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32章 又誘人又可怕的玩笑
歪著腦袋想了想，寇季又補充道：「或者說，你還不夠貪婪。」
良久以後。
曹佾大方的道：「四哥想要什麼，只要我曹家能拿得出手，一定給你。」
然後抱著飯碗，坐在寇季對面，學著寇季的樣子，狼吞虎咽。
如今，開封境內、江寧境內、川府境內，一貫以上的買賣交易，已經不見銅錢的蹤影。
曹佾入了膳廳，見寇季一個人在吃飯，也就沒有客氣。
寇季繼續說道：「我再從你曹家借一些人塞進去，那麼趙元儼腳下的水，就變得更渾濁。你告訴我，他怎麼贏？」
可一旦產生動亂，那麼武勛們在各大禁軍中安插的子弟，就能瞬間掌控整個禁軍。
曹佾臉色一變，乾笑道：「四哥在跟我開玩笑？」
武勛家中的子弟，已經滲透到了大宋禁軍各處。
寇季撇撇嘴，道：「那不剛好可以出兵平叛，藉此表忠心，攬功勞嗎？」
曹佾坐起身，驚訝道：「你不覺得奇怪？」
僕人端著茶碗，出了膳廳。
瞧了瞧桌子，讓寇府的僕人給自己拿一副碗筷，添一碗飯。
寇季見曹佾表情生硬，就咧嘴一笑，「我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信？」
平日里，有朝廷制約著，武勛們聯合不到一起，也沒辦法展現自己的力量。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他有什麼可慘的？他若不起篡位的心思，安安心心的當他的賢王，誰又能算計他？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我四伯父答應了……」
曹佾不知道，趙元儼之所以生出篡位的心思，之所以敢篡位，歸根結底也是受了寇季的影響。
只是管理一字交子鋪的人手，比較少，阻礙了一字交子鋪的發展。
寇準若是願意跟曹瑋密切交往的話，那麼兩家可以再進一步，結成世交。
寇季瞥向曹佾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字交子鋪的存錢，已經超過了人們的想象，儼然成了大宋的另一個戶部。
你告訴我，趙元儼怎麼贏？」
寇季翻了個白眼，「
曹佾學著寇季的樣子，癱在寇季身側。
曹佾咬著牙，沉聲道：「那也不能賭！趙元儼一旦成事，對我們而言，那可是一場災難。」
吃過了飯，寇季如同一條鹹魚，癱在椅子上，取了一杯茶水，淺嘗著。
開封府四周的那些禁軍，隨時都可以殺過來勤王。
太祖可以被黃袍加身，趙元儼同樣也可以被黃袍加身。」
真若是如寇季所說的那樣，鋪設到各府城。
曹佾一愣，愕然瞪起眼，「把人給八王府……我滴個乖乖，那八王還能甘心坐在一個王位上……他還不……」
入秋以後，向敏中又一次病倒了。
其實一字交子鋪還可以鋪設的更快。
同樣代表著大宋禁軍。
只是向嫣始終懷不上。
曹佾攥著拳頭，渾身哆嗦著，低吼道：「你們這是在玩火！」
曹佾噌一聲站起身，驚恐的盯著寇季。
但就是懷不上。
曹佾到寇府的時候，寇季一個人在吃飯。
寇季側過身，看著曹佾道：「朝廷已經下令，要裁撤中原腹地的廂軍，你可知曉？」
曹佾長嘆一口氣，低聲道：「趙元儼也太慘了……」
曹佾瞪目結舌，一時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各家連自己門下的廂軍將領都沒辦法安置，又怎麼可能接受其他的呢？」
「這……這……這……」
手下一幫子官員裏面，有五成是太后塞進去的廢物。
當年，太宗趙光義在宮內發動政變的時候，各家武勛就沒動。
不論是誰，不論用什麼方法，坐上皇位。
寇季覺得，他大概是真想見一見曾外孫再走。
寇季淡然道：「你曹府已經暗中向朝廷納了投名狀，那就相當於已經捨棄了中原腹地內的廂軍。一些統領廂軍的將領們，在得不到你們曹府支持的情況下，必然會對你曹府心生不滿吧？」
寇季笑問道：「那你曹家怎麼還？」
太祖皇帝趙匡胤，雖然從武勛們手裡拿走了直
