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凌霄聖旨
第一百零八章 終相見
沈追與方子游只在歸元宗中逛了一圈，就搜集了許許多多有關於沈心蘭的消息。
「蘭若仙子暫且停手，聽我一言。」
「宗主十分看重蘭兒的親事，反覆觀察了幾個能配的上蘭兒的宗派天驕。最終看中了天魔宗的白玉公子、星魁宗的上清公子、以及正一門的荀攸公子。」冷如月微笑道。「此三位，都是天才中的佼佼者，可為蘭兒的良配。老祖說在比武招親大會上，你可以留意一二。」
「就算髮覺了，也已經是很久以後了。與後面十年甚至數十年的龐大記憶相比，前面那兒時的一小部分記憶，就不太重要了。」
「巧兒，你在說些什麼？我從未聽說過這兩個名字。」沈心蘭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巧兒。
片刻后，侍女巧兒去而復還，在見到沈心蘭的時候，微微愣了愣。
「沒、沒什麼。」巧兒低下頭。「只是偶然聽到過有人提及慘事和這一家子的名字。」
「禪心，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義姐恢復記憶？」
「嗯，只是你要有這個準備。」禪心道。
巧兒將沈心蘭的異樣盡收眼底，頓時又近前一步，輕聲道：「師姐，可還記得俗世雙親的模樣？」
「通常消弭記憶的手段，分兩種。」
「算上加速修鍊的時間，也不過是十三年修道而已，居然從普通的凡人修鍊到了神通六階，難怪歸元宗上下都將她視若珍寶。」方子游感慨道。
方子游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是走了出去。
想要恢復沈心蘭的記憶的確很難，因為這種手段必然極為高明，而且她如今是神通六階，就算是用強都有些棘手。
「方將軍，你隨時準備離開歸元宗，我先過去了。」
說罷，沈追便飛快的出了府邸，爾後一個跳躍，就化作成一個陌生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沈心蘭察覺到巧兒的異樣，頓時道：「巧兒，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是。」旁邊的綠衣女子恭敬道。
「可若是蘭兒不喜歡他們呢？」
「為了她，歸元老祖還特地中途出現了
「蘭若仙子原本是歸元宗的五代外門弟子，后被三代長老冷如月收為弟子，拜進內門，成為四代內門弟子。」
「巧兒，不要再說了。」沈心蘭皺了皺眉。她感覺今天巧兒的話額外的多，雖然她內心，也承認巧兒說的話是對的。
「唰~」一道匹練閃過，爾後一隻玉手猛然曲指點向巧兒的眉心。
「十一年前，有一對沈氏夫婦，她們被強人拆散，父親沈山和其妻子殷五娘還有沈心蘭，都分散了。」
一連兩問，沈心蘭眉頭皺得更緊，似乎有些事要從心底破土而出。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冒充巧兒潛入到蘭若峰來！真的巧兒去哪了！」
「沒、沒事。」巧兒搖了搖頭道。「只是為師姐感到不平。」
「你們都在外等候吧。」冷如月揮了揮手。
師徒二人坐下之後，冷如月便開門見山道。
「無妨。若是你能勝了他們，反而更好。將來嫁過去，在夫家宗門更有地位。」冷如月挑眉道。「男子么，若是讓他們輕易得到，反而沒有什麼挑戰性。蘭兒若是能勝過他們，將來不愁會被人欺負，只會更被人敬重。」
「什麼慘事？」
沈心蘭輕嘆道：「也就是說蘭兒無論如何，都得是在這三大宗門中選么？」
「有沒有辦法破解？」沈追問道。
「雙親……」沈心蘭又微微皺眉，她似乎又開始頭疼了。
「師姐，難道不是嗎？」巧兒倔強道。「這明顯就是拿你當籌碼，我聽聞宗主早就物色好了人選，三個一流宗派的公子，師姐連他們面都沒見過！哼，這就是拿師姐換好處呢！」
沈心蘭見狀，臉色也沉了下來，一股寒意從身上散發了出來。
「看來她的記憶的確是被抹去了，將軍此去想要接近她，單靠一張嘴想要說
飛在天空的車隊緩緩前行，而沈追則是在和禪心商討著。
化身侍女巧兒的沈追，輕嘆一聲，身形搖身一變，頓時就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蘭若峰，紫竹居。
