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8章 地位和權力不成正比
寇準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順手多培養一些自己的心腹。
在寇準權力問鼎朝堂的那一刻，就天然的跟百官們走到了對立面。
權臣，奸佞，圖謀不軌，心懷叵測等等之類的詞語，百官們會毫不猶豫的扣在寇準頭上。
獄卒帶著寇季到了死囚營的甲三押房。
寇季上下打量著丁謂，低聲道：「你之前有沒有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這會兒沒瘋。」
自然比趙恆在位的時候，還要強。
他坐下陪著寇準簡單的吃了一些。
祖孫二人聊過了朝堂上的事情，寇準讓寇季下去歇息了。
因為寇準是大宋朝廷的大管家。
因為寇準的權力，已經超過了一個臣子還有的權力。
翌日。
獄卒眼珠子一轉陪著笑臉道：「小人明白……」
要是想兩不得罪，此事就會遙遙無期的推下去。
寇季思量道：「廂軍軍制的糜爛，這是有目共睹的。從保塞軍一軍中，就不難看出。
「等到什麼時候？」
比如那些御史，比如王欽若。
寇季搖頭道：「不一樣，很不一樣。」
起床以後。
寇準皺起了眉頭。
「官家？」
等到丁謂手腳都被鎖住以後，寇季才緩緩的邁步，進了牢房。
寇準一愣，疑惑道：「不在滿朝文武的爭論中裁撤廂軍，難道要等此事過去以後，再起波瀾？」
因為在寇季心裏，不光是趙氏之人靠不住，其他人也未必靠得住。
寇季聞言，也跟著點了點頭。
百官們若是贏了，領頭的幾人會像是屠龍勇士一樣受到萬人膜拜。
寇季提起食盒，掂量了一下，疑惑道：「我不相信祖父您找不到其他人送這東西去。
老夫只能讓你跑一趟了。」
寇準贊同的點頭。
百官們現在沒有為難他，沒有對他發難，並不是百官仁慈，而是百官覺得，隨著寇準的問鼎，他們這些人也會跟著得到相應的好處。
一旦老夫沒了，你就要替老夫承擔滿朝文武的怒火。」
不過想
「哦？」
「難道是真瘋了？」
了解了寇準的心思，寇季詢問道：「祖父可有應對之法？」
寇季聽到這話提起了食盒，淡淡的搖頭道：「我絕對不會有那麼一日的。」
寇準無法將這些人聚攏在一起，一門心思的聽他調遣，他就沒辦法對武勛出手。
寇準緩緩點頭，廂軍軍制已經糜爛到了慘不忍睹的時候了，已經成為了朝廷身上的一個毒瘤，再不處理這個毒瘤，這個毒瘤只會越變越大。
寇季提著食盒，狐疑的湊上前，認真的打量了丁謂一二。
年邁的獄卒臉上擠著燦爛的笑意，點頭哈腰的道：「回寇侍郎的話，丁謂關押在死囚營的甲三押房。」
寇準看不上這些人如此勢利的做派，所以懶得評價他們。
「帶我過去……」
寇季一愣，疑惑道：「為何要去看丁謂？」
「寇侍郎請。」
孫兒自有官家照應。」
這就是權力的變化帶來的變化。
寇準仔細思量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是不一樣，現在的滿朝文臣，並非老夫的心腹。」
寇準一愣，深深的看了寇季一眼，猶豫再三，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訓斥的話，只是輕聲叮囑寇季，「萬事小心……從今日起，你我祖孫做任何事情，都得小心謹慎，避免別人抓我們把柄。」
寇準有些迷糊了，「現在滿朝文臣也聽老夫的啊。」
丁謂晃了晃腦袋，認真的道：「老夫早就瘋了，瘋了幾十年了。」
可看寇準的意思，明顯沒有給百官們論功行賞的意思。
丁謂卻沒有繼續在瘋不瘋的問題上聊下去。
寇準若是跋扈一下，自稱一聲自己是大宋朝廷的半個主人，也沒有人覺得他這話說的不對。
寇季愣了愣，低聲笑道：「多謝祖父掛懷，不過祖父
年邁的獄卒思量了一下，比喻道：「他的行為就像是有瘋病……」
隨後，獄卒去刑房取了一套鎖鏈，鑽進了牢房裡，給丁謂套上。
老夫真正擔心的是你。
吃完了飯，寇準遞給了寇季一個食盒，淡然道：「去一趟刑部大牢，看看丁謂……」
