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六部 誕維新

第248章 第一次,好重要!

第六部 誕維新

第248章 第一次,好重要!

接下來,他只要與燕王府保持這種友好的關係就成了,燕王一日不下定決心造反,他就不能旗幟鮮明地站到燕王那一邊,當然,事有例外,如果他能掌握朝廷對燕王動手的準確時間,那麼……
存心殿內,朱棣已撤去了火盆,精神抖擻地端坐在椅上,旁邊坐著他的三個兒子。
「嘿!都在作戲!從孟管家炫耀燕王府與諸藩之間如何親密開始,戲就開場了,燕王這三個兒子不簡單,老大也就罷了,老二老三才多大年紀,竟然也這般了得。這是看我一連幾日不入正題,有意逼我表態呀。」
「過年……哎呀!」
「不肯!」
夏潯悠然道:「昔日有兩個衛指揮衝撞了一位王爺的儀仗,被這位王爺使人當街打死,事後也不過挨了先帝一頓訓斥,臣的職位可不及指揮大人高,臣的性命只有一條,更及不得一雙性命多,郡王要打殺微臣,有何不可?不過那是在當年。
他還沒說完,夏潯已手足無措起來,連聲道:「不成,絕對不行!這……這也太貴重了,楊某不能收。」
朱高煦冷笑:「姓楊的,你到我燕王府幹什麼來了?真的是查什麼貪贓枉法的錦衣衛?你心知肚明,你是替那狗皇上抓我燕王府的把柄來了!」
朱棣苦笑了一下道:「唉,天下間,這麼想的,又何止他一個?咱們現在就是泰山底下的一顆雞卵,患難關頭,楊旭能做到這一步,足夠了,以他的官職,爹原本也沒指望能從他那裡得到多大的幫助,只要他不雪上加霜,那就阿彌陀佛了。」
葛誠神色凝重起來,肅然起身,垂手道:「臣,記住了。」
夏潯尷尬地道:「郡王這是說的什麼話,臣……聽不明白。」
他此來北平,本就是想要靠上朱棣這棵大樹的,但是要投靠一個人,也得講究個時機。時機不對,你投過去也不值錢。依照羅僉事的辦法,的確能得到燕王的信任,卻也因此要落下一個貪財好色的壞印象了,他要打的不是短工,而是長工啊,哪能給老闆落這麼一個印象?
「長史此赴京師,固然是代俺向皇上恭賀新春之禧,更主要的是,元月一日,天子就要正式更改年號,這是一樁大事,理應為賀。」
夏潯,現在已經給自己準備投靠的大老闆留下了一個完美無瑕、無懈可擊的第一印象。
夏潯與他碰了一杯,喝乾酒後,低聲說道:「昔日與燕王府一段緣分,臣無意中救了燕王府安危,卻也承燕王賞識,還賜予了大批的金珠玉寶,這段情份臣沒有忘。臣去金陵后,吃了一場官司,一場性命攸關的官司,若不是中山王府的茗兒小郡主和徐大都督鼎力相助,臣這條命,就沒了。」
朱高熾還沒說話,朱高煦臉色一沉,已勃然道:「楊旭,你是不能收,還是不敢收啊?」
眼見夏潯嘴角微微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朱高煦更惱了,他乜著夏潯,挽起袖子道:「你這朝廷的走狗,當我不敢宰了你么?」
「什麼意思?」
夏潯和朱高熾同時出口,朱高煦睨了哥哥一眼,嘿然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怕他甚麼?大不了,我一頓拳腳打殺了他!」
兄弟兩個氣虎虎地走了出去,朱高熾則笨拙地搶過來,強拉著夏潯入坐,揮手道:「奏樂,起舞。」
孟總管道:「噯,世子所賜,楊大人就不要推辭了吧。來人吶,都搬上車去,別弄混了,這都是要送去楊大人府上的。」
夏潯匆匆趕到燕王世子朱高熾所住的宮殿,只見殿角鼓笙吹樂,殿上紅袖翩躚,正有七八個嬌美的少女載歌載舞,朱高熾和兩個弟弟朱高煦、朱高燧正在吃酒觀舞。
葛誠聽得心中一陣激蕩,熱淚盈眶地道:「誠必竭盡所能,不辱使命!」
夏潯連忙拱手道:「臣多謝世子,臣此來,是感謝世子所賜禮物的,可那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臣實不敢當啊。孟總管不敢代世子收回成命,臣只好來見世子,世子的隆恩厚意,臣銘記於心,可這麼重的禮,不能收。」
「做甚麼?我說大哥,你好歹也是我燕王府世子,身份尊貴,就別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咱們燕王府現在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這位楊大人撇清和咱們燕王府的關係都來不及呢,敢收你的東西?」
