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一卷 我自異鄉來

第三十六章 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的好戲(白晝)

第一卷 我自異鄉來

第三十六章 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的好戲(白晝)

在西西里,特別是巴勒莫,聖羅莎莉亞是人盡皆知的聖人。
看看外面晴朗的天空,亞歷山大走出書庫,第三遍晨祈剛剛結束,由主教們組成的隊伍正沿著大教堂側面的走廊穿過庭院,今天是聖羅莎莉亞紀念日,又是主教團召開會議的日子,所有主教都要參加聖骨遊行直到太陽落下。
看著書上的記錄,站在蒙雷阿萊大教堂藏書室巨大書架前的亞歷山大嘴角掛起絲微笑,對聖羅莎莉亞他當然知道,甚至還知道幾百年後曾經為她發生過的幾次激烈爭論,其中有些爭論的內容令人無法接受。
從蒙雷阿萊大教堂到巴勒莫城雖然並不很遠,但在一個連跳正常的石子路都沒有的時代,就顯得不那麼好走了。
無數病人拖著垂危的軀體奔向巴勒莫,希望能讓這位為聖人那雙拯救生命手撫摸,更多的健康者則希望能從她那裡得到那種神奇的祛病能力,而聖羅莎莉亞對所有懇求者從不拒絕,她甚至因為這個離開了自己的家住進了座偏僻的修道院,然後她向所有求助者打開大門,敞開了懷抱。
奇迹的是,當她勇敢走向瘟疫,死神卻好像因為畏懼頻頻卻步,每當她到一個地方,瘟疫就會無聲退去,當這個消息流傳開后,聖羅莎莉亞之名開始在巴勒莫,墨西拿,甚至是更遠的西西里南方傳播起來。
「一切看來就是這樣了。」
每條街道,每個廣場,甚至是每個小巷都似乎擠得滿滿的,那些平時令人羡慕的騎著高頭大馬的有錢人這時候成了人們嘲笑的對象,因為他們只能傻乎乎的騎著馬在街上一點點的向前蹭,那樣子看上去就和賣雜耍的小丑一樣。
想想這些亞歷山大有些覺得喉嚨發緊,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事一旦一件件的聯繫起來就會發現,這一切的目的原來就在眼前。
「歷史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亞歷山大略帶感觸的一陣感慨,不過當遠遠看到巴勒莫南城關卡高聳的塔樓時,他輕輕吐出口氣,把那些無病呻吟似的感慨扔到了腦後「這一切和我無關,至少現在無關。」
騎著驢子走在泥土揚長的路上,亞歷山大不由想起了那些書中記載的關於羅馬時代的義大利。
這讓巴勒莫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更激起了他們對聖羅莎莉亞的瘋狂崇拜,巴勒莫人相信聖羅莎莉亞是上帝派給他們的守護天使,而她去世的那天成為了聖羅莎莉亞升天紀念日。
不是主教的主教,不是司鐸的司鐸。
當那天聽說主教團會議要在巴勒莫大教堂召開時,亞歷山大心裏就不由發起一陣奇怪感覺,他覺得好像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可以肯定這所有的事串聯起來之後的最終目的,應該就是這個主教大會。
聖羅莎莉亞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司鐸……」亞歷山大翻到了文獻最後一頁,看著裏面的一句話略微沉吟,那上面寫著『探索聲明與死亡的秘密,需要的只有勇氣』。
那麼他究竟是什麼呢?
