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師》第四卷 人間道

第四十五章 亂咬人

第四卷 人間道

第四十五章 亂咬人

就在我走向營生妻子之際,一旁的李大東突然開口道:「大先生,你來得正好,我們大伙兒正準備扒墳打旱魃呢,但營生家的死活不同意,你給主持個公道吧!」
「嗚嗚嗚~~~嗯,謝謝大先生謝謝大先生!」營生妻子說著感謝,但雙臂還是緊緊擋在墳頭上,生怕一個不留神給人扒了。
我搖了搖頭,正準備接著開導大伙兒,老羊和村長數人都陸陸續續趕來了。
我沒有廢話,率先一步跑在前頭,老羊緊隨其後,衝出羊駝村村口,我老遠就看到西北方的山坡上圍滿了人,心下一急,不覺加快了步伐。
從間隙中,我終於看到了營生的妻子,她一個年紀四十上下的面容,但看她身邊的兩個孩童就知道,她也不過是三十來歲,但這樣的家,這樣的生活,面容老態才是正常的。
老羊忙點頭道:「營生的墳就在西北山坡上!」
想必在此的很多村民都是那幾個老輩人的後代子孫,被指著罵竟也不敢還嘴,非但不敢還嘴,一個個地連連後退著低下頭,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一旁的幾個老輩人也對著眾人指指點點地怒罵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還反不成?!敢跑來扒人家祖墳了!」村長馬二叔指著李大東連連怒喝著,並將周圍的人挨個指了個遍。
我冷哼一聲,沒有理會李大東,上前摸了摸兩個小孩兒的腦瓜,然後對營生妻子道:「大嫂,你放心,你們家不會有事的。」
誰知,李大東突然指著我對馬二叔說道:「打旱魃的事兒都是這位不知道哪兒來的大先生說的,他昨天能送走水牛精,我們都認為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的話不會有假,所以他既然說了有旱魃,那我們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羊駝村著想啊?」
終於近了一些,翻過一個乾枯的小溝溝,前面不遠就是山坡了,而人群中的叫嚷聲、怒罵聲、哭喊聲皆回徹在森冷的空氣里,我知道,並非空氣森冷,冷的是人心,是人心啊……
人群里,不斷傳來一個婦女的哭喊聲,雖然我看不到人在哪裡,但我可以肯定這個哭喊的人,一定就是營生的妻子了,隨即,還傳出兩個孩童的哭聲,我緊緊皺起眉頭,忙飛奔上了山坡。
說完,我冷冷地瞪了李大東一眼,這個傢伙,說什麼為了羊駝村著想,我看就是存心鬧事的,現在沒話說就開始亂咬人,哼!
「嗚嗚~~~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扒營生的墳,嗚嗚嗚~~~」
村民們微微驚愕,不覺離馬營生的墳頭又站得遠了一些,很明顯對馬營生的墳頭畏懼了幾分。
李大東臉色一紅,急急後退兩步,但馬上出聲道:「這個誰不知道啊……旱魃就是剛死的人,一百天內屍體不腐爛,就會變成旱魃,還有就是,旱魃鬼會往家裡挑水,而營生家的水缸我們去看過了,裏面的確是滿的,老人們都這麼說,所以這樣推算下來,我們村子整整大旱了兩年零七個月,而營生剛好死了兩年零九個月,現在就營生最有可能是旱魃了,如果……如果真的不是,那還有兩家最為符合,我們待會兒再去扒另外兩家的看看,只要找到旱魃,我們大伙兒一定齊心協力打死旱魃,這樣我們大家才有活頭啊!」
我頓時呆住了,這怎麼都算到我頭上了?
突然!身後方傳來了更慶的聲音,想必他已經帶著村長趕出來了,我來不及多想,便不管不顧地向遠處的山坡趕去,夢境中的一幕幕真真切切地呈現在腦海里,一群全身沾滿血跡的人,他們拖拽著一具具屍體,揚言什麼打旱魃燒旱魃,如果夢境里的一切真的是在預示著未來所發生的事,那……那也太可怕了吧?!
人群停下了,並緩緩扭頭看向我,我看到,這是一群村子里的大老爺們,而李大東也面色不善地扭頭看來,想必昨天的法事他也見到了,所以在看到我后,臉色還是變了變,人群讓開了一條道。
說話振振有詞,被李大東這麼一鬧騰,四周的村民也都蠢蠢欲動起來,不時有人壓低聲音喊出贊同的話語,而李大東的臉色也更加激動了,看這架勢即將忍不住下手扒墳。
馬二叔也馬上看向我,道:「初七,這件事是你說的?」
我連忙抱拳向左右圍攏的村民道:「大家先不要激動,請聽我說,馬營生是不是旱魃我們暫且不論,倒是你們口中所說的旱魃,並非大家所想的那麼簡單,若是真有旱魃,那它隨便一擲便可赤地千里,連年大旱,又是殭屍的一種,試問大家單憑手中的鐵鍬就能打得過它嗎?」
我站起身,對著李大東道:「不知你是怎麼知道馬營生就是旱魃的?」
「哼!營生家的,我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不打旱魃,不打旱魃我們這裏就沒有雨下,那我們豈不要餓死啊?!別管她,我們扒墳!」
「殭屍?!」
但李大東卻像是唯恐天下不亂,鼓著勁兒顫顫喊道:「我們,我們不怕!我們大家只要齊心協力,一定能打敗旱魃的!」
看到我,營生妻子連忙急急叫道:「大先生!大先生救救我們家吧!嗚嗚嗚~~~」
這個聲音是人群中那個個頭最高的一個所說的,想必就是李大東了,我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就在人群正準備行動的時候,立刻大聲喊了一聲:「慢著!」
或許昨天的法事讓羊駝村的人都認識了我,所以眼見營生妻子喊出聲,暫時也沒人敢動一下,反而微微後退幾步。
「大先生!羊半仙!」
我心裏那個憋屈,連忙解釋道:「是我說的不假,但我只是和老羊說了啊,並未讓其他人知道,我不明白李大東是怎麼知道羊駝村出旱魃的事!」
縫著大補丁的碎藍花衣衫,已經沾滿了泥垢,營生妻子死命地守護著一個矮小的墳頭,幾乎背靠在上面,雙臂伸開攔阻著左右人群,兩個身穿泥灰色小衣裳的孩童,則緊緊依偎在營生妻子的懷裡,此刻已經是滿臉淚水,將原本髒兮兮的小臉蛋,描繪得更花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