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第十部 金蟬子

第391章 鬥法

第十部 金蟬子

第391章 鬥法

「來,我給你系。這是一件曳撒,還是件破曳,這種顏色和款式,只有太監用的,而且還是最窮困的太監,腰間有條繩子系著就行了,只要是活扣就成。合歡結是女孩兒系的,男人不能用,知道么?」
毫無依據的民間傳說佔了主流,成了歷史。真正的歷史固然未必全如朱棣修的史,可是野史中對建文及其一黨的美化不嫌有太多荒唐和經不起推敲的地方嗎?
「嗯,茗兒倒是好記性。好了,系好了,轉過去我看看,嗯!來,把大帽也戴上,我再給你塗一遍薑汁,你別擔心,這不會毀了你的肌膚的,出城之後,咱們就洗掉。」
風聲這麼緊,盤查這麼嚴,心中有鬼的人,都會本能地選擇人多混亂的城門,那樣才有安全感,誰會走這麼冷清的一條路,如鶴立雞群一般明顯?這又是一個不可能。
這些根本經不起推敲的事,偏有人當真。
羅克敵淡淡一笑:「他們的作用,只是打草驚蛇罷了,咱們的口袋,設在城外!」
夏潯的嘴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手上加大了力氣,也加快了速度。
這裏經不起推敲的地方更多,道衍大師突然神棍了,早在燕王離開北京時就料定他一定能攻進南京,所以特意囑咐他,對方孝孺這樣一個腐儒、對他這樣實幹的政治家來說根本不可能看得上眼的鼓吹井田和復古的理想主義者,對一個大加迫害他們佛門弟子的方孝孺,千萬要留他一命。
只要方法找得對,天下沒有牢不可破的禁錮。
金陵帝都,人口數百萬,每天都有垃圾和排泄物的問題需要解決,有一大群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是專門負責清理這些生活垃圾和排泄物的,他們生活的來源就是這份工作,隸屬於應天府衙門,清理的是普通士民百姓的生活垃圾,官府會支付一部分費用,糞便運出城,會賣給城郊鄉鎮的大地主,還能得到一部分收入。
夏潯抬頭看了一眼,徐茗兒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她抿著嘴兒,很努力地在抬馬桶。
按刀的錦衣校尉只在她臉上微微一掃,便瞧向了下一個人。夏潯用最鋒利的小刀,一早就把他早就颳得乾乾淨淨的下巴又颳了一遍,還淡淡地塗了層粉,讓那下巴變得圓潤細嫩起來。他的膚色、髮型也變了,頭髮甚至打薄了一些,以至於挽起的那個髮髻都透著寒酸氣。
只拿這一章來說,我想要主角順利逃出京城,展來貓鼠遊戲也是在城外,因為在城裡的話,主角必定完敗,不可能逆天。而如何出城呢?主角沒有魔法鬥氣,想殺就能殺出去,那他就得有個最好的掩飾身份,盡量顯得合理。
徐茗兒站在那裡,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然後,她忽然鼓起了勇氣……
原野的風迎面撲來,夏潯的胸懷為之一暢。
寫作,也總得有點理想吧。
這樣的情況,我寫一章下來,所耗費的精力和時間,到底有多大,您該想得到。比別人同樣的一章,要多付出多少時間和精力。
堂堂郡主豈會混進運馬桶的隊伍,穿上一身破爛不堪帶著尿臊味的衣服?這是一個不可能。
「沒事!」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
我想根據我搜集的大量資料,推敲的諸多漏洞,寫出我印象中應該是那樣的一段靖難,所以,在靖難結束前,我不會妄加讓主角改變歷史的東西,以影響我對還原的努力。想要主角威風八面,彌補歷史遺憾,永樂登基后再說。
「茗兒很乖,能接受我這樣的安排。換一個人,不要說是郡主身份,就算普通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會願意穿上這樣髒兮兮的衣裳,接受我這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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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和我在一起,而堂堂郡主,錦衣玉食,身嬌肉貴,怎麼也不可能混跡于閹人之中,伴著糞車出城的,是人就會這麼想,而這恰恰就成了我們脫逃的唯一機會。」
他知道,歷史真的開始改變了。雖然現在只是一點微小的改變,可這就足夠了。他不必再為歷史上為什麼沒有關於自己的記載而忐忑,他也不必再每做一件事,都要顧忌本來的歷史走向,不用擔心自己的干預是無用功,或讓歷史朝著不可估量的方向走去。
你讓後來的于謙、王陽明、楊繼盛、張居正、史可法這些人情何以堪吶?
