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三卷 羅馬,羅馬

第一百章 東方使者

第三卷 羅馬,羅馬

第一百章 東方使者

「你們的人就是這樣歡迎謀求和平的使者的嗎?」儘管那些人來勢洶洶,但奧斯曼人卻絲毫沒有顯出一絲惶恐不安,他慢慢走到一個同樣臉色驚慌的工人面前,從他肩上因為慌亂而不慎撒出來糧袋缺口裡抓了把小麥放在手裡捻了兩下,拿起一顆捏碎外殼放在嘴裏嘗了嘗「這小麥不錯,是新收的。」
奧斯曼人的話讓格羅根寧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他的目光向已經跑得很遠的那個士兵投去,隨後轉身對跟在後面的一群水手說:「好了去幹活吧,我知道你們已經在海上漂了好久,所以等到把活幹完之後你們可以在城裡隨便玩幾天。」
所以只要稍微注意那些流傳留下來的各種古籍文獻,奧斯曼人就可以很輕鬆的知道西西里堪稱是地中海上一座巨大的農作物樂園,這裏的人大多數時候都不會為糧食發愁,更由於氣候原因,西西里南方的各地更不會輕易出現缺糧這種事。
當他高聲吟念蘇丹的那些尊稱時,他臉上的神色是莊嚴而又凝重的,雖然他因為使用的是拉丁語聽上去因為口音的原因似乎有些奇特,但是四周的人還是被他那種凝重莊嚴傳染,以至有人已經不由自主的微微躬身,似乎隨著他念出那一連串的稱謂,那位遠在地中海另一邊千年都城裡的蘇丹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些士兵當然並不清楚這些,可是對異教徒的畏懼這時候卻在他們臉上坦露無疑,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看著面前這個衣著華麗的奧斯曼人,士兵們明顯感到的卻是說不出的壓迫。
「這裏的人都很有趣,」自稱霍阿桑·福爾迦齊·阿斯胡爾克的奧斯曼人對格羅格寧說「你不覺得他們似乎把我當成了你們那些傳說中來自地獄的可怕魔鬼嗎?」
卡里波城的碼頭依舊顯得很忙碌,地中海溫暖的氣候讓這裏的冬天也不會過於寒冷,雖然當地人認為這個季節是一年中讓他們最為難熬的日子,可與北方的陸地相比,西西里的南端其實要比義大利其他地方過得都更舒適些。
他很清楚奧斯曼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而儘管歷史上被稱為「蘇丹」的東方君主很多,但是現在只要聽到這個尊稱,能被人想起來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如今居住在那座偉大都城宮殿里的那個龐大帝國的統治者。
而現在卡里波城卻忽然出現運送大批新糧的船隻,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這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但是格羅格寧知道,身邊的這個奧斯曼人卻因為有著異乎尋常的洞察力,所以肯定已經從那條運糧船上得到了啟發,發現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所以在這種時候當看到一個頭戴包頭巾,身穿薩巴列,腰間配著奧斯曼人特有的基利彎刀的男人出現在一條船的甲板上時,整個碼頭在那一刻就好像一切都瞬間凝固了似的,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過來,甚至有人因為這個人的突然出現緊張得忘記了別人遞過來的貨物,任由東西落在地上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那支威尼斯艦隊很快就離開了卡里波,但是他們帶來的影響和隨後的種種猜測卻給卡里波帶來不小的震動。
「不要無禮,除非你們想挑起一場戰爭。」格羅根寧大聲阻止那些士兵「以上帝的名義聽我的勸告收起你們的武器,否則你們就會因為冒犯蘇丹的使者受到重罰!」
不過雖然依舊繁忙,但是和以往比卻已經顯出了不少的蕭條。
看著奧斯曼人臉上似笑非笑的神色,格羅根寧面無表情的繼續望向那些跑來的碼頭士兵。
