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二卷 風起拿波里

第十七章 宴會

第二卷 風起拿波里

第十七章 宴會

亞歷山大如今就正走在這座長廊上。
隨著這突如其來的猛撞,亞歷山大的後腦勺一下碰在身後的柱子上。
那不勒斯最有權勢的三個人,除了王叔腓特烈,他已經見到了兩個。
很多人都走出家門,不論是夫妻,父子,兄弟還是情人,人們都興高采烈的往一個方向走,而且離杜依蘭宮越近,聚集的人群越多。
那麼米蘭呢,威尼斯呢,還有號稱這個時代最具活力的佛羅倫薩又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
莫迪洛讓人搬來一具看上去就頗為華麗的全身盔甲,鎧甲由人形木架撐著,看著眼前雖然還沒穿上就顯得比他還要高上一點的盔甲,莫迪洛從容得拔出劍,然後一劍就刺進了面具上那條開得很細的目孔縫隙!
其實如果是在威尼斯,杜依蘭宮就並不會顯得多麼特別,逼近對那座城市的人來說,窗外鄰水,出門乘船隻是最普通的事,但對那不勒斯人來說,這種把房子建在水上的方式,多少還是讓人感興趣的。
但費迪南的表現讓亞歷山大明白自己選了個最糟糕的人。
正因為這樣,他不敢貿然使用喬邇·莫迪洛這個名字。
除了每個月祈禱的日子還有一些重大節日,杜依蘭宮的主門總是關得嚴嚴實實,最近一次打開,還是國王重新回到那不勒斯城的那天。
在昏過去之前,他看到的是一頭如陽光下的黃金般耀眼閃亮的金髮。
亞歷山大知道這條長廊的盡頭應該有一個很大的院落,這倒不是他記憶當中知道的,而是從一些那不勒斯人的閑聊聽說的。
這讓那不勒斯伯爵成為了一個頗具爭議,而又看上去很複雜的人。
而大陸上的其他城邦國家不同,因為相互來往密切,更因為受到了更多來自這個時代比任何地方都要激烈的思想衝擊,哪怕是如那不勒斯這種同樣是由阿拉貢王室統治的國家,平等的意識都要比西西里更濃郁一些。
而多年來先是法國,然後又是阿拉貢王室的統治,讓西西里比其他地方都更注重等級觀念。
莫迪洛是個很能左右逢源的人,這讓他在所有地方似乎都受到歡迎,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他也成了個很有爭議的人物。
這麼想著他不由加快了腳步,然後遠遠看到杜依蘭宮的青銅大門果然已經完全敞開。
薩侖·莫迪洛伯爵的妹妹,喬治安妮·莫迪洛。
這些亞歷山大自己是深有所感的,至少他就是被趕出來的,想想如果他是個西西里人,際遇多少會有點不同。
亞歷山大沒有想過這個時候的宴會是什麼樣子,不過當他看到那幾張大桌子上擺放得滿滿登登,幾乎每道菜都流淌著濃厚的汁液的肉山時,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胃口了。
貴族與平民,富人與窮人,這兩者之間永遠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哪怕是再開明貴族或是再仁慈的富人,他們可以毫不吝嗇的展現他們的慷慨大方,但是他們終究不會真的和普通民眾平起平坐。
對費迪南國王,亞歷山大覺得沒什麼可說的,當初他決定接受喬蘇爾南遞來的橄欖枝,是因為想到那位年輕國王雖然很快就要掛掉,不過在他死之前,這位國王還是對他多少有些用處的。
如果沒有一顆隨時準備上戰場的心,即便是對劍術有興趣也不會如他表現的這樣,而且亞歷山大有種感覺,這位伯爵剛才那幾手絕不是看上去花里胡哨的樣子貨,而是的確用來殺人的。
而且亞歷山大很快發現,這些來赴宴的客人很多顯然並不是純粹為了貪圖口腹之慾,雖然桌上的那些美食讓很多人垂涎欲滴,不過人們更關心的顯然是伯爵本人。
那不勒斯伯爵莫迪洛的府邸被稱為杜依蘭宮。
即便在那不勒斯的民眾間,對莫迪洛的看法也是各有不同。
所以絕大多數人只能在一片片的讚美聲中停留在那兩扇隔絕身份的青銅大門之外,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坦然的穿過由大理石建造的拱形門廊,走進那座別出心裁的宮殿。
一陣涼爽清風從樹叢里吹來,聞著充滿青草芬芳的味道,亞歷山大沿著長廊慢慢向前走。
那不勒斯人之所以對這座院落津津樂道,是因為這座院子屬於一個人。
亞歷山大走在長廊里不住琢磨。
那個人因為跑的太快,當看到亞歷山大時已經收不住勢頭,隨著一聲驚呼,那人已經一頭狠狠撞上去。
然後亞歷山大才知道,這些人居然都是參加莫迪洛今晚舉行的宴會的。
雖然天色還很早,不過因為兩側聳立的蔥鬱園林的包圍,整條長廊就有種曲徑通幽的意境,走在裏面會讓人很快忘卻盛夏的酷熱和煩躁,聽著陣陣時續時斷的知了嗡鳴,亞歷山大感到了一種難得的清爽愜意。