夏潯手一停,訝然道:「怎麼哭了?」
當這一章寫下來后,您下來時,我剛才說的這些細節您可能一掃而過了,如果我隨意一編,或者你可能仍舊看不出什麼來,但我要說的是,我要盡量保證它符合當時的情況,所以我在這裏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絕不是盯著屏幕,腦子裡過著電影,就能刷刷地寫下來的。
查到這些之後,我想設他們往孝陵方向去,接下來就得查金陵十三城門,哪一座是通孝陵的。我查到了,是朝陽門。
因為朱棣成了永樂大帝,不符合儒家思想,再加上繼之的大清酋長們對他一通潑污水,這段歷史面目全非。我想還原我心中的歷史,這一段必須盡量保持客觀真實,如果加入大量改變的歷史,那麼靖難這一段的是非功過、對雙方的評價就沒有說服力了,我能用編造的事實來證明誰對誰錯么?
他們是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沒有尊嚴、沒有人權、甚至沒有生存的權利。他們知道,姓夏的和姓徐的這兩個人是一塊兒來的,或許他們本來還是朋友或者親戚,所以才互相關照吧。沒有關係,在這個地方久了,也就沒什麼人味兒了,很快,他們兩個就會像這裏的其他人一樣,成為一具只顧自己活著的行屍走肉。
「羅大人啊,這一次,你又棋輸一著!」
再者,就是許多讀者朋友糾結的一個問題:要不要改動歷史。
茗兒的心事,他知道一些,卻也知道這是語言無法解決的。清官難斷家務事,茗兒的心病總要她自己去想通,或許等她想通的時候,這個小女孩就能真正的脫胎換骨,變成一個大姑娘。
夏潯回頭看了眼朝門,微微地笑了一笑……
身體的成熟,只需要成長,心的成熟,需要磨礪。
現在滿城都在搜索他們,名義是燕王秘諜潛入中山王府,欲救徐增壽離開,徐增壽受皇上寬待、兄長教訓,已經幡然悔悟,不願再助紂為虐,只想禁足悔過。他們竟喪心病狂地將徐大都督殺害,皇上聞訊震怒,下令大索九城。
三十多輛滿載著紅漆馬桶的平板大車「吱吱呀呀」向朝陽門走去,老遠就有一股陳腐的臭味瀰漫開來。
要符合這個條件的行業,要翻查好多資料,最後我找到了處理皇宮馬桶的部門。
夏潯選擇現在這個身份,除了這個身份本身就具備的天然隱蔽性,也考慮到了他們每天要出城,而且走朝陽門這一特點,這是一場心理戰。
送香房專門處理宮裡的垃圾,上頭有規定,糞車只能出朝陽門,送到孝陵衛的衛田裡去,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徐茗兒說到這裏,忽地又想起了三哥,逢年過節的時候,穿新衣、戴衣帽,大哥張羅全府的安府,接迎往來的賓客,二哥也要里裡外外的忙活,只有三哥,經常挂念著,哪怕是丫環們已經把她打扮妥當,三哥都要把她叫到身邊,一邊檢查著她的穿著打扮,一邊這樣嘮嘮叨叨,茗兒的眼淚便忍不住撲簌簌地流下來。
現在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的眼角用米漿製造出了細細的皺紋,以致於驟然老了十歲。眼角還向兩鬢吊緊了些,眉毛也拔去了一些,讓那本來極英朗的一雙劍眉變細了,嘴巴里則在兩側墊了點東西,於是他的眉形、眼形、臉形全都發生了變化,唯一沒變的,只有他的身高。
