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67章 總有人默默的為大宋江山社稷增磚添瓦
杜衍聞言愣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做活太粗糙了，一畝地就產不了一畝地的糧食。」
寇季一愣，哈哈笑道：「開，依照你的俸祿，給你結錢。」
杜衍見寇季一臉愕然，就絮絮叨叨地說道：「你在河西建立了潑天大功，朝廷問罪你的詔書，自然沒辦法拿出來。
杜衍開墾荒地十分細膩，遠比巡馬衛漢子們要細膩很多。
杜衍開墾出了方方正正的一塊地以後，放下了鋤頭，抄起了腰間的水囊，喝了一口，然後提著鋤頭走到了寇季面前。
寇季勒馬，盯著他疑問道：「有事？」
頓了頓，寇季幽幽的道：「河西初定，可有不少人惦記著河西的利益啊。」
寇季不容拒絕的道。
杜衍撇撇嘴道：「能看明白的人很多，可能做到的人卻不多。朝堂上有不少人，為了利益，心都變黑了。」
杜衍一愣，疑問道：「為什麼要怪？我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啊。河西如今初定，地廣人稀，到處都缺人。碰上我這麼個閑散人在地頭晃蕩，自然得拿下了，扔到地里開荒。
杜衍一點兒也不客氣的坐到了寇季身邊，一臉嫌棄的說。
即便是小少爺您，他也沒少埋怨。」
然後在開荒的過程中，發現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還說你對俘虜、甘州回鶻族人處理的方式不錯，但分配的方式卻有些差強人意。」
寇季喝罵道：「擔心個屁，瞎擔心。」
路上，巡馬衛首領猶猶豫豫的道：「小少爺，那人若是要怪罪兄弟們，你可一定要護著兄弟們。千萬別把兄弟們交出去給那人泄憤。」
巡馬衛首領在寇季的喝罵下，不再言語。
還說您沒有留出足夠的空地去興修水利，現在從老天爺手裡搶來的良田，遲早要還回去一部分。
「小少爺……」
李昭亮將手裡的囊袋扔到了寇季面前，哼聲道：「這算是朱能的那一成……不能再多了……」
「哈哈哈
寇季不願意待在其中。
寇季嘆氣了一聲，道：「河西初定，缺人、缺糧種、缺耕牛、缺農具，只能如此。」
寇季眉頭一挑，「那也沒辦法，如今河西之地，有一個算一個，都丟在了地里，能開墾出一畝地，那就是一畝地。能種出一畝莊稼，那就能產一畝地的糧食。多一口糧食，就能多一個人吃飽飯。」
一旦離開了汴京城，那就說明他身負重任。
詔書都能丟，這話說出來誰信？
四旬上下，那倒是跟御史中的某一人，年紀十分相符。
巡馬衛首領趕忙搖頭，「那倒不是……是咱們手下的兄弟，欺負人，惹上了麻煩。」
上到官家，下到滿朝文武。
寇季笑著道：「官家把你從御史台提溜出來，扔到河西，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讓你來河西開荒吧？」
寇季在跟他聊天的時候，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大方的雇傭他，治理河西。
他就是想藉此向寇季釋放一個信號，他願意幫忙，願意為河西出力。
寇季在李昭亮走後，伸手從囊袋抓出了那塊拳頭大的金塊，低聲笑道：「跟我得瑟，欠收拾……」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見巡馬衛首領還要繼續說下去，果斷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用多說了，帶我去見見他。」
杜衍瞥向寇季，質問道：「開工錢嗎？」
小人沒敢輕舉妄動，趕忙過來找您商量。」
寇季思量了一下，沉吟道：「朝廷的人？」
「五成！最少五成！」
我可能會被罵成有眼無珠的黑心鬼。」
李昭亮聽到了寇季後半句話，略微愣了一下，不滿的哼哼的兩聲，卻沒有再跟寇季扯皮。
杜衍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著寇季，愕然道：「我一個御史，一個言官，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給自己招罵，還是嫌自己屁股下