寇準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
偏偏寇準又不是皇帝，他身上沒有皇帝才有的那些個枷鎖，所以可以順心如意的運用自己手裡的權力。
有人或許會質疑，說寇準之前在朝堂上那麼凶，訓的文武百官啞口無言，為何如今卻如此小心謹慎？
一旦百官們發現了此事，迎接寇準的就是一陣兇猛的彈劾。
作為如今朝堂上最忠於趙氏的臣子，居然說趙氏之人靠不住？
寇季一愣，他沒想到丁謂居然瘋了。
寇季始終認為，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以前劉娥沒有退出資事堂，寇準無論如何霸道，那都沒有幾個人說三道四。
見寇準為自己擔憂，寇季沉吟了一會兒后，低聲道：「祖父不必擔憂，孫兒也沒有全把希望寄托在官家身上。不是還有朱能朱叔叔，還有北邊的保塞軍嘛？」
丁謂也沒有反抗，任由獄卒給他套上了鎖鏈。
許久以後，寇準似乎想起了什麼，詢問寇季道：「如今裁撤廂軍一事，在朝野上下鬧得沸沸揚揚，你怎麼看此事？」
丟下這話，寇季提上食盒，坐上了府里備好的轎子，趕往刑部大牢。
寇準想明白了寇季話里的意思，緩緩點頭道：「老夫聽你的……現在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硬碰硬。」
隨後又道：「以老夫今時今日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縱然淪為了孤臣，老夫也不在乎！
百官們生怕沾染上了丁謂，被百姓們一起罵，所以不願意去看丁謂。
丁謂卻沒接，而且拍著身邊的枯草，對寇季道：「進來，陪老夫聊聊。」
寇季一愣，他沒料到，寇準居
寇季到了寇準書房以後，寇準在用早膳。
這無關於忠奸，無關於對錯，純屬是百官們不願意看到，也不想看到朝廷變成誰的一言堂。
寇季點頭，把手裡的食盒遞了出去。
以前丁謂掌權的時候，這些人沒少往丁謂府上跑，一個個恨不得跪地磕頭，認丁謂當爹。
他們是在等寇準對他們論功行賞。
……
更重要的是，在武勛和文官們爭鬥的時候，就無人會關注寇準。
寇季輕聲解釋道：「如今滿朝文武，就廂軍裁撤一事，爭論不休，祖父您無論是偏向那一方，都勢必會得罪另一方。
已經逐漸的脫離了大管家的範疇，距離趙氏這個主家，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以寇準強硬的性子，他在掌握了朝廷所有權柄以後，朝廷肯定會變成他的一言堂。
寇準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盯著寇季，認真的道：「老夫之所以讓你去見丁謂，有兩個目的，其一是為了讓丁謂死個明白，其二就是為了讓你看看丁謂的下場。
寇季微微皺眉，他總覺得丁謂話裡有話，可卻猜不透丁謂話里的深意。
祖父您特地讓我去見丁謂，是不是有什麼意圖？」
劉娥繼退出了垂拱殿以後，又退出了資事堂，朝廷的一切大權，全部落在了寇準身上。
況且老夫如今位高權重，別人暫時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得罪老夫。」
想必祖父也不願意看到此事遙遙無期的推下去。」
寇季見此，詢問道：「他到了牢房裡以後，可曾吵鬧過？」
若是有異心的人多了，還會背後捅寇準一刀。
「後日就是丁謂要處斬的時候，總要有人去送這斷頭飯。
「瘋了？」
甚至還會有可能成為霍亂大宋的源頭，所以不得不處理。
寇準沉吟了一下，幽幽道：「官家對你是很親厚，可官家現在很年幼，等他長大以後還會不會親厚你，這就很難說了。」
自從百姓們得知了丁謂的所作所為以後，
寇季見寇準點頭，又繼續道：「所以，想要不得罪滿朝文武，還要處理廂軍的問題，就絕對不能急，必須等。」
「馬的事……」
他仰起頭，看了一眼獄卒。