「哎！」冷如月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心酸。「蘭兒，你、你好生歇息吧。」
「蘭兒啊，這三位公子其實不錯。」冷如月寬慰道。「畢竟是一流宗派的天之驕子，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在目送侍女和師尊離開之後，沈心蘭眉頭突然一皺，右手扶住額頭，眼中出現一絲茫然和痛苦。
冷如月沉默不語。
「師姐有沒有一些小名？比如我父母就喜歡叫我小巧，師姐的父母，小時候會不會喜歡叫師姐……小蘭？」
「是、我不說了。」巧兒低頭，慢慢走到沈心蘭旁邊候著。
「師父放心，蘭兒明白。」沈心蘭顫聲道。「徒兒得師父和老祖栽培，一定會讓宗門如願以償的……」
「又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蘭若峰？」沈追點了點頭。怪不得當初旭老八接他義母出來的時候，說歸元宗上下在舉行什麼盛會，想來就是因為沈心蘭的出色表現，被歸元老祖所發覺。
「後來她在冷如月的教導之下，修為突飛猛進，幾乎一日千里，在突破靈橋境時，就在四代弟子中沒有敵手了。」
「除了師尊，就只有歸一城中的一位遠房肖叔叔。」沈心蘭回答道。
「以師姐的天賦，將來何愁不能成就尊者，如今，卻要被迫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被宗門當成聯姻的籌碼。老祖何其短視！」
「而且歸元宗對你義姐不錯，就算恢復了記憶，說不定也會出現像方子游這種情況。」禪心說道。
「無論如何，先要見上一見。」沈追道。「我有義母義父的信物，還有她們二老的相貌和記憶，若是能夠喚醒她，自然是好。若是不能，那就見機行事。」
見巧兒沒有再提宗主和師尊，只是閑聊，沈心蘭心中也未起疑，她平常就對蘭若峰的侍女極
「師姐的俗世名字，似乎是叫肖蘭若。」
彷彿有一股魔力，在誘導著沈心蘭。
沈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歸一城魚龍混雜，所邀請前來的宗派眾多，想要打聽一些消息並不算難。尤其是關於歸元宗天才弟子『蘭若』仙子的傳聞，到處都能聽見。
「師姐。」片刻后，巧兒又開口了。「成親這種大事，師姐可還有什麼親人會到場？」
「不知老祖有何吩咐，徒兒洗耳恭聽。」沈心蘭輕聲道。
沈心蘭這種突破速度，比他這種六十年神通巔峰境的天才，還要強上數倍。況且，沈心蘭是掌握了金、水兩種本源印記。天資稱得上恐怖。
「哦，師姐的雙親若是在就好了。」
紫竹居外，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侍女走近門外，恭敬的朝著裏面的人道：「仙子，如月長老到了。」
然而，就在此時，她的神魂中突然有一道淡淡的黑光浮現，讓沈心蘭恢復了鎮定。
「而且還在歸元宗舉辦的二十八峰演武選拔中，拔得頭籌，擊敗了三名神通境的長老，進入歸元洞天中修鍊。」
「僅僅三年，就連續從靈橋初階一直突破到了神通三階，驚動了正在閉關的歸元老祖。」
「一是強行抹去，完全讓那一段記憶空白掉，比如將你義姐在十一歲之前的記憶完全抹去。不過這種手法很低端，還有可能會損傷神魂，你義姐既然能夠突破到神通六階，歸元宗不太可能會用這種手段。」
「吁~」天馬嘶吼，收攏翅膀，便有一個身穿紫袍，雍容華貴，手拿拂塵的中年婦人從車輦上掀開簾幕，走了下來。
「是。」侍女恭敬道。
……
「先不考慮這一點。」沈追搖頭道。「無論如何，先恢復記憶。」
「巧兒，送師尊出去。」
「嗖~」原本只有靈橋巔峰境的巧兒，竟然是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下意識的躲開了！
尤其是在那一片紫竹林，充滿神韻，溫和的靈泉散發著淡淡的氤氳氣息，讓居住在其中的人心曠神怡。
「師父，其實……
在這座秀麗的山峰頂端，有雲霧繚繞，雖然是冬日，但這峰頂卻春意盎然，百花盛開，草木旺盛。