甚而一提到朱棣,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入南京城這幾個月內清洗政敵的「劣跡」,此後他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豐功偉績遠邁漢唐,有誰提起過?在歷史教科書上,就連下西洋的功勞,都歸功於他的打工仔鄭和了,卻把朱棣這個真正做決定的大老闆拋到了一邊。
馬桶車上是根本藏不了人的,要查也只是查這些押運馬桶車出城的人,往他們中間一站,便有一股騷烘烘的尿臊氣撲面而來,那個錦衣校尉屏著呼吸,逐一打量著。
還是盡量還是多更吧,不過間或也得歇歇了,自辭職以來,忙著跑手續,忙著碼字,還沒歇過,身體也沒顧得上調理。不過我的歇歇,也未必就比別人慢了,只是跟自己比。
何況,這麼一群每天招搖過市,卻被所有人都忽視了他們的存在的閹人,本身就是最好的保護色。
錦衣衛衙門,劉玉珏實在按捺不住,向羅克敵問道:「大人,咱們的人為什麼都撒到金陵城外去呢?」
這條消息傳開,徐茗兒自然就知道她的三哥已經死了。她很堅強,不願意當著別人落淚,好幾次,夏潯都看到趁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她才會偷偷地抹眼淚,今天也許是因為就要離開金陵了,她甚至不能到亡兄靈前去拜祭一番,所以才忍不住在自己面前掉下淚來。
夏潯沒有再問,他當然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茗兒想起了她的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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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茗兒想揉眼睛,因為眼睛附近已經塗了薑汁,又強忍住,眨眨眼,強抑淚水道:「姜味兒熏的。」
錦衣校尉走到他身邊時,仔細地看了看,夏潯和其他的太監一樣,舉止、眼神、神氣,不帶半點男子漢的陽剛之氣,他現在的樣子,和貼在城門口的海捕文書上那位英姿勃勃的燕逆首腦朝廷欽犯,簡直是天壤之別。
PS:幾件事兒。
然而,在外募兵的齊泰、黃子澄呢?是被抓回京城,名正典刑的。是和皇帝自焚了,燕王進城了,他還好端端地呆在自己府里和被生擒活捉的方孝孺一起押上刑場公開處決的,當時已是朱棣登基七天之後了,朱棣入城之前就把他列為了戰犯之首,居然有人編出朱棣要他草詔,而他不肯答應的事來,還編了一段很生動的金殿對話。
一個小姑娘要扮小太監,先天上就有優勢。何況徐茗兒穿上一身破爛骯髒的太監服,臉色弄得一片臘黃,還微微帶著菜色,完全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任你怎麼看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太監,和錦衣校尉懷裡暗藏著的畫像上那位嬌俏可愛、慧黠靈動的小姑娘完全畫不上等號。
查到之後,我再要查,朝陽門內當時是居民區還是皇城區,這決定了這座城門出入的人是多是少;
朱棣入南京,先列了二十九個戰犯,后又追加了五十三個吧,所殺的,所株連的,只有這些人家,所採用的手段,也是例來封建君主都會使用的手段,比起李世民把哥哥和弟弟全家殺個精光,幾個月大的侄子都活活摔死的手段,朱棣對政敵、對朱允炆的家人還算仁慈的了,但是把他描寫成什麼了?
