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82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大到超出了大宋朝所有人的想象。
管事的臉色一苦，道：「是真的病了。」
南北相鬥，不僅宋朝有，後繼的朝代也有。
寇季略微拱手一禮，然後哭笑不得的道：「誰沒病還能裝病不成？」
「王公，不知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寇季見寇準生氣了，就知道他的言語可能有些過激了，可能是因為痛恨國賊，所以下意識的有些激動，才忍住在寇準面前叨叨。
寇準讓他韜光養晦，可他沒辦法韜光養晦，至少現在不行。
總不能將剩餘的糧食堆到皇宮裡吧？
他那點小心思，瞞不過老夫。」
王曾回過了神，聽到了寇季的話，順口就說出的此行的目的。
寇季晃了晃頭，邁步回到了自己卧房所在的院子。
寇季聽到王曾這話，略微吧嗒了一下嘴，感慨道：「那您老恐怕要長生不老咯……」
秦皇漢武也沒有做到。
放到各大官員的府邸內？
文武百官們思索了許久，最終張知白給出了一個建議。
因為他很清楚，寇季所說的銳氣，遠比他們提倡的韜光養晦更有用。
趙禎若是落敗了，讓滿朝文武瓜分了一字交子鋪，那一字交子鋪還不知道被折騰成什麼樣子。
「我會跟官家諫言的……」
有了定計以後。
那麼那個聰明人很有可能會被當成瘋子，被針對、被弄死。
寇季說完此話，不再多言。
他已經再三表明，自己沒有地域歧視。
王曾聞言，皺了皺眉頭，「你憑什麼認定自己比別人強太多？大宋朝聰明人很多，不止你一個。」
寇季有些迫切的想得到巴格達的智慧館。
所以你們只能固守著大宋的一畝三分地。
王曾就是其中之一。
老夫都無法調和，你就更別想。」
寇季還非把他當成一個有地域歧視的人，勸說他。
「自己出頭，不算是真的出頭，你得帶著所有人一起出頭。唯有如此，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才沒辦法為難你。」
讓更多的人眼界變得跟他一樣寬廣。
王曾沉吟了一下，低聲道：「鋒芒露出的太多
南北讀書人湊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要爭鬥一番，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寇季緩緩點頭，吩咐身旁跟隨的丫鬟，「你去找夫人，將城內大宅的鑰匙拿過來，交給王公。順便讓夫人派人去一趟城內的大宅，告訴看管大宅的老僕，讓他們暫時回別院里歇下。」
風寒入體。
寇季面對王曾，遠沒有面對寇準那麼客氣，聽到了王曾的話以後，失笑道：「自己無能，就一定要讓別人跟自己一樣無能，看不慣別人比自己強？
反正在宋人眼裡，天地無邊無際，大到沒盡頭，也沒人能走到盡頭。
寇季沒聽到寇準的后話，自然不會操心南北之爭的事情。
必有緣由。
運糧隊伍往汴京城裡運了一夜的糧食，堆積在汴京城外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運糧隊伍，依舊望不到頭。
朝廷各處的庫房，沒有地方放東西了。
寇季見王曾猜到了，也沒有隱瞞，點頭道：「不錯，我祖父找我談過，讓我韜光養晦，但是我不願意。」
王曾一個勁的催促著管事去請寇季。
管事的苦笑了一聲，沒有搭話。
我想要的是治理大宋，經略天下。
寇府大宅空著，可以將糧食安放在寇府大宅。
所以他的眼界遠比大宋朝所有人更寬廣。
寇府的管事接待了王曾。
一瞬間。
如此自欺欺人的話，總有一天會被人打死。」
治理大宋？
「你送回來的糧食實在太多了，朝廷的糧倉有些存不下。所以想暫時存放在寇府大宅之中。寇府大宅剛好空著，剛好可以借用一下。」
洪武帝為此，可沒少舉起刀片子砍人。
老夫又活不到那個時候，也看不到。」
寇季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道：「難道大宋朝就不允許人出頭？若是不允許人出頭，又何來的銳氣？何談威震天下，威懾四夷？
寇季洗漱了一番，抱著向嫣進了屋。
「你跟老夫說這些有什麼用？老夫又不在朝堂上。你給官家說去。誰能出任宰相，那是官
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
