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83章 東風吹，火勢變
雙方默契的約定好，明日上朝，繼續吵。
寇季的剛進了院子，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疑惑道：「王欽若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瓦解了提刑司，下一步就是三司。
「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歷史在他的攪動下，變了個模樣，正在向一個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
寇季的話是什麼意思，寇準自然明白，但他在聽完了寇季的話以後，神情並沒有變化，依然凝重。
就這樣，有關六部存留的問題，在朝堂上足足吵了七日。
寇季愕然的瞪大了眼，失聲道：「周懷正只是派人去殺他，又不是派人去閹他，他怎麼會……」
大部分時間，四君園裡都只有寇季一個人。
寇季拱了拱手，離開了正堂。
他們在昨日散朝以後，四處奔走，拉攏了一大批的同窗、至交，一起上書，幫六部說話。
工部能從提刑司搶到的，也只有一點點監察工事的權力。
分走六部權力最多的就是提刑司、三衙、三司。
寇準聞言，緩緩點頭。
那該罷黜的是不是就是別的衙門？
六部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無權嗎？
「老僕在……」
回到了園子里，寇季躺在了胡床上，暗自思量著。
讓他們看到了六部無權的本質。
他這是在避禍，躲避六部官員彈劾他的禍端。
王曙的奏疏，被寇準隨手扒拉了出來，隨口念了幾句。
寇準重重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若非你鼓動周懷正叛亂，夏竦怎麼會慘遭橫禍。」
第八日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變數。
半年時間，他做了很多事，汴京城這一攤渾水，被他攪動的更加渾濁了。
寇季好奇的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寇季一臉茫然，試探地問道：「夏竦怎麼了？」
六部官員們的態度變了。
有人罵寇季，自然有人挺寇季。
寇準看向寇季，沉吟道：「這麼說，老夫的擔心是多餘的？」
寇季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一個殺人的手勢，「要不
六部之中，戶部、吏部有一半的權力在提刑司，有一半的權力在三司。
王曙的奏疏，掀開了擋在他們面前障目的那一片葉子。
寇準瞪了寇季一眼，瓮聲瓮氣的道：「活倒是活著，只是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想通了這一點。
寇季背負著雙手，在園子里溜達了一圈，搬了個胡床，放在了園子里，躺在了胡床上幽幽的晃蕩著。
寇季聽到這話，沉吟道：「最好把他發配到南方去，比如邕州……」
寇準聞言一愣，沉吟了片刻以後，緩緩點點頭。
不！
下朝以後，他們不再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而是一大群人湊在一起。
六部之中，唯有刑部，在搶了提刑司的權力以後，會變成一個健全的衙門。
比如王曙奏疏中所提到的提刑司？
秋決過後，就會被刺配慶州。」
寇季沉吟著晃了晃腦袋，道：「那倒未必，三司不倒，吏部縱然搶到了提刑司的權力，還是半個空架子，戶部亦是如此……
提刑司提刑官夏竦剛下了大獄，如今提刑司群龍無首。
散朝以後，他們再次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一起推測請罷六部的風波後面的深意。
兵部的權力在三衙，三衙不倒，兵部只能從提刑司搶到一個巡邊的權力。
上朝的時候。
禮部在提刑司，根本搶不到什麼權力。
王欽若不同。
丫鬟、嬤嬤們打理四君園的時候，也得先看看寇季在不在。
如今，四君園裡的花骨朵，已經開過了一茬。
