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三卷 羅馬,羅馬

第九十三章 一句箴言,一個選擇

第三卷 羅馬,羅馬

第九十三章 一句箴言,一個選擇

看著亞歷山大的動作,喬瓦尼也點點頭:「讓我們直說了吧,我聽說你發現了某些陰謀是嗎?」
「以不義開始的事情,必須用罪惡來使它鞏固。」
其實還有第三個選擇,亞歷山大心裏暗自想著,然後他點了點頭。
男人拿著那張紙走到用箱子支成的書寫台前和另同伴低聲議論了一下,然後兩個人開始工作,沒過一會,那張紙又回到了亞歷山大面前。
同時在心裏,這個波吉亞家的僕人已經為眼前的年輕人判了死刑。
這個僕人已經見過太多那樣的貴族們,糜爛荒淫的生活已經毀掉了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甚至即便是他所服務的主人也避免不了因為這種種不堪把自己的身體搞的一團糟。
「要我多派點人保護你嗎?」納山無奈的問。
「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這真是讓人意外,」喬瓦尼笑著說,然後他抓起桌上的冷肉放嘴裏一邊嚼著一邊用油膩的手指點著亞歷山大嘟囔著說「知道嗎,你那個消息的確嚇壞太多人了,所以我們必須小心,而且並非所有人都認為應該聽信你的話,所以我們需要足夠的證據,斯福爾扎家對我們很重要,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吉爾皮茨宮裡依舊和之前那樣透著股冷冷的氣息,亞歷山大忽然覺得如果把波提科宮比作一座孕育著春天氣息的樂園,那麼吉爾皮茨宮就是顯然到處都覆蓋著冰雪的秘境,這種感覺從第一次來時就有了。
不過即便這樣又怎麼樣呢,就算眼前這個長相漂亮的年輕人很快就要倒霉了,至少在他得罪了那位「基督的新娘」之後,他已經註定要倒霉。
隱隱猜到某種可能的亞歷山大拿起其中筆來,略微沉吟隨後在紙張隨意寫下了一句話,然後他把那張紙推到男人面前。
他知道這應該就是那位來自那不勒斯的領主了,很年輕,長相也不錯,按照如今比較風行的說法,這個年輕人有著一顆典型的希臘神般的頭顱,從側臉看,他那如雕刻般的輪廓很容易給人深刻印象,而一頭紅色的頭髮看上去又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就只是這個容貌,應該就足以引起那些貴婦們的覬覦了。
僕人這麼胡思亂想著,直到聽到年輕人說了一句「好的,我會如期赴約」,他才清醒過來,再看看眼前的年輕人,僕人趕緊行禮告辭。
現在看著他從容的跳下馬背,喬瓦尼忽然想明白了,也許這個不喜歡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身上那種莫名的活力。
和羅馬城裡到處都是窮奢極欲的奢靡相比,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某種讓人嫉妒的朝氣。
亞歷山大輕輕點頭,他已經隱約聽出了喬瓦尼話里的意思,很顯然喬瓦尼對盧克雷齊婭的丈夫喬瓦尼·斯福爾扎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波吉亞家並不在乎,他更多關心的是有沒有證據。
「不要這麼看著我,你畢竟殺死的是茱莉亞唯一的哥哥,她不會放過你的,」喬瓦尼微微一笑「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刻讓那些想討好茱莉亞·法爾內的人殺掉,要麼幫我辦好這件事,也許還有機會能平安回到那不勒斯。」
看著上面上下兩行如同一個人重複寫了兩遍一模一樣的筆跡,亞歷山大不動聲色的把那張紙推向喬瓦尼。
亞歷山大平靜聽著,看著喬瓦尼似乎因為憤怒不住咳嗽,然後不得不端起酒杯喝下幾口平息下去,他又點了點頭。
「你的那個女人是個波西米亞人,」喬瓦尼糾正了一下「而你殺的那個人姓法爾內,這就足夠讓很多人願意用你的性命討好某位夫人了。」
赴宴顯然只是個借口,看著桌上擺著的冷冰冰的乾冷肉和兩倍葡萄酒,亞歷山大幹脆把杯子推到了一邊。
至於凱撒,納山從不認為他看上自己的女兒是件好事,和亞歷山大比起來,他更不希望索菲婭和那位巴倫西亞主教有什麼關係。