茗兒低低地道:「不是你說的么,強敵追索之下,生存的第一法則就是低調,越低調越好,低調到像一粒塵埃,就不會有人注意你的存在,低調成一砣狗屎,那人家就要繞著你走了,唯有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夏潯提起一隻馬桶,擺到車上去,剛提起下一隻,忽然有一雙小手同時握住了馬桶的另一邊扶手,那雙小手看起來很粗糙,而且髒兮兮的,但是夏潯認得,那是茗兒的手。
每一個人,都必須選擇他自己的路,解決他自己的心魔。
這是他用從謝謝那兒學來的易容手法,沒有現代世界那麼多現成的易容材料,就是米漿、泥土、草汁……用這些很容易弄到的材料,經過一雙妙手的處理,就能讓一個人的模樣和皮膚來個大變樣兒,簡單易行。
但是,徐茗兒顯然不這麼想,不施救,她這一關過不去,何況自己欠著徐大都督一個人情,一個天大的人情,但有一線可能,他就不能不救。同時,救人又能更好地保護李景隆和木恩的存在,說到這一層,已經無關個人恩怨了,而是從大局著想了。
所以,靖難結束前,不會大動。
夏潯的人通過幾天的觀察,基本已經確定了這條道路的安全。儘管如此,夏潯還是在附近安排了一些人手以防萬一,一旦他的身份泄露,這些人就是死士,是負責豁出命來掩護他這個首領離開的死士,因此今天的朝陽門周圍還算是比較熱鬧的。
因為方孝孺太重要了,孔聖孟聖死了都沒天塌地陷,例來改朝換代總有忠於先帝的臣子們殉節,全都沒關係,但是老方死了會絕了天下讀書種子。
這種易容形態不能保持太久,不管是刻意做作的動作和神態,還是眉梢眼角乃至臉型的簡單化妝,都不能持久,可是他只要能堅持到走出這道城門,那就足夠了。錦衣校尉盤問了他幾句,夏潯一副半死不活的老太太模樣,憋著嗓子,娘聲女氣的往前一湊,他特意在自己衣服上加厚了的屎尿味兒差點沒把那個錦衣衛熏個跟頭,一笑,呲出一口的黃板牙。
一個是,我發現這兩天章節上傳后,一開始會出現重複現象,一些段落在章節里會出現兩遍,我已經向管理員反映了,爭取儘快解決,但這個問題並不增加上傳的總字數。
夏潯點頭哈腰地笑,送香房車隊軲轆轆地向城外走去。不管是明裡的夏潯和徐茗兒,還是暗裡準備接應的十幾名死士,全都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個細節被那錦衣校尉注意到了,但凡家世條件還可以的人,每日的洗漱和潔齒都是必不可少的,他絕不會想到有人會把偽裝做到如此細緻的地步,那黃板牙、還有眼角的眼屎……錦衣校尉厭惡地擺手,對夏潯的殷勤只回答了一個字:「滾!」
另一個是訴訴苦。寫歷史,尤其是有真實背景的歷史,相當的很不容易,我就拿這一章來講講,除了對每一個小說作者都需要考慮的人物塑造、情節設節的等方面的問題之外,歷史小說作者要想認真,還需要額外做哪些功課。
查明之後,我還要查資料,查朝陽門外,一直到孝陵這一片兒,當時是住家還是田園……
夏潯把徐茗兒拉到身邊,輕輕拉開她腰間的衣結,再重新系起,慢慢的,讓她看個清楚。
朝陽門內那一片地區是皇城重地,根本沒有多少普通的百姓住戶,同時出朝陽門就是直接往孝陵去的御道,要想去其它地方得繞一個大彎,所以雖然其它城門現在因為盤查甚嚴而擁擠不堪,出城的百姓還是寧願在其他地方等著,少有人到這道城門口來,因此這裏顯得相當冷清。
以上,俺的辛苦,俺的思想。
此外,他還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他想解開自己心中的一個疑惑,如果他能救出徐增壽,或者他能證實徐增壽已經死了,那麼就能解開橫亘在他心中已經很久的這個疑惑。