「王欽若可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一旦讓他搶到了提刑司的權力，他必然會對三司出手，從三司搶回另一半的權力。」
一道請病假的奏摺，就丟在了趙禎的龍案上。
被太宗分了。
寇季感嘆了一句。
寇季沉吟了片刻，思量道：「祖父，您說他性子大變，變成了一個瘋子。那他心裏會不會產生報復的慾
寇準點頭道：「不錯……」
「你的謀划，被王欽若發現了……這老狐狸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奪走了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
有王欽若這個老狐狸給我們當先鋒，我們完全可以坐享其成。」
吵到最後，不歡而散。
一旦寇準知道了此事，必然會喝斥他，甚至還有可能會出手阻止寇季幫六部奪權。
寇季又道：「之前還想讓我姑父壓一壓再上奏請罷提刑司的奏疏，如今看來是壓不住了。再壓下去，咱們的目的，滿朝文武恐怕都要知道了。」
寇準瞪了寇季一眼，喝斥道：「老夫做事，不需要你教，退下去。」
寇季聞言，笑了，「這對我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嗎？我們幫六部搶權的目的，就是為了瓦解劉娥手裡的權力。
其餘的都是殘次品。
兩幫人，在朝堂上吵了一個早上。
分到了提刑司、三司、三衙等多個衙門。
揚言王欽若出任吏部尚書，是在幫他們當先鋒。
他心裏已經有了決定，打算明日上朝以後，就更改一下夏竦的判書，把夏竦刺配邕州。
他們終於察覺到了這一次請罷六部的風波，大有深意。
王曙剛調離吏部，有老狐狸之稱的王欽若，居然在六部風雨飄搖的時候，坐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滿朝文武終於品出了不對味。
翌日。
寇季眉頭一挑，意外道：「夏竦被殺了？」
六部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有權力。
寇季愣愣的站在原地，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寇準瞥著寇季，哼哼道：「逃命的時候，磕在了牆脊上，爛了……御醫診治過以後，說非切不可，不然性命不保。」
感嘆過後，寇季背負雙手，邁步進了四君園。
「去王府一趟，告訴王曙，可以上書了。」
趙元儼身份特殊，他要是起來了，坐大了，很容易威脅到趙禎的帝位。
寇季則辭別了寇準，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四君
「你還好意思提夏竦？」
寇季在的時候，她們很少出現在寇季面前。
翌日。
一旦他被扳倒，以他的年紀，這輩子也別想再起來。
話音落地，他對著院子外呼喚道：「寇忠？」
一些在朝堂上鼎鼎有名的言官，昨夜準備了一夜，準備在今日早朝上罵寇季一個體無完膚，更有甚者還請出了一些名宿大儒，準備在朝堂上跟寇季好好說道說道。
縱然搶空了劉娥手裡的權力，只要她不死，她隨時都有可能憑藉著皇太后的身份，捲土重來。
但他們沒有就此放過寇季。
他們一直沉默到了下朝。
他初入汴京城的時候，四君園裡的花骨朵上面冒著一絲絲的新綠。
被太祖分了。
他沒料到，周懷正叛亂的那一晚，夏竦居然還有這般奇遇。
寇季口中的『憋屈』二字里蘊含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欽若沒有后位護身，更沒有總攝國政的之權，他沒有辦法立於不敗之地。
園子里以前有不少的家丁、丫鬟、嬤嬤，寇季住進了園子里以後，就讓他們在園子外伺候著。
除此之外，一大堆彈劾寇季的奏摺，也出現在了趙禎面前的龍案上。
「喏~」
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從提刑司手裡搶權。
除了端茶倒水外，凡是能自己動手的事情，寇季都很少使喚府上的丫鬟、僕人們。
寇季隨口感嘆了一句。
寇準聲音沉重的提醒。
寇準回到了府里，派寇忠招來了在四君園裡裝病的寇季。
那六部的權力哪兒去了？
可那是為了掩飾他聯手趙元儼的真相。
三司不倒，戶部、吏部就算搶到了提刑司的權力，依然是個半吊子。