寇季的那些工錢，他其實也不在乎。
獨留下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手握著鋤頭往南慢慢的挖掘。
杜衍撫摸著鬍鬚，沒有說話。
寇季抬手問杜衍要問罪他的詔書。
寇季翻了個白眼，「直說……」
站在朝堂上的杜衍，那就是一個老古板，逮誰噴誰，毫不留情。
巡馬衛首領苦笑道：「他說小少爺您是一個棒槌，根本不會治理地方，他說小少爺您在河西開墾荒地、種植樹木，固然可取。
寇季沉吟了一下，笑道：「開荒，會不會有些大材小用？既然你對我在河西頒布的多項政令都不滿，那不如你幫我處理河西的政務如何？」
寇季看到了那中年人的身影，跟自己猜測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就哈哈大笑道：「杜御史，你怎麼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的。」
巡馬衛首領有些吞吞吐吐的。
絕對不會隱瞞身份。
寇季聞言，笑容更燦爛，「你倒是看的明白……」
「嘭……」
巡馬衛首領苦著臉點點頭。
濕潤肥沃的土地，被翻一個面，趴在大地上，一眼望不到頭，看著十分有成就感。
杜衍愣愣了，道：「在西涼城開開荒，等李迪那邊派人將屬於朝廷的繳獲送到西涼城的時候，我就跟隨他們一起回去，一路上盯著，避免有些人心黑，動不該動的錢。」
巡馬衛首領聞言，臉色更苦。
「我願意跟你小子和氣的說話，是因為你小子雖然心黑，但卻是個乾淨人。從來不向百姓伸手，也不想朝廷的官錢伸手。」
杜衍瞥了寇季一眼，沒有搭理寇季，繼續握著鋤頭開荒。
就在寇季跨馬漫步在田間的時候，巡馬衛首領匆匆忙忙的策馬到了寇季身邊。
寇季一瞬間覺得，杜衍私底下的時候，比在朝堂上有趣多了。
民間的百姓，指不定要把朝堂上的袞袞諸公罵成什麼樣子呢。
河西的利益還沒有分配結束，現在爆出有巨大的銀礦，立馬
寇季見此，也沒有急著跟杜衍說話，他下了馬背，在地上鋪了一張毯子，席地而坐，靜靜的看著杜衍開荒。
私底下的時候，居然是一個妙人。
「他都埋怨我什麼了？」
寇季略微有些錯愕的道：「你不是不貪財嗎？」
巡馬衛首領沒有寇季那種腦子，所以他不會抽絲剝繭的去分析，他聽到了寇季的問話以後，苦著臉道：「那廝閑暇的時候，喜歡埋怨人，誰都埋怨。
「你手下的人做活太糙，不堪入目。」
巡馬衛首領苦著臉點點頭，「八成是……」
李昭亮惱怒地喊道：「你手握一字交子鋪，富得流油，還要跟我搶錢花？」
杜衍瞥了寇季一眼，淡淡的道：「丟了……」
巡馬衛首領點點頭，帶著寇季去找那人。
田間。
寇季哈哈大笑，「你真是一個妙人。」
寇季側頭看著杜衍，十分認真的道：「你不怪我手下的人扣押了你？」
如今西涼城內空蕩蕩的，白天見不到多少人。
杜衍瞥了寇季一眼，淡淡的道：「你在沙州城逼死了薛田，官家派我來，當然是來問罪的。」
「四旬左右……身份不一般……」
寇季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在自己的地頭上，被人欺負了？」
不願意表明身份，又能讓巡馬衛漢子們感覺得罪不起的人，只有一種，朝廷的人。
「有兄弟闖禍了……」
寇季倒不是怕人拚命，他主要是怕麻煩。
朱能的心腹在挖出了銀礦的同時，派人告知給了朱能。
杜衍長嘆了一聲，點點頭道：「也對，是我要求太高了，沒有考慮到河西的實情。」
他喜歡挎著馬，漫步在曠野上，看那成千上萬的人開墾出成千上萬畝土地的場面。
李昭亮走後，寇季也沒有在城主府內停留多久。
寇季理政的手段，大方向上基本都沒有錯，可手段過於粗糙，小方向上還有一些熟路。
一些人為了銀礦，甚至會拿命拼。
但是對於林地、牧地的劃分，都過於粗暴。
寇季怎麼評價他，他才不在乎。
「他說……他說……」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行，工錢你隨便開。等你走的時候，我一併送到你手裡。」