「我記得羅馬人是這麼形容他們的皇帝的,他們說『羅馬皇帝與耶穌基督一起統治君士坦丁堡,皇帝就坐在基督的旁邊』,」阿斯胡爾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改了個話題「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爾的蘇丹獨享那至尊的寶座。」
「我是霍阿桑·福爾迦齊·阿斯胡爾克,」奧斯曼人向那個士兵笑了笑,這個神情讓那個人的心微微安定了些,能看到一張笑臉總要好些,而奧斯曼人繼續說「我將在這裏暫時停留,然後去羅馬,所以我希望能在這裏得到符合我身份的款待。」
奧斯曼人原本看上去很隨意的臉上變得異常嚴肅,他的身子站得很直,原本就明顯比其他人都要高些的身材因為有碩大包頭巾的襯托,看上去就如同一個令人生畏的巨人。
說著他向遠處一條靠在岸邊的運糧船看了看,蓄著濃黑鬍鬚的下巴動了動,露出個頗具意味的笑容。
很多人每當看向海上時目光中都會帶著少許的憂慮,和盡一年前只是道聽途說相比,如今卡里波人已經真正感覺到了來自遙遠異國的威脅。
有人已經決定離開卡里波,因為依據傳說,好幾個世紀前薩拉森人入侵西西里時,卡里波就他們最早登陸的地方之一,然後西西里就開始了長達2個多世紀的異教統治。
歐洲已經有好久沒有出現異教徒了,但是突然從東方出現的那個可怕的異教帝國的巨大身影如今正籠罩在歐洲大陸的頭頂,甚至奧斯曼人的力量已經開始侵入希臘,而隨著君士坦丁堡的陷落,被博爾普魯斯海峽隔離開的黑海,正在慢慢變成奧斯曼人的內湖。
「一群快樂的水手。」阿斯胡爾克看著那些一邊幹活一邊大呼小叫的水手露出個笑容「也是群無恥的流氓,我相信只要給他們幾個金幣,他們就願意為我的艦隊領航到他們知道的任何地方,不是嗎?」
「摩,摩爾人,你的船上有個摩爾人!」收稅官終於清醒過來,他幾乎是吼著的對格羅根寧大叫著,然後他一下扔掉書寫板,大聲叫喊著向不遠處的港口哨亭跑去「摩爾人,這裡有摩爾人!」
甲板上,正等著的喬尼尼看到格羅根寧走來就迎了上去。
格羅根寧的話霎時讓水手們爆發出了一片歡呼,他們一邊大喊著「格羅根寧老爺萬歲」,一邊爭先恐後的向船上奔去,開始搶著清理甲板收拾纜繩,那樣子就怕格羅根寧會隨時反悔似的。
而眼前這個人,會是巴耶塞特二世的使者?
「老爺,我準備到城裡轉轉。」喬尼尼開口說。
士兵們神色惶恐的看著面前的異教徒,他們知道如果旁邊這個人沒有撒謊,那麼他們現在的確是正面臨著一場重罪處罰的邊緣,只要想想可能因為冒犯強大的蘇丹派來的使者降下的罪名,這些士兵的神色就比原來變得更加緊張,特別是為首的士兵,他的臉上已經因為恐懼而泛起了絕望的青色。
就在十幾天前,一支威尼斯艦隊曾經臨時造訪卡里波,雖然那支艦隊數量不大,但是當聽說他們是威尼斯人派出來,作為在地中海沿岸防範可能來臨的奧斯曼人襲擊的巡邏艦隊之後,卡里波人算是真正意識到了危機。
格羅根寧看著阿斯胡爾克,他顯然並不畏懼這位蘇丹的使者,甚至眼神中還露出了一絲嘲諷。
奧斯曼人的艦隊有可能會襲擊西西里的傳言讓西西里最南端的這座港口小城陷入了不安和恐慌之中,與一年前完全是因為偶然就曾經引發了城裡一陣騷亂相比起來,卡里波人這次開始真正考慮該怎麼辦了。
「怎麼,想去散散心?」
繼徹底覆滅了東羅馬,征服了千年都城君士坦丁堡的偉大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之後,如今的奧斯曼帝國蘇丹,是他的兒子巴耶塞特二世。
聽著奧斯曼使者飽含隱喻的話,格羅根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向船上走去。
格羅根寧有點無奈的看著收稅官絕塵而去的背影,然後沒過多久就看到幾個舉著明晃晃的刀槍的人影向這邊奔來。
「你認為奧斯曼人真的能征服歐洲?」
一瞬間卡里波港里的人們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獃獃的望向那個站在船邊跳板上有趣的看著眼前一幕的奧斯曼貴族,然後人們的眼神隨著他邁動步子緩緩向前,直到那雙做工華麗,鑲著繁瑣花紋的靴子在跳板末端停住,然後靴子的主人試探著向前邁出一步,穩穩的踩在卡里波的土地上。