寇準盯著寇季，沉聲提醒道：「那人的心性，已經一起爛掉了。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此前他在宮裡養傷，傷勢稍有好轉的時候，就趁著夜色摸到了宦官們睡的地方，生生咬死了那個宦官。
于寇府其他地方相比，四君園裡其實很冷清。
他
他在寇準面前，話說的特別漂亮。
寇季離開了正堂，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君園門口，到了門口，他腳下一頓，隔著園門，他盯著園子里枯黃的花骨朵，微微有些愣神。
三司也不太合適，三司使是呂夷簡，已故賢相呂蒙正的侄子，在朝中故舊眾多，他們中間也有不少呂蒙正的門生，不好對他下手。
寇季若有所思的道：「還真是一個老狐狸啊。」
寇準抿了抿嘴，壓低了聲音，道：「斷了……」
寇忠當即離開了寇府，去了王府，把寇準的話帶給了王曙。
三衙是武勛們混跡的地方，他們從三衙搶權，容易撤出文武之爭，不一定能討到好（宋初的時候，三衙一直都由武勛拿事，曹利用下台，夏竦上位以後，才慢慢變成了文人拿事）。
寇季搖頭笑道：「比起劉娥，王欽若更好對付。」
寇準拍著寇公車，惱怒的瞪著寇季低吼了一聲。
相比起來，提刑司就成了最好欺負的衙門。
劉娥有后位護身，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
以李迪、趙元儼為首的一幫子人力挺寇季奏請的罷黜六部奏疏。
「老僕明白。」
他們準備的很充分，準備的也很充足，卻沒料到，寇季突然請了病假，讓他們的願望落空了。
所以，刑部才是那個最大的桃子。
寇季搖頭笑道：「不多餘，王欽若還是要防著點的，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背地裡桶我們祖孫一刀。」
六部無權，六部的官員們不需要幹事，被指認為是朝廷的蛀蟲。
「王欽若怕是投了趙元儼了……」
寇準皺眉道：「他只是殺了一個宦官而已，皇太后罷了他的官爵，已經是重罰了。此事你不必管了，明日老夫上朝以後，會更改一下判書，給他換個地方。」
王曙將早已寫好的奏疏，送進了宮。
最大的桃子，是刑部。」
寇準瞪著寇季，沉聲提醒道：「老
「……」
正在朝堂上為六部去留問題爭吵的朝臣們，紛紛靜了下來。
寇季自言自語道：「難怪趙元儼近些日子權力的慾望暴漲了不少，原來是得到了王欽若當助力。劉娥又多了一個強力的對手，我也多了一個對手……」
他們不再爭吵，即便是李迪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無能，他們也沒有言語。
寇準沉聲道：「誰說不是呢。這老狐狸嗅覺還真敏銳，察覺出了你請罷六部的深意以後，立馬摘走了最大的桃子。」
「到汴京城已經半年了……」
寇季吧嗒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沒料到，僅僅是一次周懷正叛亂，就讓夏竦的人生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寇準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沉思道：「你說的不無道理。此人在西北任職多年，對西北的邊防部署了如指掌，他要是投了西夏，對我大宋而言，確實是個麻煩。」
不知不覺間，他到汴京城已經半年了。
晃著晃著，就睡著了。
寇準雖然把寇季趕出了正堂，但寇季的話他卻聽了進去。
新晉朝散大夫寇季，昨夜偶感風寒，病倒了。
不然它就不會出現。
頓了頓，又晃了晃腦袋，幽幽的道：「不論好壞，都不能過的太憋屈……」
那要是六部搶回了權力呢？
寇季剛進了寇準卧房所在的院子，就聽到寇準聲音傳來。
雖然有劉娥有背後撐腰，可劉娥如今自己都自顧不暇，如何能在他們的彈劾下，強硬的保住提刑司？
寇準坐在寇公車上，沉沉的點了點頭。
六部官員們在火焰燒到了屁股底下以後，表現出了驚人的凝聚力、爆發力。
但是他在朝堂上點燃的那把火，卻沒有因為他病倒而熄滅，反而燃燒的更加旺盛。
他們一商量就是三日。
皇太后已經命人革除了他一切官職，如今人在刑部大牢里關著。
他為何病倒了，只有少數人知道。
以寇準現在的身份地位，他需要維護趙禎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