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1章 李迪入宮
寇準瞪起眼，喝斥道：「老夫允許你辭官了嗎？」
李迪穿戴著公服，出現在了府外，他一邊踹著兒子，一邊走向了寇季。
寇季剛步入到了殿內，寇準就看到了他。
蔡菜等侍衛們，迅速把寇季圍攏了起來。
李府護衛頭目微微皺起眉頭，「周懷正叛亂既然已經被平定，您找我家老爺入宮做什麼？」
李迪轉身，對著身後的兒子們就是一頓猛踹，埋怨兒子們膽小如鼠，埋怨兒子們攔著他，不讓他出府，害他錯過了討伐逆賊的機會。
「滾開！這汴京城裡，論惜命，沒人比得過寇小子。他如今能出現在府門外，那就說明外面沒有危險。趕緊把府門給老夫打開，不然老夫打死你們這群逆子！」
若是碰到了長壽的皇帝，陵墓修建的期限，可能會長達幾十年。
一路到了垂拱殿。
由於黑燈瞎火的，所以李府的護衛在看到了人影的那一刻，手裡的弓弩都對準了寇季。
李迪仰起頭，咬著牙，「在家打兒子……若不是那幾個逆子攔著，我也不會錯過這麼多事。」
不等寇準回答，他回過身，溫怒的質問寇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老夫？」
他應該是在叛亂剛起的那會兒，就穿戴整齊，準備入宮了，只是被兒子攔下了。
寇準一愣，皺眉道：「為何？」
寇準對李迪道：「李迪，官家駕崩，修建陵寢，刻不容緩。此事交給別人，老夫不放心。老夫打算讓你去主持官家陵寢的修建。」
言外之意，他官職比寇季高，不需要在寇季面前自稱下官、卑職之類的。
寇季領著李迪，往宮裡走去，一路上，看著被周懷正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汴京城，還有那些蹲在街邊抱著家人屍身痛哭的百姓，李迪氣的直問候周懷正八輩祖宗。
「速去！」
寇季緩緩點頭，退出了垂拱殿，隨手點了一隊侍衛，領著他們離開了皇宮，前往李府。
李府護衛頭目手裡的兵刃掉落在了地上，
寇季打量了一眼李迪踹兒子的場面，大概就猜出了李迪剛才為何沒有出現在宮裡的緣由。
工程量之浩大，堪稱當世第一工程。
雖說李迪之前被趙恆坑慘了，有了辭官的想法。
等李迪走後，寇準嘆息道：「這廝……」
領頭的侍衛愣了一下，以為寇季是在質疑他為何不自稱下官、卑職之類的，趕忙解釋道：「寇郎中，在下是四品侍衛統領……」
李迪瞪大了眼珠子，一臉難以置信，「官家讓您總攝國政？」
入了宮。
蔡菜想都沒想，立馬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寇季的說法。
但李府在東門外，所以並沒有波及。
「官家……皇兄……您怎麼就這麼……就這麼沒了……」
「嗚嗚嗚……」
寇季點頭道：「周懷正叛亂，已經被斬于皇城下。」
「蔡菜……」
寇準聽出了寇季話里的意思，晃著頭道：「老夫無礙，也無人敢傷害老夫……」
寇季見他會錯了意，就開口道：「我只是比較好奇你的名字，你別多想。」
寇季愣愣的看著蔡菜，「官家沒有陵墓？」
入了內城以後，看到內城比外城還凄慘，李迪怒不可執，嚷嚷著非要去鞭屍，要把周懷正的屍體一刀刀剁成肉泥。
官家歸天以後，才會修建陵墓，而且為期不得超過一載。」
周懷正已死，李迪去鞭屍，容易被扣上不仁的名聲。
寇準、寇季，一臉愕然。
寇準吩咐了一聲，寇季推著寇準回到了垂拱殿。
剛到殿里，就聽到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嚎從殿門口傳來。
「官家！」
如今趙恆已死，登基的又是他的學生，他自然得好好輔佐一番。
李迪捶胸頓足的破口罵道：「該死的周懷正，這個逆賊！他之前來找老夫，老夫就知道他沒安好心，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幹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早知如此，老夫