這一天是聖羅莎莉亞紀念日,更是巴勒莫最重要節日之一。
據說在顯聖之前她只是個異常普通的商人的妻子,每天除了照顧家人就是不停的做些小手工,這樣一個女人註定一生不會做出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事。
雖然已經在蒙雷阿萊見識過巴勒莫人對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的熱衷,可當進城之後,亞歷山大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座城市的居民對這位女聖人的崇敬之情,或者乾脆說是巴勒莫人對湊熱鬧的熱情。
很多年前,當黑死病橫行整個歐洲時,西西里也沒能倖免,當時的情景究竟怎麼樣雖然已經過了太久,可也許因為那時可怕的情景太過令人刻骨銘心,對那種隨時都會有死亡降臨的恐怖,從很多流傳下來的文獻記錄中可以找到揮之不去的畏懼。
鐘聲再次敲響,大教堂的青銅大門徐徐打開,伴著肅穆莊嚴的詠唱,由四十四名牧師和一隊阿拉貢衛兵為前導的隊伍開路,聖羅莎莉亞的聖骸金棺在十一位西西里主教的護持下,離開大教堂開始了巡城遊行。
至少亞歷山對那些說這位女聖人之所以不畏兇險的去接近那些死者,真實原因是她對屍體有某種特殊癖好的說法嗤之以鼻。
西西里教省主教會議將任命的不只是巴勒莫主教,而是地位更加尊貴重要的教省大主教,這才是關鍵。
整個巴勒莫都沉浸在慶祝紀念和狂歡的熱浪之中,直到中午時分隨著聖母升天大教堂的鐘樓發出的沉悶鐘聲,街上的人們在喧鬧之餘開始變得目光殷切,如傳染般期盼的濃烈氣氛在整個城市各個角落漸漸蔓延開來。
1496年5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是個很晴朗的日子。
當然,這種種推斷只是猜測,雖然在巴勒莫一直有號稱作為聖物的聖羅莎莉亞骸骨,但這具骸骨已經被證明並非聖羅莎莉亞。
在這個時候主教團會議召開地卻發生了變化,而導致這種變化的原因卻是前後發生的馬萊喬的失蹤和佩隆的被殺。
亞歷山大站在人群中看著經過的隊伍,阿方索走在所有主教的最後,所有司鐸的最前。
這情景引起人們嘆息,很多人開始向阿方索鞠躬,離得近的還捧起他袍角親吻,而阿方索始終神色平靜。
亞歷山大剛剛走出教堂就被人攔住,不過攔下他的那些年輕人卻並無惡意,男人們把一條條繪製成白骨的布條掛在亞歷山大身上,白骨代表著當年那場可怕黑死病和死神,而女人則揮舞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絲巾把亞歷山大的頭罩住,據說這個習俗是源自聖羅莎莉亞每次都用一條黑巾蓋住死難者的臉。
亞歷山大就遭遇了不止一次這樣的襲擊,他那張有著稜角分明的雕塑般面孔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似乎一時間巴勒莫的女人都變得瘋了似的,直到他不得不用一頂事先準備好的帽子遮住臉,才混進人群向山下走去。
不過司鐸卻顯得異常鎮靜沉穩,他的步伐緩慢卻並不拖沓,雙手捧著的包絨托盤上放著巴勒莫主教冠冕,在正午的陽光下,這一刻阿方索身上好像籠罩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芒。
似乎整個巴勒莫城的人都在這個早晨聚集到了蒙雷阿萊大教堂前,五顏六色的各式服飾成為了這一天人們爭奇鬥豔的重要工具,男人的劍袖短氅和包腿褲,女人的花哨羽毛和百褶裙,綉著各種花紋的軟皮靴和由絨布做襯的卷尖鞋在地上踩出不同的聲響,還有那些異常龐大誇張的各種披肩和襯胸絲衫,往往因為令人咋舌的過大尺寸一次次的為主人招來各種艷羡或是嫉恨的白眼。
其中最權威的一種,就是說聖羅莎莉亞是個罕見的病原體適應者,這讓她不但能免於傳染,也讓她能通過某些方法從自己身上把一些抗體因素傳播給與她接觸的人,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有時候只需要碰觸病人就能拯救一條生命的奇迹。
