來,怎麼官府不是赤裸裸地收保護費而是公平買賣了?
隨著明軍的節節勝利,鄧名最終發展到給每一條船的船帆上都畫上了鬼臉。明軍雖然還繼續夜襲,但已經不是偷偷摸摸地開到敵軍要塞旁登陸了,而是光明張大地開著燈,照著上百條船上的鬼臉正面進攻。
把手中的最後一枚金幣拋了回去,鄧名轉身走出了倉庫。
在隨後的作戰中,鄧名進行了連續不斷的夜襲,而且每次效果都很好。逃走的西班牙人已經把明軍同魔鬼結盟的事情傳開了,每當要塞的守軍看到魔鬼突然從漆黑的夜晚中顯現出來后,就丟盔棄甲地落荒而逃。少數勇敢的西班牙士兵還在神父的指揮下實驗了很多新式兵器,比如聖水炮彈和十字架大陣,但都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鄧名輕輕點點頭。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都從南美獲得了巨大的財富,葡萄牙僅僅得到的黃金就超過了三百噸,而西班牙的所得更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擺在鄧名面前的,只不過是馬尼拉總督府的幾十噸儲備而已。
「帝國有意把呂宋納入版圖,不過不是委任流官,而是用一種類似商行契約的模式來和本地的華人交易。」鄧名耐心地對在場的代表解釋起來。
「因為畏懼路上的惡狼,所以出遠門的人要結伴而行;因為孤獨的人舉步維艱,所以我們需要朋友。同理我們也需要國家和官府,不過為了永遠地消除二十年前的慘劇和大亂,帝國決心嘗試完全不同於皇明的道路,希望讓每一個子民都能因為他納過的稅、他祖先納過的稅而得到回報,不至於在他的父母之邦凍餓而死;每一個海外的僑民只要報上『我是中國人』,他就會受到異邦人尊重,他的安全就能得到最可靠的保證,知道如果敢於給他不公正的待遇,他的祖國會興師問罪——這是帝國努力的方向,你們願意加入嗎?」
「意味著更多的女童能活下去?」周開荒嘻嘻哈哈地說道:「提督就喜歡問我這種問題,因為知道我肯定答不出來吧?」
鄧名並不要求僑民代表立刻回答,在會議結束后,鄧名又一次問周開荒:「若是南洋的華人都同意加入帝國,你們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邪路?」鄧名聽得有些糊塗。
馬尼拉的港口裡停滿了掛著矩形紅旗的船隻,包括馬尼拉的城堡和要塞現在也都屬於明軍所有。最特別的是,所有的戰艦的風帆上,都畫著一張巨大的魔鬼頭像,數百條船隻無一例外。海戰後,鄧名發現魔鬼的頭像作用極大,比他設想的用探照燈照花人眼的效果還好,所以在休整的時候,鄧名就給更多的船帆畫上了鬼臉。
馮錫范想了一想,又對鄧名說道:「卑職就不跟著丞相去巴達維亞了,卑職打算回台灣復命了。」
僅靠從馬尼拉總督府的繳獲,鄧名除了分給同盟軍紅利、發給軍隊獎金以外,依舊能得到至少五十萬兩的黃金。鄧名微微傾斜手掌,讓抓在手裡的金幣一枚枚從指縫間落下,掉回地面的金山上去。他頭也不回地問背後的周開荒:「知道這些金子意味著什麼嗎?」
因為苑海濱是帶著錢回去的,所以耿藩委任的南安官吏也滿面笑容地出來迎接,代表全體鄉親感謝苑海濱的捐助,還表示要給他的故居上一塊牌匾。苑海濱聞言大驚失色,急忙阻止:「萬萬不可,要是鄉親們都知道小老兒給家鄉捐銀子了,那將來就可能傳到海外去,要是被紅夷知道小老兒這麼有錢,那全家就要遭殃了。」