李迪不等寇準回話，就拱拱手，離開了皇宮。
蔡菜給寇季科普了一下宋朝皇陵修建的祖制。
說話間。
寇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對寇季招了招手。
寇季沉聲道：「官家……駕崩了……」
非李迪這種老成持重的重臣，難以擔此重任。
李迪閉上嘴，銀牙咬的咯嘣作響。
趙禎正趴在趙恆身前失聲痛哭。
李迪緩緩點頭，「那我不辭官了……」
「官家？！」
寇準、寇季祖孫二人循聲望去，就看到趙元儼涕淚橫流的從殿門口爬了進來。
寇季走過去，走到寇準身旁，低聲道：「祖父有何吩咐？」
寇季斜眼看向了領頭的侍衛。
所耗費的財力、物力、人力，不計其數。
李府護衛頭目一愣，追問道：「外面的叛亂已經平定了？」
李迪一愣，不滿道：「我辭官，還需要您允許？」
他相信他的學生不會虧待他的。
李迪咬牙沉默了一會兒，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看向寇準，「官家居然許你總攝國政，那劉娥呢？」
「你們這群逆子，居然敢綁架老夫！如今聽到官家駕崩的消息，你們居然還敢攔著不讓老夫進宮。老夫怎麼就生出了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東西？」
在一陣吵鬧聲中，李府的府門緩緩打開。
寇季再次拱手，道：「李爺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祖父正在宮裡等您，打算把為官家修建皇陵的事情交給您。」
李迪走到寇季面前，一腳踹開了跟過來的兒子，急忙問寇季，「宮裡情形如何？」
寇季就到了李府。
這對百姓而言，無異於是加了一層負擔。
寇季聽完以後，一臉愕然，他入了汴京城以後，還真沒有在這方面鑽研過，所以並不知道這一條。
寇季隨口讚歎了一句，「太祖真是愛惜百姓啊……」
寇準冷哼道：「官家駕崩之前，許老夫總攝國政之權，你想辭官，自然得得到老夫允許。」
寇準
寇季一愣，神色古怪的道：「我告訴您府上的護衛了，他們沒告訴您嗎？」
「寇公子？」
真能演……
「皇兄啊……」
牆上的李府護衛頭目聽到了寇季的聲音，讓護衛們放下了弓弩，但卻沒放下兵刃，他疑惑地問道：「寇公子深夜過來，有何要事？」
寇季催促了一句。
等他挨個把兒子踹了一遍以後，才回過身，對寇季道：「老夫跟你入宮……」
他驚恐地叫道：「官家駕崩了？」
言外之意，是在質問寇準有沒有這個資格。
「您怎麼……您怎麼……」
寇季高聲道：「奉命請李爺爺入宮……」
寇季對著牆頭上的李府護衛們喊道：「我是寇季！」
「……」
周懷正叛亂，破開了汴京城的西門，一路殺到了皇宮，對西門附近的百姓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寇準臉色一沉，低聲道：「官家讓老夫和劉娥一起總攝國政……」
但是朝廷遭遇劇變，需要他出面，他也沒有推辭，也沒耍脾氣，立馬就跟寇季入宮。
「名字？」
寇準、寇季祖孫二人對視了一眼。
隨後，寇季就在李府門口等候，等了一炷香時間左右，就聽到了李迪喝罵的聲音。
寇準聞言，滿意的點頭道：「那官家皇陵修建的事宜，就交給你負責了……」
他之所以哭的這麼大聲，這麼哀傷，那也是表演給外人看的。
當然了，他並不是真的痛苦，頂多也就是心裏有些稍稍的酸楚而已。
寇季點頭道：「官家駕崩前，許我祖父總攝國政之權，我祖父命我前來，請李爺爺入宮，商量修建皇陵的事宜。」
寇季一愣，疑惑道：「祖父招李爺爺，所謂何事？」
諸如秦、漢、唐等王朝，皇帝在登基的那一天，他的陵墓就隨著開始修建。
蔡菜愣了一下，點著頭笑道：「那真巧……」
李迪趴在趙恆屍身前大聲哀嚎著。
每年所需要花費的錢財，所需要徵發的民夫，必定數量
