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麻快刀
第七十五節 狼奔豕突
水警，以及海岸警衛隊的潛水員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到達，而那個時候，凌天翔與連豫泯已經爬上了一艘正在朝著河道上游航行的駁船。這艘駁船只有三名船員，都在船首的駕駛艙里，船上運載著一台大型工程挖掘車。兩人靠在了車輛後面。
※※※
翻身越過護欄后，凌天翔知道自己賭對了，那名狙擊手也許抱著貓玩耗子的心態吧。
連豫泯點了點頭。「這個好解決，在美國哪裡都有賣筆記本電腦的。」
「你他媽的瘋了！」連豫泯沒有去抓他，「你真他媽的是個瘋子！」
凌天翔沒有回答，合上電腦屏幕後，他點上了煙，朝山坡下的城市看了過去。夜幕已經落了下來，落在CIA手裡的阿良現在正在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凌天翔夾著煙的手指在微微地顫抖著，就像某種感應，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阿良正在遭受的痛苦。
「先找個地方下船。」連豫泯站了起來，「然後設法獲得一些消息，最後追捕我們的是CIA的人，而不是FBI以及地方警察，CIA應該不會公布消息，那麼美國的警察就不會追捕我們。」
在警察與FBI的特別行動部隊到達之前，CIA的人員已經清理了現場，袁德良被送上了一架直升機，所有的FBI人員也都撤退了，連埋伏在橋墩頂部的那名狙擊手也溜了下來，上了一輛越野車，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快點做出決定，直升機就要到了，再不走，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難受，說實話，我不比你好過。」連豫泯這番話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阿良也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想拋下他，可是，現在我們回去有什麼用？」
「跳河，跳下去是唯一逃跑的辦法。」
救護車如同被一隻巨大的汽錘撞擊了一樣，猛的顛簸了一下。第二發子彈射來的時候，鮮血在駕駛艙里炸開，濺滿了整個駕駛艙。子彈打中了司機的上半身，在胸口
「現在怎麼辦？」連豫泯有點慌了。
「在哥倫布市有一個物資存放點，那裡有幾萬美元的現金，然後我想辦法去搞到證件。」
「我們在郊區過夜，晚上輪流睡覺。」連豫泯把車開上了城區西南山坡上的一條小路，「CIA也許正在審問阿良……」
「快走！」
「天翔，快過來！」
連豫泯把住他的肩膀。「天翔，傷心過了，你也該清醒了。CIA的人不是笨蛋，他們抓住了袁德良之後，就會用他做誘餌，引誘我們回去，如果我們現在回去的話，那就是主動去送死。」
「快走！」
「司機也死了！」
「趕緊下車……」
話剛說出來，第六發子彈就打在了連豫泯開始藏身的地方，.50口徑的子彈射穿了近10厘米后的水泥護欄，如果連豫泯還呆在那裡的話，肯定完蛋了。連豫泯也長出了口氣，在這個時候，凌天翔這個狙擊手才知道該怎麼應付敵人狙擊手的威脅。
「我也不知道！」凌天翔更是焦急，如果是在野外戰場上的話，他會與敵人拼耐心，等到天黑后再轉移，可是現在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一個嶄新的白天正在展開面紗，城裡的警察，FBI的特工，還有CIA的那些人，在十幾分鐘之內就將趕到。
離開診所后，兩人砸了一家成衣店的櫥窗，找到了兩套衣服。偷了一輛別克車之後，迅速離開了夏洛茨維爾，一路向西行駛。天亮的時候，別克車已經翻過了阿巴拉契亞山脈，穿過了西弗吉尼亞州進入了俄亥俄州境內。大概七點左右，凌天翔將車停在了一家路邊快餐店的旁邊，下去買了兩份快餐。
凌天翔微微點了點頭，
「不，我不能，我不能……」
凌天翔仍然沒有爬起來，連豫泯立即一把抓住了他，在煙霧散開的時候，朝著橋邊的欄杆跑了過去。
「媽的，我們的槍都留在大樓里了。」
「我沒事，受了點輕傷，大概斷了兩根肋骨。」
趁著狙擊手裝填第二發子彈，重新瞄準的機會，連豫泯拖著袁德良爬到了大橋的護欄後面。凌天翔已經拔出了手槍，可是手槍的有效射程只有50米，就算在200米等距離上.40口徑的彈頭仍然有一定的殺傷力，但是狙擊手在大橋中央的橋墩頂部，距離在1200米左右，用的是M82這類重型狙擊步槍，就算凌天翔現在有一把普通的狙擊步槍，也無法威脅到敵人。
凌天翔渾身顫抖著，直升機越飛越近了，本來就十分緊張的空氣，一下子被機翼擾動得更加焦躁不安。連豫泯已經拔下了別在防彈衣上的一枚煙霧彈。直升機距離大橋大概還有一公里的時候，連豫泯拉開了煙霧彈上的保險栓，接著將煙霧彈投到了救護車旁邊。
「我們沒事，媽的，急救員死了！」
在樹林里一直呆到了晚上后，兩人進了夏洛茨維爾，這是一座只有大概3萬居民的小城市。找到了一家診所后，凌天翔把門撬開了。
河道上空，三架直升機飛了過來，是三架塗有CIA標準的直升機，而且機艙兩側的踏板上站著全副武裝的特工。
「留下他，CIA會讓他活下來，只要我們逃出去，就有機會回來救他！」
凌天翔仍然抱著腦袋，身體在微微顫抖，哭泣聲很小。
「我答應你，我會跟你一起把袁德良救回來，但不是現在。」連豫泯咬了咬牙，「我們必須要先活下去，我們只有活下去，才有能力救阿良，也才能夠救出阿良。」
凌天翔沒有多說，拖著袁德良爬了幾米，連豫泯立即跟了上來。
「阿良，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你要幹什麼？」連豫泯一把抓住了袁德良的右腳。