好,首先我要去資料,查找明朝當時社會上的各個行業種類,在各行各業里找一個和官府沾邊的行業,與官府沾邊的檢查相對要鬆懈多了,還要讓它具有特殊性,容易混進去,內部管理又不嚴,對喧囂京城的時下最重要的大事件也漠不關心的。
再比如朱允炆宮中縱火自焚后,朱棣進了南京,當時在京不在京的氣節之士是怎麼做的?榜眼王艮服毒自盡,景清懷揣利刃準備刺駕,卓敬堅貞不屈求死被殺,在外募兵的黃觀聞大勢已去投河自盡……這都是氣節之臣。
我覺得,改是要改的,但靖難結束前,盡量寫實,大事件,不說百分百,也得好好考據資料,盡最大可能的寫實,改不得。
「誅十族」的民間傳說,連編出張獻忠入四川,大殺幾千萬的清朝時期的明史專家們都不敢承認它是真的,因為老方家不要說旁系、娘家、朋友、學生……裡邊有太多的人當時還活蹦亂跳的,就是他自己的四個嫡子都活了一半,可是這評書傳說偏就取代了真正的歷史,被傳唱、傳唱……
眼前的,是一個懂事的女孩,是一個倔強的女孩,也是一個……可憐的小孩!
去孝陵衛,要走朝陽門。
在當時,在農村,對於糞肥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鄉村的地主士紳甚至會在經過大道的自家地頭蓋一處公益茅廁,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免費的肥水,花上不多的錢,便能肥了自家的土地,他們當然也是願意的。
……
夏潯完全沒有注意,還在低聲囑咐著:「一群閹人嘛,押運的又是糞湯四濺的驢車,每日都要出入城門,四十八輛大車,百十號太監,根本沒有人注意。頭兩天他們還會瞅上幾眼,這兩天就更鬆懈了。
夏潯和其他人一樣,認真的乾著活,一點也沒有露出厭惡、嫌髒的情緒。本該由徐茗兒搬運的馬桶,他也搶著去搬了。其他的人注意到了,只是冷漠地瞧他們一眼,沒有任何表情。
這些,我在《籠中論道》一章里提出過一些疑問。
其實在他詢問徐府膳房管事胡天羅時,他就已經懷疑中山王府的所謂軟禁是一個圈套了,因為他覺得一個能把親弟弟綁上金殿,把兄弟的生死交給皇帝來決定的兄長,斷不至於因為兄弟的叛逆和軟禁就在祖祠里長跪不起,直到夫人在祠堂口兒哭著乞求才出來,也不至於自閉書房之內,連續幾天厭食抑鬱,不見外客。
「我的人已經仔細地觀察了四天,九城之中,唯有『送香房』出城時的檢查是最鬆懈的。呵呵,這腰帶跟你平時用的衣帶不一樣的,咋能系出個合歡結來,我暈……」
一見是送香房那幫臊氣烘烘的死太監又來了,守門的官兵早就捏著鼻子擺手叫他們通過了,倒是一個身穿錦衣的校尉喊了一聲:「慢著!」,便走上來逐一地打量起來。
還有鐵鉉,只有二子,沒有女兒。老婆自盡了,兩個兒子逃到關外鐵嶺去了,清朝的時候他的後代還當過二品的道台,結果也被編出個全家死絕,這還不夠,還非要給他編出兩個女兒來,用吸引眼珠的妓院來描寫朱棣如何邪惡,甚至還編出了栩栩如生的聖旨來……
「我不怕,你來吧。不用總覺得委曲了我,害你這樣危險,其實都是因為我……」
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
他只要知道,歷史可以被他改變,即便歷史發生改變,也不會讓已經出現在這兒的他憑空消失,這就足夠了。至於他如今所在的是一個與他原來世界並存的平行空間,還是他一旦穿越時空回到過去,就如佛家所言的跳出三界外,無論他讓這個世界做出什麼改變,都不會影響他這個已經來到現在的未來人,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活在當下,他可以為當下而活了。
