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52章 不單純的商人
朝廷現在需要收拾的是豪門大戶,而不是百姓。
王安石沉吟了一下道:「學生以為,一些過於稀少的東西,因為貴重,被人拿來當錢財。」
可大部分商人背後都站著士。」
所以要根據情況分配。
王安石和曾鞏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王安石正色道:「他們那點小伎倆,自然瞞不過學生。學生也不會讓他們如意。但他們的問題確實勾起了學生的好奇心,所以學生想在先生這裏求一個答案。」
最終朝廷會藉此豐收一波。
「跑題了……」
寇季笑著道:「瘋就讓他們瘋,我們可以順勢將儲存的銅放出去一些,讓他們拿在手裡先藏著。
而且還藉著那些商人不斷的為家中謀財。
因為他們處處被打壓。
在這個時候跟朝廷、跟趙禎作對,是十分不明智的。
汴京城鬧了白災。
寇季感嘆道:「豪門大戶,收拾多少,臣都不會心疼。敢趁機占朝廷的便宜,就要做好被朝廷收拾的準備。
寇季幽幽的睜開了眼,看到三個小傢伙心緒不寧,淡淡的說了一句。
寇季呵呵笑道:「你們既然想知道,那我就給你們說說。」
曾鞏盯著寇季,認真的道:「學生以為,錢財是萬惡的源頭。」
王安石和趙潤的進境很快。
王安石和曾鞏聽到了寇季此話,皺著眉頭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商人一直處在賤籍中,是社會的最低層。
也是因為有你們和你們背後的父輩幫他們說話,所以他們才敢跟朝廷作對。」
還真是痴心妄想。
交子出現了以後,大宗買賣幾乎都是用交子交割。
古蒙府等地,就必須半耕半植。
民間物資其實十分短缺。
曾鞏還在跟阿拉伯數字較勁,不是因為曾鞏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曾鞏對阿拉伯數字有所抵觸。
再放開交子的控制。
但若是下手過狠,最終百姓們會跟著受牽連。
有人趁機創立了交子鋪,準備發大面額的交子。
寇季聽完了王安石一席話,略微愣了一下,道:「停發交子,涉及到了政務。文昌學館現在開設了政務科嗎?」
王安石和曾鞏眼珠子瞬間瞪的愣圓。
寇季盯著兩個小傢伙道:「金、銀、銅,本身是沒有什麼特殊含義的。之所以能被當錢用,是人賦予它的。
王安石和曾鞏十分好奇地問道:「有多大……」
寇季笑著道:「還說官家糊塗,或許還捎帶著我?」
若是一字交子鋪濫發的話,那將是一件災難。
順便可以讓范仲淹告訴各地的稅務司,讓他們從現在起,只收銅錢。」
銅錢流入到他們手裡,他們又不會拿出來,不會傷害百姓。
若是寇季和趙禎將從大理得到的銅礦一口氣放出去。
管著三五個鋪面。
王安石一臉凝重的道:「先生,官家雖然為那些商……豪門大戶敲響了警鐘。可他們似乎並不領情。
寇季去汴京城裡走了走,發現並沒有需要他插手的地方,就窩在了竹院里教書。
商人一直處在社會最低層,又有各項政令打壓。
他們之所以如此富庶,如此膽大妄為,就是因為有靠山。
要知道,朝野上下有近八成官員家裡都是大戶。
他們若是不識趣,那我們就將百姓們手裡的錢拿回來重鑄一下,再放出去。
自己暗中做著商人做的事情,卻不背其中的罵名。
趙禎靜靜的分析了寇季的話以後,對寇季道:「四哥,一字交子鋪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的話,確實能懲治一番那些豪門大戶。
寇季建議道:「先小懲一番,看看他們會不會收手。」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看不起商人。
一目了然。」
他們真的不敢想。
王安石和曾鞏似乎有事要說,頻頻的看向正在搖椅上打瞌睡的寇季。
但相對的,百姓們手裡的財產,也會跟著大幅度縮水。
寇季給的建議很溫和,並沒有傷害到百姓。
到頭來還是百姓吃苦。」
但稅務司只收銅錢的話,會不會抬高銅價?
