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21章 炮聲轟鳴
妹勒握刀捅進了巡馬衛將士的身軀中，巡馬衛將士掉下了馬背。
寇季繼續說道：「一千重甲在前面開道……剩下的重甲，配合捧日軍，守在押送輜重的隊伍兩側……」
寇季第三次下令。
但寇季的命令無人可以反駁，無人可以拒絕。
「衝過去！」
「放！」
其他人恐怕需要更久。
眼見妹勒沖了過來。
還有人，已經死了，只是身軀被綁在馬背上，沒有跌落下馬背。
能戰的鐵鷂子，剩下了不足千人，他們幾乎各個帶傷。
那麼寇府的僕從就不會有任何遲疑。
損失了多少戰馬，被炸毀了多少重甲，沒人有心思去細數。
其中完好無損的，沒有幾人。
妹勒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翻了個錯誤。
對於一個喜歡在戰場上廝殺的人而言，能找到了一個強悍的對手，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是，能戰勝強敵，也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
往戰場外退去的鐵鷂子、野利部族的騎兵，付出了慘痛的帶價。
「砰砰砰……」
野利遇乞回望了一眼已經撤回了他背後的野利部族的游騎，心疼的在滴血。
「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沙州城！」
巡馬衛首領當場愣在了原地。
「噹噹當……」
巡馬衛首領、高義、民夫頭領，齊齊答應了一聲。
寇府的僕從們再次開炮。
寇季再次下令。
山包四周有不少灌木。
一聲槍響。
有人渾身染血，有人丟了胳膊，有人丟了腿，還有人灰頭土臉，傷痕遍布。
鐵索勾連的他們，在沒有輔兵幫助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拆開鐵索。
任人宰割。
他已經將寇季一行當成了畢生的死地。
曠野上的一切生靈的目光，皆被火炮所吸引。
他尚且需要砍三刀，才能破開巡馬衛將士們身上的鎖子甲。
鐵鷂子從創立至今，從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損失。
他手裡的刀，可是用鑌鐵打造的，遠比一般的彎刀要好數倍。
寇季第一次下達殺自己人的命令。
鐵鷂子是勇猛
戰了三四個回合。
野利遇乞猶豫再三，對浪訛遇移道。
敵人的目的就是為了用重甲騎兵，拖住他們，然後借用火器消滅他們。
鐵鷂子們退了，野利部族騎兵退了。
但巡馬衛將士們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符合常理，卻沒有任何猶豫。
寇府的僕從們在民夫們配合下，快速的用溫水為火炮降溫。
雖然妹勒死了，但他不確定，李元昊在得知了鐵鷂子損失慘重以後，會不會遷怒妹勒的族人。
下意識的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熱血，他瞪著眼回頭，怒吼道：「陳大頭，誰給你的命令讓你開槍的？」
浪訛遇移見此，攥緊了手裡的馬韁繩，一臉憤恨的道：「要殺嗎？」
一雙眼睛瞪的愣圓，眼中充滿了驚恐。
在敵人的火器轟鳴聲響起的時候，他就不該帶著手下的鐵鷂子們衝鋒。
妹勒流著淚嘶吼了一聲。
他不能退。
「嘭！」
鐵鷂子以鐵索勾連，在戰場上衝鋒，無望而不利。
浪訛遇移屈辱的盯著野利遇乞道：「妹勒他……」
他縱然心裏不痛快，也得憋著。
卻沒有對巡馬衛將士造成有效的傷害。
野利遇乞沉聲道：「那你想怎樣？跟他們正面一戰？你們又不是沒打過。對方手裡的火器十分強大，殺傷力極強。我早就提醒過你們，可是你們沒一個人在意。
鐵鷂子衝鋒的陣型被炸出一個又一個的豁口。
野利遇乞見到了對面的重甲騎開始衝鋒，差點沒調轉馬頭，帶著手下的勇士們果斷離去。
山包下有宋軍禁軍精銳，有數以萬計手持刀槍的民夫。
妹勒的腦袋在巡馬衛首領眼前，炸出了一個血洞。
浪訛遇移已經猜到了一些妹勒的下場，但還是忍不住詢問野利遇乞。
縱然是敵人齊齊衝過來，你們也不許停……」
「退……」