有人曾經很多事的想要研究一下這兩扇門上究竟刻畫了多少個人物,可結果卻讓人吃驚,因為十個人差不多就有十個答案,而更多的人就有更多的答案,這讓杜依蘭宮的青銅大門成了那不勒斯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亞歷山大站在長廊里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那座宮殿,正在琢磨是不是該找個機會探究一下,就看到從旁邊的樹叢里如兔子般飛快掠出的一條身影。
看著四周人們興奮的樣子,亞歷山大這時多少有點明白了過來,那不勒斯,或者說是大陸上的這些城邦,與西西里是不同的。
也許是因為沉重,或者乾脆就是認為這樣的藝術傑作需要得到更多的尊重,所以這兩扇門是輕易不會打開的。
至少按各種流言看來,國王正面臨來自王叔的巨大壓力,這個時候接受國王的善意,能讓他更快的接近那不勒斯的統治者們。
這座宮殿從建成之後就一直是那不勒斯人津津樂道的話題,除了頗為特立獨行的水陸混搭式的建造風格,杜依蘭最為人稱道的就是那兩扇絕對堪稱藝術珍品的青銅大門。
亞歷山大的心微微悸動,他覺得自己似乎這才真正走近這個時代,看著身邊那些經過的普通民眾,他忽然有種想要急切的去碰觸和了解這個時代的衝動。
不過杜依蘭宮更大的地方還是建在地面上,特別是在宮殿左側沿著河流的走勢建起的一長溜綿延曲折的長廊,堪稱是這座宮殿最引以為豪的建築。
再想想關於他的那些傳言,亞歷山大就覺得莫迪洛這個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當身穿一身「大眾牌」服飾的亞歷山大走出瞭望哨時,看到的是街上一片熱鬧非凡的情景。
原本西西里島就和大陸上其他地方不同,雖然熱情卻更加保守,家族觀念更是強得近乎排斥一切外人。
不過不能不承認,宴席上的莫迪洛就是這個宴會王國的國王,穿著紅色長袍的伯爵今天甚至還戴上了很少佩戴的冠冕,他的一隻手握著權杖,另一隻手抓起面前盤子里的肉脯愜意的咬上一口,在一片對主人的慷慨歌功頌德聲中,這位伯爵甚至還即興表演了一次劍術。
這兩扇青銅大門足足有3米高,人站在下面要完全昂起頭才能看清門楣上大理石雕刻的基督復活圖,而用青銅打造的門扇上,用浮雕和凹蝕方式的全幅雕刻則佔據了整整兩扇門的全部位置。
再看到那些堪稱氣勢恢宏的野豬,野鹿還有孔雀被掏空的肚子里填進去的那些五顏六色,天知道都是些什麼東西的時候,亞歷山大很識時務的選擇了敗退。
不過不論被如何看待,當杜依蘭宮那兩扇青銅大門敞開,莫迪洛宣布要舉行一場盛大宴會時,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那不勒斯人都興奮了起來。
而再之前的一次開啟,則是法國國王查理六世進入那不勒斯的那天。
從國王各種匪夷所思的舉動看,一直隱藏在這個家族血液里的瘋狂遺傳很快就會徹底毀掉他。
然後是胸甲與臂甲之間的縫隙,上下脛甲之間的縫隙,最後隨著劍尖抖動,在人們的驚呼聲中,莫迪洛用長劍直接挑起了頭盔的下端,然後直接把劍刺進了已經露出空擋的咽喉部位。
亞歷山大一直在認真看著莫迪洛的這些動作,即便他並不太懂這種西方式的劍術,可也不能不承認伯爵的手法讓他驚訝甚至意外。
總有人站起來高呼著為伯爵敬酒,每一次都得到了激烈響應,這讓亞歷山大漸漸意識到這些人應該是與莫迪洛家族關係密切的貴族。
一直以來,從很多人那裡聽到的各種傳聞,讓亞歷山大認為莫迪洛應該是個喜歡耍陰謀,又長袖善舞,卻輕易不會衝動莽撞的人,可現在看到他這嫻熟的劍技,亞歷山大不得不認真考慮,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麼他是要向誰示威呢?
一些人認為莫迪洛是出賣和背叛那不勒斯的罪人,另一些人則認為正是因為莫迪洛的斡旋和努力,才保證了被法國人佔領時候那不勒斯城和民眾的安全。
莫迪洛忽然宣布舉行這個宴會,似乎也是在向什麼人展示他對那不勒斯的巨大影響。
可想到莫迪洛,亞歷山大又不禁搖頭,他覺得看不透自己這位「舅舅」。
「貴族有貴族的樂趣,不過我們也有屬於我們的樂趣,」一個和他們一起從酒館過來的男人大聲喊著「當老爺們吃剛宰的鮮牛肉的時候,我們就在外面吃存了好久的腌肉,他們喝葡萄酒,我們喝茴香酒,然後我們大家一起在廣場上跳舞,這才是那不勒斯人最喜歡的。」
在法國人佔領那不勒斯期間與法國國王的關係,是莫迪洛被很多人詬病的原因,一些逃亡回來的貴族已經表示不願意再與莫迪洛來往,但更多的人卻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