不等寇季開口,王安石就毫不客氣的對曾鞏道:「錢財本身無好無壞,惡是人心賦予的。所以將錢財稱之為萬惡的源頭,並不妥當。」
王安石和曾鞏紛紛閉嘴。
王安石沉聲道:「學生此前受邀去參加一個詩會的時候,詩會上有人大發感慨。說官家停發了大額交子,給那些商人可乘之機。
寇季沉吟著沒有開口。
曾鞏咬牙道:「商人重利,果然不假,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不惜跟朝廷作對,簡直是該死。」
在寇季眼裡,不僅朝堂上的官員披著一張皮,豪門大戶的絕大多數人亦是如此。
大宋如今強大異常,可是被這麼一群醜陋的人掌控著,大宋的以後真讓人堪憂。
大雪在汴京城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權開封府知府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在清理積雪、收拾危房,王曾帶著戶部的人在發放賑災的糧食和炭薪,還給一些房屋被積雪壓垮的百姓們搭建了臨時安置的帳篷。
光是我見過的交子鋪,就不下十八家。
所以單純的商人很難跟朝廷作對。
他們家裡人雖然不從商,可是家裡總有一些從商的管事。
王安石和曾鞏眉頭皺的更緊。
因為民間單純的商人,還不敢跟朝廷作對。
寇季見二人陷入到了沉思,笑著繼續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明明所有人都吵著嚷著說不喜歡商人。
但追其根本,到底是誰在做生意。
寇季止住了正在晃來晃去的搖椅,目光落在了他二人身上,「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你們有疑惑,找我問,應該的。」
進境有高有低。
趙禎眉頭一鎖,「難道就任由他們欺負朕?」
官家停發了十貫以上的交子,讓那些豪門大戶看到了可乘之機。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交子如果成了錢,大宋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交子可以說是成為了大宗買賣的必需品。
王安石趕忙道:「學生家中慣有餘資,所以經常會用到交子,一些富商大賈,更是將交子當成了錢財用。
還說……」
趙潤想都沒想,歡呼了一聲向書房外衝去,很快加入到了趙絮和寇卉的戰團。
大理和交趾兩地的罪民,在大理日夜不歇的開採銅礦,江邊的煉銅坊從沒有熄火。
那些商人一定會藉此大肆謀財。
一個個喊的挺凶,也沒見誰讓府上的人將所有鋪面發賣出去,停止做生意。
趙禎提筆寫了一句話,放在了桌上,不再提及此事。
趙禎盯著寇季,靜等下文。
寇季擺了擺手。
趙禎聽完了寇季的建議,點點頭道:「那就先停發了十貫以上的交子。」
笑聲一直在書房裡盤旋。
那一個不是把生意做的理直氣壯,那一個不是富的流油?
我大宋現在掌控的錢財,超過了歷朝歷代。
官家下令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就是給他們敲一敲警鐘,讓他們嘗試一下沒有交子后的不便,讓他們知道朝廷的手段,放棄跟朝廷作對。」
不知死活……」
可還是有人對朝廷下手了。
趙潤在武藝上毫無進展,但是在算學一道上十分有天賦。
跟傳統的算學不同,寇季教授給王安石和曾鞏三人的算學,是自己編撰的書籍。
交往的也是一些家裡富裕的人。
朕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卻一直拿不定主意,還需要四哥解惑。」
趙絮和寇卉在書房外的園子里打雪仗。
寇季緩緩坐起身,道:「有問題就說,別那麼婆婆媽媽的。」
百萬貫,吹一口氣就沒了。
寇季笑著叮囑道:「你們是我的學生,別人拿這個問題為難你們,很有可能是別有用心,你們可小心著點。」
寇季緩緩起身,撇撇嘴道:「乖乖服軟就是了,非要弄個交子鋪出來搶生意。這種東西也是你們能搶,你們能掌控的嗎?