「急救箱應該在後面的房子裏面，找找看，多帶點消炎藥。」
凌天翔很快就找到了急救箱，幫連豫泯處理了胳膊上的傷口。彈片卡得不深，而且傷口也不是很大。
「現在怎麼辦？」連豫泯又問了一句。
連豫泯從車裡爬出來的時候，順手摘掉了有點礙事的頭盔。凌天翔也抱著袁德良爬了出來。
「讓他留下。」連豫泯咬了咬牙，「CIA肯定是想抓活口，不然那個狙擊手早就打爆了救護車的油箱。」
兩人吃完東西后就上路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公路巡警，凌天翔也小心地控制著車速，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兩人就到達了哥倫布市。連豫泯去市區的一個地鐵站的儲物櫃里取出了那筆現金。隨即，又就找了一家不太顯眼的計算機商店購買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以及無線上網的設備，因為用的是現金，老闆還免費贈送了一個可以用50個小時的上網賬號。
在凌天翔伸頭去觀察狙擊手的位置時，槍聲第四次響起，子彈貫穿了車廂，從凌天翔的左手旁邊飛過，落在了旁邊的地面上。
「我說……」連豫泯轉過了頭來，看到凌天翔已經將筆記本電腦聯上了網路，並且打開了個人郵箱。「這是你跟李明翰聯繫的辦法？」
「媽的，躲在橋上那個狙擊手肯定是『毒蟒』部隊的，他要把我們留下來。」凌天翔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後目光停在了橋外的大河上，決心一定，他就把袁德良拖了過來。
「讓他留下！」
「你他媽的！」連豫泯突然掏出了槍來，瞄準了袁德良的腦袋，「我不怕死，我知道你也不怕死，如果我們不逃，那麼現在就得死在這裏，我會先送阿良一程，然後我們再衝出去送死！」
被連豫泯推下去的時候，凌天翔仍然在回望著躺在
凌天翔點了點頭，用暗語編好了一封電子郵件，然後摁下了回車發送鍵。
凌天翔吃著漢堡包，沒有開口。現金、證件這些都丟在了里士滿。
「你沒事？」
兩個小時后，駁船到達了三岔河口的時候，兩人下了穿，泅渡上河岸之後，鑽入了樹林里。弗吉尼亞州的七百多萬居民主要都集中沿海地區的城市裡，在詹姆斯河中游地區是茂密的森林，並沒有大城市。
「可是……」凌天翔抬起了頭來，擦掉了淚水。
「你給老子坐下！」連豫泯一把將凌天翔拉了回來，「回去，你現在回去有什麼用？」
凌天翔抱住了腦袋，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我們先去找幾件衣服，然後找輛車，爭取天亮前離開美國東海岸地區。」
「我們還要及時與後方聯繫，需要一台電腦。」
話還沒有說完，救護車又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接著沉悶的槍聲傳了過來。
「不錯嘛，還用暗語。」
「你說什麼？」凌天翔驚訝地看了連豫泯一眼。
「不行，我不會拋下他，我不會拋棄戰友，我……」
凌天翔一愣，立即鬆開了抓著袁德良的手。現在袁德良還處於昏迷之中，而且身上的傷還沒有做完全處理，如果帶著他跳河的話，那麼就會害死袁德良。
「趴在地上，別暴露！」
「不……」凌天翔猛地驚醒了過來。
凌天翔的牙齒都差點被咬碎了，他長吸了口氣，用手擦掉了袁德良臉上的煙塵。
「如果我們現在完蛋了，甚至不會有人知道阿良落入了CIA的手裡，我們還得把消息發回去。」連豫泯長出了口氣，「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把阿良救出來。」
「那就快點吃吧，爭取下午能夠到達哥倫布市。」
「不行，我要回去！」凌天翔爬了起來。
凌天翔挪了下位置，第五發子彈就飛了過來，打中了他開始藏身的地方
凌天翔又點了點頭，他也長出了口氣。「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現在，我們需要證件、現金和必要的通信工具。」一路上，連豫泯一直在考慮該怎麼隱蔽。「當然，更需要睡一覺。」
「天翔……」連豫泯在駕駛艙里叫了起來。
「到護欄那邊去！」凌天翔把袁德良交給了連豫泯，「快爬過去，媽的，狙擊手離我們至少有一公里！」
脫下了濕漉漉的外套后，連豫泯把已經被完全浸濕的煙盒拿了出來，然後失望的丟到了一邊去。
處理好之後，兩人離開了市區，將轎車拋在了路邊的樹林里，兩人步行走了大概5公里，在郊區的二手車市場用1500美元購買了一輛有20多年歷史的福特牌轎車。這輛車最多值500美元，多賺了1000美元的老闆還額外為車加滿了汽油。
「我不能丟下阿良，我們絕不能丟下他！」
「阿良」，這個詞語使得凌天翔渾身微微顫抖，鼓足氣定神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連豫泯後面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到。
「你他媽的清醒點！」如果不是夠不著的話，連豫泯真想給凌天翔兩耳光。「帶著他，我們都逃不掉，我們都得完蛋。活下去，我們才有機會救回阿良，如果我們也被抓了，那誰來救我們，誰來救阿良……」
凌天翔沒有再問什麼，就如同連豫泯所說的，他們必須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夠把袁德良救出來。
「西北方向上，媽的，是重型狙擊步槍！」這次凌天翔聽得很清楚，「從左側下車，別抬頭，動作快點！」
「你準備帶著阿良跳下去？」連豫泯抓得更緊了，「我們能夠憋氣，可以潛泳，可是，阿良現在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