「以前皇明的官府既卑鄙又怯懦,當百姓因為苛捐雜稅而求生無路時,內地只有逃荒,沿海只能背井離鄉,而官府不反思自己的行為,反而竭力阻撓百姓逃荒或是出海。當流民開始反抗后,官府更會橫加指責,說哪怕是官員做的有那麼一點點不妥,流民也應該呆在家裡餓死,而不是逃荒——為了要自己活下去,就要吃甚至搶劫其他百姓的糧食,這實在太可惡了,所以官府可以不賑濟、可以不免稅,但流民若是敢不自行在家而是而是選擇逃荒就要都殺光,而且殺得理直氣壯。若是沿海百姓活不下去跑海,那被土人殺了官府也拍手叫好,誰叫你們不老老實實在國內納皇糧服徭役?死了也是報應。」
在場的僑民聽眾都鴉雀無聲,苑海濱回憶了一下,沒錯,前面站著的是皇明的丞相,也是十幾年來明軍最著名的統帥。
墾殖團的武裝農民和原先的僑民一樣,大都也是兩廣、閩浙衣食堪憂的貧民,在四川培養出的那些墾殖團領袖幾十畝土地的號召下,登上海船來這個海外異域開拓。這些年來雖然四川極力鼓勵移民,不過也就是幾萬武裝農民而已,遠遠沒法和僑民相比,如果這幾十、上百萬原本一盤散沙的僑民和武裝農民一樣阻止起來,那帝國政府在呂宋的統治才有可能穩固,給未來永遠將其納入版圖奠定基礎。
從地上抓起了一把金幣,鄧名認真地凝視了它們一會兒。馬尼拉儲存了西班牙多年的積蓄,菲律賓本身也是世界排名頭幾位的金礦和銅礦大國。控制了馬尼拉后,中國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為金、銀、銅這些金屬而煩惱。更不說拿下巴達維亞后,歐洲需要的香料、瓷器和絲綢,都需要用貴重金屬來交換,或是提供橡膠、硝石和其他中國所需的貨物。
二十年一晃就過去了,無論對清廷當初有什麼觀感,苑海濱始終惦記著回家鄉看看。而因為鄧名的緣故,福建的禁海令實際上也名存實亡,三年前苑海濱返回了一趟老家,還帶回了一筆銀錢,想為家鄉修一條路,或是建一座橋,或是贊助個私塾——數百年來有點積蓄的僑商總是這樣報效家鄉,或許以後幾百年後還會如此。
前世鄧名看過一本名叫《美學》的書,該書的作者和陳佐才的思路有想近之處,也認為當人被壓迫到瀕死處境時,那一切為了生存而採用的行為都是道德的。不過有趣的是,這種強調個人權力的右派哲學,推導出的卻是為了避免這種民眾自行謀生的動蕩,政府必須要重視福利的左派結論,否則不道德的不是民眾而是政府;而強調集體主義的左派哲學,當個人利益無論何時都在集體利益之下這種極端思維出現后,國家就有充足的理由漠視福利,並指責每一個不肯在家餓死的人是思想落後,不懂得維護集體和國家利益——從左派哲學推導出了極右的國家政策。
滿場寂靜無聲,鄧名深吸了一口氣:「皇明以往的做法是錯的,而帝國決心改正,帝國四川書院的陳祭酒聲明,對吃不上飯的人講道德是最大的不道德。因為我們是人,人心是肉長的而不是鐵石,所以飢餓會讓我們痛苦,看到兒女活活餓死更會讓我們痛不欲生,為了讓兒女能夠活下去,我們會去殺人放火,我們寧可剝奪別人的生命也要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這也將是帝國未來施政秉承的理念,我們絕不讓百姓承擔將會導致他們挨餓,讓他們子女倒斃的賦稅,帝國政府也會竭力保障基本的福利。」
「這是邪路嗎?」鄧名大吃一驚。當初馮錫范談起他的改革理想時,鄧名能夠看到對方眼中滿是自信和憧憬,對於馮錫范的遠見鄧名也很是欽佩,所以打算助其一臂之力——現在台軍是友軍,將來也會是中國軍隊的一部分。
在明軍于馬尼拉附近登陸后,大批的西班牙士兵開了小差。馬尼拉的總督先進行了三天三夜的禱告,然後在馬尼拉港內撒下了成千上萬個緊急製造出來的十字架,還在醒目的高處畫滿了聖像。總督官邸里一時間也被各種通靈者和神啟者所佔領。放在以往,這些人多半都會被當成巫師、巫婆被燒死,但急病亂投醫的總督和軍官們卻認真地和他們討論驅鬼大計,就連一貫和這些巫師們勢不兩立的神父們,此時也放下成見,不表示反對了。
