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葉土司搶親
第29章 雙子
葉小天勒馬站定，訝然道：「何處起了大火？」
葉小安道：「你整日有多忙碌我又不是不知道，嚴重點說，那都是軍國大事，我能拿這些小事兒整天去煩你？再說，我有你這麼個有本事的兄弟，別人有嗎？
可這事兒又不能對葉小安直說，以葉小安現在急劇膨脹的心態，是絕不會接受「嗟來之食」的。於是，于大管事吩咐裕記掌柜主動登門拜訪，要放低姿態，要「求賢若渴」。
葉小天笑道：「自己兄弟，這麼見外做什麼？我一會就去裕記，先替你把事兒解決了！」
於家大管事為了葉小安也真是操碎了心，既要有錢賺還得不管事兒，這麼好的活兒上哪找去？于大管事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把葉小安安排到裕記磚瓦廠當倉庫管事。
葉小安是倉門主事，也在一處獨立的院落，環境很是幽雅。副管事也勤快，做事從不勞煩葉大爺動腿兒，對他還異常恭敬，葉小安很是快意，覺得這地方真是來著了。
葉小安嘆了口氣，道：「嚴世維嚴兄一直跟我商量，想合夥從中原販運絲綢，那東西利潤大，可本錢也大，我原想賺一筆錢再……，不如我先去他那裡當夥計，等攢夠了錢，再跟他學做生意。」
葉小安道：「我本來是有幾個合伙人一塊開車馬行的，可是這些人都各懷心思，處處掣肘，我根本無從施展啊。我要開拓新商路，他們擔心風險太大；夥計們都很辛苦，我不剋扣、不削薪，這樣才能讓他們給車行賣力氣嘛，可他們又嫌我太大方。
「大哥，你不是正跟人合夥開車馬行嗎，怎麼跑去裕記磚瓦廠做起了管事？而我一點都不知道？」
葉小天眉頭皺了皺，道：「這事兒，大嫂知道嗎？」
人家吃了虧，
葉小安臉兒一紅，訕訕地道：「所以……我才去裕記磚瓦廠謀了個差事啊。裕記生意紅火，每日貨物進出量很大，我跑前跑后，要負責出納記賬，要看管倉庫物資，晚上還得帶隊巡邏，防止有人偷盜，雖然辛苦些，可總還有的賺。」
你說我談生意，能不請酒嗎，能不去煙柳之地嗎？結果我明明是為了生意奔波辛苦，她偏說我眠花宿柳學壞了。我現在是一回家就頭痛，那位小娘子知情識趣，大哥是真喜歡她，你可千萬別讓爹娘還有你大嫂知道啊！」
葉小安越說越氣憤，大聲道：「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只好停工歇業了，可我生意敗了，人不能輸，更不能給二弟你臉上抹黑，夥計們的工錢我一分都沒欠，合伙人的錢我也照數賠給了他們……」
葉小安對這小婦人的美妙滋味兒一直念念不忘。常言道女要俏三分孝，此時她一身孝服更是可人，登時情熱，滿口應承要納她為外室，就讓她住在這磚瓦廠的公房裡。
葉小天搖頭道：「算了，我跟裕記掌柜是老相識，還有那麼幾分交情在，這事兒就交給我來處理吧，接下來大哥打算怎麼辦？」
「呵呵，你們裕記別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吧？」
「她……」
葉小天道：「車馬行怎麼不開了？」
葉小天道：「這麼多事，你怎麼一直不跟我講？」
葉小天蹙著眉頭道：「那你豈非要賠個精光？」
葉小天想起自己也有幾位紅顏知己糾纏不清，不由苦笑。他點了
說到這裏，葉小天突地戛然而止，因為那扯著薄衾蔽體的男子恰巧回過頭來，葉小天突然就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葉小安到了裕記設在城中的分店，一瞧地方還著實不小，磚瓦廠嘛，廠院大得很，最前面是門面，三進九間的房舍，賬房室、掌柜室、倉管室等分列清楚，各占院落。
「說得好！」葉小天贊了一句，問道：「是哪幾個車馬行找你的麻煩，有沒有證據？我去替你討公道！」
葉小安得意洋洋：「如果不是有什麼稅吏貪官刁難你們，就是有什麼豪強惡霸欺行霸市了，對吧？不過你放心，我去你們裕記做倉門主事，還有門神的作用，諸邪迴避，不敢欺擾！」
於家捐資助建的九龍觀建成了，此觀建成后，便比大悲寺還要壯觀幾分，成了銅仁第一道場。葉小天應邀與于珺婷同去觀禮，策馬正行於途，忽見前方一處地方濃煙滾滾，火勢衝天。
說到這裏，葉小天苦笑一聲，道：「兄弟確實太忙了些，也沒時間關照你，大哥願意做事，儘管去做，只要咱用了心，盡了力，就算賠了也沒甚麼。」
「別糊弄我，我這雙招子不瞎！」
于珺婷瞧那方位正是自家產業所在，不由心中一緊，忙道：「咱們去看看。」
葉小安一問才知道，原來那潑皮得了銀子后便抖起了威風。每日吃酒作樂極其猖狂，得罪了坊間另一個大潑皮，一日他酒醉深夜返家時，被人家兜頭套上一條麻袋，一頓棍棒把腦袋打成了爛西瓜。
這些人陰險著呢，乾的損事兒不止這些。他們還派了內奸進來，我們車
