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霸王鞭
第62章 劍指石阡
「好啦好啦，看把你急的。」田妙雯系著一件藍布碎花的小圍裙，纖細的小蠻腰款款地動著，從廚房裡走出來，她一邊摘下頭上系著的藍布帕，一邊在展凝兒對面坐下來。
于撲滿看看爐子，茫然道：「是啊！怎麼啦？」
於家兩兄弟的臉色漲紅起來，垂下頭沒說話。
葉小天對於撲滿倒是比對於家海還要喜歡些，因為此人雖有野心卻沒有謀略，是個絕好的打手。葉小天笑了笑，看看周圍幾人，道：「於三爺，你看，這爐上坐了一壺水，還沒有燒開。」
葉小天的聲音愈發嚴厲，于撲滿還好些，梗著脖子悻悻然的，依舊一副不服氣的模樣，但於家海卻是越想越覺后怕，額頭冷汗都沁了出來。
葉小天又道：「我希望，以後你們再也不要作出如此輕率的決定！這一次若非曹瑞希突如其來，我們就要被動了。你以為你們炮製出來的那些證據站得住腳嗎？
田妙雯莞爾道：「他是男人啊，你可以不在乎，他不能不在乎。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已是一方土司，你這位展家大小姐如果做了土司夫人也不算委屈了你，你說他還會不會來啊？」
展凝兒毫無心機，根本沒有奇怪為何在她的地盤上，田妙雯反而比她消息更加靈通。她拿起酒壺，為田妙雯斟了一杯殷紅如血的葡萄酒。田妙雯端杯在手，嗅著美酒的香氣，悠悠然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葉小天應該很快就會來看你了。」
葉小天提起那隻水壺，將水壺
展凝兒拿著筷子，眼巴巴地瞅著小廚房的方向，可憐兮兮地道：「雯姐，好了沒有？」
老驥谷的寨牆建得極其牢固結實，彷彿是一座兵塞，當初建這堡塞的目的就是為了用於軍事，在這上面自然下足了功夫，但寨子裡邊的房屋就簡陋多了。
葉小天的臉色嚴肅起來，道：「我並非要你們事必請示，但這件事並非他人來攻打我們，需要馬上作出決定，而是我們去動別人，為什麼不向我稟報？」
于撲滿道：「這……，這個……」于撲滿的一對大眼珠子四處張望著，眾人見他盯住了一張桌子，不禁失笑了。
葉小天此時正坐在於撲滿住處的那間堂屋裡，李秋池、於家海、于撲滿和格哚佬環坐在周圍，大家圍著泥爐兒一邊取暖一邊聊天，爐上坐了一壺水，還沒有燒開。
田妙雯一直關注著葉小天的消息，聽說葉小天得到敕封，並已開始返程，她就搶先一步來展家拜訪。展凝兒對她的到來自然極為歡迎，卻不知道這位金蘭姐妹另有目的。田妙雯在展家這幾日，倒是憑著她高超的廚藝，讓展凝兒過足了口福。
展凝兒臉兒一紅，嬌嗔道：「姐姐凈胡說，我才沒有呢。」她嘴巴硬著，可
這時候，趙文遠正站在展家堡大門外，有人持了他的拜帖快步向堡內走去……
葉小天道：「幸好老天幫忙，讓曹家及時插手進來，你們又能及時退出。你們一退，楊家兩兄弟必然要打起來，再有曹瑞希摻和其中，你們先前的舉動就不太引人注意了。」
于撲滿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地道：「結果不還是一樣嗎？」
葉小天道：「結果一樣，名義不同。你以為朝廷真希望咱們本本分分的不要惹事？只是朝廷要臉面。而土司們屆時也將無話可說，至於我們……」
展凝兒嘟了嘟嘴兒，道：「我又不在乎他是什麼官，當初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連推官都不是。」
「他？哼！那個死沒良心的。離我這麼近，從來不說過來看看我，我肯不肯要他還兩說呢。」展凝兒皺了皺鼻子，向田妙雯扮了個鬼臉。
葉小天望向極遠處，悠然：「咱們手裡有金礦、銀礦，區區一座水銀山對咱們來說很重要嗎？這隻是咱們插手石阡的一個契機罷了，這道門一旦打開，他們就再也沒有理由不帶咱們一起玩了！」
忽然間，晃縣初識被他戲弄、雷神禁地同生共死……，那一幕幕的喜怒哀樂，一一閃現在她的眼前，心裏滿滿的都是無盡的思念了。
展凝兒登時泄氣，田妙雯又道：「不過，他為什麼一直不來石阡呢？一方面，是因
展凝兒立即上當，剛剛扮出來的不在意馬上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歡喜地追問道：「你怎麼知道？他說過要來石阡了？」