駐守京都的軍衛大多沒有自己的衛城和衛田,唯獨孝陵衛不同。這支軍隊唯一的使命就是拱衛孝陵,他們是永久駐紮於此的,不管是編製還是人員,所以他們有自己的駐地和營區,有安頓著屬的地方。
到底是個大姑娘了,讓人家這麼擺弄著,茗兒很不自在,衣結剛一拉開,身上就悄悄起了一層戰慄,小肚皮緊縮著,收得緊緊的,夏潯系衣帶時,手指若有若無地碰著她的身體,茗兒屏住了呼吸,憋得心口直跳。
除非……他那兄弟已經死在他的手裡。
「我……我只會系這一種扣兒。」徐茗兒紅了臉。
一出朝陽門,再往前去直到孝陵,這中間大片的田地都是孝陵衛官兵的衛田,孝陵衛的衛城與衛田的總面積,足有整個南京城的四分之一大小,著實的威風。可惜的是,孝陵衛的官兵沒有發財的機會,也沒有升遷的可能,他們無權無勢,一入孝陵衛,只能就此守著他們的衛田,本本分分地過日子。
朱棣是一個封建時代的帝王,他有他的歷史局限性,我沒打算按照現在的人文觀來美化他,可也不應以偏概全,否認他的功績,不應以他登基前後幾個月里清洗政敵的事情,掩蓋他一生的豐功偉業。
《明實錄》中說方孝孺曾有乞饒之舉,有人就說假的,是朱棣污衊,也許吧,也許真的是假的。可民間傳說的就一定是真的?朱棣雖然殺了卓敬,卻給了他一個相當高的評價。無論是《明實錄》還是《明史》中都有朱棣說的這麼一句話:「國家養士三十年,唯得一卓敬」,到了方孝孺這兒,就開始污衊了?
劉玉珏猶疑地道:「那麼大人……?」
對建文及其一眾削藩近臣,儒家文人們用春秋筆法對他們的作為進行了種種矯飾,留下一堆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讚譽之詞,根本經不起推敲。誇了他們半天好,卻舉不出一件實證來。對朱棣呢,則是百般污衊,甚至編出了甚麼朱元璋和他大哥二哥三哥都還活著的!十多年前,他就有了反心的彌天大謊。
接下來,我要查這個行當的詳細資料,人員構成,出入規矩,也許瞎編大家也未見得看出來,但我要盡量貼邊兒。
出城了!終於出城了!
羅克敵瞟了他一眼,反問道:「金陵城數百萬人口,你以為憑咱們錦衣衛那麼點人手真能看得過來?這城中住著無數的王侯將相,你以為,他們真能容忍咱們沒完沒了的搜檢,把整個金陵城搞得雞飛狗跳,叫他們不得安生?你以為,應天府、五城兵馬司的那些巡檢捕快們對本衙的上官都能陽奉陰違、上下其手,他們會給咱們那麼賣力的幹活?」
一隻只馬桶搬上車去,整整齊齊地碼一層,再碼一層,摞得高高的,最後用繩索仔細地捆好,捆得結結實實,然後再裝下一輛車。
諸如此類,一言難盡。還有許多許多破「腚」百出的所謂歷史,我在故事中一一演示吧,這裏就不全列舉了。
出了城門不遠,就是孝陵衛官兵成片的衛田了,莊稼已經起來了,綠油油地迎風起浪。
羅僉事一朝大權在握,的確有能力驅使金陵城的治安力量,把整座金陵城攪得天翻地覆,可他畢竟不是千手千眼的觀世音,只要不是他本人在此坐鎮,那些受他驅使的其他衙門的那些公差巡檢,會不辭辛勞、日復一日地賣力盤查每一個路人么,會對一些每天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經過的運馬桶的閹人生起戒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