說到這裏，葉小天忽然想到了當時與大哥一同跑出火場的那個小婦人，忍不住疑心又起，道：「大哥，與你在火場時衣衫不整的那個婦人是誰？」
書房內，葉小天煩惱地質問葉小安。他忽然覺得，對長兄的事關心太少，但是他真的太忙啊，需要他操心的事兒實在太多，而且大多都是關乎人命的大事，有那麼多精力再過問大哥做生意的事兒？
倉門副管事見他也不惹事，每日只是到磚瓦廠來睡上一大覺，覺得這樣也好，彼此正可相安無事。誰料葉小安賠了那潑皮三百兩銀子沒多久，那小婦人便渾身縞素地跑來向他哭哭啼啼了。
葉小安道：「既然是外室，怎麼能讓她知道？二弟，你是不知道，你大嫂現在可不比從前了。我只要一回家，她就嘮叨我沒有本事，嫌棄我不會做事，不及兄弟你能耐。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裕記磚瓦廠是銅仁最大的磚瓦廠，每日進出貨物無數，需要有倉門管事。裕記開張多年，自有一套嚴謹的管理流程，葉小安若到那兒當差，就算不做事也不影響什麼。
葉小安訴苦道：「二弟，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好拿這些小事去煩你？再說，這點小事我都扛不起來，有臉去找你幫忙。」
葉小安連連應承，歡喜地離開了。葉小天望著大哥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大哥這點兒，還真有點背！雙子雙子，不會是這麼個雙子吧？人常說，鳳陽出了朱皇帝，天地靈氣耗之一空，所以那裡常生天災人禍，莫不是我葉家的
裕記掌柜賠笑不語，心中暗道：「還諸邪迴避，你以為你是姜子牙啊？最大的瘟神就是你了！」
葉小天展顏道：「有個熟手兒帶著，確實更易入門。這樣吧，做生意的本錢，我給你出，你就和嚴兄一塊兒做生意。我近期還要去一趟貴陽……」
……
葉小安支吾起來，半晌方道：「她是本地一個小婦人，丈夫是坊間無賴，她常受丈夫欺辱，忒也可憐。我曾周濟過她，因此與她認識。前些日子，她丈夫與其他潑皮爭風，被人趁夜打死，丟下她一個人實在可憐，我……我也是真心喜歡她，便納她做了外室……」
可你要問，人家只說當時是一時動了貪念，拿了客人貨物，只說是一時馬虎，所以才錯發了貨物，你還能把他怎麼樣？殺人不成？唉！吃一塹長一智吧。」
婆婆多了難當家，你可以想想，我在車馬行里要做點事兒有多難。可即便如此，我們車馬行的生意一開始還是很紅火的，誰知其他車馬行見了眼紅，又仗著他們先做的生意，本錢雄厚，故意壓價搶我生意。
那小婦人只求有個依靠，便羞答答地應了。葉小安瞧她一副含羞帶怯的俏模樣兒，不由情動，馬上扯了她進房，寬衣解帶，白晝宣淫。為求情趣，他還以紅綾為嚼轡，把她當了一匹白馬兒，又點了一支蠟燭往她臀上滴蠟。
不料樂極生悲，至樂銷魂之際，那燭被他隨手丟在一邊不曾熄滅，登時引發火災，一時間烈焰熊熊，騰空而起……
正說著，就見一男一女合扯著一床薄衾從火中逃出來，二人形容狼狽，頭髮蜷曲，偶爾一泄的春光倒是看得出膚白肉嫩。
葉小安苦笑道：「有些事兒，大家心知肚明罷了，要說證據，上哪兒找去。
葉小安決然地道：「我的事，我自己扛！好在裕記是磚瓦行，東西大多不怕燒。燒毀的只有一處院落的，我找工賺錢，一年還不上，我就還十年，總有一天會把錢還清的。」
二人策馬趕到裕記磚瓦廠前，葉小天此前曾負責銅仁地下水道疏理，也曾來過這裏幾次，不由恍然道：「啊！原來是裕記，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就起了大火，看管忒也不嚴。」
于珺婷見了害羞，忍不住輕啐了一口。葉小天忍俊不禁地道：「哈哈，這兩人是新婚燕爾嗎，竟然如此不能忍耐，大白天的就恩愛起來，這場火莫非就是他們銷魂極樂之際，不慎打翻了火燭……」
自此，葉小安就在裕記磚瓦廠干起了倉門管事，他每天夜間與嚴世維飲酒招妓，作樂至天明。就到磚瓦廠里尋個安靜所在睡上一覺，縱然不回家，也可借口事務繁忙，倒省了妻子與爹娘聒噪。
「沒啊，我們裕記是銅仁的老字號，生意紅火，一片坦途。」
葉小天想起當初在葫縣時，羅李高車馬行與謝氏車馬行等幾家車馬行勾心鬥角的慘烈競爭，不由點了點頭，道：「在貴州，車船販運是最賺錢的生意，也難怪人家容不得多出你這一個強勁對手。其實大哥若不願做事了，可以去卧牛嶺，做個土司，按時收租，與大嫂安生度日……」
葉小安感激不已：「二弟，你……你這麼幫我，大哥真不知該怎麼對你說才好。」
裕記雖是於家的產業，但是表面上和於家卻全無關係，葉小安也不知道裕記和於家的關係。他推辭幾回后，見裕記掌柜態度非常誠懇，給的薪水確也豐厚，他現在又無事可做，便半推半就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