「蘇丹的使者?」一個士兵頭領嘴裏發乾的應了一聲,從那些從東方來的商人那裡他聽到過很多次這個稱呼。
當那隻腳落在地面帶起隱約塵土時,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似乎都聽到了靴子落地時發出的那令他們心靈震顫的沉悶聲響,而事實上那個奧斯曼貴族在邁出第一步后的確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感受腳下的西西里土地給他帶來的不同的感覺,然後他就邁出另一隻腳,這時候這個人已經完全站在屬於卡里波,也屬於西西里或者說是歐洲的土地上了。
而且卡里波的港口盤查也變得嚴了許多,為了防範可能是奧斯曼人的探子,收稅官和治安官也盡職起來,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會被反覆盤查,對那些說不清自己身份的,卡里波城裡不大的監獄會是他們暫時居住的好去處。
蘇丹,一個令人生畏的尊稱,是那些東方帝國的統治者。
「請,請原諒大人,我們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帶頭的士兵早已經收起武器,他神色驚慌的躬身行禮,然後又帶著些許懇求的看向一旁的格羅根寧,他希望這個人能為他說上幾句好話,否則他們勢必會因為冒犯了蘇丹的使者受到懲罰。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留下來,不過他們也變得謹慎小心起來,卡里波城外山坡上已經荒廢的了很多年的瞭望樓又再次被啟用起來,而且不約而同的,之前很多會跑出很遠到地中海深處去打漁的漁夫們變得謹慎了許多,雖然在臨岸的淺海區打漁肯定收穫不大,但已經很少有人會為了多賺點錢冒險到太遠的地方去了。
「看來我們的確嚇到了很多人,這些糧食就可以作證,不是嗎?」
這樣的幻想讓收稅官甚至一度暗暗期望奧斯曼人儘快打過來,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實現他那殉教封聖的崇高夢想,可是當一個真正的奧斯曼人出現在他面前時,收稅官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兩條腿不住的打顫,手裡拿著筆的手因為顫抖在書寫板上不停的敲著,留下了一連串亂七八糟的墨漬污痕。
對西西里,奧斯曼人並不陌生,在幾個世紀這裏曾經被當時還被稱呼為薩拉森人的阿拉伯人統治著,長達近兩個世紀的統治讓這座地中海最大的島嶼留下了眾多屬於東方的印記,其中就有很多來自東方的農作物在西西里被推廣種植起來。
那幾個士兵雖然一開始很緊張,但是顯然要比受了刺激的收稅官好不少,所以當他們衝到面前時其實已經冷靜不少,特別是當他們看到不但只有一個奧斯曼人,而且從他那穩健的氣度上就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位身份不低的貴人時,那些士兵很理智的選擇了先把武器收起來,然後才警惕的盯著這個異教徒。
士兵立刻發出「哦」的一聲,他先莽撞的向這位尊貴的使者猛一鞠躬,然後就轉身匆匆忙忙的向著遠處跑去。
「不,這裡是我的家,而且有很多有趣的事呢。」
「請小心點,那可是我的入關文書。」休伯特·范·格羅寧略帶不滿的提醒著眼前已經嚇得臉色煞白,說不定下一秒就可能兩眼一翻昏過去的收稅官。
「我是尊貴的,至高無上的,世間唯一與獨享羅馬至高稱號尊榮的偉大蘇丹的使者。」
一個收稅官舔著嘴唇站在原地,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象過如果一個異教徒站在自己面前時他會如何勇敢,甚至還想象過在與異教徒的戰鬥中他最後因為寡不敵眾不幸被俘,然後在面對異教徒的拷打與利誘時卻堅定不移,最終在他死的時候肯定是手握十字架高呼主的聖命不屈殉教,而他的死也肯定如那個法蘭西的女騎士一般喚醒和激勵了所有人,最終在他偉大形象的感召下基督世界戰勝了異教徒,而他也因為勇敢忠誠與不畏死亡的偉大事迹而被教廷封為聖人……