夏潯道:「這奸臣,就是帝師黃子澄。皇上至仁至孝,哪會加害諸位皇叔呢,都是黃子澄這個奸賊,哼!臣與家族起了爭端,就是他在背後搗鬼,險些害了臣的性命。這個黃子澄,一心想把皇上變成他手中的傀儡,自然最擔心有諸位王爺為皇上撐腰,所以妖言惑上,假傳諸王意圖不軌的消息。」
夏潯說到這兒,不用朱高熾相勸,就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飲盡,把酒杯重重地一頓,壓低了嗓音道:「朝中,的確有奸佞,二郡王這一點倒沒說錯。」
他要一步步來,人的第一印象至關重要,在社會心理學中,這叫首因效應,在人與人的交往中,初次見面,彼此便留給別人最深刻的印象了,無論是你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在別人的心目中,早已留下了烙印。這個烙印,就是你的符號。
朱高熾道:「父王,今日受我三兄弟一激,楊旭果然吐了真言。」
夏潯聽了,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太貴重了。」
他微微一笑,望向朱棣道:「如果他真的心懷叵測,接受咱們的財帛女色,豈不正是取信於我們的最好手段么,他又何必拒絕?」
朱棣穿著一身燕居的常服,額頭束著一條抹額,面前放著一個火盆兒,臉色微白,深帶倦意,似乎身體有些不適。
「郡王慎言!」
「哦?」
朱高熾道:「楊旭與黃子澄早有恩怨,這一點,我們已經是查證過的,確實屬實。對黃子澄的為人處事,楊旭很是厭惡,同時,他非常同情咱們燕王府目前的處境。因為父王當初對他的禮遇,以及母後娘家——中山王府對他的幫助,楊旭很想幫助咱們,他向兒坦承,此番北上,確是奉皇命要抓咱們家的把柄,不過他並不打算這麼做,兒察顏觀色,相信他說的都是實話。」
你這次去,要代俺向皇上、向朝廷,表明俺的心意,皇上為千秋萬代計,決定集權于中央,朱棣身為皇上叔父中年歲最長者,一定全力支持,為諸藩王爺做一個榜樣,還請皇上念及親親之情,莫為小人所乘,傷了自家人和氣呀。」
孟總管哪裡肯聽,呵呵笑著勸止了他,便轉身走開了,過了不大的工夫,孟總管便施施然地走了回來,後邊跟著一群王府的內侍,大包小裹、箱籠無數,夏潯瞠目道:「孟總管,你這是……這是……」
孟總管聽了微笑道:「原來如此,那楊百戶就不必去了,這點禮物,就讓我燕王府來準備吧。」
夏潯一拍額頭:「對呀,馬上就過年了,我怎麼把這碴兒忘了。葛長史這就要走么,能不能稍候片刻?」
孟總管笑吟吟地道:「咱家本來幫楊大人備了野山豬一口,猴頭榛蘑等野味一箱,又有北地風味乾果若干,巧得很,世子正好經過,問起緣由,知道是為楊大人準備的禮物,便讓咱家多備了些。
夏潯騎著馬走在路上,想起數日以來種種,不覺露出微微的笑意,等了幾天,永樂大帝終於沉不住氣出手試探了,而他也順利地在燕王三個兒子的聯手擠兌下剖白了自己的「心聲」,這條線,算是初步搭上了,接下來,就是等一個更好的時機,到時他的投效也就不顯突兀了。
存心殿內,朱棣和一身遠行裝束的長史葛誠對面而坐。
孟總管奇道:「楊大人有什麼事么?」
夏潯奇道:「這是做什麼,王府有人要遠行么?」
夏潯一臉正氣地道:「臣不是怕這厚禮咬手,只是臣若收了世子的禮物,便不好為燕王爺說話了,一旦被黃子澄抓到把柄,反會害王爺落一個交通官員的罪名。」
朱高熾一聽,連忙襝衣起身,鄭重施禮道:「楊兄莫怪,朱高熾知錯了!」
夏潯道:「今兒過年,我是無法回金陵去了,我去街上隨便採購些年貨,請葛長史代我捎回金陵去,孟總管可肯幫這個忙嗎?」
喏,楊大人你瞧瞧,這是給尊夫人準備的蜀錦、湖絲、湘綢,各十匹,呵呵,莫看楊大人你是江南人,這些物品都是你們那邊的產物,咱家敢保證,成色這麼好、質地這麼高的上品,您絕對買不著,這都是封藩江南的王爺們饋贈於我家王爺的,送與尊夫人,做幾件過年的新衣裳。」
一見夏潯走來,朱高熾連忙叫人扶起,靦著顫巍巍的大肚子笑道:「楊大人來的正好,快快快,坐下,一起吃杯水酒,欣賞歌舞。」
一見夏潯推心置腹,朱高熾目光炯炯,連忙又為他斟上一杯,連聲道:「你說,你說。」