這話從寇準嘴裏說出來，輕飄飄的，像是隨口說的閑話，可寇季卻從中聽出了驚心動魄的感覺。
寇季到了牢房內，開門見山的問道。
可如今寇準的權力攀升以後，他再霸道行事，百官們就無法容忍了。
頓了頓，寇準又補充道：「這裏只有我們祖孫二人，老夫就跟你說一句實話。
有朝一日，老夫亡故，你若是敵不過滿朝文武，丁謂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據老夫觀察，趙氏之人是最靠不住的。
如今丁謂落難了，跑的最快的，還是這些人。
寇季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句話，也不知道趙氏之人究竟做了什麼，會讓寇準生出如此感慨。
所以朝堂上現在很大一部分的文臣，都不適合寇準用。
朝堂上的文官，並非全部是寇準的心腹。
最終當敵人入侵大宋的時候，這個毒瘤會徹底爆發，給大宋沉重的一擊。
管家寇忠前來通稟，說寇準讓寇季過去一趟。
所以，不論何時，你都不應該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趙氏之人身上。」
「有時候吵，有時候不吵。」
寇季嚇了一跳。
寇季聞言，緩緩點頭，「如此少了一樁麻煩。」
只是短暫的愣神以後，寇季緩緩皺起了眉頭，他有點懷疑丁謂是不是在裝瘋賣傻。
不僅不會覺得他說的話不對，甚至還會有人勸解他，再進一步，當一個真正的主人。
丁謂活動著手裡的鎖鏈嘲諷地笑道：「你這小子還真謹慎，老夫都成了階下囚了，你還防著老夫。」
他盯著寇季手裡的食盒，詢問道：「你是來給老夫送斷頭飯的？」
寇季就看到了丁謂披頭散髮的蹲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盯著牢房房頂。
他們這些人存在於朝堂上，代表著不同的利益，不同的目的。
「應對
祖孫二人又說了兩句閑話，不再提他們祖孫二人淪為眾矢之的的事。
甚至到時候，你的下場比丁謂還慘。」
比先帝在位的時候，比先帝權柄還強三分……
「丁謂在何處？」
寇準就是猜到了會有這種結果，所以才會告訴寇季，說他即將會淪落為眾矢之的。
寇準不僅可以藉此提拔心腹，也能隨時準備出手，漁翁得利。
因為但凡有一兩個有異心的，就很容易會泄露寇準的計劃，從而給寇準造成麻煩。
寇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了一番后，美美的睡了一覺。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道：「百官們是在愛惜羽毛？」
但寇準的話，他是認可的。
讓自己的心腹徹底的掌控朝廷的大權，然後才能跟武勛集團對接干，才能從武勛集團身上咬下廂軍這塊爛肉。
「馬的事不必擔憂，今日在朝堂上，百官已經彈劾過你了，因為丁謂的事情被攪和了，但百官們在彈劾你的時候，明顯從你身上討不到好，他們也不會自討沒趣。
寇季搖頭，「孫兒不是這個意思。孫兒的意思是，現在不是祖父您插手的好時候。」
寇季一路舟車勞頓，也該歇息一下。
「等到文官們都聽從祖父吩咐的時候……」
寇季一愣緩緩點頭。
到了刑部大牢以後，亮了亮身上的腰牌，守在刑部大牢裏面的獄卒趕忙幫他打開了門，親自迎他入了刑部大牢。
廂軍的裁撤，那也是必然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丁謂盯著寇季，沉聲道：「小子，你覺得老夫瘋了？」
而百官到時候絕對不會允許朝廷成為寇準的一言堂，所以他們肯定會天然的孤立寇準，並且拉幫結派的湊在一起，形成一股新的對付寇準的力量。
丁謂似乎感受到了寇季打量的目光，猛然回身，瞪向寇季。
他有權替官家，教訓那些不聽話的臣子。
在對付寇準的過程中，寇準若是贏了，百官們會繼續蟄伏，等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