根據幾百年來的經驗,福建的僑商明白捐助家鄉一定要低調、再低調,因為土人、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對華人都滿懷嫉妒和痛恨,他們嫉妒華人的財富,因為離不開華人而痛恨。華人使得馬尼拉和巴達維亞更加繁榮,周期性地掠奪華人也是馬尼拉和巴達維亞的一貫政策,因為這樣可以讓華人掙扎在貧困線上,迫使華人去更努力地經營、繁榮當地的經濟,積蓄財富等待下一次的收割。
「是的,跟隨丞相出海讓卑職受益匪淺。」馮錫范正色說道:「卑職終於明白,以前卑職完全是走入了邪路。」
「哦,這麼快?」鄧名稍微有些意外,因為和西班牙人的戰鬥始終不是火器在起主要作用,基本是靠著鬼臉開路,這恐怕對馮錫范改革軍制的計劃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過後面即使和荷蘭人作戰,鄧名多半也會繼續用這一招。西班牙雇傭軍、新式炮彈那是最後手段,除非荷蘭人完全不上當,他才會用上這些。鄧名猜測,馮錫范可能是認為繼續跟下去也收集不到太多火器戰爭的經驗,所以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是的,先王用福船能夠擊敗紅夷的大艦和火槍,攻克他們的要塞;丞相用鬼臉也能擊敗紅夷的大艦、攻克他們的要塞。先王和丞相取勝靠的都不是武器,而是兵法!王上、劉將軍他們說得不錯,卑職確實短於軍務,因為沒有經驗所以異想天開,還以為武器才是最重要的。這次跟著丞相出征,卑職終於明白了,武器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使用武器的人。所以卑職這次回去一定不再好高騖遠地建議王上搞什麼改革了,而是要腳踏實地研究兵法。」
「兵法?」鄧名隱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可能是他親手摧毀了馮錫范的原本志向。
在歡迎皇明丞相的僑民代表團中,祖籍福建南安的苑海濱站在前排,他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心裏七上八下的,滿懷著憂慮和不安。苑海濱的祖父在萬曆年就出海了,把未成年的兒子留在國內,等苑海濱的父親成年、娶親、生子后就也來呂宋,然後又輪到他長大跑海了。經過三代的經營,苑海濱已經成了富商,所以在明末巨變的時候他能夠把南安的家人統統接出來,逃亡馬尼拉。
一時沒有想好如何把馮錫范拉回舊路上來,鄧名也就岔開話題,先帶著軍官們去檢查馬尼拉的庫房。
「不,我可不敢說這樣就一定不會天下大亂了。」鄧名笑道:「我只是擔心以後就不會有大批的兩廣、閩浙人爭先恐後地回國給家鄉修橋鋪路了,因為以後呂宋的華人會把這裏視為自己的祖國和故鄉了。」
「這得有幾十萬、上百萬兩的金子吧?」周開荒一臉興奮地說道。
「但是還有荷蘭人呢?」馮錫范記得鄧名說過,這次出征,明軍的目的是巴達維亞,而不是簡單地到馬尼拉為止。
「丞相為何要告訴他們?」馮錫范感到十分驚訝,不明白鄧名為什麼要把秘密揭示給西班牙人。
如果被馬尼拉或是巴達維亞知道苑海濱居然有錢捐助家鄉了,那他肯定要倒大霉了,而苑海濱也很清楚,家鄉的官府是幫不了他的。自古以來官府從來就沒幫過僑民,如果僑民不能自己設法逃回來,那官府也振振有詞,僑民曾經被懷疑過是方國珍餘黨,曾經被認為背離仁慈君父的逆子;估計現在官府也會在冷眼旁觀之餘把僑民說成是大明同情者,或是對大清君父沒有盡到赤子義務的棄民,被紅夷和土人殺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