夏潯由燕王府內總管孟冉陪著,在燕王府里裡外外調查了幾天,每日好酒好菜地照應著,燕王世子朱高熾借當初夏潯勇救燕王府的恩德,也設宴款待了他兩次。一開始夏潯還繃著臉保持距離,架不住燕王府的熱情攻勢如火如荼,夏潯的態度便漸漸軟化下來。
「不可!」
夏潯連連搖頭:「不妥不妥,實在不妥,請世子收回成命,這份禮太重,楊某受不起。」
「高煦住口!」
廂下樂師趕緊奏起聲樂,幾個少女面面相覷一番,重又翩躚上前。
夏潯記得歷史上,是北平都指揮使司的張信率先向燕王提醒朝廷要對他動手的,恩怨分明的朱棣從此視張信為大恩人,當了皇帝后,見到張信猶自口口聲聲稱他「恩張」,靖難功臣中,張信一直沒甚麼太大的戰功,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但是朱棣稱帝,封賞功臣的時候,張信就因為這一樁事,卻是封了國公的。
朱高熾目光微閃,連連點頭,把杯推到他面前,夏潯接杯在手,喝了一口,又道:「臣這次受命來北平,就是我家指揮使大人受了這奸臣的脅迫,讓臣來抓燕王爺的把柄。世子放心,臣素知王爺忠於朝廷,戰功赫赫,是我大明威懾北元餘孽的擎天巨柱,臣豈肯助那奸人毀了我大明棟樑?臣這次來,壓根不想抓王爺什麼短處,胡亂查查,回去應付了差使便是。」
「嗯,熾兒所言有理。」
夏潯道:「世子不要這麼說,臣只是不想助紂為虐罷了,臣職微言輕,在皇上面前說不上話,可是臣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總有一天,朝廷會識破那黃子澄偽善的面目,還王爺以清白的。所以,世子這份厚禮,臣不能收!」
※※※※※※※
朱棣嗯了一聲,略一沉吟,又道:「還有,俺燕王府目下處境,你也曉得。朝中有奸佞為禍,小人讒言,致使皇上對俺有些猜忌。朱棣對大明、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鑒,皇上依先帝遺旨要削諸王兵權,俺朱棣身為諸藩之長,率先響應,毫不遲疑。皇上要戍邊,要調俺王府三護衛人馬,俺也毫不猶豫,馬上交出了兵符,對朝廷,俺朱棣毫無異心吶。
朱高煦疑道:「大哥,你確定他不是在誑咱?」
朱高煦大概是喝高了,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把手中酒杯「啪」地一聲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正在歌舞的美麗少女們一個個駭得花容失色,急忙停了歌舞,怯怯地閃到一邊去。
朱棣也站起身,那雙因為常年舞刀弄劍磨出許多老繭的大手握住了葛誠的手,那雙手冰涼涼的,朱棣殷殷囑咐道:「長史與我燕王府,一向是共存共榮、休戚與共,俺朱棣的性命前程,如今就拜託給你啦。」
朱高熾笑道:「楊大人,你與我燕王府闔府上下都有救命之恩吶,錢財身外物,有什麼受不得呢,這些禮物,我還嫌輕了,你就不要推辭了。」
而今么,郡王既然知道燕王爺如今的處境,就該知道,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給燕王殿下招來無妄之災。所以我說,郡王非不敢殺我,實不能殺我,不殺我不是因為郡王怕我,而是因為郡王對王爺的一片孝心。」
夏潯臉色微微一變,道:「郡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大人!」
葛誠拱手道:「是,臣一定謹遵王爺吩咐,不負王爺所託。」
夏潯不慌不忙,微微欠身施禮道:「要結果了臣么,郡王當然敢,不過,我料定郡王絕不會動手的。」
夏潯一聽,連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幾日好酒好肉,承蒙王府和孟總管盛情款待著,楊某已經過意不去了,哪能再要王府花銷,請稍候片刻,我去街上隨便採買點東西便回來。」
朱高熾長長地吁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來來來,那兩個渾小子不在更好,咱們好好喝杯酒,敘敘話。」
朱棣想了想,又問:「財帛女子,他可肯收受?」
朱高熾滿臉苦意地對夏潯道:「楊大人,你看這……」
朱高熾一雙溫軟綿綿、肥肥胖胖的大手緊緊抓住了夏潯的手,動情地道:「楊大人,我一家上下,若能得以保全,必定不會忘了你對我家的恩義之情。」