寇季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杜衍是來河西遊玩的。
寇季愕然道：「你們欺負誰了？」
也沒見朱能得瑟。
巡馬衛首領苦笑道：「兄弟們在開荒的時候，有個四旬左右的人在田邊晃蕩。兄弟們上去打聽了一下，知道他是一個閑人，就把他扣下了，勒令他跟兄弟們一起開荒。
寇季能通過巡馬衛首領的隻字片語，判斷出那人是朝廷的人。
寇季略顯惱怒的瞪起眼，「我是那種人嗎？」
他就是想找個由頭，為河西做點事。
他帶著寇季策馬揚鞭，沒一會兒工夫，就到了一塊田間。
丟下了這話，李昭亮氣哼哼的離開了城主府。
寇季目光落在了巡馬為首領身上，疑問道：「你是怎麼判斷出他是朝廷的人的？」
杜衍瞥了寇季一眼道：「黑心錢我自然不貪，可我付出了勞動，得到的工錢，我拿的心安理得。」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朝廷交代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完不成了，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
寇季橫了李昭亮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一成歸我，一成歸朱能，剩下三成是幫你解決後顧之憂的。」
我若是他們，碰上了那些搞不清楚身份，又不願意表明身份的人，我能把他們用到死。
杜衍點點頭道：「記得給我開具文書，證明那些錢財是我付出的勞動得到的回報。」
「那倒也是……」
李昭亮發現了個金礦算什麼？
他派人收拾了李昭亮送來的金塊以後，就離開了城主府。
偶爾有一兩個不認識的，得知了巡馬衛身份以後，也會表明自己的身份。
在河西這片土地上，巡馬衛們得罪不起的人，他們大多都認識。
寇季一愣，放聲大笑。
杜衍淡然道：「隨你怎麼想。」
一旦
所以他才會任由巡馬衛漢子們將自己扣押，卻沒有表露身份。
巡馬衛首領乾巴巴一笑，「小人就是擔心。」
他看多了，有些看不下去，又閑著，所以就有心出手幫幫忙。
一幫子膀大腰圓的漢子，湊在一起，往東面開荒而去。
那就是御史。
相比而言，你手下的人溫柔多了。」
寇季見此，饒有興緻的道：「能讓你露出苦瓜臉的事情可不多，說說……」
杜衍果斷搖頭，「那可不行……我在河西可沒什麼身份，幫你做事，就相當於你的幕僚。我一個御史台主官，給你當幕僚，你給我那麼一點錢怎麼行。」
寇季就是看不慣李昭亮在自己面前得瑟，所以才嚇唬了李昭亮一把，從李昭亮手裡分出了一半油水，藉此懲治李昭亮。
寇季愕然的盯著杜衍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根本沒有合理的利用地形。
寇季笑著道：「理是這個理，只是你一個十分嚴肅的人，突然變的如此跳脫，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甚至我還會懷疑，你是不是有所圖謀。」
寇季聽到這話，倒是沒覺得意外。
一鋤頭挖下去，翻出一大塊土，然後有鋤尾敲碎土塊，將散落出來的草根撿拾乾淨，才會挖第二下。
朱能的心腹在甘州開荒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銀礦。
朱能立馬上報給了寇季，寇季命令朱能的手下封鎖了礦脈，暫時不要開採。
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埋怨趙禎，埋怨滿朝文武，又不怕被人弄死的，只有一種人。
寇季眉頭一挑，大致猜測出了那人的身份。
寇季愕然的瞪起眼。
杜衍瞥了寇季一眼，淡淡的道：「朝堂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討論國事的地方，一字一句，都牽扯到天下黎民百姓的生計，豈能信口開河，豈能嬉皮笑臉。」
錢不錢的，寇季不在乎。
「詔書呢？」
杜衍是朝中重臣，輕易不會離開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