他們若是識趣,就會乖乖向我們服軟。
他們只看到了一字交子鋪賺錢,只看到交子方便,卻沒看到這背後的風險有多大。」
靠山就是士大夫。
王安石聽到此話,就知道寇季應允了自己發問。
朝野上下各種恥于從商的話,就是一個笑話。
平日里出售一些自家田地里產的東西,又或者其他的生意。
大宋朝的讀書人,全部看不起商人。
人家不願意,所以想為難朝廷,迫使朝廷放棄收回商稅收稅權。
王安石贊同的點頭。
二人到了資事堂的卷宗室內,依據著韓琦和包拯二人的公文,分配起了河東和江南兩地的兵戶。
寇季笑著感慨道:「交子鋪可不是那麼好開設的。無論是最先出現的蜀中交子鋪,還是現在的一字交子鋪,可都經歷了不少風雨。
王安石和曾鞏聽到這一番話,就意識到了背後潛藏的利益有多大。
朕的內庫,朝廷的封樁庫,還有器械作坊的倉庫,存放在著數量龐大的銅錠。
你們折騰銅 錢,也比折騰交子鋪要強。
然後讓各地稅務司只收新錢。」
每個地方的地貌不同,分配的百姓數量,罪籍數量就不同。
他們會不會更瘋狂?」
最近他們加了一門新課程。
趙潤聽到有錢賺,扔下了寇卉和趙絮就竄進了書房。
如今經過了寇季提醒,他們才發現。
王安石和曾鞏二人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起身向寇季見禮。
王安石和曾鞏緩緩落座,二人看著寇季,靜靜的等著寇季解惑。
「先生,學生有疑惑……」
王安石聞言,立馬出了書房,去喊趙潤。
官家想要將商稅收稅權拿回來,觸動了很多人利益。
寇季和趙禎也不需要分配的那麼細,大致的給了一個數字就行,具體的地方官員還有張知白會看著分配。
為大宋許多人提供了方便。
今歲我大宋收攏了不少物資交給了交趾郡王。
滿朝文武,還真是醜陋不堪。
因為有你們,甚至有你們的父輩照應,所以他們的生意做的很大。
既然是好東西,朝廷為何要突然停發。」
最快的是趙潤。
風平浪靜。
趙禎跟著寇季笑了一聲,「朕看著他們,也像是井底之蛙,一字交子鋪的存錢,多到超出的他們的想象。
物價會瞬間暴漲,百姓們一定會苦不堪言。
士農工商。
討論政務,應該是那些快要結業的學子。
遼地並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種地,像是大小興安嶺、長白山,多山地的地方,根本不適合種地。
王安石施禮過後,輕聲開口。
寇季和趙禎大致分配好了以後,就派人快馬送去給了遼地的張知白。
至於朝野上下的千斤重擔,先生我先扛著。
要不了多久就會在汴京城開張。
像是臨橫府等一馬平川的平原,就適合大面積耕種。
趙潤心思被勾出去了,想出去玩。
豪門大戶會哀嚎連連,百姓們會苦不堪言。
「那就是覺得我失職咯?」
若是寇季不顧及百姓生死的話,就不需要如此麻煩。
王安石說到此處沒有說下去。
「別想那麼多……你們現在還小,多思多學即可。你們在入我門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要求真務實。
寇季幽幽的道:「百萬貫,只是毛毛雨,吹一口氣就沒了。」
朕不去找他們麻煩,已經算是仁義了,他們居然還敢找朕的麻煩。
寇季在他們坐定以後笑道:「交子,其實牽扯到另外一門學問。交子的出現,其實是對錢財的一種革新。」
王安石和曾鞏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
所以,家家戶戶都算不上是單純的商人。
一旦我們下狠手,民間的物價會成倍數蜂擁。
王安石一臉尷尬的道:「官家他們不敢非議。但是先生身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見到官家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卻不加以阻止……」
他們已經習慣了用交子交易,停發了交子,對他們影響很大,但卻傷害不到百姓。
那些豪門大戶會不會覺得朝廷卻銅 ,所以才只收銅錢?
算學。
也就是說朝野上下有近八成的官員明面上喊著商人是賤籍,背後卻讓家裡人瘋狂的從賤業中撈錢。
寇季坐在趙禎身旁,做思量狀,「收拾他們,輕而易舉。但收拾了他們以後,他們一定想方設法將危害轉嫁到百姓身上。
曾鞏剛要開口反駁,就見寇季敲了敲搖椅的扶手。
所以學生特來向先生請教。」
汴京城常平倉內儲存的糧食足夠多,所以足以應付任何的災難。
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順勢發行金幣和銀幣。
曾鞏在寇季話音落地以後,開口道:「先生,文昌學館並沒有開設政務科。只是文昌學館出來的人,以後大部分都要做官。
幾個人才入門。
讓張知白督促著地方官做好接待和分配工作。
以往他們看不起商人,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面關注。
寇季在王安石和曾鞏面前,掀開了豪門大戶身上披著的那層皮,讓他們看到了豪門大戶背後的醜態,他們心裏真的不痛快。
王安石和曾鞏起身,恭恭敬敬的對寇季一禮。
可你去繁華的汴京城走走,看看那些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大賈。
