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霸王鞭
第11章 千鈞一髮
于海龍答應一聲，派人去提張繹，于珺婷對葉小天道：「張家已經敗了，希望張雨桐能識時務，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只要他接受我們的條件，我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在他人進行干涉之前，讓銅仁安定下來。」
然而，如果沒有殘酷的懲罰，背叛和謀反的成本就太低了，野心家就會層出不窮，一個已綿延數百年的龐大家族，沒有做錯事的嚴厲處罰，又如何保證它的統一和持續？
張繹挺起胸膛，大喝道：「要殺就殺，少說廢話！」
于珺婷沉聲道：「張繹，區區一座府衙，根本不足為恃，張家若再不悔悟，勢必要玉石俱焚。我希望你能去說服張雨桐，放棄抵抗！我可以保證，張家人的性命和財富都不會有所損失。」
于海龍抱拳恭應一聲，將那口刀提在了手中，這可是接下來處治這個弒主叛逆家人的「尺子」。于珺婷又復轉向于撲滿和於家海。於家海色厲內荏地瞪著她道：「你……你想怎麼樣？」
葉小天見於珺婷趕過來，忙迎上去道：「都解決了？」
她剛走出三步，徹底崩潰的張繹便大叫起來：「不要縱火！我去，我去！」
于珺婷白了他一眼，對葉小天道：「幸賴有你相助，銅仁已在掌握，我三叔四叔的部下見大勢已去，便放棄了抵抗。」
哚妮瞟了葉小天一眼，沒有再說下去，女人在情感方面是有天賦第六感的，對於感情的危機，她們比世上任何第六感更敏銳的生物還要強上幾分，哪怕是天真單純如哚妮。
于珺婷冷然道：「我對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不想
于珺婷冷冷地道：「此人意圖謀殺自家土司，罪大惡極！他的家族中，但梵谷過此刀的男丁，盡皆斬首！余者無論男女老幼，一概貶為家奴，分賜于有功將士！」
于珺婷平靜地道：「你說的也沒錯，我的確有這個擔心，這也是我想儘快平息銅仁亂局的一個理由。我是不會再給你們機會的，希望你能識時務！」
于珺婷嘆了口氣，向葉小天柔柔地一瞥，道：「他不答應呢，你說怎麼辦？」
「當！」
適時趕來的哚妮恰好聽到最後兩句，心中頓時老大不悅：「明明她就決心要打，偏要裝出一副可憐樣兒，好像一切都聽我小天哥的，真是一隻會裝模作樣的騷狐狸！」
葉小天果斷地道：「不能給別人插手的機會，為了爭取時間，我們只能打進去！」
當於珺婷捷險如猱地凌空上翻至那人頭頂時，那人刀勢已盡，閃爍著森森寒光的刀尖堪堪觸及於珺婷的後背，可惜卻力道已盡，手臂業已伸至最長，再難遞進半寸了。
于珺婷冷冷地看一眼那個腦袋已完全被扭轉的頭目，彷彿是被她的目光一擊，那頭目絕望地仰面倒去，重重地落在地上。于珺婷腳尖一挑，那口名列南疆三大名刀之一的背刀便幻化成一片刀輪飛上了天空。
此時的銅仁城已經完全在格哚佬部和格龍部的掌握之中，兩人已經控制了全城，尤其是西城張氏家族的駐地，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
「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頭顱已被于珺婷硬生生擰轉了
于珺婷咬了咬嘴唇，諮詢道：「你說該怎麼辦？」
于海龍厲喝道：「統統抓走！」
畢竟，以前種種，都是暗中施行，他完全可以推脫責任，這一次他串通外人對付自己的土司，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推脫的。
原本攥在那頭目手中的背刀落在地上，那頭目雙眼怒突，驚愕地看著于珺婷，目光中充滿恐懼：土司大人怎麼會武！他從沒見過這位女土司舞槍弄棒，怎也想不到嬌怯如她的這般模樣，不但會武，而且武功如此高強！
于海龍大笑道：「土司人心所向，自然馬到成功！」
葉小天搖頭道：「那沒辦法了！張雨桐自知罪孽深重，事敗之後縱火燒了整座府邸，與他的黨羽一起自焚于府中，實在可憐、可惜啊！」
于撲滿卻仍是一副仇恨、桀驁的樣子，對侄女的寬大處理並不領情。不錯，他曾派遣心腹暗殺過侄女，甚至在長兄早逝，侄女以少女之身繼位時，他還曾多次想在她的飲食中下毒，可惜不知是有人暗中庇護還是老天保佑，每次都被她命大避了過去。
葉小天點點頭，又道：「如果張雨桐一意孤行呢？我看此人性情暴烈得很吶！」
森寒的刀鋒反撩上去，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弧線，猝不及防的于珺婷反應卻是極快，隨著刀尖劃過的方向，她猛地向前一個大彎腰，肚腹堪堪避過刀尖，可吹毛斷髮的鋒刃卻又觸及她的胸部。
于海龍眼見如此驚險一幕，先前也是