調息吐納了片刻，沈心蘭睜開眼睛，站在紫竹居前遙望遠方的城池，心中有著一絲苦澀。
「不清楚，得見到了才知道。甚至可能需要侵入她的神魂。」禪心搖了搖頭道。「一般的手段，我能破解，可如果是你義姐本身知道，但是被歸元宗以感情影響了，自願留在這裏，那就沒辦法了。」
剛一躲開，『巧兒』臉上就浮現出一絲驚異之色，心中暗叫糟糕。
「吱呀~」紫竹居內大門大開，一個穿著淡金色長裙的女子走了出來。她有著一張國色天香、楚楚動人的臉龐，氣質溫婉而安靜，眼神靈動中，卻帶著一股淡淡的惆悵。
地位不高，這些歸元宗弟子都不過是先天高階，以沈追無相神功的造詣，混進去那是簡簡單單。
「二是以幻境修改掉部分記憶，這是比較高明的法子，久而久之，原本的記憶會隱藏得極深，她只記得這一段虛假的記憶。你就算站在她面前說往事，她都不會想起來。這種手段，一直到突破尊者，才會有機會解開。不過只要是沒有誘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覺。」
「徒兒見過師尊。」沈心蘭盈盈一拜，朝著這中年婦人見禮。
「巧兒，慎言。」沈心蘭搖頭道。「宗主豈是你能非議的，在我這還無妨，若是被別人聽了去，小心你的性命。」
「沈山、沈心蘭……」這兩個名字，讓沈心蘭突然身體微顫，彷彿被擊中了一般。
「模樣么？記不清了。」沈心蘭眉頭皺的更緊。「我雙親去世極少，還在幼時就離開了。」
冷如月笑容也漸漸消逝，看著這個聰明得過分的徒兒，頓時苦笑道：「這是老祖決定的，為師也沒有辦法。本來不欲讓你知曉，能夠開開心心的過去最好……」
「畢竟，按你所說，她當時也才十一歲，若是歸元宗待她不差，就算恢復記憶，也不一定會跟
沈心蘭也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凝望著遠方，眉宇間有股抹不去的優思。
「師姐，可又曾聽到有人提過沈山、沈心蘭這麼一對父女？」聲音再度追問。
從歸一城出來，沈追便混在運輸待客物資的商隊中。這正是從歸一城出發前往蘭若峰的隊伍。
方子游彎腰長揖，沉聲道：「沈將軍不用顧慮我，你自己多保重。你乃我武安軍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你的意義非同凡響，于侯爺而言于大周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不能……還望沈將軍不要勉強，當以保住自己性命為第一要務。」
「這是不可能的，蘭兒，這是不可能的……」冷如月搖頭道。「老祖不會允許的，而且，這也是太上教的意思。宗門如今重新現世，內憂外患，必須找一個強力外援。這三大宗派，都能夠讓歸元宗在儘快站穩腳跟，獲得更多的資源。」
「蘭兒，師尊此番，是遵從掌門之令而來。」
「師尊，可若是他們打不過徒兒怎麼辦？」
一道柔柔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快請師尊進來。」
「是。」身後的一眾女弟子都恭敬的在外等候，目送著冷如月和沈心蘭進了房間。
「你不是巧兒！」
沈追並未多言，只是同樣回禮。「方將軍珍重。」
仔細探查了片刻，沈心蘭卻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常，只能當做自己最近憂心過度而產生的心緒不寧。
……
「哦。」沈心蘭回過身來，慢慢走到侍女巧兒的身邊。
「沈將軍，令姐的身份被掩埋得很好，從上到下的口徑，都說她乃是從出生就在歸元宗。」方子游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據我打聽到的消息，有關蘭若仙子的來歷，乃是說她出生於歸一城的普通家庭，因為一場意外，父母雙亡，便從小被宗派托養，后被冷如月收徒。」
「蘭兒不必多禮，起來吧。」冷如月微笑的上前將沈心蘭扶起來。
沈心蘭站起身來，扶著冷如月送出了門。
遠方的雲霧中，不斷翻滾，很快就有一道四匹天馬拉著的車輦奔騰而下。車輦旁邊是兩隊靈橋境的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