有位心理學家曾經做過一個試驗,他用兩段文字材料描繪一個人。一段把他描繪成一個友好、外向、樂於交往、快樂的人。另一段文字則把他描述成一個呆板、害羞和內向的人,研究發現:只看第一段描述的人,絕大多數將這人看成一個友好、外向的人;只看后一段描述的人,對這個人的觀感卻是沉默、內向、孤僻,不好相處。
然而,有關兩段描述的事例集中在一塊兒,一起向人描述時,哪一段描述放在前邊,多數人得出的結論,就是頭一段描述給他的印象,第二段材料所發生的影響很小。每個人,每次做的事情都有「第一次」。不管跟某人認識多久,「第一次」只有唯一的一次,那一次是永遠無法改變的,即便後來如何的改觀,對方還是會永遠記得那個「第一次」,這就是第一印象的力量。
「聽不明白?」
朱高熾把夏潯那番擲地有聲的話重複了一遍,說道:「他是個正人君子。」
夏潯肅然道:「世子,臣今日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和世子說這番話,是貪圖您的財帛女子嗎?不!是因為臣看不慣朝中奸臣當道、禍害忠良;是因為臣素來敬仰燕王殿下的英雄豪氣;是因為燕王對臣有知遇之恩、是因為中山王府曾救過臣的性命,而燕王妃就是中山王府的人,臣堂堂男兒,知恩豈能不報?世子以財帛美色授我,那是看輕了我楊旭的為人了!」
這天午後,夏潯在孟總管的陪同下,有說有笑地走進側殿院落里,就見十幾輛馬車正在那裡裝著東西,每輛車都套了四匹馬,車子裝飾很樸素,但是極結實,每輛車上一輛燕字大旗,這不是城裡代步的輕車,而是可以長途奔襲的軍車。
孟總管打個哈哈道:「咱家只是王爺面前一個奴婢,主人怎麼吩咐,奴婢就怎麼做,楊大人不收,咱家還敢貪墨了不成?楊大人若是覺得不甚妥當,那就與世子去說吧。」
孟總管笑道:「哦,馬上就要過年了,一過年,就是建文元年,更換年號的大日子,做臣子的,得向皇上表示一番心意呀。王爺備了些禮物,派長史葛誠赴京見駕,恭賀新禧,並進呈我們燕王府敬獻的禮物。」
※※※※※※※
孟總管說完,扭頭又對夏潯道:「另外,咱們世子還給大人準備了北珠十顆,這是遼王送與我家王爺的,北珠顆粒碩大,顏色鵝黃,鮮麗圓潤,晶瑩奪目,遠勝嶺南北海之產物呀,另有貂皮十領、狐皮十領……」
夏潯暗暗想著,長長嘆一口氣,馬上進入角色,懇切地道:「世子放心,郡王年輕氣盛,幾句氣話,臣哪裡聽哪裡了,是不會胡亂說出去的。」
夏潯慢條斯理地道:「能攔得住郡王的,自然是郡王自己。」
朱高煦聽了這話,獃獃地望著他半晌不語,臉上的殺氣漸漸斂去,那舉起的拳頭也頹然放下,他突然一跺腳,向老三朱高燧吼道:「我們走!」
朱高煦瞪起眼睛,怪叫道:「怎麼動不得手?我要殺你,倒要看看這殿上誰能攔得住我!」
朱高煦一呆,愕然道:「甚麼意思?」
朱高熾蹙眉道:「高煦,你這是做甚麼!」
朱高熾又道:「不過,我那位堂兄皇帝,真箇是太善於做戲了,就連楊旭對我燕王府如今處境深感不公,也並不認為這是當今皇帝的授意,而是自作聰明地以為是黃子澄從中攛掇,皇帝只是受人蒙蔽。」
「好,好,那……我就叫孟總管把那禮物換成幾份尋常的年貨!」
可是夏潯如此推心置腹,不予他些賞賜,朱高熾終覺心頭難安,一扭頭,看見猶在堂前長袖婀娜、姿容婉媚的幾個宮女,朱高熾便道:「楊大人孤身遠來,未攜家眷,怕是孤衾難以安眠吶,這幾個美人兒還都是處子之身,你挑兩個中意的回去,將來若願意帶回江南,我著人給你送去,若是不然,便只你在北平期間,照料你的寢食起居,如何?」
搶個國公來噹噹,似乎也不錯。
一見二哥要動手,三王子朱高燧也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與二哥成犄角之勢,逼向夏潯,朱高熾慌得連聲道:「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住手,趕緊給我住手!」
夏潯笑得更愉快了……
朱棣微微傾身道:「你說。」
朱高熾道:「不會,如果他是個利欲熏心的酒色之徒,上一次,就不會冒死救我全家。而這一次……」
他急得腦門上汗都下來了,奈何身子實在笨拙,不讓人扶著走道兒都困難,哪裡能攔得住兩個龍精虎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