至於那些真正賣雜耍的藝人們把這一刻變成了徹底狂歡的節日,他們爭相吆喝吸引觀眾,更多的則是沿著街道不停的把一個個的火球噴上天空,或是用根木杆挑著代表瘟疫的骷髏,然後在人們驚訝的嘆息中不用任何繩索指揮傀儡手舞足蹈。
雖然條條大道通羅馬這句話未免誇大,可至少說明古羅馬時代的繁榮和文明,不過這種文明隨著哥特人入侵和西羅馬的消亡不見了,而後經過千年,曾經為西方文明留存下寶貴種子的東羅馬也隨著新月的升起而衰亡。
可如果是個根本就來歷不明的外人呢,假如將來發生了什麼事被人查到藏書室,最終也不過是個碰壁。
顯然,如果讓哪個教堂內的人來負責藏書室,未必不會由某些人的舉動發現他們的蛛絲馬跡,而如果由司鐸自己的人負責,也許會在事後因為事情敗露受到株連,進而發現與司鐸的關係。
亞歷山大從側門走出了教堂,還在門裡時他已經聽到外面陣陣此起彼伏的聲浪,走出教堂,看到的則是從教堂前的廣場,沿著卡普托小山的山路一直到山下蒙雷阿萊城的人群。
他知道今天真正的好戲不是街上的遊行,而是在另一個地方。
這個位置說起來很適合他,不過這個位置恰恰很尷尬。
甚至亞歷山大懷疑到那時候,自己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分辨了。
但當瘟疫來臨,所有教士和官員都要麼因為恐懼不肯露面,要麼自己也不可倖免的瘟疫奪走生命,以至巴勒莫的民眾完全陷入恐慌不安甚至開始自暴自棄時,聖羅莎莉亞卻忽然得到了來自上帝與基督的啟示,她勇敢的走出家門走上只有滿大街死人的街道,開始用她那得到了啟示的雙手安撫一個又一個即將死去的人。
最終瘟疫如突然出現般的莫名消失,就在劫後餘生的人們為得到了聖羅莎莉亞的庇護活下來雀躍慶幸時,那位商人的妻子卻忽然離開了人世。
很湊巧,那正是亞歷山大看到克立安隱藏馬萊喬的那個修道院。
初夏早晨涼爽而不悶燥,海上吹來的風略帶鹹味,但也讓人愜意。
對聖羅莎莉亞那神秘的力量,亞歷山大並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位巴勒莫的女聖人生前曾經呆過的那個修道院。
不過其中有些大胆的女人會在罩住男人的同時也把自己的頭一起罩住,這樣她們就可以放肆的去親吻那些英俊男人,儘管這麼乾的女人大多做的不是什麼正經行當,可一些在這種日子里因為受到四周情緒感染變得大胆起來的良家女也會突然做出這種近乎瘋狂的事情。
亞歷山大沒有繼續看,向馬拉羅集市走去。
至於她為什麼會在瘟疫消失后死去,也有著某些較為科學的解釋,那就是因為特殊的生理機能,聖羅莎莉亞不但適應了瘟疫,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依靠瘟疫存活的特殊現象,當瘟疫消失后,她的身體卻已經無法適應健康的環境,最終導致缺乏抗體而機能衰竭。
不過關於聖羅莎莉亞在大瘟疫期間頻繁接觸死人卻能活下來這個事實,也有著種種猜測,其中固然不乏某些帶著神秘主義色彩的東西,更多的還是頗為可信的科學推斷。
甚至,可能阿方索似是心血來潮的任命他當藏書室司庫都並不那麼簡單,畢竟蒙雷阿萊大教堂的藏書室雖然名義上是私人擁有,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沉澱,其中所蘊藏的知識寶藏又怎麼會不被教堂重視,可就是這麼個重要地方卻讓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希臘人看管?亞歷山大暗暗搖頭,司鐸,有時候有些聰明的過分了。
把陳舊古老的文獻小心翼翼的放回原處,雖然這些文獻不知道已經是第幾代的撰本,但是其珍貴的價值依舊難以估量,至少當亞歷山大是聽說了關於在聖羅莎莉亞紀念日召開主教團會議后,特意來書庫里查詢關於聖羅莎莉亞的文獻時,才偶然發現了這位女聖人與那座修道院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