比他們強太多，強到他們難以直視，他們還能奈何我？」
朝野上下，能夠壓著寇季，讓寇季無法抒發怨氣的，只有寇準一人。
王曾張大嘴，驚愕的盯著寇季。
更重要的是，滿朝文武一旦掌控了一字交子鋪，就有了抗衡他和趙禎的力量。
寇季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大到摧毀了他奉行了多年的許多理念。
王曾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寇季看清楚了以後所有的路。
寇季有些唏噓的道：「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
何談經略天下？
寇季低聲一笑，沒有多言。
寇季聽到了王曾這句話，微微有些發愣。
寇季要經略無邊無際的天下？
憑空出現的許多超前近千年的知識，別人很難將其奉為至理，很難將其當成知識。
王曾臉上的神色很複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但卻沒有幾個人關注。
王曾聞言，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如果聽到的話，一定會報以苦笑。
面對寇季的想法，王曾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
寇季的話里，多少有些怨氣，王曾能夠聽得出來。
王曾見寇季的臉色十分不正常，愕然的起身道：「真病了……」
大概是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沒穿衣服，所以被冷風吹到了。
他覺得王曾這句話，遠比王曾和寇準所說的那些韜光養晦的話，對自己更有用。
寇季十分鄭重的向王曾一禮，「多謝王公指點……」
那不合適。
剩下的糧食，安放在哪兒，成了一個大問題。
我在西域碰到了一個從西方遙遠之地過來的商人，我花重金，請他回去，將西方遙遠之地的文化，帶回我大宋。
王曾瞪起眼，「昨日還生龍活虎的，今天就病了？騙誰呢？」
靠割地求和，還是靠重利引誘？
寇季疑問。
天下有多大，誰知道？
管事拗不過王曾，只能去找寇季出來。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的眼裡不止有大宋，還有青塘、倭國、大理、西夏、遼國、以及西方遙遠之
王曾苦笑了一聲，「老夫信不信重要嗎？老夫頂多活到燕雲十六州收復的那一日。至於經略天下？跟老夫有什麼關係？
「……」
怨氣不是平白無故產生的。
寇季得到了管事的稟告以後，臉色有些蒼白的披著大氅，出現在了偏廳。
寇準在得知了寇季病了以後，十分滿意，他覺得寇季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學會避風頭了。
到時候你們可以看看，我大宋之外，是不是真的全是蠻夷之地？」
秦皇漢武固然英武，可秦皇漢武也只是在治理中原的同時，征戰四方而已。
寇季真要是想盜取，早在河西就動手了，犯不著在汴京城內，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比較出名的例子，就是明朝洪武年間的南北榜案。
比他們強一點，他們還能對付我。
一堆傻子裏面，出現一個聰明人。
僅憑他一人之口，很難取信於人。
跟自己人斗，有什麼意思？
可他卻張不開嘴。
汴京城內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運輸糧食的隊伍所吸引。
傻子看到他們，只能默默的傷神，埋怨自己笨，然後又默默的在聰明人統治下，乖乖的幫聰明人做事。
寇準的話，出了書房的寇季，自然沒辦法聽到。
糧倉內也被塞滿了。
管事的知道了王曾的來意以後，十分恭敬的對王曾道。
王曾沉聲問道：「為何？」
王曾、呂夷簡二人，帶著滿朝文武，忙活了一夜，將汴京城裡的各處糧倉裝滿了以後，依然沒有裝完寇季送回來的糧食。
沒有巴格達智慧館里的知識，寇季腦海里的許多知識，就是無根之萍。
寇季的話，跟許許多多宋臣的為官之道相違背。
丫鬟答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偏廳。