但卻並不妨礙一字交子鋪吸引儲戶。
寇季放下了茶水，回身對身後的僕人道：「有些發苦，下去給我換一盞。」
曹佾點頭道：「確實如此……已經有人跟我曹府鬧掰了，我四伯父正為此事發愁呢。」
寇季也為此努力過。
歸根結底，還是他起了歹心惹的禍。
如此權力，大宋朝只有一個人能掌握。
曹佾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何不出手阻止？」
沒有一家武勛，會在沒有玉符、詔書徵召的情況下，跟著趙元儼作亂的。
曹佾愕然道：「你早算到了？」
他若是知道，一定會狠狠的啐寇季一臉。
如今。
曹佾一愣，乾巴巴笑道：「你怎麼不說是一字交子鋪的份子呢？若是一字交子鋪的份子，那我曹家願意換。」
屆時，我給你們曹家的一字交子鋪的份子，你們曹家拿得穩嗎？」
一字交子鋪能夠調動的錢財，也會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因為不可能成功。
寇季淡淡的道：「趙元儼滿不滿足王位，與我等有何關係？」
同樣的，趙元儼要作亂，各家武勛也不會跟隨。
二人如今關係親密，也不需要客套什麼。
二人都沒有什麼病症。
調動不了大宋禁軍，縱然成了，武勛們不願意擁護你，也能隨時掀翻。
那麼各家都要拋掉一些統領廂軍的將領。
怨不得旁人。」
但是他的意思，已經清晰的表露出來。
此前。
十多萬精銳的悍卒，靜等著趙元儼率領著一群蝦兵蟹將起事，你告訴我，趙元儼怎麼贏？」
趙元儼真要是起事了，到時候想弄死他的兵馬，可能不僅僅只有寇季口中所說的那些。
「嗯……」
武勛，代表的不僅僅是武勛。
各武勛世家中的那些百戰老卒，隨時都能拉扯起來，湊出一支戰鬥力強橫的大軍。
寇季笑眯眯道：「你覺得八王府如何？」
用幾個部曲的性命，換取一字交子鋪
「你……你之前所說的表忠心的機會，就是平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那一字交子鋪里存的錢財，就會超過所有人能夠想象的數額。
趙元儼能不能率領兵馬突破外城，還很難說。
沒有武勛參与作亂，就不可能調動得動大宋禁軍。
「既然我四伯父已經答應了，你打算怎麼做，快跟我說說。我也好回去告訴我四伯父。」
寇季若是犯渾，去曹府討要一兩個曹佾的小妾回府耍，又或者再取一個曹氏閨女的話，兩家可以再進一步，結成通家。
寇季笑容燦爛的道：「一字交子鋪，成立近一年了，轄下有一個總鋪，七個分鋪，還有十六個正在鋪設中的鋪子。預計三年以內，一字交子鋪會鋪設到各府城。
寇季見曹佾陷入到了沉思中，就繼續道：「就算趙元儼發現了什麼端倪，他也停不下篡位的腳步。太后不願意看到他停下，我也不願意看到他停下，那麼他就停不下來。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用交子直接交易。
武勛們皆會選擇效忠。
如此，我才敢背地裡招攬人手。
周懷正叛亂，那是手持著官家的兵符，調動了禁軍精銳的。
他會那麼蠢嗎？」
曹佾搖頭苦笑道：「找誰去？各家雖然都在鬧，但也都做好了被朝廷割肉的準備。一旦朝廷裁撤中原腹地廂軍的政令落到實處。
曹佾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寇季沒有隱瞞，點頭道：「八王在密謀篡位，不光我知道，我祖父也知道，太后也知道。」
如若不然，我連作亂的念頭都不會動一下。」
曹佾張了張嘴，想開口反駁寇季。
曹佾急聲道：「怎麼能沒關係呢？八王要是起兵，汴京城一定會產生大動蕩。」
周懷正叛亂的時候，就終結在各武勛世家拉扯起來的大軍中。
寇季不緊不慢的道：「趙元儼身邊，最大的依仗王欽若，那是太后的人。四個武藝高強的
趙元儼還沒起事，前路就已經被寇季、劉娥二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曹佾嘴巴一寸一寸的長大。
天武、捧日兩軍，皆在你們各家手裡掌控著。