「噹啷……」
「推老夫回垂拱殿……」
李府護衛頭目，強忍著心頭驚恐，對寇季抱拳道：「寇公子稍等，小人這就派人把此事告知給管家，由管家通稟給老爺。」
蔡菜一臉愕然，「官家何來陵墓？」
垂拱殿。
然而，即便如此。
寇季才不會告訴他，他這個名字，在後世，那是女人才會用的名字。
「官家啊！老臣來遲了！」
寇季拱手道：「周懷正率軍叛亂，從西門殺到了皇城腳下，已被剿滅。但他在死之前，出言不遜，激怒了官家，官家怒急攻心，牽動了渾身百毒……官家駕崩了……」
寇季淡然一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蔡……蔡統領，官家的陵墓莫非出了岔子，需要修繕？」
李迪又嘆了一口氣，「傳位呢？」
這麼巨大的一個工程，自然不能隨便找一個人負責。
他之前之所以要辭官，那是對趙恆失望透頂了。
寇準嘆了口氣，道：「老夫打算讓李迪掌管官家陵墓修建的事宜……」
路上，寇季招來了領頭的侍衛。
「爹啊！外面情況不明，還是等孩兒差人探明了消息，確認沒有危險了，您再出去也不遲。」
趙元儼爬到了趙恆的屍身邊上，抱著趙恆的胳膊，嚎啕大哭。
李迪搖頭道：「您得許我一日沐休。」
她們一個個低著頭，好陶大哭。
趙恆的皇陵修建，依舊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寇季晃了晃頭，不咸不淡的道：「沒什麼……你的名字，很像是我一位故人的名字。」
哭聲響徹了整個垂拱殿。
寇季一臉疑惑，卻沒有發問，而是擔憂的道：「祖父這裏……」
蔡菜看著寇季，遲疑道：「在下的名字有什麼不對的嗎？還是有其他什麼別的說法？」
所以他在制定這個祖制的時候，大概也有防止盜墓賊光顧自己陵寢的想法。
寇季到了李府的時候，就看到李府的家丁護衛們，手持著兵刃，守在李府的牆上。
名叫蔡菜的侍衛統
寇準翻了個白眼，「自然是皇太子……」
「……」
劉娥身穿一身素縞，跪俯在一旁，一幫子嬪妃們，也穿著素縞，跪在一側。
寇季趕忙攔下了他，生拉硬拽著把他拉進了宮門。
而且還是一個限期的巨大工程。
很明顯，他府上的護衛在傳話的時候，沒把這件事告訴他。
蔡菜一愣，反應了過來，低聲解釋道：「自我大宋立國以來，歷任官家，生前絕不修建陵墓，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
宦官、宮娥們，爬了一地，從殿深處，一直延申到了殿外。
寇準哀聲道：「你現在帶一隊侍衛，去一趟李府，告訴李迪那廝，讓他速速入宮。那廝要是不來，你就待人把那廝押過來。」
這就是一個老臣對朝廷的態度。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頓了頓，寇準上下打量了李迪一眼，威脅道：「老夫勸你還是打消辭官的念頭。再提此事，老夫就把你全家發配到沙門島釣魚去。」
趙匡胤生於亂世，見慣了那些為了籌集軍餉，偷墳掘墓的事情。
李迪擦乾了臉上的眼淚，乾巴巴道：「寇兄，我已經準備辭官了……」
哭聲掩蓋了垂拱殿里所有人的哭聲。
趙匡胤定下這麼個規矩，無疑是幫百姓們減輕了一項負擔，算得上是一個善政。
心裏同時生出了一個想法。
然後三個人到了偏殿。
「你叫什麼名字？」
有怨氣歸有怨氣，但當朝廷需要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
李迪搖了搖頭，嘆氣道：「他果然還是……」
他眼淚混著鼻涕一直拉到了下巴，他都渾然味覺。
當然了，他在施行這個善政之初，也未必全是把它當成一個善政看待。
龍椅、屏風已經撤走，趙恆的屍身停放在當中。
等李迪哭夠了，寇準才讓寇季過去，扶起他。
李迪跪倒在宮門前，哭訴著，挪動著膝蓋，挪向趙恆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