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步步高
第28章 兩般情腸
「哦？你還認識蒯鵬蒯兄？」
幻想了好久，也回味了好久，華雲飛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會有一種遏制不住的衝動。他驀地睜開眼睛，就見面前赫然出現一張大臉，亂糟糟的鬍子，銅鈴似的大眼，一張大嘴叉子，還有一隻碩大有肉的鼻子……
華雲飛不敢置信地道：「就你？你還混跡花叢？」
白泓道：「是這樣，葉大人曾經拜託蒯百戶替你照料一位女子，是么？」
但你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睜著的那隻眼並沒有看向前方的樹，而是悄然盯著側前方那個女子，那女子正向幾個丫環吩咐著年節需要置辦的東西，以及如何布置家宅方才顯得喜慶。
葉小天點點頭，這事兒他已經聽哚妮說過了。白泓又道：「不過，近來又發生了一件事，蒯老弟卻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了，所以讓我順道兒問一問你。」
后宅庭院里，華雲飛正在對他的獵弓做護理調試，他拉開弓弦，閉著一隻眼睛，瞄著前方一棵大樹，鬆開手指，再慢慢拉開弓弦，檢查那弓的狀態是否達到最佳狀態。
曾經的曾經，終究全都成了過去。曾經，她軟弱了，他放棄了，今時今日，他已擁有值得珍愛的女孩，還要奢求什麼呢？難道因為對她的恩情，就有資格要求她孤老終生？
「抱她，說我喜歡她……」華雲飛這病急亂投醫的可憐孩子喃喃自語，有點魔怔了。
白泓擺手道：「沒有出事，只是……這個……」
毛問智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兄弟，射箭得兩隻眼睛都閉上么
葉小天輕輕「啊」了一聲，心中恍然，蒯鵬不清楚他和水舞的關係，如今眼見有人追求水舞，而水舞也有些意動，所以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毛問智搭住華雲飛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在石凳上坐下，說道：「老弟，你喜歡四娘，是吧？」
華雲飛撓著後腦勺，納罕地道：「怎麼會這樣，不想娶她，反而不會嚇跑了她，我要是說娶她，她反而會躲著我，這是什麼道理。」
華雲飛一聽這話，也顧不得害羞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一見她就心慌，連路都不會走了，更不用說說話了，我……我怎麼下手？」
毛問智氣壞了：「俺啥時教你不學好了？你要是跟人家四娘說，你想跟她成親，她能答應么？你比她小不說，你還是個小伙，她能放心么？所以呀，你就說你喜歡她，壓根別提成親的事兒，這樣就不會把她嚇跑了？」
華雲飛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慌張地跳起來，失措地道：「你……你可別胡話，這要傳出去讓四娘聽見還得了？」
毛問智洋洋自得地道：「這就要請教俺啦。老弟啊，以老哥哥俺這麼多年浪跡花叢的經驗……」
葉小天出神半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微笑地看著白泓，說道：「白兄，請你轉告蒯兄，就說……由她去吧！」
初冬的陽光映在她細膩的肌膚上，精巧柔美的五官發著潤澤的光，她那微昂間露出的纖細脖頸，像天鵝般優雅。有時她會做幾個動作，胸前的隆
有愛就夠了，那是年輕懵懂活在夢中的年輕人的想法，那些已經經歷太多的父母長輩不會這麼想，他們最看重的肯定也不會是這個。貧賤夫妻百事哀，真的有愛就能幸福一生？
毛問智道：「然後啊，你趁著沒銀的時候就得跟她動手動腳，摟一摟抱一抱啦，她一開始肯定不同意，你就磨，烈女怕蠶，蠶著蠶著她就軟了，那時你就得寸近尺，開始親親摸摸，再然後……那啥，是吧？等她人都是你的了，你再說娶她，她肯定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毛問智挺起胸脯道：「絕對能行！想當年牢頭兒他媳婦……，不是，我是說葉小娘子，就是被俺這麼得手的。」
「噯噯噯，坐下，你坐下，往哪兒傳吶，你這犯傻的毛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再這麼繼續下去，不用俺傳，誰都能看明白了。」
華雲飛聽的一臉茫然：「這……這樣也能行？」