「看來你是想去嗎?」看到亞歷山大沉吟的樣子,納山聳了聳肩膀「所以我才要把索菲婭帶走,羅馬這地方不適合我們這種待下去。」
接著他對亞歷山大說:「你也做好準備,準備覲見教皇。」
「波吉亞家的人,請問這裏面也包括茱莉亞·法爾內夫人嗎?」
不過亞歷山大卻知道,在這個謠言背後的是一場用不了多久會震動整個義大利的謀殺,而到了那個時候,關於那一家人之間因為水火不容而被懷疑是兇手的呼聲,甚至需要亞歷山大六世以教會的名義為自己其他的兒子宣布無罪。
亞歷山大點點頭,喬瓦尼的問題讓他並不意外,其實在接到喬瓦尼的來信時他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你還沒死心嗎?」亞歷山大很快就知道了納山的意圖,很顯然納山從開始就沒放棄準備把索菲婭帶走的想法,而且現在看來這種心思似乎更強烈了「為什麼一定要把索菲婭帶走?」
「你真的要去赴那個約會?」納山看著亞歷山大,不知道怎麼也許是錯覺,他覺得從回到羅馬的亞歷山大似乎發生了些變化,或者說就是從他在馬力諾宮門口公然開槍打死了那個巴里·法爾內之後,亞歷山大就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你難道不知道那可能是個陰謀,也許他們就等著你去然後把你咔咔咔。」納山說著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割喉的手勢「我可是聽說那家人的名聲不那麼好,即便是在波西米亞人們也在議論梵蒂岡的教皇和他那好像一群惡狼似的家人,所以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建議你先幫我把索菲婭說服。」
聽到他這話,一個那人就把紙筆輕輕擺在亞歷山大面前。
「嗯,多派點。」亞歷山大沒有拒絕納山的提議,他並不是個自認永遠走運的人,所以能多一個人保護他也不會拒絕。
「你點頭是什麼意思,有還是沒有?」喬瓦尼憤怒的吼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的話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如果斯福爾扎家的人知道了你的這些指控絕不會對你客氣,而如果證明你是在說話污衊我的家人,波吉亞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容忍這種惡行。」
喬瓦尼愣了一下,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亞歷山大,似乎被他如此大胆的話問住了,過了一會他才發出聲似是略感意外的嗤笑。
吉爾皮茨宮依舊看上去那麼巍峨壯觀,與盧克雷齊婭的波提科宮比起來,吉爾皮茨宮明顯更透著足夠多的威嚴,就如同喬瓦尼·波吉亞給人的感覺一樣,哪怕暗中早已經是頑症纏身,可甘迪亞公爵的威嚴絲毫沒有受到損害。
那麼現在呢?喬瓦尼與他的兄弟們之間的矛盾到了什麼地步?是不是已經到了有了足夠深的裂痕的程度?
喬瓦尼邀請他一起進餐,而且在信中他很明確的寫上了這麼句話「請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意外,對於你現在的處境和擔憂我很清楚,所以請儘管安心的來赴宴吧,我可以保證你絕不會遇到任何你能想象到的危險。」
亞歷山大看著喬瓦尼,他注意到了這句話里隱含的意思。
「證據確鑿嗎?」喬瓦尼問了這麼一句后不等聽到回答立刻語氣嚴厲的大聲說「這件事很重要,我們的家人都不希望盧克雷齊婭受到傷害,所以如果你不能提供足夠有利的證據就會被視為是在挑撥離間。」
否則也不會傳出盧克雷齊婭與她的兩個哥哥都過於「親密」的謠言了。
「現在你放心了?」喬瓦尼盯著亞歷山大「我可以給你提供足夠多的『證據』,而你只要讓一些人相信的喬瓦尼·斯福爾扎已經背叛了波吉亞家就可以了,作為回報我保證你不會受到法爾內的報復,至少在你留在羅馬的這段時間里不會。」
而這個年輕人是這麼健康而又充滿朝氣,這甚至讓眼前的僕人也覺得有種莫名的妒忌。
納山看著亞歷山大若有所指的說,他不打算把凱撒似乎正打著他女兒注意這件事告訴亞歷山大,因為他擔心這會引來更大麻煩,而且自從那晚索菲婭那驚人的『劫掠』之後,納山忽然明白了個道理,如果不能儘快把索菲婭從這個年輕人身邊帶走,也許終有一天這兩個人會為了對方做出讓所有人都嚇一跳的事情來。