騰空前滾翻的于珺婷並未就此翻落到那人背後，她在空中小蠻腰用力一扭，藉助扭轉身軀的力度，正向前滾翻的身子又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騰空旋轉，騰空旋轉的同時，她的纖纖五指已經張開，扣住了那人的腦袋。
華雲飛看到她的表情，不禁輕笑道：「你都看得出來，難道大哥還看不出來？不過大哥本就是這般打算，誰說出口也沒什麼了。她故作軟弱，不也是因為想依靠咱們和涼月谷么。」
于珺婷剔了剔指甲，悠然道：「葉大人說得沒錯！如今只要本官召集銅仁眾土同，把張雨桐的所作所為上奏朝廷，他不但要失去知府之位，世襲土司的身份也將不保，你最好考慮清楚！」
哚妮站在後邊咬牙切齒：「狐狸精，狐狸精，真是一個狐狸精！」手裡的獵弓便躍躍欲動了，華雲飛趕緊踏前一步，攔在了她的前面。
於家海的眼睛陡地一亮，他本以為自己這一遭是必死無疑了，雖然于珺婷已經說過不會傷害他們，可是直到于珺婷的懲罰措施此刻真的宣布出來，他才真的放下了心。
張繹冷笑道：「任你舌燦蓮花，真當我張繹是白痴嗎？哼！你們不過是擔心拖得久了，朝廷、播州楊家、思南田家，甚至那位土司王，紛紛各懷異心，插手干涉，當我不明白？」
于珺婷「嗯」了一聲，柔柔一笑，道：「
張繹被帶到了葉小天和于珺婷的面前，他沒有被綁上，還是比較受到優容的，但是他神情沮喪、無精打采，被帶到葉小天二人面前時，依舊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頭不抬、眼不睜。
于珺婷默然半晌，黯然道：「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但你們做錯了事，卻不能不罰。從即刻起，本土司將削去你們的土舍之位，你們的田地、子民盡數充沒，賜你們屋一間，田三畝，懺悔己過吧！」
葉小天道：「張土舍，你以為你不去，張家就能繼續維持銅仁第一土司的地位？從張雨寒誘殺雍尼和阿加赤爾開始，你們張家就已註定成則一手遮天，敗則一敗塗地，難道你還不明白！」
那頭目眼珠轉了轉，向下垂了垂，他看到了自己的後背還有他的臀部，驚愕使他下意識地想吸口氣，可已經扭成麻花狀的脖子已經無法讓他呼吸口氣了。他怔愕地看著自己的後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可想而知也是最後一次。
屈指算來，光是由他個人實施的暗殺，就已不下三十次，但他從不覺得自己該死，對侄女剝奪了他的職權和財富更是感到由衷的憤怒，然而……此時此刻，他還有資格反對嗎？
于珺婷又看了眼那些跪在地上的大小頭目，沉聲喝道：「爾等身為頭領，卻隨我三叔和四叔造反，謀害自家土司，統統不可饒過。先押過一旁，待事罷回去，再當眾處死！親族家眷盡皆貶為家奴，分付有功將士！」
于珺婷轉身就走，姍姍而行，步態美妙。
呼嘯著轉動，越翻越高的刀輪力道漸盡，重新顯現成一口鋒利的寶刀，刀尖向下
于珺婷想了想，對於海龍道：「張繹呢，把他帶過來！」
于珺婷向他婉媚地一笑，道：「我知道了！」
張繹慢慢抬起頭，睨著她冷笑道：「你要我說服家主，向你於家拱手稱臣？哈哈，簡直是做夢！」
于海龍對土司的這種寬容很是不以為然，不過，他也清楚土司的苦衷。如果是于珺婷的父親在位，對此背叛之舉，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進行殘酷的清洗和報復，可於珺婷畢竟是晚輩。
……
于珺婷收服了于撲滿和於家海部，將於撲滿和於家海拘在城中一處房舍里，將收容的士兵交由於海龍統領，復又趕向府衙。
張繹縱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這對好公母，一唱一和的，不就是想騙我去說服家主投降嗎？你們既然有本事直接上奏朝廷，奪我張家地位，又何必對我說這麼多。」
葉小天笑道：「如此甚好，眼下只有張家固守的這座府邸還不曾攻克，咱們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困下去吧。府衙里有活水、有糧食，雖然有這麼多人，吃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你打算如何辦？」
眾侍衛立即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哚妮噘著小嘴兒，不快地道：「我就怕她想依賴的，不是咱們寨子和涼月谷，而是……」
然而，于珺婷不僅僅是彎腰而已，在她縮腹彎腰的同時，雙足已用力一踏，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刀刃上划，她的身子也在隨之上翻，隨著那刀勢揚起，于珺婷團腹收身，在空中做了個極矯健的騰空前滾翻，間不容髮地避過了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