他不自覺地閉上了那隻本該睜著的眼睛，然後，曾經有那麼一刻，曾經讓他的靈魂飽受衝擊的感覺又來了，那雙柔軟的手臂，那嬌彈彈、圓聳聳地抵在他胸前的雙峰，當他失措地放下雙手時，不經意間滑過的那處渾圓豐挺……
毛問智道：「沒有道理！講得通道理，那還叫女銀嗎？」
白泓道：「是這樣，蒯老弟說，你拜託他照料的那位薛姑娘，前些時日，有個自稱是薛姑娘未婚夫的無賴前去鬧事，被蒯老弟教訓一頓，給弄
華雲飛像只受驚的兔子，失聲道：「什麼，你讓我強暴女人？這如何使得？」
華雲飛心頭一跳，強自鎮定地道：「這個……箭法練到一定的程度，是需要這樣體會箭之真諦的，咳咳，這時候練的不是箭術，而是箭意。一旦領略了箭意，境界就不同了，驚弓之鳥你聽說過吧，其實就是箭意傷鳥……」
雖然他和湯顯祖打交道更多一些，但是在湯顯祖和他的那些戲迷朋友中，葉小天最喜歡的就是蒯鵬。蒯鵬性情直爽，或許為人處世有些魯莽，但是比起湯顯祖的文人氣和張泓愃公子哥兒的做派，葉小天還是更喜歡他。
毛問智並掌如刀，向下狠狠一切，唾沫橫飛地道：「像這種受過桑的女銀吧，她輕易不會再相信男銀了！尤其是你比她還小，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人家四娘就更不會相信你了，所以你對她就不能用一般銀的法子，你得七哧咔嚓……那啥，生米煮熟飯……」
葉小天鬆了口氣，道：「沒有出事就好。白大人，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
華雲飛嚇了一跳，「嗡」的一聲鬆了弓弦，好在他並沒有搭箭。華雲飛有些心虛地惱怒道：「老毛，你幹什麼，嚇了我一跳。」
毛問智把華雲飛拉著坐下，對他道：「俺跟你說，你光這麼傻乎乎地偷看，看一輩子也沒用。現在誰不知道葉府有個精明能幹、知書達理、生得還俊俏的女管家？你再不下手，她就被別人娶走了。」
有時他也在想，當
白泓壓低聲音道：「是這樣，當初大人你只說這位姑娘與你有故，請蒯老弟幫忙照料，卻也沒說究竟是什麼關係。如今那位薛姑娘在成賢街上開店，與國子監朝夕相對，國子監里有位監生喜歡了她，時常到她店中獻殷勤，蒯老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所以……」
葉小天蹙眉問道：「那監生騷擾薛姑娘？」
「當然認識！」
「哦？」葉小天神色一凝，道：「蒯兄有什麼事要交代？」
……
白泓苦笑道：「如果是騷擾就好了，蒯老弟早就一頓拳腳把他打將出去。奈何他是真心傾慕薛姑娘，一直以禮相待，看薛姑娘的心意，對他似乎也……。」
這句話說出來，葉小天心中忽地輕鬆了許多。當愛的感覺淡去，也許並非沒有了感情，只是因為感覺的不同，所以那感情也就有了不同。如今的他只覺得，她若安好，便了了一樁心事。
葉小天聽白泓說到蒯鵬，不禁有些意外。
華雲飛被他笑的一陣心虛，問道：「你笑什麼？」
當激情過去，柴米油鹽，子女後人，那些諸多的繁瑣事才是生活的主題，有情飲水飽？灌個水飽解決不了飢餓。長輩們的著眼處，不可能是年輕人心中那神聖的唯一。
白泓咳嗽一聲，道：「對了，聽說我要來葫縣上任，蒯老弟還特別囑咐我向
葉小天初聽有人追求水舞，而水舞也對那人產生了情意，心中很不舒服。可是仔細一想，卻又坦然了。離京數年，小天一直在成長。從放棄到放棄，同樣的表現，卻有不一樣的理由。
白泓笑眯眯的，心中暗想，你是不知，我從楊驛丞那兒回去之後，刻意製造了多少個機會，才如願以償地和蒯百戶交上朋友啊！也虧得這位錦衣百戶為人四海、好交朋友，如果是張公子那等人物，我是壓根不用指望了。
她穿著一身淺青色的襦裙，外邊罩了一件藍紫格子的比甲，襯得腰身裊娜，身姿修長。烏黑的秀髮梳得絲絲服帖，髮髻上插了一隻雖然廉價，式樣卻很美的簪子。
毛問智嘿嘿地笑了起來：「得了，純屬扯淡！俺說兄弟，你別糊弄俺了，俺又不傻。嘿嘿！嘿！」
毛問智咳了兩聲，道：「嗯……，是當年，這幾年俺不是一直在蹲大獄么……，你別打岔，聽俺說，以老哥哥俺當年混跡花叢的無數經驗，對付這種女銀……人吶，只能用一個法子！」
葉小天眉頭一皺，道：「究系何事？」
葉小天心頭一緊，沉聲道：「是！她出了什麼事？」
一個成熟嫵媚的少婦，對一個少男的殺傷力是無窮大的，華雲飛根本無法抗拒。當他從未打開心防時，那只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姐姐，當意識到那是一個誘人的女子，他就不能自拔了。
華雲飛訥訥地道：「那……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