田妙雯並不忙著吃東西，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她道：「小心些，別噎著了，你呀，一個女兒家，偏去學什麼武藝。還不如學做羹湯呢，將來與姑婆也更和睦些。」
於家海訕訕地道：「大人，這是屬下的錯，我兩兄弟……太過急功近利了。那咱們現在……」
葉小天抬起頭來，環顧眾人一眼，微笑道：「人家送的，咱們拿了，還能有什麼問題？」
葉小天道：「我來問你，如果這間房子里沒有柴了，已經塞進爐子的柴火也不足以把這壺水燒開。三爺以為該怎麼辦呢？」
展凝兒登時兩眼放光，喜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葉小天笑吟吟地道：「如果四爺房中也沒了柴火，而且這裏四處都是峭壁大石，根本沒有柴草，需要去很遠的地方砍柴，等不及他們回來火就滅了呢？」
田妙雯眸波微微一轉，笑吟吟地道：「說的也是，我看銅仁那位葉大人，可是不捨得讓你下廚房的。」
葉小天在第三天就匆匆趕到了老驥谷，格哚佬也陪著他一同趕了來。葉小天雖已先行派人囑咐了於家海，終究還是不放心，擔心於家海陽奉陰違。
「雯姐辛苦，嘻嘻。來，你先吃一塊！」展凝兒夾了一塊雞髓筍放進田妙雯
田妙雯道：「你呀，就不要跟我嘴硬了。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我聽說，朝廷已經剌封他為大萬山長官司長官，按照行程，他現在該已回了銅仁。」
葉小天道：「現在有曹家幫忙，楊羡達孤立無援，必定屈居下風。當他連土司地位都不穩當的時候，一座水銀山又算什麼？他會主動把水銀山送給咱們以期禍水東引，又或……與咱們聯盟！」
于撲滿道：「那有什麼，叫人出門去砍柴啊，再不然我到老四房裡去拿點兒。」
展凝兒一口氣兒夾了好幾道菜塞進嘴巴里，兩頰脹得鼓鼓的，聽了田妙雯這句話，她翻翻白眼兒道：「我展凝兒若要嫁人，還需侍候姑婆、下廚羹湯嗎？」
老驥谷明明已經佔領了水銀山，卻如此痛快地撤走，曹瑞希和楊羡敏就算再蠢也知道其中有鬼了，可是他們能怎麼辦？就此罷戰拍拍屁股走人？
老驥谷的人走了，走得乾淨利落。曹瑞希和楊羡敏傻了，一時進退維谷。他們本是為了水銀山而來，意圖佔領水銀山，迫使楊羡達出戰，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憑空冒出個老驥谷來。
蹲守楊家寨？且不說曹瑞希帶了兩千多號人，人吃馬嚼的楊羡敏家當再厚也承擔不起，就算他供應得起，曹瑞希也不可能常駐於此，他也有自己的事務需要料理。
所以，打就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明知道老驥谷很可能會在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捲土重
田妙雯笑道：「那……倒是沒有。」
于撲滿似乎明白了什麼，緩緩問道：「大人是說……」
「大人，咱們已經佔領了水銀山，怎麼就這麼放棄了！我不甘心吶。」剛剛坐定，于撲滿就向葉小天發起了牢騷。
都不是特別稀罕的食材，但每一道菜做起來都很複雜，經過田妙雯的妙手烹調，色、香、味也是絕佳。早就嘗過田妙雯親手烹制的菜肴味道的展凝兒還沒有動筷子，口水已經快要流下來了。
展凝兒喜道：「他回來了？」隨即便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不禁俏臉一紅，道：「回來就回來唄，他不來看我，我才懶得去理他。來，咱們吃酒。」
看她歡喜的彷彿快要坐不住了，田妙雯不禁打趣道：「你剛剛不是還說不在乎他了么，可我怎麼看你人還坐在這兒，魂兒已經飛去銅仁了。」
丫環把田妙雯做好的飯菜一道道地端了上來。一道魚白和河鮮蒸出來的雞蛋羹，一道糯米棗泥和十多種果料餡兒做成的月牙形點心，一道鮮脆可口的雞髓筍，一碟酒釀鴨子……
……
我剛剛得到朝廷敕封，就開始搶奪其他土司地盤，這不是打朝廷的臉面？咱們剛剛出山，立足未穩，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製造事端，豈非要成為天下公敵？」
這是不可能的，從曹瑞希出面幫助楊羡敏兵發水銀山開始，楊家兩兄弟就等於是正式宣戰了，曹瑞希如果返回自己的地盤，楊羡達馬上就會來攻打楊羡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