一字交子鋪動一動手指頭，山呼海嘯，不在話下。
你覺得三年以後，一字交子鋪鋪設滿各府城的時候，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曹佾臉上的笑意瞬間全無，「四哥，沒了禁軍，我曹家就沒辦法在大宋立足了，你這是要我曹家的命啊。」
寇季撇嘴道：「守衛皇城的龍神二衛的將士，已經換成了訓練有素的良家子。我手下的虎字軍，已經秘密調遣入京。
曹佾嘆了一口氣，疑問道：「我太蠢了嗎？」
一字交子鋪有多吸金，汴京城裡大部分人都知道。
寇季笑道：「那你回去告訴你四伯父，無需為此事發愁。他們之所以鬧，無非是少了一座靠山。如今你曹府不願意讓他們依靠，但你們可以幫他們找一個更大的靠山。」
曹佾在原地愣了許久，暗吞了一口口水，強壓著心頭的震驚，難以置信的道：「情勢對趙元儼如此不利，趙元儼真的會作亂？
曹佾暗吞了一口口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不是武勛們不夠忠心。
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動。
互送小妾的風俗，最早就是從將門世家裡傳出來的。
寇季一臉奇怪的道：「太后想藉此重臨朝堂，所以給趙元儼手底下塞了不少文武官員，藉此補充他的羽翼。我想藉此給太后沉痛一擊，讓她永遠握在宮裡別出來，所以我也想給趙元儼手底下塞一些人，讓他儘快起事。」
向嫣去了向府。
周懷正可以率領著禁軍精銳殺到皇城下。
可思來想去，都想不出辯駁寇季的話。
後半句話，曹佾沒說。
寇季笑道：「如果不是開玩笑呢？」
寇季去曹府，討要曹佾小妾，一點兒也不需要擔心曹佾不快樂。
寇季幽幽的道：「你曹家門下，掌控著的禁軍也願意給嗎？
跟趙元儼雜七雜八湊出來的那些雜牌軍，完全不同。
渾渾噩噩的一熬，又是一年。
向嫣作為孫女，自然要去照看一二。
寇準如今為了自己的教育大業，忙的不可開交，每日不是在工地上建工，就是在書房裡招待那些前來找他的已經辭仕的官員，以及自薦的大儒。
一個寇準，一個向嫣。
寇季繼續笑道：「我若是拿鍛鐵作坊的兩成份子換呢？」
夫妻二人背地裡找醫術高明的御醫看過。
寇季突然眯起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功勞……」
沒有武勛支持的話，最好就別動作亂的心思。
除非皇位上坐上去的那個人，會威脅到他們性命。
曹佾緩緩坐下，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此說來，趙元儼作亂，確實是我曹家表忠心的一個好機會。」
曹佾哭笑不得的道：「除了我曹府，還有李府外，其他各府已經鬧起來了，我怎麼能不知道。」
寇季撇撇嘴道：「在沒有獲得你們幾家中任何一家的支持的情況下，就開始招攬人手，為篡位做準備，難道還不蠢？
武勛們就是藉此，在一次次動亂中，安安穩穩的保存下來的。
寇季搖頭，道：「不是你蠢，而是你還沒了解清楚勛貴的本質。」
招攬的數位將領，手裡也不過一兩萬兵馬而已，裏面還充滿了皇城司的探子。
寇府里能跟寇季趴在一張桌上吃飯的，也就兩個人。
余者，窺視它，存粹是找死。
也不知道向敏中拜的是那一路神仙，每到入秋，總是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卻偏偏怎麼也死不了。
曹佾一愣，苦笑道：「四哥的恩情，我曹家自然記得。」
曹佾聞言，一臉苦笑。
可卻沒有阻止武勛家中走出來的子弟，到大宋禁軍中擔任要職。
他已經不擔心趙元儼能贏了，心裏反而對趙元儼充滿了憐憫。
我若是要作亂，首先會拉上你曹家，還有李家，再加上楊家。
「咕嘟……」
而是武勛們默契的選擇了效忠於皇位上的那個人。
誠如寇季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