「和喬瓦尼有關?我是說盧克雷齊婭的丈夫?」喬瓦尼皺著眉問「你應該知道他是我的家人。」
看到亞歷山大從馬上下來,喬瓦尼還特意注意了一下亞歷山大那匹明顯顯得異常神駿的坐騎,說起來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騎馬了,看著眼前比他年輕也更加健康的年輕人,甘迪亞公爵和他的僕人一樣,心中升起了股莫名的嫉妒。
譬如喬瓦尼老爺,那位最貴的公爵的身體其實就很糟糕,說起來如果不是他每天用足夠多的香料遮擋身上那令人作嘔的味道,也許人們早就知道他因為貪圖風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了。
亞歷山大並不知道納山的想法,他也不會同意納山就這麼把索菲婭帶走,不過這時候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剛剛喬瓦尼·波吉亞派人送來的那份信上。
「這座城市不安全,我覺得還是波西米亞的王宮更適合她,我說過王后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提著個不大的木箱,木箱放在桌上,打開之後就變成了個小小的書寫台。
「我想一定很多,」亞歷山大點點頭,他明白喬瓦尼的意思「不過我也想知道他們以什麼名義殺死我,就因為我殺了個侮辱我的女人的傢伙嗎?」
凱撒和傑弗里也是你的家人,亞歷山大心裏暗暗說了一句,不過這時候他只是默默點頭。
甘迪亞公爵沉默的盯著亞歷山大,過了一會他嘴裏蹦出一句話:「你的膽子不小,敢這麼對我說話。」然後他轉身同時抬手打了個招呼「進來吧,外面這麼冷還是先喝點什麼再聊。」
想想女兒可以為了這個年輕人洗劫整座羅馬城,那麼他呢,又會幹出什麼?
「看得出來你好像有些為難的,也許,我的一些朋友能夠幫你。」喬瓦尼喝了口酒之後放下杯子,他的眼睛盯著亞歷山大,舉手用力拍了拍。
一個僕人站在客廳里好奇的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
「來,隨便寫點什麼。」喬瓦尼對亞歷山大說。
可是,他依舊姓波吉亞。
「很好,」聽到亞歷山大的回答,喬瓦尼就向旁邊等著的兩個男人做了個手勢「快點準備我們需要的東西。」
正因為這樣,納山就覺得還是儘快帶著女兒離開羅馬,才是最好的結果。
那是多久之後的事?6個月還是7個月?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讓我們看看是誰來了,」喬瓦尼緩緩走下台階,他仔細打量著亞歷山大,他其實是有些好奇的,很想知道這個人怎麼會那麼大胆的居然敢殺死茱莉亞·法爾內的哥哥「你知道現在羅馬城裡有多少人想要殺死你嗎?」
特別是和那些因為暴飲暴食和過於貪戀女色把自己搞的要麼臉色清灰,要麼乾脆因為梅毒毀掉了容貌的羅馬貴族們比起來,這個年輕人就因為他出奇的健康讓人嫉妒了。
即便膽大如納山,也讓他覺得讓這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令人不安。
「這也包括您?」亞歷山大直視喬瓦尼。
說實話,喬瓦尼從心裏不喜歡這個年輕人,這種不喜歡甚至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至於原因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喬瓦尼想幹什麼?」這是亞歷山大看到信后的第一個相反,他知道喬瓦尼和凱撒雖然是親兄弟,但是他們的關係顯然不像人們想的那麼親密,甚至只需要想想不久后這位甘迪亞公爵莫名其妙就會死去,亞歷山大就覺得喬瓦尼還真是個略顯悲劇的人物,可現在在他明顯得罪了法爾內家的人之後他卻忽然公開邀請自己參加他的宴會,這顯得有些太奇怪了。
低聲念著,喬瓦尼的眉毛微微皺了皺,然後他把那張紙放在桌邊的蠟台的火苗上,瞬間那張紙變成了灰燼。
「我是赴約,」亞歷山大把信放在一邊,他沒辦法告訴納山原因,也不可能說他知道那一家人其實關係奇怪到可以相互屠殺的地步,至少在其他人看來,這時候的波吉亞一家依舊是親密無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