他果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騎兵作戰的過程中。
他沒辦法退。
如今撤出了戰場，回過頭，已經不見妹勒的身
另一邊。
「轟隆隆……」
野利部族領兵的頭目十分果斷。
但是卻很難抵禦炮彈的碎片和鐵索的碎鐵攻擊。
「放！」
鐵鷂子們撤回到了野利遇乞身邊以後，瞪著猩紅的雙眼，十分憤怒。
沒有妹勒的命令，他們不會退。
他要為那些死去的鐵鷂子們報仇。
巡馬衛將士們找死，那他就送巡馬衛將士們去死。
一位在戰場上廝殺了多年的悍將，就這麼屈辱的死在了戰場上。
寇季在一連下達了數次炮火齊射的命令以後，就吩咐寇府的僕從們自由射擊。
他意識到了，在火器的攻伐下，鐵鷂子根本沒辦法取勝，再衝下去，現如敵人的糾纏中的話，也許鐵鷂子全部會死。
寇季一聲令下，火炮展現出了猙獰的一面。
鐵鷂子真要是全完了，那他就是西夏的罪人。
火炮聲再次響起。
小山包上。
降溫以後，他們用細長的杠子抬著火炮下了小山包，迅速裝車。
他雖然跟妹勒有所過節，但他對妹勒臨死之前表現出的勇氣，十分敬佩。
肉眼看到的鐵鷂子的魚鱗陣，已經變成了一個四不像的陣型。
炮彈落在了地上，炸斷了戰馬的馬腿，將他們掀的人仰馬翻。
馬背上的鐵鷂子們愣了一下，迅速的分成了兩大隊，從兩側迂迴，跑出了一個回字，往外撤去。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沙州城，民夫隊伍都不許停……
出去了四千人，回來了不足一千人。
可在炮彈的攻伐下，鐵索反而成了他們的催命利器。
巡馬衛首領在對上妹勒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自己輕敵了，但他仗著兵甲之利，勉強在妹勒的攻伐下，不落下風。
民夫們驅趕著俘虜，已經將押送糧食的輛車推動，準備行動。
寇季的命令是將此番帶來的炮彈，全部打出去。
兩千鐵鷂子。
妹勒帶著鐵鷂子猛衝向巡馬衛，小山包上的火舌映紅了他們的臉。
近三千勇士，留在了戰場上。
每一刀都用上了十成的
在炮聲響起以後，在兵馬出現了慌亂的時候，他們果斷捨棄了一部分游騎，率領著其他游騎，從兩翼逃往戰場外。
爆炸聲在他背後響起，鋒利的彈片刺進了他的肉里，驚醒了有些失去理智的妹勒。
鐵鷂子可以退，野利部族的騎兵可以退。
彈片夾雜著鐵索斷裂的碎鐵，肆意橫飛，成了絞殺他們的絕妙武器。
炮聲震耳欲聾，在無垠的曠野上久久的回蕩。
小山包上火炮的轟鳴卻沒有停下。
陳大頭在巡馬衛首領憤怒的咆哮聲中，縮了縮脖子。
可他手裡的彎刀，跟巡馬衛將士們身上穿戴的盔甲材料差距太大。
巡馬衛首領幾次張嘴想罵娘，最終也沒有罵出口。
他現在只想衝到巡馬衛面前，砍死巡馬衛，藉此找回場子。
巡馬衛首領握起了自己的大刀，策馬迎了上去，跟妹勒酣戰在了一起。
「記住！掉隊就是死！誰也不許搭救！」
此戰鐵鷂子的損失，全因為他的輕敵所致。
鐵鷂子的陣型被轟擊的更亂。
「砰砰砰……」
野利遇乞張了張嘴，他很想大聲的喊一句，讓手下的人殺過去。
妹勒在火炮聲中，怒吼了一聲，領著鐵鷂子追著巡馬衛的腳步沖了上去。
但絕不會在寇季面前說一個不字。
巡馬衛在鐵鷂子衝到近前的時候，根本沒有衝上去。
剩下的一千多重甲，配合著已經坐上馬背，化為騎兵的捧日軍將士，分成了十人小隊，守衛在了輛車兩側。
一來一回。
巡馬衛首領緊緊握住了手裡的刀，帶著一千巡馬衛，率先沖了出去。
熱血噴了巡馬衛首領一臉。
寇季一聲令下。
小山包上。
浪訛遇移驚愕的瞪起眼，憤怒地喊道：「我們死了那麼多兄弟，就這麼放他們過去？」
寇季眼看著鐵鷂子、野利部族的騎兵退出了戰場以後，微微眯了眯眼，下了小山包。
小山包上火炮一輪齊射，就在鐵鷂子陣型中四處開花。
「被纏上也是死！誰也不許搭救！」
他要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代價。
炮彈落在了他們勾連的鐵索上，瞬間將鐵索炸斷。
所以即便是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們依然無怨無悔的跟在妹勒身後。