只要朝廷和百姓承認它是錢,那他就是錢。」
寇季哈哈一笑。
我們可以藉此低價從他們手裡拿回金銀。
寇季嘀咕完了這話,在王安石和曾鞏不解的眼神中,淡淡的吩咐道:「去把趙潤給我叫進來,為師帶你們去發一筆小財。」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有足夠的錢財去吟詩作賦,不必做工也能吃的飽飽的。
收拾那些在背後搗鬼的豪門大戶很容易,只要順勢放出去大量銅幣,藉此榨乾他們手裡的金銀,讓他們的銅錢砸在手裡即可。
曾鞏雖然沒有出聲,但心中也有疑惑。
趙禎見寇季陷入到了沉默,忍不住開口,「四哥覺得不妥?」
王安石、曾鞏、趙潤三個人趴在書桌上在讀書。
他們能在豪門大戶針對下,勉強活著就不錯了。
可最後存活下來的交子鋪,只有一字交子鋪。
單純的商人在如此社會中,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就不錯了。
寇季和趙禎一直壓著不放,就是為了維護百姓的利益。
寇季繼續道:「朝野上下一直有人叫嚷著大丈夫不操持賤業。可府上一直存在著賤業。府上大多數生意還是他們自己做主。
寇季躺在書房的搖椅里打瞌睡,腳邊上放著一個火盆。
你們突然對政務如此上心,是不是被人用政務上的問題為難了?」
趙禎聽完了寇季的話,沉吟著道:「四哥是想讓朕忍一忍?」
王安石趕忙搖頭。
等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再出來幫我。」
寇季笑眯眯的道:「是不是覺得,交子如果濫發,後果將會天翻地覆?」
王安石急忙開口道:「先生,最近有一個問題在文昌學館被眾學子熱議,但一直沒有一個結果。
根本沒有人能將生意做大做強。
寇季初入汴京城,對付的吳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 雇傭一個管事,就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摘乾淨。
所以你們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好好看看所有事物後面的本質。
王安石追問道:「朝廷停發交子,是不是因為交子已經出現了濫發的趨勢。」
別說百萬貫了,上千貫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筆巨款。
再狠一點,可以順勢推出金幣和銀幣,制定相對的兌換體系,將他們手裡的銅幣變得不值錢。
一群跳蚤,聚在一起,想藉著手裡那點微不足道的金銀,將我大宋的銅錢收購一空。
由此可見,交子是一個好東西。
王安石和曾鞏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驚恐。
有很多商人已經從一字交子鋪將錢提出來,準備存到新的交子鋪當中去。」
交子之所以能在大宋買賣中當錢用,也是人賦予的。
到時候百姓會更慘。」
他們的財產會大幅度縮水。
王安石生硬的點點頭。
寇季低聲笑著道:「商人重利沒錯,商人為了利益喜歡鋌而走險也沒錯。但此次的事情跟商人關係可不大。
如今無論是朝廷,還是掌控著朝廷的趙禎,都如日中天。
這小子,現在是一個妥妥的財迷。
「既然心思不寧,那就不要學了,出去玩去吧。」
商人處在最低層。
寇季笑著道:「朝廷之所以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是因為有人已經通過一字交子鋪的出現,參透了一點點其中的學問。
此話一出。
交子沒出現以前,大宗買賣交割,不是使用金銀,就是用大量的銅錢。
可是家裡一直住著商人。
真正敢跟朝廷作對的,是豪門大戶背後的商人。
他們在學完了經書、武藝等科以後,閑暇的時候會討論朝堂上的政務,為以後出仕積攢一些見聞。」
寇季突然有了性子,笑呵呵的道:「依照你們的年齡,以及你們在文昌學館內所處的地位,現在應該是加緊學習經書和武藝的時候。
寇季也沒有再多言。
寇季徐徐道:「下令一字交子鋪停發十貫以上的交子。他們既然喜歡銅錢,那就讓他們拿著銅錢交易吧。
應該能看得到,家家戶戶背後都有人在從商。
寇季看到兩個小傢伙瞪大了眼珠子,就知道兩個小傢伙意識到了交子濫發的情形。
往後一段日子。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你覺得我和官家會自掘墳墓?」
寇季笑著搖頭,「一字交子鋪是皇室產業,更準確一點的說,它是朝廷的一個支柱。交子濫發會產生什麼影響,我和官家都清清楚楚。
那就說明朝廷一刀下去,割的肉有點多。
樊樓能開設在皇城邊上,能蓋的比皇城中最高的宮殿還高一節,那是普通的商人能做到的?
寇季不記得寇準在文昌學館開設過政務科,也沒聽說過繼任者在文昌學館開設,所以有此一問。
這消息你聽誰說的?」
寇季聽到這話,愣了足足好一會兒,愕然的道:「他們不在地方上試一試,就直接在汴京城開張嗎?
說到此處,寇季頓了一下道:「你們怎麼看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