所以他沒辦法韜光養晦。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道：「我為何要裝病？又為何要韜光養晦？」
只會將其當成一個幻想，一個空想，一個揣測。
寇季可不願意作繭自縛。
寇季想要解決自己以後要面對的窘境，就得讓更多人跟他一
糧食是寇季運回來的。
到時候他和趙禎向滿朝文武下刀子，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寇季比別人聰明的是什麼？
爭自己口袋裡那點錢、那點權，有什麼意思？
二人互訴衷腸一夜。
直到寇季在此呼喊他的時候，他才緩緩回神。
王曾很想喝斥寇季一句，說寇季說的是謬論。
「王公，我家少爺，昨夜偶感風寒，不便見客。」
我們應該賜予別人權，搶別人錢。
次日，寇季便病了。
寇府的主人們又不住，只留下了幾個老僕看管，裏面空蕩蕩的，剛好方置糧食，還不用怕被私自盜取。
寇季繼續說道：「只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覺得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天下間最好的地方，那就是在自欺欺人。總有一日，會自食惡果。
國庫里堆滿了金銀珠寶，封樁庫內也被塞的滿滿當當。
文武百官們湊在一起，商量了許久以後，也沒有商量出一個頭緒。
寇季繼續道：「我大宋朝需要一股子銳氣，需要用銳氣支撐起宋人的膝蓋。我們不能跪著，更不能被人打的跪下了，還要舔著臉說自己喜歡跪著。
是知識！
王曾數次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王曾很容易猜到寇準找寇季聊過韜光養晦的事情。
寇季病了，是一件大事。
寇準假裝打了一個哈欠，懶散的擺擺手，「老夫乏了，你可以下去了。」
寇季的心，太大了，大到超出了王曾的想象。
可出現一群聰明人，那就不一樣了。
跟天下斗，為大宋萬世謀。」
王曾嘆了一口氣，「是老夫誤會你了……老夫還以為你要韜光養晦，所以在府上裝病。」
向嫣已經哄睡了寇天賜，並且吩咐僕人幫寇季燒好了熱水。
王曾挎著馬，出了汴京城，到了寇府別院。
寇季眉頭一挑，盯著王曾笑道：「王公不信我的話？」
他盯著寇季有些神色複雜的道：「你剛才跟老夫說的那些話，老夫就當沒聽到。你也別出去跟別人說，容易被人當成瘋子。」
寇季見王曾眉頭緊鎖，就繼續道：「
寇準翻了個白眼，略微有些氣哼哼的說。
你們眼裡只有內部爭鬥，只有內部爭權。
王曾依舊沉浸在寇季帶給他的震撼里，所以面對寇季向他施禮，他只是愣愣的點點頭。
海量的知識。
他沒有再見寇季，所以根本不知道，寇季是真的病了。
他比較關心的是寇準讓他韜光養晦的事情。
經略天下？
「真要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滿朝文武容不下我，那就換一批能容下我的就是了……」
面子工夫做的再好，終究有被戳破的一天。」
寇季前腳剛走，寇準的嘟囔聲就在書房裡響起，「南北之爭，豈是那麼容易調和的？北方人把持朝政多年，黨羽遍布。許多人已經將朝堂當成了北方人的地方，受他們影響，北方的讀書人入仕途以後，也刻意的欺壓南方讀書人。
王曾在寇季和丫鬟說話的時候，已經徹底的回過了神。
他遠比大宋朝所有的人知道的多。
因為寇準的話，一點兒也沒錯。
趙禎布下了一個大局，準備請滿朝文武入瓮，寇季可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他在這個時候若是閉門不出，那趙禎的謀划很有可能就會落敗。
王曾眉頭皺的更緊，「寇公跟你聊過了？讓你韜光養晦？你不願意？」
王曾皺了皺眉頭，略微思量了一下，哼聲道：「什麼病了，老夫看他是想假借裝病，韜光養晦。昨日他在汴京城裡大出風頭，怕被人惦記上，所以才躲在府上裝病。
寇季起身拱手，退出了書房。
王曾一愣。
有了巴格達智慧館里的知識，他就能藉著那些知識做根基，將自己所有的知識傳授出去。
一群聰明人會代替傻子中間的統治者，成為新的統治者。
王曾眼睛一下子瞪的愣圓，喝斥道：「胡說八道！」
運輸糧食的隊伍，從寇季回到汴京城以後，開始進入汴京城。
那多難看。
王曾在原地站了許久，搜空了肚子里的墨水、腦子裡的智慧，略帶呢喃的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