寇季下了小山包以後，面色凝重的對巡馬衛、捧日軍、民夫頭領等人吩咐道：「之前的戰事只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戰事才剛剛開始……
騎兵作戰，強敵衝到了眼前，唯有迎上去，才會有一線生機。
兩個呼吸間，他砍了足足三刀。
妹勒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
如今在對方手裡吃了大虧，開始沖我喊了？」
鐵鷂子穿戴的是鱗甲，防禦刀槍劍戟，無望而不利。
然而。
民夫們驅趕著俘虜們，卯足了勁，趕著馬車，跟上了衝出去的重甲騎的腳步。
因為衝鋒的重甲騎，在正面遭遇強敵的時候，絕不能後退。
信心滿滿的妹勒，眼中閃過一道驚恐。
「小少爺的命令下來了……讓我們準備衝鋒……一口氣護著運糧的隊伍衝進沙州城……」
妹勒武藝遠比巡馬衛首領高一線。
「宋人！我要你們死！」
大地在火炮的嘶吼聲中顫抖。
沉重的馬蹄聲響起。
如今他還沒戰痛快，敵人就被嘣了腦袋，他心裏有些不痛快。
他三刀，只是砍斷了巡馬衛將士身上的鎖子甲。
妹勒戰死在巡馬衛手裡的時候，野利遇乞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裏十分自責，若非他自負，若非他輕敵的話，鐵鷂子也不需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還能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僅僅只有一千四百多人。
寇府的僕從可以因為炮彈的珍貴，跟劉亨、張元等人計較。
鐵鷂子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終于衝到了巡馬衛面前。
然而。
他們沖不到火炮所在的位置。
多少鐵鷂子倒在了衝鋒的路上，沒時間去計算。
躲避、逃跑，只會將後輩留給敵人。
妹勒單騎沖陣的時候，他們正背對著
而是果斷勒馬，后隊變前隊，沖了回去。
不等他有反應，炮彈已經落到了鐵鷂子當中。
顯然。
讓鐵鷂子們沒想到的是，巡馬衛做出了一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舉動。
「放！」
衝上去戰死沙場，遠比他退回去以後，被羞辱而死，要好太多。
野利遇乞還沒有從火炮的轟鳴聲中回過神，聽到了浪訛遇移的呼喚以後，久久沒有言語，當浪訛遇移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才聽到野利遇乞喃喃的道：「戰死了……」
之所以不用冰冷的冷水，是為了避免火炮見了冷水，會炸裂。
巡馬衛早就沖回了他們最初待的地方。
目標直指沙州城。
他抽出了屬於自己的兩柄刀，流著淚，怒吼著沖向了巡馬衛。
「嘭嘭嘭……」
妹勒追上了一個巡馬衛將士，揮起了手裡的彎刀砍了上去。
至於火炮……
「……」
火炮的犀利已經超出的他的想象，超出了他的認知。
寇季目視所有人，冷聲道：「誰停，我斬誰！」
妹勒沒有退。
火炮攻擊，超出了他的認知。
敵人的火炮安置在小山包上。
可他卻不敢。
炮彈在戰場四處炸開。
「噗呲……」
「吼！！」
他知道火炮厲害，卻沒辦法去應對，只能暫且不去管它。
「撤……」
浪訛遇移緊握著拳頭，垂下了腦袋。
能在兩個人刀兵相交的時候，準確的將其中一個人腦袋開瓢，不傷到另外一個人的，整個巡馬衛當中，只有陳大頭能做到。
三千勇士留在了戰場上，對野利部族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損失，足以傷筋動骨。
如此行徑，跟送死沒有多大區別。
其他的鐵鷂子，縱然活著，也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炮口吐出的火舌，映紅了小山包。
眾人心頭一顫。
妹勒被彈片划傷了臉頰，被彈片掀掉了盔甲，他盯著一顆光溜溜的腦袋，憤怒的向前沖。
他沒有說對妹勒不利的話。
敵人的重甲騎兵敢在他面前，犯低級錯誤，那就說明，他們犯低級錯誤，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